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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血染山中

    天藏山又名孟山,相傳春秋時晉國大夫趙朔被晉景公殺害,趙朔死前將遺腹的孤兒託付給門客程嬰,嬰捨去己子,攜趙朔的孤兒趙武潛入孟山藏匿,後人就把孟山改名藏山。山中一藏匿趙武的洞,取名為藏孤洞。

    每年農曆四月中旬有祭祀盛會,藏孤洞口香菸不斷。今年的四月,藏孤洞口卻變成了充滿血腥的屠場。

    在北幛左側的山腰上,幾條黑影施踏葉之功!馳飛到藏孤洞口。

    趙曉風目睹洞口屍骸累累,駭然大驚。

    他細觀喪命者,有黑衣人、黃衣人、紫衣人、青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蒙面之人,有無頭屍,有胸口仍在冒血之人。

    在一個黑衣人的身上壓了一個大漢,他蹲下身來一看,差點沒驚訝地喊出聲來,原來這個大漢竟是郭秀臣。

    再看其他屍體,有郭秀清、郭秀貞、陸騰蛟,還有一些童子關的弟兄,這些人都死在這裡,他們的傷口仍在流血,身子還未冰涼,可以看出一場激烈的拼鬥剛結束不久。

    在這些屍體中,有一個情況叫趙曉風更為感到驚異,那就是郭氏兄弟與陸騰蛟的屍體沒有一處傷痕和血跡,而且,其他的屍體尚有溫熱,他們幾個卻寒冷如冰。

    “看來殺死他們的乃是武林高手,並非一般的賊盜。”

    突然,餘少卿道:“曉風,你聽,洞中還在拼殺!”

    趙曉風側耳一聽,果然在藏孤洞內有奇怪的響聲,估計是五叔、四叔、季老前輩、童子關等人在與賊盜拼鬥。

    此時,他已來不及多思,對餘少卿道:“餘老爺子,你們在洞口等待,待我去洞中探個虛實再回來計議。”

    言罷!他便掠身進入藏孤洞中。

    王慎見趙曉風進入洞中,遂道:“餘老爺子,曉風哥孤身一人入洞,萬一洞內賊徒人多勢大,怕不好對付,我也……”話未說完,他已閃身入洞。

    豔蓮正要喊叫王慎,餘少卿噓聲道:“不可喊叫,我們也入洞內。”

    豔蓮聽到此言,晃身進入洞中。

    餘少卿在豔蓮之後進入洞內,他一邊追趕著王慎與豔蓮,一邊在想:“若是震西俠、震北俠命喪,何人去華山勸解群雄呢?”於是,他不由加快了速度。

    趙曉風也有這樣的想法,他施展絕頂輕功飛馳,瞬間已到了洞內發出聲響的地方。

    趙曉風隱身在一處觀看,見雙方正在激烈拼鬥,對手是三個和尚,分別在與童子關、季雲飛、蔣奇交手,但是,卻不見王泰與蔣明的身影。

    “他二人何處去了呢?”趙曉風心裡想著,突見那個與童子關交手的和尚從袖中甩出了三道白光,襲向了童子關。

    震西俠名不虛傳,見三道白光射向自己,伸手也甩出三道白光。

    六道白光相碰,“錚錚錚”三聲,皆飛向了異處。

    和尚非平庸之輩,趁童子關甩出三道白光時,抖手出掌,向他的左肋擊去。

    童子關覺察到一股強大的疾風襲向自己,一個閃身、後退半步,出掌迎接來掌。

    “砰”的一聲,雙掌相碰。

    童子關的身子連連往後倒退。

    和尚退了半步,一招“猛虎登山”,身子疾快躍起,企圖趁震西俠身子未穩之際,再次出掌擊向他。

    千鈞一髮,不容思慮,趙曉風長嘯一聲,身子疾射出去。

    “啵”的一聲,趙曉風那強大的掌風猶如狂風乍起,把和尚的掌風倒捲了過去,壓得和尚連連倒退。但是,趙曉風卻也感到了有一股奇寒之氣,從和尚身上逼了過來。

    他醒悟出和尚的來歷是西天竺高僧,所發出的寒氣乃是天山冰洞中一種奇寒的功力。

    想起郭氏弟兄死後的慘狀,他一團怒火燃胸,頓時凝運達摩神功,一抖蓮花降魔掌,只見五指射出了五道真氣,襲向了西天竺和尚的五處要害。

    那和尚只見五道白氣,卻不見趙曉風的身影,不由大驚失色。

    說時遲,那時快,這和尚正要喊一聲“不好”,但還未喊出聲來便粉身碎骨、血肉橫飛了。

    正在與季雲飛交手的是一個大胖和尚,他正逼得季雲飛倒退,突見師兄慘死,心裡好不動怒。

    這時,趙曉風正露出個後背,他心想:只要自己猝然出掌,趙曉風定會一命歸陰。

    於是!他運功於右掌,陡地向趙曉風的後背擊去。

    趙曉風功力精湛,耳敏目銳,背後有一股冷氣襲來,怎能不知?

    瞬間,趙曉風從身後的風力已判斷出胖和尚擊來之掌距自己只有丈許了,只見他陡地一個轉身,甩手一掌,發出了一股強勁而又奇異的力量去迎接來掌。

    胖和尚見趙曉風陡地疾轉身子,甩手出掌,似利劍一般削向自己的右掌,那強勁的掌風竟逼得自己站立不穩,不由駭然大驚。

    他正在發愣時,趙曉風那猶如利劍一般的手掌已削了過來,把他的右手削斷了。

    胖和尚感到手腕疼痛難忍,猜知不好,慌忙倒退。

    但趙曉風立意要為郭氏弟兄報仇,豈容得這胖和尚逃脫一命?他見胖和尚倒退,身子疾撲而上,抖掌閃電般向胖和尚擊去。

    胖和尚劫數已到,當趙曉風一掌擊來時,還沒有來得及慘叫一聲,便腦袋開花,身碎萬段。

    一個面如鍋底的黑和尚赤手空拳,掌出如劍,拳擊如錘,迫得蔣奇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此時,這黑和尚突擊出一拳,擊向蔣奇的右肋,忽見胖和尚命喪趙曉風之手,不由心中大怒。

    他狂嘯一聲,抖手發出了三粒鋼球,身子疾向趙曉風撲去。

    趙曉風見三粒鋼球射向自己,正要伸手去按,突聽到“嗖嗖嗖”

    三聲,從另一方向射出了三道白光,剎那間一條人影陡地躍出,一把寶劍向黑和尚刺去。

    “鏘、鏘、鏘!”震耳欲聾的金屬相碰聲不絕於耳,只見那三粒球珠與三道白光皆飛向了異處,一道白光刺向了黑胖和尚。

    黑胖和尚閃開了那道白光的襲擊,一晃身子似烏龍般飛去,頓時消失不見。

    那人的身子落地,正要持劍去追黑和尚,突聽趙曉風喝道:“慎弟!”

    “曉風哥,你的輕功上乘,為何不追那黑和尚?”王慎止住腳步,心急火燎地問道。

    趙曉風道:“慎弟用不著心急,黑和尚向深洞內跑去,是自尋死路,料他跑不了。我想問季老前輩,洞口慘死的黑衣人、黃衣人,都是些什麼人?”

    季雲飛接道:“黑衣人是什麼門派不明。那黃衣人、紫衣人的內裝皆是大清鷹犬的著裝,看來盜寶者的來路不少,他們已互相殘殺多時。”

    童子關道:“這幫惡僧看來是西天竺的和尚,深洞內還有幾個惡僧,來自鳴沙山。”

    王慎咒罵道:“這幫禿驢!不在西天竺、鳴沙山唸佛修身,來到這裡盜寶,只怕是受人指使,不然,怎知這五車珍珠奇寶在天藏山的洞內?我看定是黑狐妖邀他們來的。”

    “但這大清的鷹犬,為什麼也知道了內情,來這裡盜寶呢?”

    蔣奇道:“據我那貪生怕死的哥哥說,這藏寶之處,他只向高天龍透露,其他人一概不知,不知為什麼驚動了這麼多貪財之徒!”震北俠道:“不!高天龍的弟子皆知,看來,高天龍的弟子中也有投靠大清充當鷹犬的。這黑衣人皆是黑衣派的人,紅衣人也是黑狐妖的同黨,皆受魏良新指使而來,至於西天竺的惡僧與鳴沙山的和尚,他們受何人所指使,還弄不清楚。”

    王慎心急地道:“我們進洞內去捉住黑驢和尚,不就弄明白了嗎?”

    豔蓮一旁道:“曉風哥,據我所知,西天竺的惡僧是方士傑兄弟和魏良新派人請來的。鳴沙山的惡僧是魏良新的忠實走狗。當年,這些人皆是隨魏忠賢、客氏出京的大內錦衣衛,在河北阜城他們被達摩劍盟的豪俠截殺,脫身後逃到了鳴沙山出家。另外還有魏忠賢的貼身保鏢侯青、法圓惡僧,此二賊專門為魏良新網羅武林敗類,四處施展奸計。黑狐妖正是聽了這兩個惡賊的話,才與達摩劍盟為敵。據我父親講,那法圖惡僧也投靠了大清,棄當了大清的鷹犬,說不定大清派人來此盜寶便是法回惡僧報的信。此事待我去問父親,便可知曉,只是父親……”

    豔蓮本想責怪自己的父親不該身為大明臣民,卻投靠大清為其出謀劃策,但話到咽喉又咽回去了。

    趙曉風猜到了豔蓮的心思,道:“豔蓮姑娘不必為自己父親的事傷心,待天藏山除了盜寶賊之後,你去見你父親,好言相勸,讓他及早回頭,不要落個永世被人唾罵的下場。”

    王慎道:“她爹如今是大清的紅人,豈肯聽勸?還是讓曉風哥去,用達摩神功,結果了老兒的狗命。”

    “慎弟!”趙曉風喝道:“你怎可如此咒罵豔蓮的父親?”

    王慎道:“這老兒就是我不罵他,將來也要人人唾罵,遺臭萬年!”

    蔣奇道:“慎侄,豔蓮的先世自江西謫居瀋陽,亦忠臣之後。她的伯父范文程投努爾哈赤,後參與籌劃進攻朝鮮、蒙古及東北諸軍事,被任為秘書院大學士,為皇太極起草書檄,與大明爭奪江山,因而,備受滿清皇帝的信任,如今算得上是大清的一位重臣了。像范文程這樣的人,出賣民族,罪孽深重,已成為千古之罪人,恐怕是難以勸說了,不過,據我所知,豔蓮的父親範春傑卻尚無大惡,還可爭取。”

    趙曉風驚詫地問道:“蔣四叔,這些情況你聽何人所說?”

    “這些情況是‘竊國大盜’曹翼飛去探來的。”

    趙曉風問道:“四叔,曹翼飛是何人?”

    “他是我的老朋友,也是達摩劍盟的一員。”

    王慎道:“蔣伯父,曹翼飛去尋找‘九曲黃河八卦陣’的陣圖,不知有什麼消息?”

    “據曹翼飛所言,這張‘九曲黃河八卦陣’的圖紙在範春傑手中,如今是我們想得到此圖,方士傑也想將圖紙弄到手。”

    趙曉風問道:“曹翼飛現在何處?”

    “他現在二次進京,一是設法盜圖,二是打探多爾袞、范文程的行動。他曾派人捎信與我,說是范文程也派了兩人前往華山,要我們注意。”

    王慎道:“看來這兩人定是中原九大名派之弟子。此二人到了華山,估計會施展離間之計,讓各派掌門與我達摩劍盟為仇。”

    “慎侄之言極是,只是不知此二人是誰,實令人擔心。”

    王慎道:“曉風哥,剛才我已想過了,還是我與豔蓮一同前往京城,讓豔蓮向她父親範春傑打探陣圖的藏處,並瞭解派往華山的兩人究是誰。我們知此二人名姓後,便可去華山揭穿其假面具。”

    趙曉風聽到王慎之言十分高興,道:“想不到慎弟想得如此周到!

    好,你便與豔蓮一同進京吧,相信你們定能圓滿完成。”

    “曉風哥過獎,慎弟此行全靠豔蓮,由她在老狗面前周旋。”

    “慎弟,你怎麼又胡言亂語了?”

    王慎趕忙道:“曉風哥別生氣,我這張嘴是說慣了,一時改不過來—不過,這次隨豔蓮進京,貴婿上門,絕不敢多言失禮。”

    豔蓮面含羞色地道:“王慎,真叫人拿你沒辦法!如今,重任在眉,你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

    王慎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刀放在我脖子上也擋不了我說開心話。”

    在說說笑笑中,王慎與豔蓮告別眾人,飛身下山,直馳燕山。

    王慎、豔蓮走後,趙曉風對蔣奇道:“蔣四叔,魏忠賢兩貼身保鏢侯青、法圖二賊已被侄兒在大漠古林中擊斃了。不知這一次來藏山盜寶的有沒有從大漠古林來的賊人?”

    童子關道:“我與那惡僧交手時問了一下,此次來天藏山盜寶的有黑衣派、鳴沙山的惡僧與西天竺的和尚,他們皆不是從大漠沙海的古林中來。”

    季雲飛道:“看來這幫盜賊明裡勾結,暗中卻又爭鬥,皆想獨吞這五車珍珠奇寶。我們來此時,他們正在自相殘殺,黑衣派的弟子、滿清的幾隻鷹犬皆不是西天竺、鳴沙山惡僧的對手。如今,深洞內,鳴沙山的惡僧與西天竺的惡僧說不定還在為爭奪珍寶鬥個不休呢?這些盜賊心目中只有珍寶,根本不講江湖義氣,禽獸不如。”

    趙曉風道:“不過,他們的互相殘殺卻無意中相助了我們。現在西天竺的惡僧已擊斃了幾個,力量大減,那黑和尚一人怕敵不了鳴沙山的眾惡僧。”

    蔣奇道:“曉風,你五叔與幾位前輩皆在洞內與鳴沙山的惡僧交手,我們現在立刻進洞去相助他們,把鳴沙山與西天竺的惡僧都收拾乾淨。”

    “四叔,侄兒還有話想說!”

    “曉風,你還有什麼話就說吧!”

    “侄兒想讓震西俠、震北俠兩位前輩立刻便去華山,他們二人在武林中名聲大!與各派掌門皆有交往,由他們二人出面去勸說群雄,是可以起作用的。此外,兩位前輩到了華山後,還可告訴我父親,華山群雄中雜有滿清之鷹犬,要小心對待。至於進洞相助五叔,依侄兒之見,蔣四叔與餘老爺子可在洞口把守,讓侄兒一人進去,如此,便可把這夥盜寶賊一網打盡。”

    “曉風之言有理,就這樣辦吧!”

    眾人聽了蔣奇之言後,分頭行事,童子關與季雲飛往山下飛馳,趙曉風閃身進了深洞。

    趙曉風心急如火,疾速飛馳,不一會便到了藏孤洞的最深處。

    這裡雙方正在拼鬥,有達摩劍盟的人一也有西天竺和鳴沙山的惡僧,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一遍陰森森的景象。

    趙曉風舉目一看,王泰在與一年過九旬的老和尚交手,雙方鬥得十分激烈,看樣子已達百餘招,那和尚雖略佔上風,但也沾不到王泰的衣襟。

    王泰正感到自己有些不支,見侄兒趙曉風來到,心中大喜,疾忙閃身後退,道:“侄兒來得正好,五叔讓你與這個老禿驢玩上幾招,把他的禿驢頭割下餵狗。”

    和尚聽到此話心中更為惱怒,他見趙曉風年齡不過二十來歲,這麼個毛孩子能有多大能耐,便對王泰道:“地丁子,你若有種就與我再鬥幾招,何必讓一個毛孩子來送死呢?”

    “禿驢,你別看我侄兒年紀不大,是個毛孩子,若論起輩份來,他乃是你老祖的老祖宗呢!”

    “住口!”

    “怎麼?你不相信嗎?實話告訴你吧,他是我大哥趙青龍的兒子,趙青龍是達摩老祖的傳人,達摩老祖是你幾十代的老佛祖,論起輩份來,我侄兒不是你老祖宗的老祖宗嗎?”

    老和尚聽說眼前這個年輕人乃是達摩劍盟盟主趙青龍的兒子,倒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上下打量了趙曉風一遍,道:“阿彌陀佛,你就是被稱為天下第一神功名震武林的趙曉風嗎?”

    趙曉風躬身施了一禮,道:“在下正是趙曉風,不知大師是何佛號?”

    “老衲乃是西天竺的僧人,佛號銀禪。”

    “大家出家為僧,為何不在西天竺修身唸佛,卻來此大開殺戒?”

    “這……”銀禪和尚語塞了。

    黑和尚一旁怒聲道:“二師兄,不必和這小子再說什麼,剛才這小子出手擊斃了二位師弟,三弟也差一點喪了命。”

    銀禪和尚道:“阿彌陀佛,我師弟所言是真的嗎?”

    趙曉風點頭道:“是的。”

    銀禪和尚道:“你怎麼如此手毒?”

    趙曉風冷笑一聲,道:“出家人應脫離紅塵跳出三界外,但是,你們這幾個師兄弟不在西天竺修身,卻跑到這裡來充當打手,企圖奪取珠寶,還能說是佛門子弟嗎?你說我手毒,但你們依仗著西天竺的奇寒功,嗜殺成性,不少人中了你們的寒氣變成冰人,手段之毒實乃罕見。應該說,你們喪心病狂,罪孽深重,死有餘辜,怎能怨我出手毒辣?”

    銀禪和尚聽到趙曉風這些話十分惱怒,厲聲道:“好一個口吐狂言的趙曉風,你以為自己練了達摩老祖的密宗武學就可橫行江湖嗎?

    要知道這…千多年來,我西天竺佛門在老祖傳下的武學絕技上又有了自己的創造和發展,尤其是按地理氣候研練出寒冰內功,可以說是世間罕見。實話告訴你,此次我們東來,乃是助魏良新他們滅東林黨之餘孽。趙青龍依仗達摩老祖之武學絕技橫霸武林,殘殺武林人土,故老祖在天之靈託夢,讓我西天竺的佛門弟子前來懲辦以趙青龍為首的一夥逆徒,奪回老祖的武學秘訣……”

    “住口!”王泰再也聽不下去了,怒喝了一聲,打斷了銀禪和尚的話。

    銀禪和尚怒聲道:“地丁子,你吆喝什麼?”

    王泰憤憤地道:“禿驢,你再敢胡說八道,王爺便宰了你!”

    “哈哈哈……”銀禪和尚一陣大笑,笑聲中從口中吐出了一縷縷的白氣。

    銀禪和尚所施展的乃是西天竺的寒冰內功,他在笑聲中所吐出的白氣乃是一股股強大的寒流。

    這種寒流,奇寒徹骨,若襲人人體,霎時間便會變成冰棍。

    藏孤洞內,經銀禪和尚一陣狂笑,瞬間已成為冰窟。

    趙曉風見銀禪和尚口吐白氣,知道他在施展奇寒之功。頓時盤腿而坐,閉目不動。

    內功精湛的人可以看到,趙曉風的周身射出了一縷縷的熱氣。這一縷縷的熱氣,融解了洞中之冰雪,瞬間,藏孤洞內已有暖意。

    銀禪和尚原以為自己這一笑,定可把達摩劍盟的豪俠以及鳴沙山的僧人皆變為冰,這樣,西天竺僧人便可獨佔洞中珍寶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瞬間洞中寒氣消失,冰雪融化,一股股的暖氣與熱流在洞中騰起、迴盪。

    此一變化,令他吃驚不小,不由地舉目向趙曉風望去,這才看到了一絲絲一縷縷的熱氣從趙曉風身上射出。那些奇寒之氣瞬間便為趙曉風身上的身出的暖流化解掉了。

    銀禪和尚萬萬沒有想到,年紀不過二十的趙曉風,竟身懷此等世間罕見之內功,能破了自己苦心潛練的西天竺寒冰奇功。

    他一時惱怒,決意出手擊斃了趙曉風,以解自己心頭之恨。於是,他一抖衣袖,從袖口射出了三道寒冷徹骨的白光,向趙曉風襲去。

    趙曉風見三道白光射向自己,洞內頓時寒冷百倍,猜測出三道白光乃是三粒冰珠,暗罵道:“老禿驢,我就知你要使出此種伎倆,讓你知曉我的厲害。”

    他雙手伸出,從掌心中射出了兩道紅光。

    兩道紅光如火焰射出。

    三道白光瞬間不見。

    銀禪和尚見狀,氣得口鼻生煙,但也驚得發呆。

    這時,金禪僧急忙跳了過來,王泰叫道:“曉風侄兒,這個便是金禪大禿驢,這一幫子小禿驢以他為首,擒賊先擒王,只要一把火把這老王八日的燒死,那幾個小王八就不堪一擊了。”

    金禪僧聞言,氣得咬牙切齒,怒喝道:“王泰,有種的過來,老衲只須一掌便斃了你!”

    “老禿驢,你所言當真?”

    “阿彌陀佛!老衲從不戲言!”

    王泰心裡暗罵道:“老禿驢,你以為自己乃西天竺的高僧,便妄自尊大,卻不知王爺爺也是西天竺一代宗師之徒,深通西天竺武學之奧秘,不然,豈能與二禿驢過了百招?”

    他越想越生氣,叫道:“老禿驢,你出口吹出大氣,王爺爺就硬接你一掌,若你真能一掌把王爺爺擊斃,此乃天意,絕不怪你,但你若不能把我擊斃,我可要你……”

    金禪僧見王泰把話頓住,忙問道:“要老衲怎樣?”

    “跪下!”

    “跪下?”

    “對,還要叫我三聲王爺爺!”

    “阿彌陀佛!”

    “我還要你……”

    “還要老衲怎樣?”

    “你們要走也可以,但要留下一個禿驢!”

    “留誰?”

    “黑禿驢。”

    “留他何用?”

    “我要用黑驢頭來祭奠被你們殺害的武林豪俠,還要把黑驢頭帶到華山去。讓天下群雄皆知你西天竺的惡僧前來中原盜寶,落個如此下場。”

    “住口!”

    黑和尚狂吼一聲,縱身躍出,罵道:“地丁子,矮孫子,今日黑佛爺要教訓教訓你!”

    王泰笑道:“黑禿驢莫要激動,王爺爺在這裡,看樣子你是想把黑驢頭留下啦?”

    “少廢話,黑佛爺的頭倒是願意留下,就怕你沒有割頭的刀。”

    “有,有,有,王爺爺生性好殺驢宰牛,特製了一把專割驢頭的小刀。你看!”

    黑和尚舉目一看,不知何時,王泰手中果然握著一把五寸的牛耳尖刀。

    “黑孫子把頭伸過來吧!”

    “地丁子,你把那刀只可給黑佛爺挖耳朵,怎能用來當兵刃?”

    “說得好,講得妙,王爺爺的刀確是用來挖耳朵,只是王爺爺生來與眾不同,專愛把頭割下來挖。來來來,讓王爺爺把你的驢頭割下,再來挖耳朵。”

    黑和尚見王泰辱罵不休,早已怒火燃胸,聽王泰叫喊出三個“來”字,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喝一聲:“矮孫子看掌!”聲出掌出,向王泰猛擊而去。

    王泰見黑和尚疾撲過來,掌風呼呼,卻也不敢大意,頓時暗運金剛神功於右掌,作好碰掌較量之架勢。

    在場諸人,皆注視著兩人的這次較量。

    出乎意外的是,眾人原以為這次碰掌兩人都會使出周身之內力,特別是看到黑和尚的掌勢極為兇猛,估計王泰必凝聚周身之力硬接一掌,沒想到當黑和尚的手掌擊近王泰的瞬間,王泰卻猝然地輕輕一甩左掌,與黑和尚的來掌相迎。

    更令眾人感到意外與驚訝的是,王泰甩出左手,卻並未與黑和尚硬碰一掌,只是輕輕地一撥,這一撥便把黑和尚撥得身子飛向了高處。

    這一切,只是眨眼之間,地煞星出手之疾快令人咋舌,在場諸人都看得發呆了。

    眾人還未醒悟時,藏孤洞內已響起了一聲慘叫,只見黑和尚的身子被洞頂岩石碰了下來,落地的身子骨肉橫飛,鮮血四濺。

    銀禪僧兒狀,在一旁怒喝道:“矮小子,你用什麼旁門左道之術,斃了我三師弟之命?”

    王泰見銀禪僧怒氣衝衝,一臉兇惡之神色,卻顯得十分冷靜。

    他向前打了一個稽首,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笑著道:“銀禪大師,為何如此責問?”

    銀禪僧憤憤地道:“哼,你乃是達摩劍盟盟主趙青龍的五弟,名震江湖武林,且一向以正道自居,今日與我師弟出掌較力,應該在功力上分出高低,為何使用邪術?此乃下流之手段,真乃無恥之小人……”

    “老禿驢!”王泰打斷了銀禪僧的話,冷笑道:“銀禪大師,你自稱是西天竺的高僧,為何連西天竺的這個小小技能也不知曉,真是丟盡了西天竺佛門的臉面!”

    銀禪僧吼道:“地丁子,我乃西天竺佛門正宗,老祖四大弟子的傳人,怎能連西天竺的技能也不知曉?”

    “哈哈哈……”王泰大笑。

    銀禪喝道:“你笑什麼?”

    “別說你是西天竺佛門的正宗,就是你爺爺、你奶奶、你爹、你娘是西天竺的正宗,也不會知曉我的小小技能,因為你們都是冒牌貨。”

    “大膽!”銀禪僧怒不可遏地吼道。

    “不是我大膽,而是你們可笑,你們自稱為西天竺高僧,為何看不出我這四兩撥千斤的小技?”

    “若是你們真的是西天竺佛門正宗,這種小技應該一目瞭然,不會把我這一甩手所施的絕活看作是旁門左道之邪術!”

    銀禪僧聽到此言,心裡猛然醒悟!想起了王泰的那甩手一撥,正是西天竺掌法中“金剛大甩手”之絕,不由大吃一驚,急問道:“你怎麼會施展西天竺‘金剛大甩手’之絕技?”

    “禿驢,你這話問得沒有道理,王爺爺怎麼能不會金剛大甩手之絕技?”

    銀禪僧疑惑道:“難道你是西天竺佛門的弟子?你的師父是誰?”

    “我師父是誰,無須讓你知道。”

    銀禪僧見王泰不願言出自己的師父是何人,心中暗自思忖:“這西天竺的金剛大甩手,乃是掌法中的一種絕殺之招,凡練此絕招,不但需要內功深厚,而且本身應具神力,小矮子王泰身高不到四尺,豈能練得此種絕技?”

    他心中存在疑問,便對王泰道:“小矮子,老衲不信你會金剛大甩手之掌法,若是你真的會此掌法!為何與老衲鬥掌百招卻未見你使出此種絕招?”

    王泰笑了笑,道:“實話告訴你吧,王爺爺念你是西天竺的僧徒,不想出手喪了你的命,故與你鬥了百招卻未施展出金剛大甩手之招。”

    “至於你那三師弟黑禿驢,他不該對我下殺手,我是迫不得已才使出了此種小小絕技的。”

    銀禪僧聽了此言,沉默不語,又暗自思忖:“金剛大甩手之絕技,除了我西天竺金剛小如來佛爺研煉了這門掌法,他人皆不知曉,難道這地丁子是金剛小如來佛爺的弟子?”

    “若是如此,只怕今日殺了這個煞星要得罪小佛爺了,就是師父、師伯、師叔也難對付……”

    王泰一旁叫道:“銀禪僧,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銀禪僧從沉思中醒悟過來,道:“聽明白了!老衲猜想,你若非西天竺金剛小如來佛爺之弟子,便不會這‘金剛大甩手’之絕技。”

    王泰剛才是一時的高興,把自己施展的“金剛大甩手”的絕招道了出來,聽到銀禪僧的話,這才猛然想起師父的囑咐,不該讓人猜到自己乃金剛小如來佛爺的傳人。

    他急忙掩飾道:“銀禪僧,我何時言過自己那一甩手乃‘金剛大甩手’?更不曾說自己乃金剛小如來佛爺之弟子。”

    “實話說,我這一甩手之絕技,乃我自己獨創的一招絕殺,我這絕殺可是厲害非凡,剛才一下子便把那黑驢擊斃了。”

    銀禪僧疑惑道:“地丁子,你那甩手殺招真的是自創的嗎?”

    王泰見銀禪僧追問,害怕自己出言不慎,違了師言而引來殺身之禍,趕忙道:“我所言不假,若不信的話,我可以再施展一下,讓你看一看我這自創的‘甩手掌法’與你們西天竺的‘金剛大甩手’是否相同?”

    銀禪僧卻真的想試一試“地煞星”王泰的甩手掌法,看看是不是金剛小如來佛爺的“金剛大甩手”。

    他聽到王泰的話,便道:“地丁子,既然你想再施展一下,老衲就接你那甩手掌法的一招,看一看和‘金剛大甩手’有何不同。”

    王泰暗自叫苦不迭,心想:“這老禿驢存心想知道我的底細,將來回西天竺好與我恩師算帳,此時我若再出手,定難瞞得了他的眼睛。咋辦?”

    他苦苦地思索著對付的辦法,忽然閃出了一個念頭,於是,便對銀禪僧道:“老禿驢,你真的想試一試王爺爺自創的‘甩手掌法’嗎?”

    “是的,老衲想領教領教你那自創的‘甩手掌法’。”

    “好!你想試一試我獨創的絕技,王爺爺便成全了你,讓你知道知道王爺爺‘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神力。”

    銀禪僧一怔,道:“你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神力?”

    “怎麼?你不相信嗎?”

    銀禪僧冷笑一聲,道:“老衲難以相信。”

    王泰暗罵道:“禿驢,你可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今日王爺爺要送你去極樂世界,待你知道王爺爺的底細時,已經在藏孤洞中喪了命,再也不能回西天竺去尋找我恩師了。”

    於是,他凝聚了周身的功力,喝了一聲:“來吧!”

    銀禪僧一心想探明王泰的底細,早已功凝左掌,聽到王泰的喝叫,他陡地出掌,身子疾如脫弦之箭,向王泰撲了過去。

    王泰見銀禪僧撲向自己,來勢兇猛,一時殺性大起,怒喝道:“狗禿驢,我讓你見識見識王爺爺的絕技!”

    他凝運周身功力於掌,不等銀禪撲到自己跟前便甩出了一掌。

    銀禪僧見王泰不待自己撲近身前便甩出了一掌,心中暗感詫異,想道:“金剛大甩手應甩在兩掌接碰之時,我與他相距還有丈許,他怎麼便甩掌了呢?”

    他正在疑惑不解,忽感到自己發出的掌風陡地返回來,逼得自己倒退不止。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由地心中暗驚,急忙運功力穩住自己的身子,可是,卻仍然身不由己地往後退,直到背碰洞壁才止住,渾身一陣痠疼。

    王泰見狀,嘻笑地道:“禿驢孫子,知道你王爺爺的厲害了吧?

    若不服氣,來來來,咱們再碰一碰怎樣?”

    銀禪僧見王泰在一旁嘲笑,氣得鼻子冒煙,眼睛冒火。但他想罵卻罵不出聲來,而且,連身子也不能動彈了。

    銀禪僧知道自己的啞穴被點,全身的功夫廢完,不由暗自叫苦,卻又有些不解,忖道:“他與自己拼鬥了百十招,眼看要敗在自己的手下,由於殺出了一個趙曉風,這才救了他。”

    “真不明白,還是這個王泰,剛才為何功力大了好幾倍,竟逼得我連連後退……”

    銀禪僧心中狐疑,猜測洞中另有高手暗中助王泰擊敗自己,卻又找不到什麼破綻。

    他越想越氣,一時惱怒成羞,“哇”的一聲,暴氣攻心,竟自斃而死。

    藏孤洞中,其他諸人此時也都感到不解。

    王泰與銀禪僧交手百十招,銀禪僧佔了上風,這是眾人親眼目睹的,現在,他用出兩掌,頓把黑和尚、銀禪僧擊斃,怎不令人感到奇怪呢?

    方林乃狡猾之徒,他在一旁目睹此狀,暗自忖道:“是我小看了達摩劍盟的力量,害了他們也害了自己。今日我若不趁機逃脫,只怕命喪藏孤洞內,回不了大漠沙海的古林!”

    他心裡盤算著趁機逃脫,便隱身一旁,默然不語。

    鳴沙山的和尚見狀,驚恐萬狀,又怎敢貿然出手?二十年前,從達摩劍下漏網的圓明和尚,也在想著趁機逃脫。

    西天竺的金禪僧見黑和尚、銀禪僧慘死,不勝傷感。

    他悔恨自己不該聽信方林之言,來到這藏孤洞企圖奪取珍寶,以至於得到了如此悲慘的下場。

    他痛恨方林,也恨鳴沙山的圓明和尚,看出了這兩個人皆在打算著趁機逃脫。

    這時候,他見方林在自己的左旁,圓明在自己的右旁,不由產生了一個念頭,想擊斃這兩個狡猾之徒。

    於是,他凝聚了幾十年的功力在左右掌上,突然長嘯一聲,左右掌同時擊出,一掌擊向身左的方林,一掌擊向身右的圓明和尚,掌勢兇猛,疾如電閃。

    方林、圓明惡僧皆在等待著金禪僧向王泰出手,自己好趁機逃脫,萬萬沒有想到金禪僧陡地出掌向他二人擊來。

    當時,方林一看情況不妙,立即晃身而起,疾快向洞外飛馳。

    王泰見方林脫身而去,喝叫道:“方林兒輩往哪裡逃?”在咒罵聲中,他疾快掠出洞外去追趕方林。

    那圓明和尚見金禪僧突發兩掌,方林晃身不兒,不由發了慌,他來不及多想,也向洞外竄去……

    王泰追趕方林,追了一陣仍不見方林的身影,惡聲罵道:“方林狗雜種,有本事跟王爺爺碰上兩掌,打上兩拳,逃溜算什麼本事?”

    王泰有心再去追趕,卻又擔心金禪惡僧還在洞中,怕侄兒曉風萬一有個閃失,在咒罵幾句之後,便返回洞內。

    圓明惡僧只顧自己溜走,哪想到王泰轉回藏孤洞中。

    王泰一心想著趙曉風的安危,沒想到圓明惡僧從洞中向外逃。

    兩人皆沒想到對面有人,又皆心急如火,加之洞中黑暗,只聽“砰”的一聲,兩人碰了個滿懷。

    “誰?”王泰倒退五步開外,厲聲怒喝道。

    “誰?”圓明惡僧也倒退五步開外,驚恐地喝問了一聲。

    兩人瞬間皆認出了對方。

    王泰見與自己相碰的是圓明惡僧,知道這惡僧是想逃溜,故意問道:“禿驢,你怎不在洞中等著與西天竺的禿驢分珍珠奇寶啦?”

    圓明惡僧知道王泰的厲害,但此時奪路而逃要緊,便惡聲道:“地丁子,快給佛爺閃路一條,不然……”

    “不然怎樣?”

    “佛爺要……”

    “要找死,爺爺就成全了你,要活命就是應下王爺爺幾件小事。”

    “什麼小事?”圓明惡僧趕忙問。

    王泰笑了笑,道:“其一,先跪下來給王爺爺叩三個響頭;其二,叫三聲親爺爺,求王爺爺饒命;其三,把你的禿頭伸過來,讓王爺爺拍三巴掌,教訓教訓你,其四……”

    “住口!”圓明惡僧再也聽不下去,怒吼了一聲。

    “住口不住手,禿驢看打!”王泰喝聲看打,一抖掌便向圓明惡僧打去。

    圓明惡僧早已氣得火冒三丈,見王泰抖掌向自己擊來,凝運周身功力,準備與王泰硬碰一掌。

    王泰不知圓咀惡僧的功力到底如何?雖然心急,卻不敢小視圓明惡僧,更小心圓明惡僧突然施展其他毒手,故在出掌後卻又止住了身子,叫道:“禿驢,為何不敢跟爺爺硬碰一掌?”

    圓明惡僧罵道:“矮孫子真乃不知羞恥,佛爺何時不敢跟你硬碰一掌?”

    “那你為何不出掌呢?”

    “佛爺出掌之時,只怕矮孫子的小命就到西天極樂世界了!”

    “真的那麼厲害?”

    “信不信由你,有種的就撲來,佛爺接你矮孫子一掌,讓你知道佛爺的厲害。”

    王泰聞言大怒,一抖掌又要撲去,但忽然又收掌,道:“禿驢,你想用毒手害死爺爺嗎?但你可知爺爺練成了百毒不侵的硬功?”

    “不知道。”圓明惡僧嘴中說不知道,但心中卻一動,不覺皺了皺眉頭。

    王泰見狀,知道自己的猜相心不錯,心中暗思:“這惡僧若出毒掌,豈不苦了我地煞星?我一死倒不要緊,曉風一人在洞內,怕難防西天竺大禿驢的暗算。”

    王泰轉動腦筋,想出一條妙計,笑道:“禿驢,今日王爺爺不與你對掌,想試一試你的兵刃。”

    圓明惡僧暗思道:“比試兵刃,佛爺可不怕你,憑佛爺手中的鏟杖,尤其是杖中的暗器機關,不出三招,便可把你擊斃。”

    他只從好處想,卻沒想想一個高不到一丈的山洞,怎麼可以施展鏟杖,他滿口答應道:“矮孫子,你用何等兵刃?”

    地煞星心懷詭計,道:“老禿驢,你王爺爺就用這腰中之布帶,把你活活地勒死。”

    “哈哈哈……”圓明惡僧狂笑一陣。

    “老禿驢笑什麼?”

    圓明惡僧道:“矮孫子,你那布腰帶若在佛爺手中,卻也可成為殺人兵刃,放在你手,只怕佛爺躺在這兒讓你勒,你也奈何不了佛爺。”

    王泰暗罵道:“無知的禿驢,今日爺爺不讓你知道這根軟硬龜龍棒的厲害,你也不知自己有多輕多重!”

    他出手抽出腰帶,道:“禿驢,你看爺爺的腰帶!”一邊抖腰帶向圓明惡僧打去。

    圓明惡僧沒把王泰的腰帶看在眼內,見王泰的腰帶向自己打來,認為一根軟帶子算得了什麼,便想讓王泰打上三腰帶,然後再出手抓住這根腰帶反擊王泰。

    因此他沒閃沒躲,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聽任王泰抖腰帶往他的身上打來。

    誰知,王泰在他那根腰帶快要打到圓明惡僧的身上時,突然猛運周身的功力,一根軟帶陡地竟變成了一根硬棒。

    圓明惡僧驀見王泰手中的軟帶突然變成了一根硬棒,不禁大吃一驚。

    但是,他發現這個情況已經太晚了,王泰的軟硬龜龍棒已擊到了他的身上,只聽一聲慘叫,頓時血肉橫飛。

    王泰牽掛著趙曉風,見圓明惡僧已被擊斃,便匆匆向深洞內闖去。

    深洞內,趙曉風仍盤坐在那裡,西天竺的金禪僧卻在發出陣陣的狂笑。

    王泰一進入洞內頓覺寒氣襲身,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他感到奇怪,這洞中為何這麼寒冷?再一看,除了金禪僧和他幾個西天竺師兄弟,還有盤腿而坐的趙曉風,其他的都已凍成冰棍了。

    這時候,王泰驀然想起師父曾告訴他,西天竺寒冰洞有幾個僧人潛練了寒冰奇功,在笑聲中施放出奇寒之氣,見金禪僧正在狂笑,頓時明白了洞中奇寒的原因。

    於是,他怒不可遏地向金禪喝道:“金禪老禿驢,你在笑中施放寒氣,瞞得了別人,怎瞞得了爺爺!”

    但他知道自己制服不了金禪僧,在叫罵幾句後,便向趙曉風喊道:“曉風侄兒,快運達摩神功化了這寒氣,再用‘佛光三昧’真功斃了這禿驢!”

    趙曉風盤坐在洞中,早已運達摩神功禦寒,不然,他自己也凍成冰棍了。

    此時,他聽到王泰喊叫,回答道:“五叔放心,侄兒早已運氣,正在化解洞中之寒氣。”

    “曉風,這洞中的寒氣……哎……不好……”王泰正說著,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寒流襲人體內,不由渾身顫抖,說了一聲“不好”,便顫抖得說不出話來了。

    趙曉風見王泰臉色蒼涼,身子顫抖,知道是寒氣所襲,不由大吃一驚。

    “哈哈哈……”

    金禪僧又發出了一陣狂笑。

    王泰身上簌簌發抖,聽到這笑聲,斷斷續續地道:“侄兒……他……他……笑中……寒氣……殺……殺人……”

    趙曉風在心中想道:“自己此時運功,看來只能保住自己,難把金禪惡僧的寒氣化解,若是再待一時,只怕……”

    於是他抖手成掌,長嘯一聲,身子騰起,疾撲向金禪惡僧。

    金禪惡僧正運周身之內功,把奇寒之氣推出,一心想擊倒趙曉風為師弟報仇,突見趙曉風陡地揮掌擊向自己,豈敢大意,疾推出雙手,發出了強大的寒氣與內力,企圖擊退正向自己撲來的趙曉風。

    趙曉風穩住身子,凝聚內功,抵禦襲來的寒氣,同時抖手打出了三把飛刀。

    “嗖嗖嗖!”三道白光一起向金禪惡僧射去,疾如閃電。

    金禪惡僧怎知道這三把飛刀的厲害?趙曉風打出這三把飛刀,乃是飛刀靈貓傳授的絕技,神妙難測。

    金禪惡僧想伸手去接這三把飛刀,恐怕是有苦頭好嚐了。

    當這三把飛刀距他只有二尺時,刀光發出了九股達摩神功“佛光三昧”的銳氣,刺得人雙目難睜,而且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嘯鳴聲,霎時間三把飛刀也似化為九把飛刀了。

    金禪惡僧見狀,知道情況不妙,怎敢伸手去接飛刀,但他醒悟已晚,眼看飛刀已近身前,白光閃閃,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容不得他再作更多思索,只好疾快逃溜。

    趙曉風見金禪惡僧晃身後退了兩丈,怎能讓金禪輕易逃溜,他凝運達摩神功於掌,身子猝然躍起,閃電一般向金禪惡僧撲去。

    一道白光刺進了金禪惡僧的胸膛。

    可嘆這金禪惡僧,在西天竹一冰洞中苦練了六十多年奇寒之功,此時,連一聲也沒有喊叫,便命喪在趙曉風的“佛光三昧”神功和一把竹葉飛刀之下。

    趙曉風從金禪惡僧的屍體上拔出飛刀,刀上竟毫無血跡,真乃奇刀一把。

    趙曉風把竹葉飛刀收起後,仔細地在洞中檢查了一下,發現所有的人皆已凍為冰人,唯有王泰身上仍有些熱氣。

    他慌忙躍到了金禪惡僧的屍體旁,伸手摸出了一個小葫蘆,然後返回到王泰身邊,從葫蘆中倒出了兩粒藥丸給他服下,接著便盤腿而坐,運氣射向他。

    一股強大的暖流緩緩湧人王泰的真氣中。

    王泰因自己已封住了身上的要穴,未讓寒氣滲入真氣中,此刻服下了兩粒丹藥,又經趙曉風運功相助,不一會便清醒了過來。

    趙曉風兒王泰已脫離險境,心中擔憂才消失,但仍再次運功給王泰輸入暖氣。

    “侄兒,我不要緊了!”

    “五叔,讓侄兒再助你一陣。”

    停了片刻,王泰問道:“侄兒,其他人呢?”

    趙曉風沉痛地道:“洞中除了我們爺兒兩個,其他幾位都已凍為冰人了。”

    王泰嘆了口氣,道:“這個老禿驢真是心狠手辣!曉風侄兒,你是怎樣擊斃這個老禿驢的?”

    趙曉風道:“他喪命在我達摩‘佛光三昧’神功與竹葉飛刀之下。”

    “原來如此!侄兒,你快到洞底去看看還有沒有賊人?珍寶有搔有丟失?”

    “五叔,等一會再去吧,你還需要侄兒的助力,方能完全脫離險境。”

    “我這不是已經復原了嗎?”

    “五叔,雖然你封閉了穴道,未讓奇寒之氣侵入內臟,但你的筋骨卻受凍不輕,關節無處不受寒氣之襲,因此,還得讓侄兒助你將身上之寒氣驅盡,不然,以後會有後遺症。”

    聽了趙曉風之言,王泰試著想站起身子,剛站起來,身子晃了—下,又摔倒在地。

    趙曉風見狀,急忙出手,將掌心對著王泰的背脊,把一股暖流輻人王泰的體內。

    沒有多久,王泰的身上便冒出了熱氣。

    趙曉風喘了一口氣,道:“五叔,現在你體內所有的寒氣皆已驅淨了!”

    “侄兒,那你就快去洞底吧!”

    “侄兒若走了,五叔無人照顧。”

    “傻孩子,五叔身上的寒氣皆已除淨了,還要什麼照顧?”

    “這麼多的豪俠為了護寶慘遭禿驢之手,血染藏孤洞中,五叔能活了下來,也算是命大福大了。”

    “現在,你為了要照顧我而留在這裡,萬一珍寶讓賊人盜去,豈不是五叔之罪過?”

    趙曉風見王泰生氣,趕忙道:“五叔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要知道您老現在已無縛雞之力了。”

    “別說啦,你快走!要是珍寶丟失,怎對得起為護寶而死的豪俠!”

    趙曉風見王泰態度堅決,不好再作勸說,便道:“那侄兒走了,五叔多多保重!”

    言罷,一晃身潛入洞底,瞬間便不見蹤跡。

    趙曉風走後,王泰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下,用不著再去擔憂珍寶的事了。

    他盤腿而坐,凝聚金剛神功活動周身的筋骨,但不一會便聽到了一聲怪笑,接著一個身影從石壁間閃露出來。

    王泰並不感到可怕,仍盤坐運動,無動於衷,直到那個怪笑之人站到了他的面前,才突然厲聲罵道:“王八日的牛鼻子,為何在洞中發出怪笑,擾了王爺爺的好覺!”

    來人乃是一位道長,聽到王泰的叫罵,冷笑一聲,道:“矮孫子,我看你別的本事沒有,就只有罵人的本事。今日碰上了爺爺,算你運氣不好,我要洗洗你的臭嘴,看你還能不能罵人?”

    “老雜毛,你有何能耐?竟敢對王爺爺如此不敬,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道唸了一聲“無量壽佛”,道:“本道有何能耐,出手你便知道,我要先掌你的臭嘴!”

    言罷,他揮掌向王泰的臉上擊去。

    “住手!”王泰喝了一聲。

    聽到叫喝聲,老道抽回了手掌,問道:“矮孫子,為何喊叫住手?”

    “憑你這一出手,爺爺就知道你能吃幾個饃饃,本想還手斃了你這個老雜毛,但爺爺不愛殺不知姓名之人,你快報個名來,爺爺再來動手。”

    老道笑道:“矮孫子,待你的臭嘴捱了三掌之後,自然知道本道乃是何人了!”

    王泰叫道:“不行,不行,爺爺要是出手重了些,定會喪了你的狗命,以後到何處去打聽喪在我手上的牛鼻子是誰?”

    “矮孫子,你真的想知道本道是誰嗎?”

    “不想知道,我問你作甚?”

    “好,你真想知道,本道就告訴你,我乃白雲真人。”

    “原來是白雲真人,我怎麼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不知你在何處出家?”

    “白雲觀。”

    “白雲老道,看你的年歲己在六旬以上,若是你的師尊在世,怕已九旬以上了吧?”

    王泰這麼盤問,是想拖延時間好讓自己恢復元氣。

    白雲真人卻不知王泰的心計,聽到王泰的話,立刻回答道:“他老人家已經百歲有零。”

    王泰詫異地問道:“你師父還活在人世?”

    聽到王泰這話,白雲真人陡地在臉上現出憤恨之神色,怒聲道:“二十年前,我師父命喪達摩劍下,今日本真人來此,一是報殺師之仇,二是報殺徒之恨,三是前來奪寶。”

    王泰見老道一臉怒氣,卻沉著地問道:“你師父是何人?怎會命喪達摩劍下?”

    白雲真人道:“我師父乃魏千歲的八虎之首……”

    王泰不等白雲真人把話說完,便搶著道:“我知道啦,原來你師父是八虎之首一清老雜毛,你那弟子是誰?”

    “八魔之首的兒子……”

    “原來是馬林那個雜種!牛鼻子老兒,你怎麼拜一清老狗為師,收雜種馬林為徒呢?”

    白雲真人豈能容王泰辱罵師父?聽到王泰的辱罵,頓時怒火燃胸,揮掌便向王泰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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