西摩爾與黃月蕾相約的地點在曼聯花園酒店,這是一家由英國人出資所建的酒店,主體樓是英式結構,圍繞着一座很大的花園這個地方一般只有洋人才能入內,中國人是不準入內的,否則就會被視為入侵,除非這個中國人得到邀請。
因為有黃月蕾這個假洋婆子帶路,一路上雖然遇到不少的清兵巡察,但是他們看到黃月蕾這身打扮,再加上黃月蕾戴着帽子,用半透明的面紗將大半個臉也遮了起來。這樣一來,誰也看不出來她不是洋人,故那些清兵都沒敢來找麻煩,兩人一路上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曼聯花園酒店。
曼聯花園酒店的守衞是兩個人高馬大的英國士兵,肩膀上還扛着步槍,他們大概是因為西摩爾的指示,對黃月蕾帶着一個腦後拖着辮子的中國少年毫不阻擋,只不過看着王若道的目光明顯的帶着輕視的光芒。這令王若道感到惱火不已。
幸好這個地方沒有掛着“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否則王若道只怕會學李小龍,一腳把牌子踢得粉碎,再把這兩個狗眼看人低的英國士兵狠揍一頓。
“蘇菲,你來了,這位就是教你拳術的老師嗎?”
王若道和黃月蕾剛剛進了花園,即見一個滿頭紅髮的青年洋人滿臉歡喜的迎了上來,雙眼熱烈的瞧着黃月蕾,對王若道卻是視若無睹。
黃月蕾大概是被紅髮青年的這種眼神看得不自在,忙介紹道:“是的,戴夫,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就是我的拳術老師,叫王若道。若道,他就是我所説的同學,如今的法國領事戴夫!”
“你好!”戴夫的中文説得很不錯,否則也不會被派來běijīng當領事。儘管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比他還要年輕幾歲的王若道感到很懷疑,但看在黃月蕾的面子上,戴夫還是很禮貌對王若道伸出了右手。
王若道卻雙手抱拳,説道:“抱歉,我不習慣跟男人握手。既然是你們來到我們中國人的地方,就請用我們中國人的禮節吧!”
戴夫愕然了一下,有點尷尬的將懸在空中的右手縮了回來,然後對黃月蕾笑道:“蘇菲,你這位拳術老師還極有個xìng呢!只不過,你真的認為他能打得過西摩爾將軍的那兩個拳擊手嗎?我看他的身材可要比那兩個拳擊手小多了!”
黃月蕾微笑的道:“我們中國的拳術本來就是以小搏大、以弱制強之道,並不是個頭大的就能贏的。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他,依我看,那兩個拳擊手就算一起出手,也未必能打得過他!”
“哦,是嗎?”戴夫半信半疑的看了王若道一眼,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西摩爾將軍正在裏面等你們,請跟我來吧!”
與黃月蕾並肩走在戴夫的身後,王若道輕聲問她道:“你的洋名叫做‘蘇菲’嗎?”
“是的!”黃月蕾説道:“外國人都不習慣我們中國人的姓名,所以為了在國外讀書方便,我就給自己取了個洋名。你要不要也讓我給你取一個?”
“不用!”王若道拒絕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王若道,不需要洋名。洋人要是真的不習慣這麼稱呼我,那就請他們叫我‘王’!”
“王?”黃月蕾怔了一下,即失笑道:“你還真是yīn險,他們要是叫你王,豈不是成了你的臣民了?”
王若道淡然自若的道:“我本來就姓王,叫我王又有什麼不對?”
跟着戴夫進了花園,只見曼聯酒店的廣場,立着一個跟後世的拳擊台差不多的擂台。上面正有兩個光着上身,只穿着短褲的洋人正戴着紅sè的拳擊手套對打,一個穿着燕尾服的裁判一臉緊張的盯着他們。在拳擊台下的洋人觀眾至少超過上百人,他們大都成雙成對,一手託着酒杯,一面興致勃勃觀賞着兩個拳擊手的打鬥。
這兩個拳擊手的確如戴夫所説,比王若道身材壯碩多了,他們的身材在後世至少是重量級的,身高都超過一米八五,體重大都超過八十五公斤以上。一個傢伙甚至滿胸都是毛,看起來像個未進化的大猩猩。另一個傢伙雖然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卻肌肉很發達,表情極兇狠。
王若道只是看了幾秒鐘,就肯定這兩個傢伙的拳擊技術比後世的職業拳王差得遠了,不但步法呆滯,出拳單一,甚至身法都不靈活,最多隻能算是三流的拳擊手。要是讓他們在後世去參加職業拳擊賽,估計連前五十名都排不進去。
這樣的拳擊手,王若道自信就是以一敵二,也能輕鬆的將他們打敗。
黃月蕾這時候湊到王若道的耳邊,對他低語道:“若道,看到沒有,那個穿着軍裝的就是西摩爾。這傢伙是個sè鬼,老是sè眯眯的盯着我看,討厭得很。不過你想要救譚嗣同,非他出面不可。為了幫你,我可是受了很大委屈的,你要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王若道聽得無語以對,暗想我又沒有讓你委身於那個sè鬼,你又有什麼好委屈的?居然打蛇順上,説我欠你一個人情?你這個七姨還真是jīng呢,怪不得在巴黎大學,那麼多貴族子弟會被你耍得團團轉。
王若道向西摩爾看去,只見這個西摩爾大約三十多歲,一米八的身高,體重大約有八十公斤以上,身材和賣相倒是不俗。可惜卻長了一對小眼睛,裏面所透露的光芒的確像黃月蕾所説的sè鬼眼光。
西摩爾這個傢伙倒是懂得享受,左手託着一杯鮮紅如血的紅酒,身邊還有三個身材高挑惹火的洋女郎陪伴着。
看到黃月蕾過來了,西摩爾的小眼睛不由一亮,忙把手中的杯子交給身邊的一個金髮女郎,然後向黃月蕾迎了過來,口中説道:“蘇菲,我正想着你何時才會把你的拳術老師帶來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到你了!”
説罷,西摩爾拉起了黃月蕾的纖纖右手,低下頭就要在手背上吻一下。
王若道看到他這個動作,不知道為什麼感到心中不舒服,本能的上前將黃月蕾的右手從西摩爾的手中抽了回來,讓西摩爾吻了個空。
然後,不等西摩爾發怒,王若道就雙手抱拳,自我介紹道:“西摩爾將軍你好,我就是蘇菲所説的拳術老師,我叫王若道,你可以叫我王!”
西摩爾吻黃月蕾的玉手吻了個空,不由感到愕然,見王若道如此自我介紹,就猜到剛才是他搗的鬼,心下雖然惱怒,不過當着黃月蕾和眾多賓客的面卻不好發作,勉強的回禮道:“你好,王!”
“免禮!”王若道“欣慰”的點點頭。
黃月蕾聞言,差點就要失聲笑了起來。不過她意識到不妥,忙掩住了小嘴,才沒笑出聲。
西摩爾雖然懂中文,卻不算太jīng通,沒能聽懂王若道所説的“免禮”是什麼意思,誤以為是客氣話,即也沒在意。笑呵呵的説道:“王,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年輕。聽蘇菲説,你是她的拳術老師,會一種‘蝶舞蜂刺’的拳擊術,比我們英國拳擊手都要厲害。我西摩爾不相信,所以才跟蘇菲打賭,如果你能打贏這拳台上的任何一位拳手,我就承認你的拳擊術的確比我們英國拳擊厲害,並幫你們把那個叫譚嗣同的維新派犯人救出來!怎麼樣,王,你有信心打贏我的拳手嗎?”
王若道看了看拳擊台上的兩個拳手,淡然的問道:“西摩爾將軍,你真的要我跟這兩個拳手打?”
“什麼,你沒信心嗎?”
“不,老實説,我是很失望!”王若道説道:“我聽蘇菲説西摩爾將軍好拳,手下的拳手都是高手,因此我才有興趣跟蘇菲前來切磋。沒想到所見到的卻是兩個垃圾拳手。西摩爾將軍,説實話吧,你這兩個拳手,我就算是以一敵二,也能輕鬆的把他們打敗!”
西摩爾聞言不由呆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瞧着王若道:“王還真夠自信的,不過我們英國男人可不是像你們中國男人一樣,光靠嘴巴説大話的,是不是有實力,得靠拳頭來説話。你既然認為你能以一敵二,那就請吧,我們拭目以待!”
“若道!”卻是黃月蕾一聽王若道真的要以一敵二,心中不由自主的擔心了起來,忍不住輕聲問他道:“你行不行啊,可別逞強,萬一輸了譚嗣同就沒人救了!”
“相信我吧!”王若道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微微一笑,對西摩爾説道:“對不起,西摩爾將軍,我並不是你的拳手,不會因為你一句話就上擂台打鬥。要知道我們中國的拳師都是不輕易出手的,你要是想看我打,就付出代價才行!”
“代價?我已經答應了蘇菲,你打贏了我就幫你們把譚嗣同救出來,還要付什麼代價,難道你們不想要我救譚嗣同了?”
王若道淡然的道:“那是你跟蘇菲小姐打的賭,跟我可沒什麼關係。你要是想言而無信,失信於蘇菲小姐,也跟我無關!”
西摩爾再次愕然,皺起眉頭道:“王,你還是第一個敢這樣跟我説話的中國人。別的中國人見到我,無一不是低頭彎腰,唯唯諾諾的……”
王若道打斷他的話道:“對不起,我這個人的脊背很直,彎不了腰!”
“不錯,你這個中國人還有個xìng,對我的胃口!”被王若道連連的頂撞,西摩爾卻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笑過之後他又將臉一整,説道:“説吧,你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才肯上擂台跟我那兩個拳手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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