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夏安崧依計畫和田若琳一起返台,令人意外的是久隆汀竟親自送他們到機場。
“我跟你提的那件事,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嗎?”久隆汀握住他的手問道。
“好,我會的。”夏安崧點點頭。
“改天我如果去台灣旅遊,你能當我的導遊嗎?”久隆汀非常親切的説:“聽説阿里山、日月潭還有杉林溪都是風景很美的地方。”
“沒想打您對台灣這麼熟悉,放心吧!只要您來我一定作陪,而且台灣四季如春,您一定會喜歡哪裏的氣候。”夏安崧允諾道。
“好,我記住了。”
“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們走了。”夏安崧對他點頭一笑。
田若琳也對他道聲謝,便和夏安崧一塊兒準備登機。
回到國內,出機場不久,夏安崧就接到了林漢彥的電話。
結束電話後,他對田若琳説:“漢彥約我們去居酒屋坐坐,一起去吧!你們也好幾天沒見面了。”
她微笑的搖搖頭,“不了,你們去,我想早點回家看我媽。”
“你怎麼了?在回來的飛機上也很少説話。”她的表情讓他擔心。
“我沒事,真的只是想我媽啦!”其實她是想起回來之後,她就沒理由再跟着他,心底突然湧現的落寞讓她覺得很空虛。
“好吧!回去好好休息。”他發現她的臉色一直很不好,“我先叫車送你回去。”
“好,謝謝。”
待他為她攔下車後,她便坐進車中,在他眼前揚長而去。
望着車影消失之後,夏安崧也攔了一輛車,前往與林漢彥相約的居酒屋。
對於夏安崧在日本受歡迎的狀況,林漢彥早就從衞星電視中得知,打從心底為他高興。
“哇噻,你出名了!”林漢彥笑説:“我都從日本電視台看見了,站在久隆汀身邊的永遠都是你。為了讓你繼續感受這種喜悦的氛圍,我特地把你約來居酒屋,瞧,是不是很有日本味?”
“你哪時候這麼造作了?還有,我這算哪門子出名?”夏安崧搖搖頭,“你一定猜不到,當時我想躲都躲不掉,每每躲到後面又會被他給抓過去。”
“呿,你這句話肯定會氣死一堆人,他們一直跟在久隆汀的身後,就是希望可以受他青睞,你呀!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説得也對,但我真的不稀罕。”也因為如此,在日本這三天裏,他感受到許多投射而來的嫉妒眼光。
“對了,若琳呢?她怎麼沒來?”
“她説要回家看她母親。”
“也是,你這位設計師紅了,她這位助理肯定是忙翻天。”林漢彥突然又問:“她可有看見她最想看到的雪?”
記得就在他們離台前一天,他曾打電話給她口頭送行,她的言談中都是對日本雪景的嚮往。
“看是看見了,不過……”想起那個晚上,雖然冷得快凍僵了,卻是他最難忘的一晚。
“不過什麼?”林漢彥很好奇。
“沒什麼,只是第一天去晚了,坐計程車到度假小木屋的山下時遇到修路,我們下車走了好長一段路,又冷又餓,差點凍死在山上。”
“原來如此,不過有你在若琳身邊,我是絕對安心的,你一定會保護她的安全。”林漢彥爽朗一笑。
“咦,你好像非常放心我?”如果是他,一定會將若琳守在身邊,哪能讓其他男人覬覦她分毫?
“拜託,對你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説時,林漢彥還不時看着手錶。
“怎麼?你有事?”
“不,是我想介紹個人給你認識。”林漢彥撇嘴笑,“她應該快到了。”
“什麼人?”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
就在夏安崧抱着疑惑時,林漢彥口中的主角來了。面對着居酒屋大門的林漢彥對他眨眨眼,“瞧,就是她。”
夏安崧回頭一看,眉頭忍不住輕揚,“這位是?好面熟。”
“呵!面熟吧!再想想,她通常都出現在電視和報章雜誌上。”林漢彥望着眼前化濃妝打扮摩登的女人,對夏安崧暗示道。
“哦~~你……你是名模張……張……”
“我是張巧豫。”她主動朝夏安崧伸出手,“原來漢彥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你,今天親眼目睹,幸會了。”
“幸會。”夏安崧眯起眸看着她,臆測着他們兩人的關係。
“不錯嘛!雖然叫不出全名,至少還想得出姓來。”林漢彥用力拍拍夏安崧的肩膀,模樣開心不已。隨即他又對張巧豫説:“快坐,要喝點什麼?”
“不喝了,等會兒還有工作呢!”她綻出柔媚的笑靨,“趕來這裏就是想看看你的好朋友。”
終於,夏安崧按捺不住了,“請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張巧豫立刻紅了臉,還拍了下林漢彥,“你真討厭,居然還沒對他説我們的關係。”
林漢彥抓抓後腦,不好意思的笑笑,“咳,其實她是……”
“別説,等我走了再説。”張巧豫巧笑倩兮的對他眨眨眼,向兩人揮手再見後便走了出去。
“她是你的新歡是嗎?”等她離開後,夏安崧立刻問道。
“新歡?”他一愣,“説新歡也要有舊愛不是?我哪來的舊愛呢?”
“你沒舊愛是嗎?”夏安崧冷冷一笑,一把將他拉到居酒屋的後門外,狠狠的揮了他一拳,“現在想起來了嗎?”
“你!”林漢彥錯愕的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你瘋了?好,那你説我的舊愛是誰?”
“田若琳,你剛剛還提到她的,怎麼可以轉眼間就把她給忘了?”夏安崧氣憤的説道。
“若琳只是我的妹妹,怎麼可能是我的舊愛?拜託,是誰告訴你的?”林漢彥氣不過的説道:“你一定要説清楚,這一拳我可不想白挨。”
“真不是?”夏安崧一震,“你確定?”
“老天爺,我當然確定了。”
“可那天……我們週六去公司開會的那天,我明明親眼看見你抱着她,這又怎麼説?”這種事他一定要搞清楚,可不能讓他傷害若琳一分一毫。
林漢彥眉一皺,終於想到那天的事,“天!原來……夏安崧,我問你,如果你妹妹難過的時候,你會不會抱她一下給予安慰?你這個老古板會不會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了?”頓時,夏安崧倒抽口氣,整個人愣在當場。
“是呀!你真是……”林漢彥可冤了,“如果你不是我的好哥兒們,我一定揍回去!”
“你……你真的和她不是……”他想再確認一次。
“當然不是,不信你去問她呀!”林漢彥的口氣也變得火爆。
“對不起,我只是……”夏安崧無奈地爬爬頭髮。
林漢彥這才發現他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忍不住問道:“安崧,你是不是對若琳有意思?”
“我……我沒這麼説。”夏安崧難堪的撇過頭。
“嘿,少來了!我看你的臉色就知道。”林漢彥拉住他的手臂,“走,我們進去説。”
“沒什麼好説的。”這事他哪有臉説?
“看在這一拳的分上,你不想説也得説。”他硬是將夏安崧給抓進店內。
夏安崧嘆口氣,不好意思的隨他回去,看來今天他是非招不可了。
離開居酒屋後,夏安崧轉而去田若琳家中。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去她家,卻是首度登門造訪,而且是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上門。
當計程車停在門外,他做好心理準備後才下車,走到大門前他又開始躊躇了。但是,倘若今天不把她的心意弄明白,他絕對會失眠的。
這麼想之後他便不再猶豫的按下電鈴,沒多久便有人出來應門,當門開啓,他看見是位婦人站在眼前,想必她就是若琳的母親!
“請問你是?”田母看着眼前高大英挺的男人,懷疑他是不是電視明星?
“我姓夏,是若琳以前的主管,請問她在嗎?”他説明着。
“哦~~你就是那位才華洋溢的總監?”田母笑笑,“我聽若琳提過你,她剛才才把去日本拍的照片和錄影的影片給我看,你好威風呀!真恭喜你了!”
“謝謝伯母,不敢當,那她?”
“哦,她在洗碗,快請進,吃過飯了沒?”田母趕緊讓開身,指着裏頭。
“我吃過了。”他客氣的點點頭。走進她家的小客廳,就聽見田母喊着田若琳。
“若琳呀!你快出來,碗擱着我來洗就好。”
不一會兒,田若琳一邊擦手一邊從廚房裏出來,看見夏安崧的瞬間,驚愕的問道:“你怎麼會來,出了什麼事嗎?”
“我來找你一定得出事?”他綻出俊魅的笑。
“呃……不是啦!我只是擔心,因為很意外你會來。”被他這一問,她反而不知怎麼回答。
“你們聊,我去削水果。”田母説道。
“不用麻煩了伯母,我……我可以帶若琳出去嗎?我有事想對她説。”夏安崧非常有禮的問道。
“好好,這有什麼問題,若琳,你就和他出去吧!”田母其實早就猜出女兒喜歡他,因為每次提及他,她眼中總是充滿喜色。
“好,那我走了。”田若琳褪下圍裙,與他一起出門。
“找個地方談談好嗎?”他徵求她的同意。
她點點頭,好奇着他要説些什麼,怎麼看來如此神秘?!
招了輛計程車坐進車裏後,她便問:“有什麼事?看你好像很急,要不然你怎麼會跑來我家。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再怎麼説我也做過你的上司,知道你住哪兒很奇怪嗎?”他望着她的小臉,有着滿腹的疑問卻又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你究竟要説什麼?就説呀!”她直望着他英俊的側面,眼神中滿是仰慕。
“呃……”他摸摸鼻子,“這種話在這裏似乎不太好説。”因為他還沒想好從哪開始問起。
“哦,那要去哪才能説?”
“去我家好嗎?”夏安崧想了想,“事後我會送你回家。”
“可以呀!”田若琳心想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在外頭説吧!
夏安崧報出地址,請司機開往他的住處。
途中,田若琳不只一次看着他的表情,發現他一臉嚴肅,就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事困擾着他?
在日本的一切都是這麼完美,久隆汀先生也很重視他,他應該很開心才是,那麼他臉上那像是緊張又似憂心的神情到底從何而來?
半小時後,車子到達他的住處大樓外,兩人下了車。
上樓才走進家門,他就開門見山的問:“久隆先生要我去日本發展,你的想法呢?”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田若琳心一沉,雖説知道以後再見面的機會不多,可她也沒想到他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在日本我們私下談事情時他對我提的。”夏安崧看着她震驚的表情,深吸口氣又問:“我現在告訴你是想問你……你……你希望我走嗎?”
“我?”只要想到他將離開,她的心底就好難過,可是她又怎麼能阻止他去,那豈不是妨礙他的前途?
可問題是,他為何要問她?
“到底希不希望?”他鄭重的又問一遍。
“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應該去問你的女朋友吧!”她斂下眼,淡淡的説。
“女朋友!”夏安崧一震,這才想起走進編的謊言。
“對,所以你別問我,我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深吸口氣,“那你先別管我的女友,如果我單純的問你,你的回答呢?”
田若琳抿緊唇,久久才拉出一彎牽強的笑容,“我當然是祝福囉!這麼好的機會為何要拒絕?”
“你真願意?”他一對眉毛緊緊鎖起,微顫地問道。
“嗯,怎麼了?”瞧他臉色都變了。
“沒什麼。”夏安崧搖搖頭,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捧着腦袋,“這麼説在藻巖山的時候,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也是不具任何意義了?”
他突然提及那件事,田若琳有些難堪,“你不是説要忘了?”
“你要我忘了?這麼説是真的沒有意義的?”他嗓音喑啞。
“我不懂你為何突然問起那件事,我不想再回答了。”她轉過身,內心痛苦不已。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有話要説?可你什麼都沒説,難道只是要問我是否希望你去日本發展?”田若琳走近他,抽了張面紙為他擦拭額上的汗水。
他抓住她的手,謎樣的眼神望着她,“如果我真的去日本的話,我們以後就很難見面了。”
這幾句話又勾起田若琳心中的苦澀,她垂下雙眸,緊抿着唇,“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要我去?難道你對我連一點不捨的感覺都沒有嗎?”夏安崧激動的問她。
“我當然不捨,可是你已有女友,何況我也配不上你,還能怎麼樣——”他的話激得她把心底的委屈全數衝口而出,下一刻她才驚覺自己説了什麼的震在當場。
“你……你剛剛説什麼?”
“我……我説了什麼?”田若琳頓時心亂如麻。
“我懂了,就因為我告訴你我有女友,所以你打了退堂鼓?”夏安崧扶住她的肩,“是不是這樣?”
“不僅是這樣,我還會成為你的負擔。”她搖搖頭。
“你錯了,你絕不是負擔。而且錯的人是我,我不該對你説謊,其實我根本沒有女朋友。”他好懊惱的抱住自己的頭。
“為什麼説謊?”
“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卻以為你和漢彥正在交往,所以我不敢……不敢承認。”
“我和林大哥?!這怎麼可能?”她驚疑地道。
“我現在知道是我誤會了。”如今想想自己還真是愚蠢。
聽他這麼説,她的心重重躍動着,“你説喜歡我全是真心話?”
“難道你還不懂,我想要的只是你的挽留。”他輕喟一口氣,“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希望我走嗎?”
他的真情告白讓田若琳感動得淚水都滴落下來,她捂着唇搖搖頭,“我……我不敢妨礙你的前途。”
他搖搖頭,認真的説道:“不要管我的前途,你只要坦白自己的心意就對了。”
田若琳望着他那張吸引人的臉龐,捂着唇説:“我愛你,當然希望你留下,別離開我。”
她這番話讓夏安崧終於笑了,“我也愛你,而且是百分之百的愛。”
“我……”田若琳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因為她從來沒想過他會喜歡她、愛上她!
“既然你也愛我,為何不説?”
“我不敢説,就怕被取笑不自量力,因為我什麼本事都沒有,實在配不上你,還曾經在酒店上過班,任何男人都會對這種事非常介意,所以我不敢作白日夢。”説着她便滴下淚來,如今她的內心是悸動的,因為她從沒想過幸運之神會有眷顧自己的一天。
“傻瓜,你有你的苦衷,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一點也不介意。”他很誠摯的説道。
“真的?你真的不介意?”
“要我發誓嗎?”他舉起手。
“不要……”她趕緊將他的手給抓下來,搖搖頭感動地説:“我相信你,會一直相信你。”
聽她這麼説,夏安崧終於鬆了口氣。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她的小臉,毫不猶豫的覆上那兩片飽滿的紅唇。
當四片唇瓣觸及的瞬間,她的心跳加速,似擂鼓般怦動。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滋味,是這樣的酸甜又令人渾身酥麻!
她這般青澀又飽含魅惑的反應讓夏安崧忍不住加重唇上的力道,並撬開她的小嘴,含吮住她嬌豔的丁香舌,輕輕齧咬舔洗。
仿似被這樣狂烈的吻所迷惑,田若琳伸出雙手扣住他堅挺的肩膀,如此她才不會全身酥軟無力,垮了下來。
“嗯……”她細聲嬌喘着。
夏安崧心口一燙,將她推倒在沙發上,熱唇轉移到她的耳根、頸窩、髮際等敏感部位,只見她陷入一團熱浪迷霧中,不能自已。
當他解開她胸前的鈕釦時,一陣迷人的體香倏然傳進他鼻間,他無法控制的吮着她的香頸、拉下她的胸衣,含住她那充滿乳香的蓓蕾。
他的舌旋繞着、他的手愛撫着,田若琳渾身像着了火般,連呵出去的氣息都燙媚得很。
“我……”她的心亂了,不知道肌膚相親是如此的教人不能自拔!
“怎麼了?”
“好熱又好心慌……”她嘶啞地説。
他理解的笑了笑,“是我太急躁了,肯定嚇壞了你。”隨即他挺直身子,為她扣上鈕釦。
“對不起……”她望着他眼底還燃着未熄的火焰。
“沒關係。”夏安崧寵溺一笑,“我該給你心理準備才是。”
他的體貼讓她感動,心裏更愛他了。
夏安崧捏捏她的俏鼻,笑着説道:“我餓了,陪我去吃消夜?”
田若琳點點頭。
他正要拿外套穿上時,身上的手機響了,他看看來電提示,“是漢彥打來的,你先幫我去房間拿車鑰匙。”
“好。”田若琳整整頭髮,然後走進他的房間,在門邊的櫃子上拿了他的鑰匙。
就在這時候,她看見旁邊有張紙條,上頭有着“發財”兩個字與一個再眼熟不過的標誌!
這不是地下錢莊的借據?!
她抖着手拿起一看……頓時,她捂住嘴,胸口翻騰着洶湧的情緒。
老天,原來是他,是他替她還了那筆債,可為何他從來都不説呢?
“怎麼還不出來,找不到鑰匙嗎?”夏安崧推門進來,看見她紅着眼眶看着那張借據。
“你……你看見了!”他怔住。
“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會知道?”田若琳轉首問道。
“那天在公司聽説你接了伯母的一通電話後很緊急的趕回家,怕你出什麼事,我就開車去你家看個究竟,也看見地下錢莊的人去你家討債……”
“然後你就找上他們,替我還了這筆債?”她抽噎地問道。
“對,我找他們談了談,反正我還能負擔,免得你又被他們壓榨。”他對她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別想太多,我很慶幸當初我這麼做了。”
“安崧!”她激動的撲進他懷裏。
“你喊我什麼?”抱住她嬌軟的身子,他嘴角劃開笑痕。
“安崧,我沒想到你為我做了這麼多。”她吸吸鼻子,仰首看着他,“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當然可以,小傻瓜。”輕輕擰擰她的鼻尖,“以後你都得這麼喊我,知道嗎?”
“嗯,我知道。”她笑着點頭。
“走吧!我們去吃消夜,然後我再送你回家。”拿過鑰匙,他便牽起她的手走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