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方明珠就這麼離開,可人只能搖頭興嘆了。再轉向夏禹風,她不放心地拿了件外套為他披上,還忍不住叨唸着,「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難道不知道酒後亂性,會做錯許多事?」
「-是指什麼?」他眉一挑,這句話把可人給嚇了跳。
「你……你沒醉?」
「是有點醉,但還不至於醉得不省人事。」他打了個呵欠,「方才聽見一個女人的教誨篇,還真精采。」
「你怎可以這麼過分?」可人深吸口氣,「早知道我就不該答應你的女友照顧你了。」
「那是因為-的愛比她還深。」他自得一笑,但是宿醉的感覺還是讓他受不了地揉了揉眉心。
「別説了,我早已經沒愛了。」她提了口氣,「既然你沒醉到走不動,那可不可以請你回去自己的地方?」
「如果今晚我不打算離開呢?」他勾起邪魅的唇,搖搖晃晃地站起,一步步逼近站在角落的她。
「那……那就讓你待下,我離開。」她冷冷地説完,便往外走去。
但夏禹風立即拿出身上的遙控器按下一個鈕,大門立即應聲扣上,讓可人怎都打不開。
「你……」她疑惑地望着他。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就是房子的主人。」他對着她邪魅一笑。
「什麼?!」
「所以我正是你的房東。」他走向她,拉住她的手,「我可以不要-的房租,只要-的人。」
「只要人?」她蹙着眉問。
「因為-的心我一直掌控得很好,只是-的人很喜歡閃躲,我不喜歡。」夏禹風半闔着眼説。
「你作夢。」她抬起臉,勇敢地與他對視。
「如果我們能夠達成一種共識,就不是夢。」他笑着慢慢俯下身,熱唇熨上她的嘴角,「繼續跟着我,嗯?」
「不可能……」她傲氣地説:「我有我的尊嚴。」
「尊嚴?」他狂笑,「尊嚴比愛情還重要?」
「沒錯。」她理直氣壯的,但眼角已藴淚。
「若真如此,-不會哭。」夏禹風伸出指頭拂去她眼角的淚痕。
「你太貪心,有了她還要我!」
「因為我不能不管她,但是愛的卻是。」這話很簡單,卻帶給可人無比的震撼,因為他還不曾説過「愛」她。
「你……愛我?」可人再次用她顫抖的嗓音求證,心更在狂躍着。
「當然了,傻瓜。」揉着她的腦袋,覆上她的唇,輕輕吻上她的嘴角,舔吮着她柔蜜的齒問。
「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她投降了,緊抱住他的頸子,送上自己的吻。此刻有了愛,她的確可以把尊嚴放一邊。
摟住她,他的吻沿着她的頸子持續往下,一次次搜尋着他要的温柔膚觸,隔衣揉着她的酥胸,感受她的柔軟……
「-真敏感。」
他粗魯地拉近她,濕潤的舌再次竄進她口中,每一個探索都讓可人無可避免地發出聲聲輕喟。
最後雙雙進入可人房間,滾上了牀,彼此交纏的軀體立即在這斗室問化為一道道激盪熱火……
可人被他縛鎖在身下,喘息低吟,雙腿緊圈住他的腰,獻上了自己的所有……
待激浪慢慢平息後,夏禹風熱汗淋漓地望着她紅透的小臉,「告訴-一個好消息,我升了。」
「啊!真的?那恭喜你了。」可人真心替他高興,「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總經理説的,因為我親自開發的一樣電子高精密產品,已受到國際肯定,公司有機會參加今年度國際展出,所以下個月起我就是研發部經理。」其實他在意的不是這種職稱,只是想看她為他開心的笑容。
「那你可是我們公司最年輕的經理。」她直望着他俊帥十足的臉孔,「以後你的身價更高了。」
「-擔心?」他-起狹長深眸。
她搖着腦袋,「不……不擔心,我猜這世上不會有女人真正得到你的心,與其説擔心不如説傷心。」
「天,我真這麼壞?」他發噱肆笑。
「本來就壞。」
「那-的親親壞男人親自邀-參加月底的升職慶功宴,願意嗎?」他彎起嘴角,欺近她的小臉。
「方明珠會去嗎?」她忍不住想問。
「我邀了她。」
「那我不去了。」用力推開他,可人翻身到一旁。
「別這樣,-不去一切都不具意義了。」他嗓音柔緩地説着,就像和風般直温暖着她的心。
「可是……可是我已報名了插花課,幾乎天天都得去,月底正好又有評定,我走不開。」因為心傷,她這才去報了名,想讓忙碌的生活、花香的氣息,陶冶自己苦悶的心。
「不能請假?」他偷瞧着她的表情。
「材料費很貴,我不想請假,不過八點就結束,我八點半之後會趕去。」她深吸口氣,「這樣也好,你才不用杵在兩個人之間,不知該怎麼辦了。」
「慶功宴到十點,八點半一定要來,我等-,也會在這之前儘量讓明珠先離開。」他承諾她。
「嗯,謝謝。」她再次深情地吻住了他。
明知他是個不能愛的男人,可是既然愛上了,她就再也無法回頭,早已是泥淖深陷呀!
在後來的日子裏,可人説不出自己是幸福還是不幸福?
她與夏禹風之間的感情比以前更好,兩人也不再起爭執,而她已學會強迫自己忘了方明珠這個女人,到了他和她出去約會的時候,她就讓自己過得好忙好忙,儘可能不去想這件事。
然而,只要是他與她出去的時候,她都會表現得快樂無比,好像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女人。
「這條領帶不錯喔!」可人拿了條領帶在他面前比了比。
「不用買東西給我,這些東西我並不缺。」他拿下她的手。
可人放下領帶,狀似不經意地説:「我觀察過你,你所有東西都是用最上等的名牌貨,我能知道你到底有什麼樣的身分背景嗎?」
他搖頭哼笑,「-又來了。」
「不願意告訴我?」她輕鬆一笑,「那算了,反正我又不是你的--」
「我父親是美國參議員,也是商界領袖,我有雙重國籍。」夏禹風簡單扼要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什麼?!」可人曾想過他的各種身分,但從沒有這一種,「天!看來我們會認識,還真是緣分使然,否則根本沒有相識的條件。」
「又在胡思亂想了?」他知她甚詳地撇撇嘴,「就是料得到-會有這樣的怪反應,才沒有一開始就坦白。」
「你不懂,這不是胡思亂想,而是事實,你我之間那道鐵錚錚距離的事實。」她漾出一絲苦笑。突然抬頭又問:「既然你在美國發展這麼好,為何還要來台灣當個普通上班族?」
「這個很重要嗎?」他撇撇嘴笑問。
「當然重要了。」
「我想……可能我厭煩了美國的生活。」他隨口説着。
「才不是呢!你是為了找她而來對不對?為了她,你捨棄在美國優渥的生活條件?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她,是不是就該回去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可人就忍不住落寞地垂下腦袋。
「笨蛋!」他轉向領帶區,「剛剛那條領帶我要了。」
「為什麼?」她看向他。
「還為什麼咧!我説我要了,-買不買給我?」夏禹風拿起領帶走到鏡子前,在身前比了比,「嗯……愈看愈帥。」
「少來了,我想就算買了,你也不會戴吧?」可人知道他根本就是在逗她開心,這條領帶不過是雜牌貨,哪是他那種「尊貴」身分會佩戴的?
「誰説的,慶功宴那晚我就會戴。」他很篤定的説。
「真的?!」可人懷疑地看他,「你沒騙我?」
「那天-可以去求證。」夏禹風綻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笑容。
「好,那我買給你。」她開心地拿着它到櫃瀾嵴省
就當他們快樂地走出這家小店時,突然看見方明珠遠遠朝這兒走了來,她利目看着可人與夏禹風勾腕相依的親熱樣,忍不住對着可人怒罵道:「我只是要-照顧他,沒想到-真的釣上他了?」
「我們--」可人看着夏禹風淡冷的表情,「我們只是一塊兒出來逛街。」
「一起出來逛街?」方明珠壓根不信,「我老早就看見你們了,已經在外頭觀察好久,-怎麼可以這樣?」
「我……」可人無言以對了。
方明珠又轉向夏禹風,「你還説我是你一輩子的責任,你還説你永遠都不會捨棄我,現在這情形又怎麼解釋?」
「明珠,-不用太激動了。」他攀住她的肩,將她帶到一旁,「在大街上叫囂,很難看的。」
「可是你……人家那天不是不理你,是真的第二天有急事嘛!」方明珠倚在他懷裏撒嬌着。
「好、好,我知道。」他輕拍她的背。
可人呆愣看着他們,最後逸出一聲苦笑,轉過身,慢慢一步步離開……也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與他之間原就遙不可及的距離,已一尺一丈地加寬、加長……
「走,陪我去買衣服好不好,那天我打算穿得美美的,讓你把我介紹給你公司的人。」方明珠頗有野心地説。
「現在?」夏禹風的眸光瞟向可人剛剛站着的地方,卻已不見她的人。
「對呀!難道你真不捨得她呀?不過照顧你一晚,你的心就被她釣走了?」方明珠不滿地説。
「-未免想太多了。」他輕輕皺眉,但眸光仍四處遊移着。
「對,我就是這麼想,你呀……很少這麼心不在焉的,在找她是嗎?那去吧!」方明珠扁着嘴裝哭。
「唉!別這麼小家子氣好不好?」他輕輕一嘆,然後環住她的身子,「不是要買衣服嗎?走吧!看-要買幾件都行。」
「真的,你真的太好了。」方明珠真的沒想到這個月是她的幸運月,先是平白無故來了位大帥哥來約她,並説了一串讓她不動心都難的話,跟着才發現他並不是單純的上班族,似乎背後還有不錯的財力。
「那走吧!」夏禹風眉頭輕蹙,似乎不想再聽她説這些滿是虛浮的論調,於是邁開步子先行離開。
「喂,你等等我呀!」方明珠立即跟上,而後主動勾起他的手臂,開心地往前走,「以後不要再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説誰?」他目光-起。
「就住在你對面那位。」她倚在他肩上。
「知道嗎?我最不喜歡小器的女人,如果-堅持如此也行,我會收回我對-説過的話。」他轉首望着她,那抹笑帶了絲深冷。
「呃……那……以後再説吧!」方明珠也是個聰明人,看得出他現在性子不對,也不會笨得在這時候捋虎鬚。
翌日晚,夏禹風正好要出門去,而可人剛好上完插花課回家,雙雙在電梯口相遇了。
「-終於回來了?」他勾起一邊嘴角。
「怎麼了?」可人狀似不在意地笑問:「有事嗎?」
「-好像記憶不太好嘛!」夏禹風凝起眉,「昨晚-怎麼突然跑了?」
「昨晚?!」她做出回憶狀,「哦……昨晚呀!你們好像不太希望有人打擾,所以我很識相地先走-!」
「是嗎?」
夏禹風的視線瞟向她手裏捧着的成品,「説到花,還記得茉莉嗎?」
「茉莉!」她眼神一黯。
「對,還記得它的花語嗎?」他故意問道。
「拜託,現在那花語已經不適合我了,你該去説給另一位女孩聽,她才是真正屬於你的。」她學會裝傻。
聽她這麼説,夏禹風的眉心不禁緊緊攏起,「-希望我這麼做?」
「我……」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於是説:「你等我一下。」
可人迅速回到住處將花材與成品擺在茶几上又走了出來,「你有沒有空,若沒有事的話,能不能載我去個地方?」
「哪兒?」
「秘密。」她神秘地對他眨眨眼。
「-還有秘密呀?」他扯笑。
「你可以有一堆秘密,我為什麼不可以。」可人挑釁地問:「不敢去是嗎?那我就不勉強-!」
「-還真看下起我,那就走吧!」他拉着可人的手,雙雙下樓坐上他的車。這時他問:「往哪兒開?」
「山上。」她指着前面,「我不知地名,但印象中是往那兒走。」
「我得提醒-,要是迷路了,就得在山上過夜。」夏禹風輕笑,踩下油門朝前直駛。
「在山上過夜也很有情調呀!」可人摟住他一隻手臂,將腦袋放在他的肩上,彎着唇角,流露出一臉幸福的神采。
「-的表情有點怪。」
「有嗎?」她摸摸自己的臉。
「因為-表現得太快樂,笑容也比以前多,這不像。」説時,夏禹風的眸心不禁-了起來。
「哦!你的意思是平常我不太愛笑-?」可人看着他。
「不,過去-笑得很真實、很真切,發自內心,現在的-有點……像是在演戲,演一出自己不擅長卻又非演不可的喜劇。」他又瞄了眼她瞠目結舌的表情,「我説中了是不?」
「才怪,一點都不對?」她不再看他,只是偷偷咬着唇看着外頭,佯裝找路的模樣,「我是真的很快樂……真的……」
是呀!想開了也就寬心了,內心亦將不再糾葛,能讓自己活得更自在。
夏禹風仍不放棄地瞅着她,那眸心就像兩潭無底的漩渦,直困住她的靈魂,讓她漸漸心虛了起來。
「喂,小心!」前方來車太快,他又一直瞧着自己,可嚇壞了可人。
「-別緊張,我技術好得很。」
「再好的技術對一個瞎子也沒用,你剛剛根本沒看路。」她氣他老是這麼老神在在。
「對,我是被一個笨女人的演技給騙了,有些閃神。」他故意挖苦着她。
「真的呀!這麼説你這麼精明的人還比不過一個笨女人,不覺得慚愧嗎?」她抿唇笑了。
「行了,給-三分顏色-倒開起染房來了,再來怎麼走?」説輸她,他還真不服氣。
「往那邊,再來就直接去山上。」她-着眼又不太肯定地喃喃自語着,「咦?是往這裏嗎?」
「有句話一點都沒錯,女人百分之九十八屬於路痴一族。」他邪譫地撇高一邊嘴角,笑得好詭詐。
「我才不承認我是路痴呢!」可人皺起眉,氣得將頭一偏,「因為太暗了,我才看不清楚路嘛!」
「好吧!那我就讓-騙一回吧!」他笑着靠近她的耳,「要我陪就説,不要把我騙到這深山裏,、挺詭異的。」
「厚,我都不怕你……你還怕我?」她眼睛往上一瞟,驀地瞠大了眸,「哇……好圓的月亮、好多的星星,看來我今天挑上的日子不錯,挺詩情畫意、挺浪漫多情。」
「是呀!還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嗎?-別作詩了,到底要去哪兒?」他看了她一眼,直覺她今晚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奇怪。
「你好討厭,真無趣!咦……你聽見沒?」她側耳凝神細聽。
「聽見什麼?」
「水聲涓涓。」可人指向前面,「在那兒。我們就把車子停在這裏吧!」
夏禹風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還是將車停在一旁,與她一塊兒下車,這才發現雖是晚上,但山上的空氣還是這麼好。
「好涼快!」可人在這兒轉了兩圈。
「-要去的地方就是這裏嗎?」他看了看這地方,「是挺幽靜,不過這時候來,氣氛不太對。」
「哪不對了?」她倒不覺得。
「有點陰森。」夏禹風皺起眉。
「哈……你可能是作賊心虛,要不就是心裏有鬼。」可人接着又拉住他的手,「我們去那邊,我記得那裏有座吊橋喔!越過吊橋就可以看見一道很美的瀑布。」
夏禹風只好被動的被她拖着走,當兩人踩在搖搖晃晃的吊橋上時,他不禁有點懷疑地問:「這橋牢嗎?」
「你該不會沒膽走吧?」可人不但走還用跳的,故意把吊橋給弄得晃動不停;夏禹風還當真被她這種動作給弄得全身繃緊。
猛抬頭,他就着明亮的月光,彷佛看見在她笑得燦爛的眼底竟浮上一絲淚影。
「可人!」他詫異地喊道。
「走,快到瀑布了,你敢追我嗎?」她回頭繼續跑。
夏禹風雖然不明白她帶他來這的意圖,但是她已成功地勾起他的好奇心。何況向來不服輸的他又怎能承認害怕,「我怎麼不敢追,-跑呀!」
「那來呀!」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可人可説是走吊橋上學長大的,對於這種晃動程度根本沒放心上。
而夏禹風的速度先是慢了些,但過了會兒適應了這樣的眩意後,速度也跟着加快了,當追到她時已在橋尾,兩人就這樣倒在另一頭的草地上。
「真有意思!」可人開心地仰望着天上星星,「今晚真是選對時候,好美……不管是哪個角度。」
夏禹風雙臂交錯在腦後,隨着她的視線望去,「現在可以説了吧?-帶我來這裏的目的?」
「哪有什麼目的,只是想跟你分享這樣寧靜的美。」她翻身坐起,指着不遠處,「那裏就是瀑布所在了,美吧?」
「真的很美。」夏禹風望過去,雖然夜幕遮蔽了它,但是隱約的光點細碎地灑落在上頭,更顯現出它的神秘。
只不過……似乎還有一種説不出的愁緒。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她閉上眼,嗓音轉為淡淡嘶啞。
「什麼可以了?」他探索的眼望向她那張不甚清楚的小臉。
「沒什麼?因為我一直很想來,終於可以一償宿願,謝謝你。」她站起,拍拍褲後沾上的草屑,「下星期是你最重要的大日子,我一定會去,一定。」
「謝了。」他笑了,「時間不早了,是不是該走了?本來我正想去買點東西呢!被-拉着一跑,得明天才買得到了。」
「你怎麼不早説?」她不好意思地皺着眉。
「反正沒什麼?那換-明天陪我去-!」他與她又走上吊橋,這次是兩人相依地慢慢走。
「好呀!不過得等我--」
「插花課結束對吧?」他已經知道她的時間表了,「OK,我等。」
可人回以一笑,她想知道他為何不去約方明珠,但終究沒開口,就讓自己最後一次沉溺在他需要她陪伴的幻想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