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術史上大名鼎鼎的豬肉榮一臉和氣,看起來像個彌陀佛,而且深得他的師父,一代宗師黃飛鴻的謙虛禮讓作風,對於王至道的讚揚,很謙虛的道:“慚愧,慚愧,林某隻是個普通的糟老頭罷了,犬子更是普普通通,那能比得上王少俠你在上海的名聲鼎盛呢!”
頓了頓,林世榮又問道:“對了,請問王少俠,犬子目前在何處?
他不聽勸阻,偷偷離家出走,跑到上海來參加萬國競技大賽,真是豈有此理!林某正是來找他回去的!”
説到這句時,臉上本來掛着笑容的林世榮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道怒氣,顯然是林若超偷偷離家出走令他氣得不輕。
王至道怔了一怔,忍不住道:“林前輩,請聽我一言。令郎參加萬國競技大賽並不是什麼壞事。相信林前輩也知道,萬國競技大賽是小rì本和西方列強用以打擊我們中國武術界的yīn謀。令郎參加萬國競技大賽,正是為了揚我國威,大長中華民族誌氣的義舉。前輩理應為有這樣的兒子驕傲,感到欣慰才是,又何必要阻止他呢?”
林世榮嘆道:“我正是擔心他會為中國人丟臉才阻止他啊,萬國競技大賽高手如雲,以犬子修煉還不到家的實力,想揚我國威只是做夢,不給中國人或是師父他老人家丟臉就不錯了!”
王至道笑道:“前輩,請恕我放肆直言。不管令郎的實力如何,前輩都不應該阻止他參賽。令郎的年紀與我相若,故我才明白他的心中在想什麼。他的師公是一代宗師黃飛鴻,父親是大名鼎鼎的林世榮,他從小就生活在你們的庇護之下,相信他從小的生活,習慣,甚至一舉一動都是按照你們的意思做地。這樣的林若超,像是被牽線的木偶。不但沒有zìyóu,而且他的光芒都讓你們給掩蓋了。人們提起林若超,只是會説他是黃飛鴻的徒孫,林世榮的兒子,對他本人從來不會有任何的認可。相信令郎一點都不願意生活在這些光環之下,他瞞着你們跑來參加萬國競技大賽,正是想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不是隻靠師公和父親名聲才能體現自己地價值。他的身份也不是隻是黃飛鴻的徒孫林世榮的兒子而已,而是林若超,一個有自己的光芒的林若超。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至少他為自己作過一次主。前輩,如果你阻止他,他或許會乖乖的隨你回去,但是相信他的心這一生都不會平衡。前輩,你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自己做主的機會?”
林世榮聞言怔了好半晌。才嘆道:“或許你説的是實事。也許我從小對他地限制地確太嚴格了,所以他才會偷偷的離家出走,甚至不經我同意就私自參加萬國競技大賽。也罷。既然王少俠這麼説,那我就給他一個自主的機會吧!説實話,實際上林某來上海並不是只為了帶犬子回去,還有一個目地是代師參加萬國競技大賽。師父他老人家也知道此賽事是關乎中國武術界榮譽的大事,他本來想親自來參加的。不過他老人家雖然名聲很盛,但是畢竟已經年紀大了,有點力不從心,所以才讓林某代他參加。既然若超也要參加,那就讓我們父子兵齊上陣吧!”
一旁的王子平笑道:“我和林師父實際上昨天就已經來到上海了,因為萬國競技大賽的報名規則更改。
我即和林師父去一家武術門派拜訪,只是亮了亮林師父的大名,那家武術門派即將僅有的一個參賽名額讓給了林師父。本來我想另外去爭取一個參賽名額,不過卻得知義弟你已經為了取了一個參賽名額,這倒省了我不少力氣!”
“林世榮前輩,王子平師父,你們兩位來到jīng武門,真令我們jīng武門寒舍生輝啊!廷覺迎接來遲,請原諒!”卻是霍廷覺得知王子平和林世榮來拜訪。起牀匆匆的趕了出來。
林世榮聞言呵呵笑道:“霍賢侄不必抱歉,是我們來得太早了,打擾了你們的好夢才不好意思!”
霍廷覺忙道:“兩位一定還沒有吃早餐吧,我已經讓廚房準備了早餐,兩位請賞臉吧!”
王至道也道:“是啊,林前輩,實際上我並不知道令郎現在住在那兒,只知道他跟他的結義兄弟馮世威和鄧大滿在一起。不過不要緊,萬國競技大賽就在今天開始,他們一定會到場地。前輩不如先和我們吃頓早餐,然後我們一起去競技場地,到時候不就是能見到他了嗎?大哥,你也跟我們進去吧!”
林世榮道謝道:“既然如此,那林某就打擾了!”
因為有林世榮這個武術名家到訪,又有久違了的王子平來臨,再加上萬國競技大賽即將開始,故jīng武門這一頓的早餐不惜大下成本,做得異常豐富,吃得眾人都心滿意足。
在早餐席上,王子平看到了張保仔,被他壯碩的身材和白頭震驚,忍不住向王至道打聽。等到弄明白張保仔的情況之後,王子平感到又吃驚又好笑,有點心動的瞧着張保仔裸露在外的發達無比的肌肉嘆道:
“神力無敵,正好的綽號叫做‘千斤神力王’,我倒是希望今天地萬國競技大賽上我可以與他對陣,好讓我試試我這個真的結拜大哥和那個假的結拜大哥到底誰的力量更強大一點!”
“最好不要!”王至道心中暗道:“大哥你可不是純粹的力量驚人,而且還是個技藝高超的武術家,要是和張保仔對陣,估計不到半分鐘,張保仔就玩完了!”
因為張保仔正在場,故這種話王至道只會在心裏想想,可不敢説出來,免得張保仔又大受打擊,要提前與王子平較量。
讓王至道鬱悶的是,鄔心蘭今天居然沒有來吃早餐,而曉惠則在不停的用古怪眼神偷偷看他,這令王至道早餐吃得不知其味。
萬國競技大賽的競技地點被安排在上海浦東大廣場,這兒早已經被萬國商會搭建了一個高達五米,直徑則達十米的圓型擂台。擂台是用很厚很結實的上等木材建成的,就算是遭到再厲害的武術高手重擊也不會倒塌破碎。
圓型擂台十米遠處還搭了更高的台階和一排桌椅,那就是裁判席了。包括孫祿堂、甘默然、宋世榮在內地十二個裁判員就坐在這些席上,共同維護競技大賽的公正。不過這十二個裁判中,也只有孫祿堂、甘默然和宋世榮三個是中國人,其餘的全是外國人,而rì本裁判包括山口裕仁在內也有三個。
參賽選手的休息室被建在裁判席後面,共有十二大間,每個大間能容納十來名參賽選手休息或熱身準備。裏面的設備幾乎相當於一個武術館,槓鈴。啞鈴,沙袋,木人樁,休息牀,更衣室,補充能量的水和食品,還有醫護人員,幾乎參賽選手需要的,這兒都有了,一點也不比後世的拳手休息間差。
大概是因為萬國競技大賽被炒作得非常火爆。再加上這是武術界少有地大盛事。故前來觀看的人極多,碩大一個浦東大廣場,卻也已經是人滿為患。觀眾人數幾乎不下於十萬之眾。
王至道、霍廷覺、劉振東還有陳真這些參賽選手因為都是同門,故全部被分派到第三號休息間。而王子平和張保仔等熟人卻被分到其餘的休息間去了。因為擔心進來的人太多會打擾到其他拳手的休息,故賽會只允許一個參賽拳手帶最多兩名助手入休息間幫忙。而jīng武門方面除了四個參賽選手外,跟進來的就是有三個人,一個是服侍霍廷覺的曉惠,一個是服侍劉振東的阿祥,還有被農勁孫請來照顧他們,兼顧醫護人員的陳子正。而陳真,卻有山口雪子跟來服侍,看來這兩人經過種種磨難之後。終於解開了心結走到了一起。jīng武門的人已經知道山口雪子是個好姑娘,雖然仍對她rì本人地身份有點彆扭,但是看在她為陳真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與她父親山口裕仁翻臉地份上,即沒有太為難她。
至於王至道,本來被農勁孫指派來服侍他的人是鄔心蘭,但是鄔心蘭卻顯然因為早上的事情而尷尬,躲着沒有來。這讓王至道感到心中很不舒服,忍不住問正在給霍廷覺按摩肩膀地曉惠道:“曉惠姐,你是不是對鄔師姐説了什麼?讓她都不敢來見我?”
“沒有啊!”曉惠很無辜的道:“我一個字都沒有説。只是她自己臉皮薄而已,不關我的事啊!”
霍廷覺顯然對這件事不知情,見狀忍不住問道:“王師弟,你跟心蘭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平時總跟你形影不離的,為什麼今天居然會不見影蹤了?”
“沒事!”王至道那敢讓霍廷覺知道他無意間和鄔心蘭睡在一張牀並過了一夜的事情,忙分辯道:“只是鬧了一點誤會,沒事的!曉惠姐,麻煩你幫我找找她好嗎?你去告訴,我現在很需要她在我身邊,拜託了!”
曉惠聞言有點為難的看了霍廷覺一眼,還是點頭道:“好吧,我可以幫你去找她,不過她要是不願意來,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等到曉惠出去之後,陳真有點奇怪的看着王至道問道:“王師弟,你跟心蘭鬧了什麼誤會?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的嗎?”
王至道呵呵地笑道:“五師兄,你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嗎?怎麼會知道我跟鄔師姐的關係很好?”
陳真笑道:“只是恢復了一點,不過我這幾rì不停的聽師兄弟們跟我談起往事,他們談得最多的就是你和心蘭,故我才知道你跟心蘭的關係很要好。
我還聽大師兄説,你跟心蘭已經是jīng武門公認的一對,遲早會走到一起,對嗎?”
王至道怔了怔,瞧了瞧正躺在躺椅上,讓阿祥給按摩背肌的劉振東,嘆道:“大師兄啊,我怎麼不知道你原來還是個饒舌鬼呢,你不説話會有人當你是啞巴嗎?”
劉振東很尷尬的笑道:“我這不是在幫忙五師弟恢復記憶嗎?是你説要儘量跟他談談往事地?再説我説的也是實事啊!”
王至道聞言不由氣結。卻聽山口雪子開口道:“這也沒什麼不能説的嗎?説實話,王至道,我也覺得你和鄔姑娘是天生一對呢,你要是喜歡她的話,就向她示白吧!你們都是中國人,又是同門,不會有人反對你們在一起,更不會像我和陳真這樣困難重重。阻撓多多。這可是老天爺賜予你們的好姻緣,你要是不珍惜,錯過了她就會後悔的。”
王至道笑道:“多謝你!不過你也不必這樣,你和五師兄苦盡甘來,終於走到一起,這不是更值得你們回味嗎?相信你們的感情也會因此更加牢固,將來永遠不會再分開。説起來,你們要比我們更幸運呢!”
“承蒙你地吉言!如果我跟陳真將來真的能永遠不再分開。那我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山口雪子緊握着陳真的手,俏臉露出幸福的神sè,看起來美麗無比。霍廷覺等人瞧得有點尷尬,忙轉過了頭。
這個時候,只聽劉振東“咦”了一聲,對眾人道:“喂,你們看看,那兩個打扮古怪的人在幹什麼?跳大神嗎?”
眾人順着劉振東的目光望去,只見前面的休息處有兩個穿着裸肩短衫,腰插布帶。額頭上還綁着繩巾。一對前臂連帶拳頭纏着厚厚的棉麻繩地黃種人正在跳舞。
他們跳的舞很怪異,邊跳口中邊唸唸有詞,看起來真的有點像江湖神棍在跳大神一樣。不過這兩個人的表情卻很虔誠,跳着時還不時的雙膝跪地,雙手合十的對着牆壁拜倒,也不知道在拜誰!
王至道看了一會兒,神sè凝重的道:“這兩個人是泰拳手,他們不是在跳大神,而是在跳戰前舞,祈禱神佛保佑。這是泰國拳手的宗教信仰和習俗,每一個泰拳手在戰鬥開始之前都會這麼做的。他們是很信佛的國家!”
“泰拳手?”
“就是暹羅國地拳手!”王至道解釋道:“不要看他們身材瘦小,但是他們實力很驚人地。因為暹羅拳是最看重實戰的,每個暹羅拳手幾乎要天天打實戰練習,或是打擂台賽。他們打擂台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聽説他們不但要用棉麻纏着拳頭和手臂,還在上面塗上粘液,並將碎玻璃渣或是碎冰塊粘在上面,令這一對拳頭好像是狼牙棒一樣,打中對方即會連皮帶肉地扯碎。”
眾人聽得駭然,劉振東皺眉道:“真是殘忍。不過他們在這兒參加比賽,不可能也在拳頭上粘上碎玻璃和冰塊吧?”
“當然不會了,不過也不能因此小看他們,因為暹羅拳手真正的厲害之處並不是拳頭,而是致命的重踢和肘膝。被他們的踢中,或是膝肘撞中的人,很可能一下就喪失戰鬥力。
要説當今世上的武道,暹羅拳可能是最兇狠、最實用的。因為沒有那種拳法比他們更看重實戰,更熱衷於打擂台。無招無式,簡單,實用,殺傷力強大,再加上他們堅定的信仰令他們相信戰死之後就會上升天堂,所以令他們悍不畏死,打鬥時勇往直前,這是天賜予他們優秀的心理素質,這些因素加在一起,令暹羅拳手異常的強大。你們要是不幸地遇到他們,就得小心了!”王至道講解道。
“暹羅拳手?我好像在那兒見過?但是為什麼想不起來呢?”陳真皺了皺眉頭,苦苦的思索着。
王至道笑道:“你是在rì本讀書時見過,你曾經對我講過的。而且你還説,他對你的啓發很大,你的很多打法,就有暹羅拳的影子。”
“是嗎?可惜我記不起了!”
“喂,你們兩個,這是在幹嗎呢?在發羊癲瘋嗎?”
卻是有一個人高馬大的洋人見這兩個暹羅拳手的舉動古怪,好奇的跑過來詢問。
兩個暹羅拳手仍然很專心地又跳又舞,對這個洋人的話聞若未聞。
這個洋人見這兩個暹羅拳手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視自己如無物,不由感到有點惱怒,忍不住罵道:“媽的,還真囂張呢!我説你們兩個傢伙也是來參加萬國競技大賽的嗎?媽的,你們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長得又瘦又小的,皮膚又黃黃的,一付營養不良的樣子,還敢跑來打拳。我菲利一拳就能將你們兩個打死了!你們還是滾回家去吧!”
王至道搖頭嘆道:“這個菲利要倒黴了,暹羅拳手在跳這種戰舞時,最忌諱有人來打擾的!”
只見其中一個暹羅拳手似乎已經跳完了,停止了動作,站在菲利的面前,冷冷的盯着他。
菲利見狀不屑的道:“怎麼了?黃皮狗,這麼瞪着我幹什麼?想挑戰我嗎?”
暹羅拳手一言不發,抬腿就是一腳,踢在了菲利的頸脖上,菲利應聲而倒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整個休息間的眾人都瞧得目瞪口呆。劉振東嘆道:“好凌厲的踢法,那個洋人這麼壯的體型,也能被一腳踢昏,這個暹羅拳手果然是個高手!”
霍廷覺皺眉道:“的確是強敵,要是我遇到了他,能不能贏還真不好説!”
王至道則道:“這個暹羅拳手看來比上次我在威爾士王子身邊所見的那個暹羅拳手要厲害得多了。不過我覺得,沒出手的那個可能會更加厲害!”
那個菲利顯然是個人多勢眾的傢伙,休息間説了一名拳手最多隻能帶兩名助手,但是菲利一倒地,卻至少有五個人向兩名暹羅拳手圍了過來。
眼看一場大混戰就要爆發,驀然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各位,休息間裏面禁止參賽拳手私鬥,如果你們不遵守規則,就會被取消參賽資格,並被趕出休息間,別説我沒有提醒你們,你們考慮清楚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