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沙的穴道被解開後,穿好衣服向四下一望,卻看不到黃青了,心裏十分納悶。
在活動了一下身子後,她縱身上了大殿房頂上,站在殿頂又望了一下,也沒有發現黃青的蹤跡。
黃青上哪兒去了呢?羅沙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覺得自己真像是做了一場惡夢!
這飛來的橫禍,使她痛不欲生,但是,趙青龍囑咐的事,尚有待她去完成,她還要回去給胡師太捎信,想到這些,她又不能不忍辱負重。
“還是先回去報信,以後再尋找黃青!”
她想着,正要飛下殿房,這時候卻有人在遠處喊她。
“羅沙慢走!”
羅沙向遠處一望,只見有兩條人影劃空而來。
這兩人輕功極好,在空中似離弦之箭,疾快地向羅沙這邊射來,瞬間已落身在殿房頂上。
羅沙一見這兩人,頓時痛哭流涕,叫了一聲:“胡師太!”身子便撲到了胡玉鳳老尼的懷裏。
胡玉風撫摸着羅沙,勸道:“孩子,你不要難過,你孔爺爺把這逆子擒到了。”
羅沙哭叫道:“事情已經出了,不要懲罰黃青吧,這是我生身父母的報應。”
孔聖在一旁道:“不!孩子,我絕不能饒了這個畜牲。你父母之過怎能讓你來承擔,你是無辜的。
“這個畜牲幹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犯了我的門規,今日我要親手處理他。”
“孔爺爺!”
“孩子,你有何話要講,爺爺給你作主。”
“你不要殺黃青,我想……”
“你想什麼?”
“我想嫁給黃青。”
“不行!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他是個畜牲。”
“孔爺爺,羅沙説的是真心話。”
“孩子,你別糊塗,這是你終身之大事,千萬要慎重考慮,絕對不能嫁給像黃青這樣的敗類!”
孔聖頓了一下,又道:“剛才這個畜牲看到我們來,拔腿就溜,我在那邊森林裏擒住了他,要不是你胡師太阻攔了我,早就叫他上了西天。走,我們到那裏看看去!”
孔聖説罷便與胡玉鳳、羅沙一起離開了大殿房頂,向那森林飛去。
黃青被孔聖點了穴道,一動不動地倒在森林裏。羅沙跟着孔聖走進森林後,瞅了躺在地上的黃青一眼,心裏暗自在盤算着。
孔聖對羅沙道:“剛才你胡師太説,這畜牲要當着你的面來處理,讓你出這口氣,現在,讓我來收拾這個敗類!”説着他伸手就要去擊斃黃青。
“慢!”羅沙慌忙喊了一聲。
胡玉鳳也叫道:“先不要喪他之命。”
孔聖道:“玉鳳,你不要再給這個逆徒講情了。”
“不是我要講情,是羅沙這孩子剛才的言語,讓我考慮到一些問題。”
“考慮到一些什麼問題?”
“我在想羅沙這孩子年已十八,也該有個歸宿,黃青是你的大弟子,他今天的行為雖不可取,但卻也是為了他兩個師弟的喪生,才找羅沙報仇。”
“我那兩個弟子行為不軌,死有餘辜,黃青不從中吸取教訓,卻懷恨於羅沙。”
“而且,就説是報仇,也不應幹出這種事來,若是將他留下,必是一個禍害。”
“老前輩你所言極是!但是我已答應做他妻子,且發了誓。”羅沙在一旁道。
“他強迫你起誓,算不得數的。”孔聖道。
“可是,我已失身於他,他對我也有情意。”
“若有情意,為什麼不早些表明,讓我為他作主,卻幹出這等事來。”
“這是他的過錯,但他確對我真情實意。”
“真情實意如何來説明?”
“他若無情無意,我羅沙早已命喪黃泉了。”
“嗯,那麼你呢?”
“我也有情有意。”
“真的?”
“我若無情意,何必為他苦苦求情,讓你老斃了他就是了!”
孔聖想了一下,叫道:“黃青!”
“師父!”
“畜牲,剛才羅沙説的,你都聽到了?”
“我聽到了!”
“你怎麼想?”
“弟子……弟子……”
黃青被孔聖擒住後,自知這條命已保不住了,靈魂早已嚇得出了竅,此時聽到師父問他,一時如何説得出話來,結結巴巴不知如何説才好。
“快説!今日你若説得有理,師父饒你一命,若是説不出個道理來,莫怪師父無情!”
“師父……弟子錯……”
“黃青,我問你,你要娶羅沙為妻,是真情實意嗎?”
“是……是……”
“你只會説一個是字嗎?”
“是……是……”
“你——”孔聖火冒三丈,揮掌向黃青擊去。
“孔爺爺!”羅沙喊了一聲。
孔聖聽到羅沙喊聲,停住了手,扭頭對羅沙道:“孩子,你不要阻攔我,讓我先廢了這個畜牲的武功,然後讓他去走劉亮的路子。”
“使不得!”羅沙道:“目前是大敵當前,魏忠賢與客氏馬上就要離開京師,孟爺爺要我前來捎信與趙叔叔,趙叔叔知道此消息後也很着急。”
“他説,閹黨網羅江湖上敗類甚多,到處佈置了他們的黑爪牙,我們要組織力量去收拾他們。趙叔叔還要我趕回去報信。
“孔爺爺,現在我們有予多急事要辦,是不是將黃青留下來,讓他也出些力,看看他今後表現如何,然後熹作處理。”
孔聖思忖了一下,道:“黃青的問題等會再説,魏忠賢出京是件大事,你先談談青龍對此有何打算,他現在上哪兒去了?“
羅沙便將趙青龍所囑之語説了。
孔聖道:“青龍要你回去報信,報個什麼信?既然魏老兒奉旨出京,路上不好攔截,不知目前青龍要我們去幹些什麼?”
羅沙道:“趙叔叔的意思是,目前我們可以把魏忠賢侄兒魏良新所網羅之江湖敗類,以及從京師到鳳陽這一路上他們所佈置的黑爪牙,一個個、一處處,零打碎敲地吃掉,以剪除魏老兒的勢力。”
“好!”孔聖高興地道:“我來此找青龍正是這個意思。據我瞭解到的情況,魏良新和他所網羅的爪牙,原先是盤踞在天桂山上,但最近已轉移到紫荊關。”
“為什麼要轉移到紫荊關呢?紫荊關在什麼地方?”羅沙問道。
孔聖道:“紫荊關在河北易縣的紫荊嶺上,是內長城的重要關口之一。”
“這個關口扼西山之險,為燕京上游路,通宣府大同,山谷崎嶇,易於戍守,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因山上多紫荊樹,故稱此關口為紫荊關。”
“依我之猜想,魏良新之所以盤踞此險要之地,恐怕與魏老兒出京有關,魏老兒與客氏離開京師後估計會在此落腳。”
胡玉鳳在一旁微笑道:“要依我看,魏老兒未必在此落腳,魏良新聚集江湖敗類盤踞紫荊關,只是在那裏待命,甚至於是吸引我們去注意這個地方,是一個調虎離山的奸計。”
孔聖道:“魏老兒不會在紫荊關落腳,你説説理由看。”
胡玉鳳道:“我已探明瞭魏老兒去鳳陽的路線,魏老兒與客氏離開京師後,是這樣行走的:他們過大興、任丘、阜城而到達德州,然後從山東到安徽的鳳陽。”
“這條路線確實嗎?”孔聖問道。
“探確實了!”胡玉鳳回答道。
“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辦?”孔聖望着胡玉鳳道。
“據我瞭解,魏良新、侯國興網羅了不少的武林敗類,已分批派他們在這條線上的各個地方隱藏,保護魏忠賢與客氏安全到達鳳陽。
“魏老兒是奉旨出京,我們不好攔截,但我們可以趕在魏老兒到達之前,先將這些爪牙剪除,除掉一處就減少魏老兒一份力量。”
“妙,妙!”孔聖聽了胡玉鳳一番話,連聲叫妙。
接着,他想了想,又道:“事不宜遲,我看得馬上去通知達摩劍盟的眾豪傑,將大家召集到一起,在這條線上來個全線出擊,將這些江湖敗類一網打盡。”
胡玉鳳道:“全線出擊,將他們一網打盡,這當然好,但是我們現在人手不足,而且我們的人分散各處不易集聚在一起。”
“我去請朋友,讓他們再各自去請人。”
“那樣做,時間上怕來不及了。”
“那怎麼辦?”
“我看,根據我們的力量,將他們一網打盡是有困難的。”
“只有先摸清這條線上的幾個要處,集中我們的力量將這幾個要處幹掉,這樣,魏老兒也就元氣大傷了。
“若是這樣幹,把我們的弟子召集起來!再加上可以通知到的人,力量也足夠了。”
“我們的弟子?”孔聖喊道:“我的兩個弟子都不在人世了,留下這個黃青也是罪不容誅!”
“不,我看黃青也可算上一個,他是你的大弟子。”
“我可不要這樣的弟子!”
“如今羅沙這孩子願意嫁與他,我與你可為他們作主,成全這樁婚事。”
“以後,黃青也就改邪歸正了。”
“不行!眾豪傑若知道了,會恥笑我的。”
“不要緊,一切由我來承擔。”
“以後,待我們剷除閹黨後,請青龍來主持黃青與羅沙的婚禮,大家歡慶賀喜。”
羅沙點點頭,道:“師太所言極是,求孔爺爺饒了黃青吧。”
孔聖默然不語,思索了好一會兒後,喊道:“黃青!”
黃青此時已逐漸恢復正常,聽到孔聖喊他,小心翼翼地答道:“師父,弟子知罪!”
“剛才胡師太和羅沙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聽了胡師太和羅沙的話,更感自己無地自容,弟子確是罪該萬死!”
“好,今日因胡師太講情,羅沙苦求,目前又大敵當前急需人手,師父不處治你了。”
“你與羅沙之婚事,也由我與胡師太作主,以後替你們辦了。但是,你若以後再行不義之事,不聽師父之教誨,那為師就不會再饒恕你了。”
“弟子記下!”
孔聖出手解開了黃青的穴道,黃青爬起來後,至胡玉鳳跟前跪下道:“謝謝師太為我求情。”
“不必謝我,你還是去感謝羅沙吧。”胡玉鳳道。
羅沙已聽到胡玉鳳的話,見黃青走來,道:“不必感謝什麼了,如今大敵當前,正是用人之際,只要你能奮力去剷除魏老兒的爪牙,我們日後就……”
説到此處,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簌簌而下。
胡玉鳳走過去對羅沙道:“孩子,眼下還有許多事要辦,不要哭了,你再想想看,青龍走前還交待了些什麼?”
“他説解救海爺爺的丹藥已打聽到了,在崑崙山九井內,請你老人家去崑崙山一趟,取回這種丹藥。”羅沙止住了哭泣,對胡玉鳳道。
“去崑崙山九井?”胡玉風一怔。
“對。”羅沙應了一聲。
“這九井在崑崙山什麼地方?”胡玉鳳問道。
“趙叔叔沒説。”羅沙答道。
孔聖接言道:“據古書上記載,崑崙山上是有個九井,在九純房旁邊,九純房乃禹治洪水時所造。”
孔聖道:“玉鳳,這裏有許多事需要你安排,讓我去崑崙山吧!”
“你知道九井怎麼找?”胡玉鳳問孔聖。
“不知道我可以問,天下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只要有個九井,我就能找到。”孔聖回答道。
胡玉鳳細細地想了一下,目前也只有孔聖去崑崙山最為合適,於是道:“孔聖,你去崑崙山也好。”
“洪峯、陳寶二人前往崑崙山已有多日,若路上順利的話,此時也快要到達了,你此次去崑崙山如見到他們最好,可以一同去尋找九井。”
“玉鳳,你所言極是,取藥的事就交給我吧。”
説罷,孔聖腳點瓦片往上一躍,頓時化作了一團黑影,向空中疾飛。
“雲仙子”胡玉鳳目送孔聖遠去,回過頭來對羅沙、黃青道:“時間十分緊迫,你二人速去各處通知達摩劍盟眾豪傑到這裏來,共商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羅沙、黃青齊聲道:“是!”兩人各施絕頂輕功,向東南方飛去。
胡玉鳳見兩人遠去,吸了一口氣,即從大殿的屋頂上躍了下來,穩落在院子裏。她一時興起,一抖手中拂塵,練一練拂塵撒花之絕技。
不一會,她忽聽到殿房上一陣響動便停下了手上的拂塵,仰起臉來朝上看去。殿房頂上,此時正站着八個人,乃七男一女。
胡玉風一見到這八個人的形狀,不由失聲地笑了起來。
殿房頂上那八個人看到雲仙子胡玉鳳大笑,也一齊笑了起來,而且笑得更響。
胡玉鳳止住了笑聲,行了一個江湖見面的大禮,道:“哪陣香風把你們八位大仙給吹來,到此處一遊?”
八人也止住了笑聲,其中一人粗聲粗氣地道:“臭老尼姑,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八仙的呢?”
“我並不知道你們的來歷,但你們的衣着打扮,不用介紹便知道是八仙來臨。”
“你見過真的八仙?”
“沒有!我只是在廟會上看到踩高蹺,有裝扮成八仙的戲班子。”
“你是説我們八人是一個湊合起來的戲班子嗎?”還是那個説話粗聲粗氣的人在問。
“看你們這八位,裝模作樣,冒充八仙下凡,手中還拿着假法寶。
“你們的法寶怕還勝不了老尼手中這個拂塵!”
“好一個目無天地的妖尼,待我李鐵枴鬥你一斗!”大殿房頂上的李鐵枴躍身而下,舉手中之鐵枴,往胡玉鳳擊去。
胡玉鳳右手一抖拂塵,左手二指彈出一股發自內功的強大力道,射向了鐵枴李。
假鐵枴李不料這女尼不躲不閃,陡地二指一彈。
起初,假鐵枴李並不當一回事,心中還感到可笑,可是漸漸地那鐵枴竟不聽他使喚了,這女尼二指彈出的一股勁道正衝擊着那根鐵棍,欲將鐵棍彈飛。
假鐵枴李手腕麻木,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退三丈。
胡玉鳳這二指一彈的絕招,讓假鐵枴李嚐到了厲害,其他七個假仙他驚得目瞪口呆。
這時候,殿房頂上忽有人道了一句:“無量壽佛,善哉,善哉!”聲到人到,一條人影飄落到院中。
眾人抬頭一看,見來的是一老道,他身穿一件七拼八補的破道袍,光着一隻腳丫子,一隻腳穿着破爛的麻鞋,揹着兩個葫蘆,手中拿一根竹棍。這根竹棍長三尺有餘,粗如拇指,上有十二個圓洞,色紅。
胡玉鳳不知這個老道是誰,正想詢問。
那邊假八仙中的張果老已向此人施了一禮,笑道:“小師叔,你老何時到此?”
老道皺皺眉毛,不耐煩地道:“廢話,我不是才落下身來嗎?”
“是,是!”
胡玉鳳聞這老道是張果老之師叔,也就將他當作是假八仙的一夥,心裏頓生敵意。
這個老道卻向胡玉鳳施了一禮,笑道:“這位老尼剛才出手不凡,不知你在何處出家?”
胡玉鳳見問,合掌道:“老尼在華山出家,乃華山一脈。”
老道的頭兒搖得像貨郎鼓似的,叫道:“不,不,你騙人,觀你剛才之出手,絕非華山派功夫!”
胡玉鳳微微一笑,道:“此話不假,剛才老尼出手非華山所傳之功夫,乃二指禪。”
“這就對了,嗯,好個二指禪!”
“老尼想問一問你的來歷,不知能否如實相告?”
“問吧,我從來都不會説謊,只要你想知道的都可以問!”
“請問你在何處修道?”
“在三神山養身修道。”
“姓甚名誰?是何稱號?”
“老朽無姓、無名、亦無稱號,人皆稱我‘酒葫蘆’。”
“‘酒葫蘆’?”
“對,我嗜酒如命,不可一日無酒!酒喝多了,姓甚名誰也都忘了。”
説着,這怪老道伸手將背在身上的酒葫蘆取下,打開蓋子,端起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酒葫蘆,剛才有人喊你小師叔,不知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胡玉鳳又問道。
“你問這八個畜牲?”
“對!”
“這八個畜牲,四個是我大師兄的弟子,四個是我二師兄的弟子。”
“原來如此!這麼説,他們都是你的師侄了。
“他們自稱八仙,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就是那大戰龍王,火燒東海的八仙嗎?”
“不,不,他們是裝扮成這樣,實際是八個武林敗類,八個江湖蛀蟲!他們同流合污,忘恩負義,背叛師門,血債累累……”
酒葫蘆説着竟流下淚水來。
胡玉鳳一驚,道:“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我尋找這八個畜牲已經整整有十一個月零八天了,現在總算找到他們,但是,我怕還對付不了他們。
“若你能出手剷除這八個歹徒,為我的兩個師兄及四個弟子報仇雪恨,我終生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為武林除害,義無反顧,此乃我輩之責任!”胡玉鳳答道。
“哎,你能助我清理門户,我給你……給你跪下叩頭。”
酒葫蘆喜形於色,説着果真在胡玉鳳面前跪下叩了一個響頭。
酒葫蘆敍述這些情況時,胡玉風已觀察過那八個自稱“八仙”的人,見他們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現在見酒葫蘆跪下叩頭,更相信了這老道所言不假。
她趕忙道:“酒葫蘆……哦,道長,你不必如此,老尼實擔當不起。”
酒葫蘆又叩了兩個響頭,才站了起來,道:“我是代表我的兩個師兄向你表示感謝。”
胡玉鳳轉身向那假八仙怒喝道:“你們知罪嗎?”
“知罪怎樣?不知罪又怎樣?”那個假韓湘子冷笑道。
胡玉風正色道:“你們若知罪,那就懸崖勒馬,從此改邪歸正。若不知罪,那就別怪我老尼多管閒事了!”
“哼,臭妖尼,你別神氣!今日你若不管閒事,我們也要管一管閒事。實話相告,我們是受魏千歲之侄魏良新所託,前來管一管你們達摩劍盟的閒事的。”假藍采和接言道。
“失敬了,原來你們是魏良新派來的!”
“對!我們聽説趙青龍小兒在此,沒想到他早巳逃之天天,卻讓你這妖尼作替死鬼。”
“好吧,你有絕技儘管出手,我這根玉笛可是不留情面的!”韓湘子舞弄着手中之王笛道。
胡玉鳳聽着假韓湘子的話,心中暗思:“他們有八個人,我必須見機行事。
“要設法糾纏住他們,拖延時間,等待達摩劍盟的諸人前來。
“只要再有兩個助手,將這八人一網打盡並不難!”
她這樣想着,目光掃了那八個人一眼,厲聲喊道:“你們這些江湖敗類,今日可是自投羅網!你們自己説吧,是一齊上來呢,還是一個個上?老尼好打發你們去見閻王爺!”
假呂洞賓想了想,道:“妖尼,你不要猖狂,我們八仙今日與你是一個對一個,讓我先來領教領教吧!”
説着他將手中之劍一揮,晃身來到了胡玉鳳跟前。
胡玉風見假呂洞賓手上的劍光華奪目,寒氣逼人,知是一把不同尋常的寶劍,心中加倍小心。
酒葫蘆在一旁向胡玉鳳嚷道:“喂,你可要小心!這小子叫呂純陽,他手中之劍乃火龍真人之天巡劍,厲害無比,不可小視。”
“酒葫蘆放心,管它是什麼劍,奈何不了我!”胡玉鳳答道。
那個呂純陽卻一言不發,只見他一個箭步,一劍刺向了胡玉鳳。
胡玉鳳見呂純陽一劍刺來,劍勢凌厲,招式奇詭,且疾快如電光火石,心中怎敢怠慢,她右手一抖那柄如意拂塵,左手則似在袖中掏物。
呂純陽見胡玉鳳手中的拂塵抖動,如散發出萬把金針,陣陣寒氣逼來,正想舉手中之劍去削那拂塵之毛,卻忽見胡玉鳳左手似在掏物,擔心有什麼暗器向他發射過來,慌忙收劍後退一步;
胡玉鳳見呂純陽閃身一旁,心中大喜。她一抖拂塵,一招“玉帶纏腰”,疾如電閃,向呂純陽攔腰掃去。
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只見呂純陽以天巡劍護身,陡地旋轉身子,逐漸地身子越轉越快,成為一團白光,分不出身影與劍影。
胡玉鳳沒料到呂純陽有這一招式,急退半步,想辨出呂純陽之身影,再趁機出手。
呂純陽看到胡玉鳳退了半步,心中暗喜,他沒想到自己在情急之中所想出來的招式,竟逃了眼前的大難。
但他並不敢疏忽,心想:“胡玉鳳確是不凡,萬萬不可大意,我還得想出一個絕招,不然難以解脱今日之危。”
他暗自盤算着,忽然身子往上一躍,身與劍同時向胡玉風撲去。
胡玉鳳沒想到呂純陽會取此險招,身與劍同時撲來。此刻,用拂塵去招架已來不及了,她疾快伸出了左手,以手腕相迎。
“錚!”一聲清脆的音響。
呂純陽身子搖晃,後退了五丈。
胡玉鳳的身子也後退三丈有餘。
呂純陽的天巡劍雖未脱手,但手腕卻疼痛難忍,差一點沒把寶劍丟掉。
胡玉鳳在三丈開外站穩了身子,左手卻也有些麻木的感覺。
“女妖尼!你手上是何物?”呂純陽驚叫道。
胡玉鳳笑道:“老尼手中並無何物。”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你伸出手來看看。”
“有何不敢!”胡玉鳳伸出左手,攤開手掌。
呂純陽仔細一看,見她手掌上並無一物,嘟噥道:“這是搞的什麼邪術?”
“我從不用邪術勝人。”
“你用何物與我的天巡劍相碰?”
“看,我用了此物。”胡玉鳳又將左手伸出。
呂純陽舉目望去,仍見胡玉風的左手空空,疑惑地道:“你用的是空手?”
“你沒看到什麼?”
“沒有。”
“實話告訴你吧,我用了一個手鐲。”
“你用手鐲?”呂純陽這才發現套在胡玉鳳手腕上的鐲子。
“是的。”
“我可不相信!”
“為什麼?”
“你的手鐲是金的還是銀的?”
“都不是!”
“是銅打的鐲子嗎?”
“更不是!”
“這就令人難猜了!我的天巡劍乃火龍真人所煉之寶劍,別説是鋼鐵,就是泰山我也能一劍斷為兩截,但是你的一個小小手鐲卻能與我的天巡劍相碰,實在是不可思議。”
“你的天巡劍果真有那麼厲害嗎?”
“不信?你看!”
呂純陽説着走了過去,揮劍向緊靠院牆的一塊大石頭砍去。
嘩啦一聲,那塊大石頭分成兩半。
胡玉鳳道:“天巡劍果然名不虛傳,但可惜砍不斷我手腕上的鐲子。”
“你的鐲子到底何物所煉?”
“你想知道嗎?”
胡玉鳳見呂純陽那疑惑不解的神色,笑道:“實話告訴你,比我這手鐲更強的器物,達摩劍盟內有的是,你那天巡劍是小巫見大巫!”
“胡説!”
“你不相信?”
“你説出幾件來聽聽!”
“達摩劍!”
“未與天巡劍相碰,難定強弱。”
“達摩棍!”
“從未聽説過!我想,別説是天巡劍,就是用把菜刀,也可把那什麼達摩棍的棍子砍斷。”
站在一旁的酒葫蘆,一直在喝他的酒,沒有作聲,聽到呂純陽此言,忍不住了,叫道:“不知羞恥的小子,你知道個什麼?你連人家的手鐲也碰不了,還吹什麼天巡劍!”
“小師叔!”呂純陽喊道。
“誰是你的小師叔?”酒葫蘆氣沖沖地道。
“郭小石!”呂純陽傲慢地喊道。
“大膽!”酒葫蘆吼了一聲。
“哼,讓你多活了一年,今日可要讓你到陰間見你師兄去!”
“好,那是再好不過?呂小兒,你來看看我這根打狗棍,可抵得了你的天巡劍?”
酒葫蘆説罷,放聲大笑。那笑聲,似虎嘯猿啼,聲震雲霄。
胡玉鳳聽到酒葫蘆的笑聲,知道此人內功已達登峯造極之境界,心中暗暗佩服道:“別看他瘋瘋癲癲,本領卻是不凡,千萬不能小看了他!”
“他的這八個師侄兒,殺了他的兩個師兄和四個弟子,他若沒有獨門絕技,豈敢獨身來找他們報仇?
“我且看看情況如何再來確定對策吧!”
這時候,酒葫蘆的笑聲已止住了,那呂純陽正在嚷道:“郭小師叔,今天莫怪我無禮,我要用天巡劍削斷你這根打狗棍子!”
説着,他舉起了手中之劍。
“慢!”有人喊了一聲。
“酒葫蘆”郭小石一見此人,笑道:“漢鍾離,你為何叫喊?”
漢鍾離晃了晃大肚子,笑呵呵地道:“小師叔,我想來領教領教你老的八節紅竹棍。”
“好説!誰來學幾招都可以。”
“既然你願意,我就來跟你學幾招。”
漢鍾離説着晃動了身體。別看他身體胖、肚子大,轉動起來卻十分靈巧、輕捷。
“你準備學上幾招?”郭小石問道。
“三招。”漢鍾離道。
“好,師叔先教你一招乞丐討飯遇狗便打的絕招。”
“遇狗便打?”
“對,也叫當頭一棒!”
“你出手吧!”
“看打!”
郭小石一聲“看打!”他一晃身子已到了漢鍾離的身後。這一疾快之身法,令人眼花繚亂,難以想象。
“開!”
漢鍾離一聲“開!”將手中之芭蕉扇一劃,迎架郭小石的八節紅竹棍。
“你小子開不了啦!”
郭小石的話剛出口,只聽“譁”的一聲,接着“哎喲”、“噗嗵”連響。
原來漢鍾離的扇子被郭小石的竹棍截在正中間,撕成兩半,故而“譁”的一聲;漢鍾離捱了一棍,故“哎喲”了一聲;漢鍾離跌倒在地,故又“噗嗵”一聲。
在場諸人都被郭小石這一招驚呆了,待醒悟過來向地上一看,只見那漢鍾離腦殼開花,漿血四濺,早巳一命歸陰了。
漢鍾離死得這麼快、這麼突然,諸人皆不寒而慄。
“大徒侄,快起來,快起來領教第二招呀;哈哈哈……”郭小石放聲大笑,但笑聲中卻含着悲痛,一種沉重的悲痛。
“郭小石,你接我一劍!”
呂純陽手持天巡劍,驀然地撲了過來。這一撲,異常兇猛,劍光頃刻間已到了郭小石的胸前。
郭小石手上的八節紅竹棍一撥。
只聽“錚”一聲,天巡劍已被撥開。
呂純陽一驚,他慌忙轉身收劍,打算再出殺招。
郭小石豈能讓呂純陽再出劍,他一抖手,那根八節紅竹棍已點到了呂純陽的腰部。
這一點,只見呂純陽一聲不吭,“噗嗵”倒在地上。
“畜牲,你膽敢在我面前玩劍!待會,我倒想問問你,你究竟想怎麼個死法?”郭小石氣惱地道。
“小師叔,你且慢傷人!”那個假韓湘子喊叫了一聲,抖玉笛晃身到了郭小石身前。
郭小石打開葫蘆喝了口酒,笑道:“好徒侄,我知道你還有點師徒之情,你上了漢鍾離和呂純陽的當。”
“這兩個壞蛋是主謀,所以一個被我的竹棍敲開腦袋,一個被我點了穴道。”
“小師叔,你老的話不完全對。”
“哪一點不對?”
“主謀是張果老。”
“張果老?我不相信是他。”
張果老在一旁搶着道:“小師叔,你老的話沒錯,我們是上了大師兄漢鍾離的當,才背叛了師父。”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郭小石扭頭向張果老問道。
“若小師叔能對我們寬恕,我們願洗心革面,改邪歸正。”張果老回答道。
“是真心悔改嗎?”
“我張果老絕不敢欺騙小師叔!”
“好!”郭小石看了一眼韓湘子,問道:“韓湘子,你呢?”
“我……我……”韓湘子吞吞吐吐,不敢表態。
“只要迷途知返,我一概不究!”郭小石道。
韓湘子望着鐵枴李、藍采和、何仙姑、曹國舅幾個人,想觀察一下他們的態度如何,然後再來回答他這位小師叔的話。誰知,何仙姑卻已怒容滿面了。
“韓湘子,你想學張果老嗎?”何仙姑見韓湘子那種神情,知道他心裏在動搖,大聲地責問道。
“我……我沒有呀!”韓湘子道。
“哼,背叛師父,我們八個人是共謀,如今死了一個漢鍾離,躺倒一個呂純陽,你就被郭小石嚇住了嗎?真是孬種!”
何仙姑説着已晃身而出,她來到郭小石面前,指着郭小石道:“看來你是要與我們以死相拼了!”
“臭丫頭,哪個與你們以死相拼?”郭小石冷冷地道。
“不想以死相拼,你就快快離開此地!”何仙姑目暴精光,冷森地道。
“我可不想離開!”
“不想離開,那就讓我來跟你對上幾招,讓你知道何仙姑的厲害!”
“不,我不跟你鬥!”
“為什麼?”
“我有個怪脾氣,就是絕不跟女的鬥。”郭小石言未落,猛喝了一口酒。
何仙姑想了想,道:“你想不與我鬥也可以,但必須把呂純陽的穴道解開。”
郭小石笑着道:“我要是不把呂純陽的穴道解開呢?”
“那我就跟你鬥上幾招!”
“你這個臭丫頭不是我的對手,別自討苦吃!”
“不見得!自討苦吃的也許是你。”
“好,你想試就試試吧!不過,我還有個壞脾氣。”
“什麼脾氣?”
“誰要是跟我交手,不是我死便是他亡,不會有兩個活的。”
“我也是這個想法。”
“那麼,你先出手,讓你三招之後,我再來出手。”
“不必!”
“不,還是你先出手,我一出手你就得死,你就沒有顯示一下自己武功的機會了!”
“別説大話,誰死誰活現在還不知道呢!”
“我看你是活夠了,在找死,想早點去見閻王!”
“少廢話!”何仙姑氣得臉色發黃,猛一抖手中的荷花,陡地向郭小石撲去。
郭小石笑道:“這朵荷花早該還我,當時是你師父硬要我把這朵荷花給你,結果反害了他自己,今日要物歸原主了!”
説着,他伸手要去奪下這朵荷花。
何仙姑豈能不知她手上荷花原先乃郭小石之物。
但是,她得到這朵荷花後,在荷花內裝上了毒藥暗器,這是郭小石不知道的。
當她看到郭小石伸手要來奪取荷花,心中暗自高興,悄悄地將拇指摁在暗簧上,準備放出毒藥暗器。
郭小石仗着藝高膽大,這荷花能施展的招式又為他所深知,這時候,他一伸手便想去扣住何仙姑的手腕,趁勢奪下荷花。
説時遲那時快,就在郭小石伸手快要抓住何仙姑的手腕時,何仙姑一摁暗簧,那荷花頓時開放,發出了十二道金光。
郭小石沒料到何仙姑有這一手,當他見到荷花陡地開放,從荷花裏射出了十二道金光,不由大吃一驚。
此時,他已來不及用手中的八節紅竹棍去撥,只好使一招“猴子抹帽”將身子蹲下。
但是,他還是遲了一步,十二道金光已射中他的臉上,刺得他疼痛難忍,只聽他嚎叫一聲倒在地上,已經是不知人事了。
何仙姑見狀,冷笑一聲,道:“這可是你自討苦吃!”
説着,她便想一抖荷花結果郭小石的性命。
但是,何仙姑還沒來得及出手,一條人影已飛落在郭小石的身邊,原來是胡玉鳳晃身躍了過來。
胡玉鳳一抖拂塵,把何仙姑逼退到五步之外。
“女妖尼,你想陪郭小石一同到陰間去,結成一對鬼夫妻嗎?”何仙姑嘲笑地道。
胡玉鳳見何仙姑如此辱她,火冒三丈,恨不得打出陰煞乾坤圈立斃了何仙姑之命。
但她轉念一想,又強壓住自己的怒氣,對何仙姑道:“何仙姑,你不可如此狂傲,要知道你那兩下子,老尼看得清楚,是不會上你的當的。”
“你能勝得了我手中的荷花?”
“是那些毒藥暗器,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敢試一試?”
“怎麼不敢?”
“實話告訴你,我們今日就是衝着達摩劍盟來到這萬佛堂的,達摩劍盟的人若來到這裏,我們一個不能饒,你這個老尼願意自己先死,那就讓你先死吧!”
“何仙姑,你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我倒要問問你,你跟達摩劍盟有何仇恨?”
“你不必多問,我們是應邀而來,專門與達摩劍盟作對的。”
“你認為你們這假八仙,能除掉達摩劍盟的人嗎?”
“怎麼不能?”
“你未免大自信了!”
“説得對!我們若不自信,就不敢來這萬佛堂;我們若不毒辣,魏千歲的侄兒也不會邀我們來此。”
“請問魏良新許諾給你們多少好處?能讓你們甘心去為奸黨賣命!”
“好處?”何仙姑哈哈大笑。
“笑什麼?”胡玉風問。
“我們不要什麼好處,只是想滅一滅達摩劍盟的威風,殺一殺趙青龍的傲氣!”何仙姑答道。
“好!”
“好什麼?”
“你説得太好了,今日我倒要看一看你們假八仙能不能滅了達摩劍盟的威風?”
“哼,今日我卻要看看達摩劍盟的人是否長了三頭六臂?”
“還是看看你們這個八仙是怎樣各顯神通吧!”
“那就請亮招吧!”
“且慢!”
“怎麼?”
“我想談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先把解藥拿出來。”
“幹什麼?”
“給郭小石服下。”
“幹嘛要給他服解藥?”
“他是你小師叔。”
“他只是一條早該死的老狗。”
胡玉鳳聽到何仙姑罵郭小石是一隻早該死的老狗,氣得滿臉通紅,厲聲喝道:“臭丫頭,你對你師叔竟敢如此不敬,實在是禽獸不如!今日老尼若不教訓你一下,你更無法無天了。”
説着,她凝運起乾坤陰煞功於左右兩手,一抖如意拂塵,晃身疾如閃電,向何仙姑撲去。
何仙姑卻也不凡,一朵荷花在手,騰挪閃躍自如,身法之疾快令人眼花繚亂。
胡玉鳳在過招中,因提防着荷花內的毒藥暗器,故不敢近何仙姑之身。
何仙姑也提防着胡玉鳳左手的手鐲,怕自己吃虧,故亦不敢向胡玉鳳貼近。
兩人皆有戒心,皆不敢近身而攻,故一時難分勝負。
鬥了一陣子,只見那何仙姑一個旋身,手中那柄荷花頓時開放。
“嗖嗖嗖……”十二道金光從上、中、下分射而出,向胡玉鳳射去。
胡玉鳳早已作了防備,見何仙姑手上的荷花突然張開,便知有暗器從中射出。
好個胡玉鳳,只見她一抖手中的如意拂塵,頓時一道防衞之鐵壁銅牆,把那十二道金光全都化解在如意拂塵之外。
情況瞬息萬變,就在何仙姑目睹金針失落感到驚慌失措之際,胡玉鳳已疾快伸出左手,攜出了一物,此物無形、無色、無風,直射向何仙姑。
何仙姑見胡玉鳳左手抬起,卻未見投出何物,心中感到疑惑不解,直等到那物距她只有半尺距離之時,才見一道白光,此刻要想避開這道白光為時已晚。
慌亂中,何仙姑急舉起手中荷花招架,但那白光已衝到她的面門,要閃躲已不可能。
只見何仙姑“噗嗵”一聲身子倒下,頭部粉碎,血肉模糊。
這一下,幾個假八仙莫不駭然,卻又心懷仇恨。
韓湘子狂嘯一聲:“妖尼婆——”躍身而出。
胡玉鳳早已作好準備,還沒等假韓湘子近身,便伸手將二指彈出。
韓湘子只覺一股陰寒之氣流撲面而來。
“不好!”韓湘子腦子裏才閃過這個念頭,就聽到“瀋”的一聲,他手上的玉笛已被胡玉風二指禪彈中,脱手而飛,他自己也搖晃着接連倒退了五步。
胡玉鳳一晃身子到了何仙姑的屍體旁,想從這死何仙姑身上掏出解藥,去救郭小石之命。
但是,這時候,假曹國舅手持檀板卻又向她撲了過來。
胡玉鳳見狀豈能不防,待曹國舅快近身前,一抖拂塵向他手上的檀板掃去。
曹國舅見拂塵向檀板掃來,正中下懷,心想:“這妖尼要找死了,她哪知我這檀板的厲害!”
在那拂塵掃到面前時,他立刻揮舞着檀板去切削拂塵。
胡玉鳳見自己的拂塵掃去,曹國舅不但沒有躲閃,反而用檀板切削拂塵,猜想到這檀板非同一般,不可輕視,便暗運陰陽乾坤神功於拂塵上。
曹國舅正滿心歡喜,要用自己的檀板去切削胡玉鳳的拂塵,在轉瞬間卻突見那拂塵根根豎起,從中發出了無數股逼人之寒氣,令他渾身顫抖,不禁駭然大驚,感到情況不妙。
於是,他一個怪蟒出洞的招式,縱身到了大殿的屋頂上。
胡玉鳳見曹國舅溜走並未去追趕,她伸手在死何仙姑身上摸出瞭解藥。
但這時候韓湘子卻又攔住了她,兩人在何仙姑屍體跟前交起手來。
在胡玉鳳與韓湘子交手時,張果老趁機走到呂洞賓身旁,解開了被郭小石點了的穴道。
呂純陽穴道解開後,睜開眼睛見到張果老,嘆了一口氣,道:“善化飛陽玄覺真君,是你幫我解開了穴道吧?謝謝你了。”
張果老趕忙道:“純陽師弟,你怎如此稱呼,還是稱我張兄吧!”
“不,應該稱你善化真君,不是你解救,我恐怕還站不起來。”
“今日要不是遇到郭小石這老東西,師弟你也不會栽這個跟斗。”
“善化真君,你罵郭小石這個老東西,不怕他嗎?”
“我何時怕過他?”
“你不怕他,為什麼剛才把謀害師父、師叔之罪,推給了漢鍾離?”
“這是緩兵之計。”
“這麼説,是我錯怪你了。”呂純陽頓了一下,又道:“善化真君,你既然不怕郭小石,敢去宰了他嗎?”
張果老笑道:“他如今中了師妹的十二根毒藥金針,不到半個時辰便會化為血水,何須我再去動手!”
張果老説話時,呂純陽卻目不轉睛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郭小石。
待張果老把話説完,才淡淡地道:“你是這樣的看法嗎?”
張果老點了點頭,道:“對!”
“你去看看郭小石所受的毒解了沒有?”
“解了?”張果老哈哈大笑道:“他中了這毒針,怎麼解得了!”
“看看吧!”
張果老彎腰一看,“哎”了一聲,忽地不語了。眼前出現的情況,確實令他感到驚訝。
原來中了何仙姑的毒藥金針,在昏迷過去之後,面部應該是青紫之色,可現在郭小石的面孔卻紅中透光,且滿臉笑容,就好像一個喝得爛醉的酒徒躺在那裏,正在做着他的好夢。
呂純陽在一旁見張果老久久不語,冷笑道:“善化真君,你不怕郭小石,為什麼不趁此機會下手呢?”
張果老知道自己若不出手,呂純陽不會放過自己,真懊惱剛才不該解了呂純陽的穴道。
此時,他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於是道:“呂師弟,你看我去宰了郭小石這狗東西!”
説着他陡地出手,只見一白光向郭小石的前胸射去。
胡玉鳳與韓湘子已交手了九個招式。
兩人勢均力敵,誰都沾不到對方的衣襟。
也正是這個時候,張果老被呂純陽所激,陡地向躺在地上的郭小石出了手,一道白光擊向郭小石的前胸。
剛才呂純陽與張果老在談話,早已被胡玉鳳發覺,因此她一直在注意着他們的行動。
説時遲那時快,當張果老那一道白光射出時,胡玉鳳的左手也彈出一道紫光,紫、白二光相遇,白光頓時消失。
張果老見胡玉鳳彈出的紫光竟把自己射出的白光化為烏有,叫道:“你用了什麼妖法?”
跟胡玉鳳交手的韓湘子,也嚇得退向一旁。
胡玉鳳還沒有回答張果老的話,躺在地上的郭小石忽地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情況突如其來,眾人皆感意外,全愣住了。
郭小石拍拍身上泥沙站了起來,對張果老道:“三徒侄,你好狠心呀,竟敢用你那白蝙蝠毒氣來害我的命,那時我正在睡覺,虧得有胡師太照料;要不,死在誰的手裏還不知道哩!”
胡玉鳳一怔道:“怎麼?你在睡覺?”
“對!”郭小石點着頭兒。
“你不是中了何仙姑的十二枚毒針嗎?”
“不假。”
“那麼,怎麼説是睡覺?這我可鬧不明白了!”
“為了找這八個畜牲,我已經有十一個多月沒有睡覺了。今日難得臭丫頭射我十二枚毒針,讓我好好睡上一覺,不然,這八個畜牲沒有處理掉,我還睡不着哩!”
胡玉鳳掏出解藥遞過去,道:“這解藥你還需要嗎?”
郭小石擺擺手,笑道:“不用了!若是服下解藥,我恐怕會三年都睡不着覺了。”説着,他取下葫蘆,打開蓋子,又咕嚕咕嚕喝起酒來。
胡玉鳳跟郭小石在談話時,張果老卻在暗自打着主意。當郭小石站起身來,他就感到情況不妙,一直盤算着如何溜走。
突然,他一晃身向大殿屋頂上飛去。
郭小石何等靈敏,雖在喝酒,卻是眼觀八方。
“哪裏去?”他喊了一聲,左手便向空中點去。
“噗嗵”一聲,騰在空中的張果老跌落在地上,鼻口流血不止。
“你們幾個誰上?”郭小石向剩下的幾人問道。
那幾個假仙人面面相覷,他們見郭小石百步點穴,硬是把騰起在空中的張果老點了下來,無不驚慌失措,誰又敢在郭小石面前動一動呢?
屋頂上還有個曹國舅,剛才郭小石點落張果老的情景,他都看到了。
此刻,他暗想:“想不到這個老傢伙內功練到如此爐火純青,竟可百步點穴!我若再待下去,必定凶多吉少。”
他一邊想一邊氣提丹田,想無聲地溜走。
“國舅想走嗎?”
曹國舅還沒拔腿溜走,院子裏的郭小石已經在喊了,好像曹國舅在屋頂上的心思他都一清二楚似的。
曹國舅一怔,道:“我……”
“你還不給我滾下來!”郭小石喝了一聲,朝屋頂上一指。
曹國舅身不由己,從屋頂上滾落下來。
郭小石縱身而起,一手托住了滾落下來的曹國舅。
“師叔饒命!”
“你現在知道叫喊師叔饒命了,在你跟他們幾個一起謀害你師父時,你就沒想到我擒到你,要扒皮抽筋嗎?”
“想到了!”
“好,我今日就先扒你的皮再抽你的筋!”
“師叔……師叔……饒……饒命!”
這時候,有一股異風向郭小石襲來,但郭小石何等功力,根本就沒有去理會,仍在教訓着假曹國舅。
胡玉鳳在一旁叫道:“郭俠土,注意!”
“師太不必擔心,他們幾個玩的把戲,沒什麼了不起,碰不了我的一根毫毛!”
郭小石才把話説完,便見三粒葫蘆籽打在他背脊上,但都一一掉下來。
“這老傢伙練了鐵布衫功!”鐵枴李捧着大葫蘆叫道。
郭小石喝了一口酒,冷笑道:“二徒侄之言極是,你郭小師叔練了一身的鐵布衫功,你還有多少葫蘆籽?只管投來,先練練你的暗器功夫,我再與你談正經的事。”
“郭師叔!”
“幹什麼?”
“二徒侄向你認錯!”
“真的?”
“二徒侄給你老跪下,向你認罪,你若不信,就請出手懲罰吧!”
“算你聰明!四徒侄純陽,六徒全採和,七徒侄湘子呢?”
“郭師叔,他們皆已跪下,求你老大發慈善之心,饒我師兄弟一命!”
“你們幾個兒輩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嗎?”
“只要小師叔開恩,我們師兄弟一定懸崖勒馬,改邪歸正。”鐵枴李道。
“你們是真心悔改嗎?”郭小石問。
“我們真心悔改!”幾個人齊聲回答。
“枴子!”郭小石喊道。
“弟子在!”鐵枴李回答。
“你能保證他們幾個不反悔嗎?”
“能!”
“我饒了你們,你們打算去幹什麼呢?”
“隨小師叔回山!”
“幹什麼?”
“面壁思過。”
“你們練不練鐵布衫?”
“小師叔若信得過我們師兄弟,我們就練。”
“我若信不過你們,今日能饒過你們嗎?”
“師叔説得有理!”
“呂純陽!”郭小石喊道。
“四徒侄在!”呂純陽趕忙回答。
“你有什麼想法?”
“一切聽從師叔的安排!”
“你來跟我説説,殺害師父、師叔的主謀究竟是誰?”
“這……”
“怎麼,不願意説嗎?”
“我……我説……”
“何人主謀?是何原因?都照實講來。”
呂純陽望望鐵枴李,想看他的神色行事。
鐵枴李對郭小石道:“小師叔,這件事,二徒侄知道得最清楚,還是讓二徒便來説吧!”
“可以!”
“害死師父、師叔的主謀是大師兄!”
“住口!我就知道你要説是他,因為他已經喪命了。能不能換一換別人?”
“換人?”
“對!”
“這……換誰呢?”
“廢話!還是讓純陽説吧,他剛才認為主謀不是大徒侄,純陽,你是這樣説的吧?”
“師叔,我是這麼説的,不過,我若説出真正的主謀是誰,只怕師叔不會相信。”
“只要實説,我就不會不信!”
“是師姐……”
“住口!”郭小石大喝一聲,怒不可遏,轉過身去。
“嗖嗖嗖……”
忽地有六道白光射出,射向郭小石的雙目和下陰處。
原來是從鐵枴李神丹大葫蘆裏射出來的六粒葫蘆籽。郭小石來不及防避,趕忙抖八節紅竹棍去撥,但只撥了四粒,有兩粒已射入他的雙目。
“畜牲!”郭小石如一頭發了瘋的獅子,怒吼着,撲向了鐵枴李、呂純陽、藍采和和韓湘子。
胡玉鳳見鐵枴李趁郭小石不備,暗施毒計,破了鐵布衫,把郭小石的雙目弄瞎了,也激起了滿腔怒火。
她見郭小石不顧雙目疼痛,向四個徒全猛撲過去,也一抖如意拂塵,撲向鐵枴李。
鐵枴李吃過胡玉鳳二指神功的虧,見胡玉風撲來,不敢用鐵枴杖去招架,卻揭開了神丹葫蘆。
只聽“嗖嗖嗖……”聲響,又是六道銀光射出,往胡玉鳳身上射去。
胡玉鳳已有防備,一抖拂塵,頓把六道銀光掃得無影無蹤。
這時候,郭小石的一根八節紅竹棍正在大顯神通,他雖雙目失明,但憑着深湛的內功,能夠準確辨明對方,剎那間,呂純陽、藍采和各捱了一棍,兩人都騰身飛上大殿的屋頂,只有韓湘子來不及溜走,被郭小石攔住不能脱身。
鐵枴李看到呂純陽、藍采和都已騰身上了大殿屋頂上,他一邊與胡玉鳳交手,一邊在想:“郭小石若辨出我在此處,絕不會放過我的。”
“我應該趁機脱身,去深山苦練,再找他算帳!”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就無意戀戰了,在一連三個殺招後,身子向右一轉,拍了一下葫蘆,頓時又是六道銀光向胡玉鳳射去。
胡玉風一抖如意拂塵,那六道銀光被她掃掉了,可是,睜目一看,鐵枴李卻已縱身上了大殿房頂上。
“好狡猾!”她罵了一聲,正要拋出陰煞乾坤圈去擊落房頂上的鐵枴李,那鐵枴李卻已從房頂上滾落下來。
原來是被郭小石“百步點穴”點中了,當鐵枴李跌落在院子裏時,郭小石頓時到了鐵枴李身旁,出手向鐵枴李的腦袋拍去。
郭小石這一拍,別説是鐵枴李的頭是肉長的,就是鐵打的也經受不起。
只聽“哎喲!”一聲慘叫,鐵枴李的腦袋已被砸了個稀巴爛,血肉橫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