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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處罰

    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

    事事風風韻韻。

    嬌嬌嫩嫩,

    停停當當人人。

    ——天淨沙喬吉

    終於在憬封的幫忙下,翟老爹的病情得以控制,再度回到租賃小屋,當然這情況也傳進了左陽的耳中。

    以至三天後……百花祭到來……

    百花祭相傳乃是滿川族的花季慶典,春末夏初之際,也正是百花齊開的最嬌豔時節。自努爾哈赤進佔漢土開始,更是將此祭典發揚光大。

    每到這個時候,滿族人便會大張旗鼓地歡迎這個節日到來,他們日間賞花打獵、夜間飲酒作樂,樂此不疲。

    御碩爵王府今年正好輪到主辦權,自然得利用這機會好好計畫慶賀一番。尤其是左陽爵爺主事,更是不得馬虎,除了有烤乳豬、野戲外,更有着大家所期待的山中狩獵等餘興節目。

    當天一早,左陽便來到了蝶雨的住所。

    而蝶雨一望見他,心口立即怦然一跳,卻無路可逃。當初既然接受他的援手,她早已有被他糾纏的心理準備。

    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何來得那幺勤?

    她望了望躺在牀上剛睡着的爹爹,連忙對他小聲説道:「左陽爵爺大駕光臨寒舍,但實在不能請你進去坐,你還是請回吧!」

    「喲……過河拆橋了?」

    他眼一瞇,笑得讓人陶醉神往,但眸底的那道寒光卻犀鋭地射人她心窩。

    「小女子不敢,我們去外面談好嗎?」一方面是怕吵醒父親,一方面又擔心這裏的空氣污了他的矜貴,只好將他往外帶。

    「又得去外面?」

    左陽挑起右眉,淡淡地扯笑,「好吧!這屋子似乎總是容不下我。」

    「不是這樣的!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為什幺要……」蝶雨明白他分明是明知故問,偏偏自己卻又笨得常被他隨意的一兩句話給挑逗得心神不寧。

    「哈……」他霍然大笑,轉身步出屋外。

    蝶雨快步相隨,才跨出家門,他便抓住她的手往街上帶。

    她一驚,緊張地問:「你又要帶我去哪兒?放手啊!」

    「跟我回府裏,今兒個咱們府裏慶祝百花祭,我特地前來要你一塊去觀禮,怎幺樣?這面子夠大了吧?」他帶着笑意説。

    「我不能去!」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打算返回家中。

    「你給我站住。」

    左陽矯健的幾個步伐,立刻追上她,猛地扣住她的肩,「為什幺不能跟我一塊走?難道非得要憬封來這兒請你,你才肯賞臉?」

    他凌厲的眼光凝注她,眼神一冷一熾地交替着。

    蝶雨芳心一震,瞬間像漏了一個節拍,她不明所以地問:「左陽爵爺,我不知道你在説些什幺,為什幺又牽扯上了憬封貝子?」

    「你是在為他説項,還是在指責我的不對?」左陽瞇起眼,兩道懾人的目光與她對視,令她感到萬分無措。

    「爵爺,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根本就走不開啊!」她由於害怕他眼中的凌厲,因而軟了語氣。

    見她有了明顯的改變,左陽這才揚起唇,笑得幽魅,「如果你真的只是顧慮這點,那幺你大可放心,我已派了人前來照顧你爹。」

    以他向來的行事作風,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便絕對要得到手,不管是用任何的方法,即便是窮極一切,他也要達成目的。

    對她這種爛理由,他自然早已有了防備。

    「不行,我爹他只要我照顧,任何人他都不放心的,否則,那天他也不會因而病情加重啊!」得到了一次慘痛的教訓,她再也不敢重蹈覆轍了。

    「説到這兒,聽説你爹經過寇喀大夫的醫治後,病情已大為好轉?」他危險的俊眼突然化為一絲冷冽。

    「是的,寇喀大夫真是一名神醫,才幾帖藥就將我爹的病情給控制住,改天我真該帶份禮去謝謝他才成。」

    蝶雨心底對寇喀大夫充滿了感激,如今一想,她為爹爹遠走北京城真是對的,剛開始的所有猶豫也都迎刀而解,她認為她真是不虛此行。

    左陽嘴角銜笑,眼神卻是冷漠無比,「看來你可以對所有人充滿感恩,對寇喀如此,對憬封也是如此,那對我呢?你可有一點點回報之心?」

    他俊薄的唇角勾起一道冷冽的笑弧,狹長的眸光鋭光內斂,有趣地打量着她那怔仲的神情。

    蝶雨雙唇微顫,輕輕回道:「這是當然,你的恩情我也將永掛於心上。」

    「可是,你的表現怎幺讓我感覺不出有半點感恩之心呢?」他眉梢一撩,邪魅的笑容隨即暈開。

    蝶雨仿若又受到一次重創,立即連退數步,雙頰顯現出一絲蒼白,「小女子當真是將所有的感激之心放在心上,卻因能力有限而無以回報,所以——」

    「耶!不用對我解釋這幺多,我只要你對我表現出真心,接受我一次的邀請,怎幺樣?」陡地,他長臂一展,輕巧地將她鎖進懷中。

    她睜大杏目,拚命推擠他的胸膛,「你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這就叫強人所難嗎?那這樣吧!你仔細考慮清楚,是不是不想讓寇喀大夫繼續在這北京城營業,否則,你可以繼續罵我或拒絕我都沒關係。」他咧開嘴,笑得魔魅,但每字每句都是尖鋭地插進了蝶雨的心口!

    她被他的威嚇之語重重地駭住,繃緊着身子已説不出話來!

    「嗯?你考慮得如何?左陽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邪惡地問道。

    「你……你不能這幺做!」

    蝶雨被他逼紅了眼,嗓音為之哽塞。

    「寇喀大夫的未來全交在你手上,我可是給了你一個非常大的權利了,你怎幺還拿那些話數落我呢?」

    他冷淡地凝注她的眼,話中明明白白透露着殘忍,使蝶雨的一顆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她恨極了自己,為何老是學不會應付他,避開他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呢?

    最後,她也只好狼狽地點點頭,「好吧!我這就隨你過去,可是我父親你真的得派人——」

    「你這小女人還真羅唆,我説什幺就算什幺,從不打誑語。」

    他毫無道理地逼近她,一股屬於男人的特有體味竄人了蝶雨鼻扉,令她心旌微漾,輕顫的眼睫也泄漏了她情緒上的強烈起伏。

    「那就走吧!」

    不給她任何一絲猶豫的機會,他已抓住她的皓腕,強行拉着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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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爵爺府,蝶雨立刻被裏頭那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景象給震住。

    記得她三天前來此時,這兒的感覺是神聖、貴氣、不容人侵犯的,可今兒個卻給人不一樣的感觸,好象平易近人了許多,甚至還有不少的歡笑吵鬧聲。

    以前在梅香鎮時,她便聽説過北京城裏慶祝百花祭的壯觀情景,如今一見還真是比傳説中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左陽爵爺,您終於回來了,少了您主持狩獵大會,那些公子哥兒動也不動,都快要悶斃了。」

    不知何時,一位長相嬌豔貌美的姑娘從旁走了出來。一見左陽,立刻攀附在他身上,幾乎沒有男女之別。

    蝶雨看得面紅耳赤,立刻低下頭躲開這一幕。

    「雪瀛格格,狩獵大會好象跟你們姑娘家無關吧?你替他們出什幺頭啊?」

    左陽撇嘴輕笑,抓住她的手在掌心中輕掐了幾下,這種曖昧調情、互相勾搭的動作,不知為何,竟引來蝶雨心頭的一陣酸悸。

    「喲!左陽,你這是什幺話?今年你拔得頭籌,可以在爵王府辦百花祭是何等榮耀,人家來這裏插一腳起個哄,圖個熱鬧也不行嗎?」掩嘴嬌笑,賴在他身上的身子並未有抽離的意思。

    「當然可以,你瞧我這不就回來了嗎?」

    左陽嘴角始終掛着一抹得意非凡、自信滿滿的笑容,此時,蝶雨驚覺從認識他至今,從未在他身上看見「失意」與「沮喪」。

    究竟是什幺樣的心境能造就出他這樣的一個男人?

    然而,他的自信與自豪卻又是她所缺乏的,這教她發覺自己離他是愈來愈遠了,而他又為何要對她強行牽絆呢?

    只因為她帶給他的好奇嗎?

    「咦——這位是?」雪瀛格格這才注意到跟在左陽身旁的女人。

    事實上,她並非現在才看見蝶雨,只是憑她高貴的格格之尊向來都是讓人注意來着,不過,眼前這個看似嬌柔卻一副小家子氣的女人好象並沒有要向她問好的樣子,倒不如讓她先開口吧!

    「她?」

    左陽回首對蝶雨一笑,「她是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雪瀛格格不屑地撇撇嘴,「你也會有平民朋友?」

    「凡事總有第一次吧?」他笑得恣意且無害。

    「哼!是喔!」

    她彷佛已看透了他一般,「我就看你繼續玩遊戲吧!別人不瞭解你,我雪瀛可是把你給摸透了。」

    她對他眨眨眼,曖昧地對他一笑,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伸手往他胯間一捏,這種太過淫狎的舉止又讓蝶雨感到一愣!

    她趕緊回開臉,原以為左陽會大聲斥責那位格格,哪知道他卻狂然大笑,仿若一點兒也不意為意的揚眉謔睇了雪瀛格格一眼。

    「看樣子你好象挺了解我的,那你説,我們是不是該找機會再『溝通』一下感情呢?」他話中有話的暗示。

    雪瀛格格秀眉輕挑,對她眨眨眼,「看你羅!我隨時奉陪。」

    「那就是任我召喚羅?」他自得地揚起嘴角,勾勒出的冷謔笑影不禁讓蝶雨看得心驚。

    「希望你別讓我久等了。」她一副愛戀的模樣道。

    「再説吧!我得過去了,免得真讓人久等,引來非議。」逗逗她可以,可要他重拾舊貨,他可沒興趣。

    雪瀛格格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即使捨不得走,也只好暫時離開。她對他嫣然一笑,對蝶雨投以一道犀利的眼神後,這寧搖臀擺尾的離開了。

    「別發愣了,她就是這樣。走吧!跟我到前面去。」他拉緊她的手就要往前帶,卻被蝶雨給揮開。

    「怎幺了?」他瞇眼瞧住她。

    「我不去前面,你是主持者,你先過去吧!我在後面等你。」她回開被他冷目鎖住的眸子,仍無法擺脱雪瀛格格剛才那抹仇視的目光。

    一抹趣味橫生在左陽眼匠,「怕生?」

    蝶雨點點頭。

    「那好,你就在這兒等我吧!」落下這句話,他便迅速轉身走到最前方眾人聚集之處。

    「左陽爵爺來了……左陽爵爺來了……」

    遠遠地,蝶雨便聽見當眾人見着他時的歡聲雷動,他果真是個引人注目的男人,他的氣勢也足以讓人對他敬畏七分。

    「左陽爵爺……」她口中喃喃念着,至今她尚弄不明白,這是個什幺樣的頭銜?只曉得大夥都很看重這個稱謂似的,幾乎每個人見着他,都是這幺尊稱。

    「弄下明白何謂爵爺是吧?」

    就在此時,憬封已走近,正以一雙深沉的眼看着她。

    「憬封貝子!」蝶雨一見他,立即福身行禮。

    見她這種舉動,他不禁一陣心寒,「你對我都是這幺客氣,對他呢?也會表現得如此陌生嗎?」

    「我……」她一時語拙。

    「其實,爵爺是先皇冊封的,而今皇帝尚年幼也是由他輔政,如此説,你該明白他身分地位的崇高吧?」

    憬封頓時轉移話題,洗滌了她的無措。

    「什幺?那不是……」蝶雨猛地一震。

    「沒錯,那就是可與皇上平起平坐,所以大夥都這幺敬重畏懼他。」憬封凝唇一笑,幽幽道來。

    蝶雨聽在耳裏震驚無比,「那幺他不是……」

    「沒錯,他目前可是整個朝政的決策者,就連大臣上呈的卷牘也是經過他的批閲,你現在瞭解了吧?」他笑着説,神情中並不含嫉妒。

    她聞言心卻慢慢冷了,那是種似乎比以往還要空洞的感覺,她在心底喃喃念着,既然這樣,那他等於是高高在上了!為何還要……

    「對了,令尊好些了嗎?」他突地一問,喚回她的神志。

    「嗯!好多了,謝謝關心。」對他,她是由衷的感謝。

    他倆含笑相視這一幕卻正好被走過來的左陽瞧見,他眼一瞇,隨即又換上一張笑臉,走向他們,「在聊什幺?好象挺愉快的。」

    「呃!沒什幺?左陽,狩獵大典可以開始了吧?」憬封搖搖頭,心想這也沒啥好説的。

    但看在左陽眼底,這就彷似隱瞞了。

    他可是從來不容許任何人忽略他的感覺!

    「是快開始了,憬封,要不要也參加一份兒呢?」左陽輕笑道。

    「這倒不必,有你在,任何人蔘加都只是遜色,我可不敢與你爭鋒。」憬封連忙推託。

    在騎術上他向來不佳,更不敢丟人現眼。

    「你太客氣了,雨兒,你第一次參與百花祭,就隨我來吧!」左陽拉住她的小手就往裏頭帶。

    「左陽——」

    憬封沒料到他有此一着,連忙叫住他,「這不太好吧?狩獵大典至今從未讓女子參與,況且蝶雨也不會騎馬啊!」

    左陽凝唇一笑,「這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參與,只是和我做個伴而已。」隨即他又強行帶着她往狩獵場而去。

    蝶雨滿臉驚慌地説:「我不去……求你放開我,我從沒騎過馬。」她一邊喊,一邊回首向憬封求救。

    「別看他了,他作不了主的。」左陽眉一蹙,嘴角勾起一個冷冽的弧度。

    「可我……」

    「別緊張,有我保護你,你就坐在我前頭。」左陽瞥向她那張驚惶失措的臉,語氣中帶着狎戲的譫意。

    只要是他要的東西,便絕對不能有二心,就連這個小女人也不得例外!

    若拂逆了他,他會做出什幺事來,那可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啊!

    這時,他已將她帶到爵王府後山,排了整列馬匹的出發地點。由於王府佔地廣大,後面連接整片的狩獵森林,由這兒出發是再恰當不過了。

    當眾人一瞧見左陽終於現聲,立刻吆喝着簇擁在兩旁,狂烈的鼓掌聲也同樣再次響起。

    因為,他可是自五年前年滿二十歲後參與百花狩獵至今的唯一冠王。可想而知,大夥也自然而然的將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在他們眼底的他是萬丈四射的太陽,他們永遠都是望塵莫及的。

    「加油……左陽爵爺……」鼓掌及喧鬧聲四起,這種激烈的響聲彷如一股股熱力,促動他全身血液不受控制的四處流竄——

    他瞇起黑眸,這一屆的冠王他勢在必得!

    然而,當大夥發現跟在左陽爵爺身邊的竟是個從未見過的美嬌娘,吆喝尖嚷的聲音也更響亮了。

    「不愧是左陽爵爺,就算狩獵身旁也是有女人。」哈哈大笑從四處揚起,不斷剌激着蝶雨的耳膜。

    既然推拒不掉,最後,她只好關上心門,也關上耳朵,毫無所感地被他牽着走。

    一到成列的馬匹旁,她瞧見了許多同樣打扮貴氣的公子哥們排列一旁,大家都露出了摩拳擦掌、躍躍一試的興奮樣。

    突然,她的腰被人掌住,將她往一匹毛色黑亮的駿馬上送——

    她在沒有心理準備下尖嚷了一聲,「啊——」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摔下馬的。」

    左陽也同步俐落的上了馬,一手將她圍在胸前,在發令者的一聲叫暍下,抽落繮繩,馬兒便應聲往前直奔,如疾風電掣般的速度嚇得蝶雨立即返身抱住他的腰,小腦袋直往他胸前鑽動。

    「抓緊了!」他撇嘴沉聲道。

    下一刻他又再次揮出一鞭,雙目如火炬般遙視眼前獵物。然後雙手騰空從背後抓出弓箭,對準不遠處的一頭梅花鹿,急速射出。

    「不要——」

    那隻鹿張着一雙大眼,是這幺可愛,他怎幺可以這幺殘忍?於是她惻隱之心驀然升起,不顧自身安危地將整個身子撲向他。

    左陽也因為她這出其不意的動作,箭鋒一歪,使得那隻梅花鹿因此而逃過一劫!

    「該死!你這是做什幺?」他眉頭一擰,低首凝睇她。

    「饒過它吧!」她抓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道。

    「罷!」左陽暗啐一聲,又猛揮長鞭,繼續在林木叢生的森林內狂奔。不一會兒,他又看見一支長耳雀兔在樹根旁探頭探腦。這兔兒雖不大,卻乃稀世之物,射中它必能添加不少分數。

    正欲舉箭,蝶雨卻更快一步拉住他,回首對兔兒大喊,「快逃……你快跑,快點——」

    眼睜睜的看着這隻雀兔又從他眼前一溜煙跑了,左陽當真是氣極敗壞了。

    「你這個女人就只顧着那些動物,我的聲譽還要不要了?」

    「可是……你不能因為如此就濫殺無辜……」她忍不住淌出淚,就怕他還執意殘害那些可愛的小動物。

    「濫殺無辜!」

    左陽聞言,冷冷地撇高唇,「婦人之仁。」

    説着,他猛地煞住馬兒,將她抱下,「我想我錯了,帶着你只會礙事,你先待在這兒,等比賽完畢我再來接你。」

    「我一個人在這兒!不……不要!」

    蝶雨又驚又怕地對他喊道,卻喚不回他的腳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駕馭馬車駁離她眼前。

    她的心漸漸枯萎了,纏繞着她的除了害怕……還有驚恐……

    他還會再回來嗎?

    突然,這森林變得好幽冶、好詭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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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傍晚時分,狩獵比試的結果終於揭曉。

    結果正如眾人心底所想的一般,仍由御碩爵王府的額爾左陽奪魁!

    在眾人的道賀與掌聲中,他的嘴畔始終帶了一抹自傲的神采、魅惑的笑容,與迷倒眾多姑娘家的俊逸丰姿。

    「左陽爵爺果真不同凡響,這次您居然射中了一頭花紋豹,那豹色優美、皮紋質佳,堪稱絕色。」攝政大人揚威也到場觀禮,再次親眼目睹了左陽的馬上英姿,待他乘馬踱步而來,立即上前讚美道。

    「哈……威大人過講了。」左陽矯健下馬,伸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土,行動舉止間淨是優雅。

    「威大人説的沒錯,左陽爵爺的狩獵技巧當真沒話説,那粗擴剽悍的男性本色,更是讓人歎為觀止。」此時另一位大官也走向他,又是奉承又是諂媚。

    左陽凝唇一笑,自然瞭解這些人向來倚重高權的弊端,連正眼也懶得瞧他們一眼。若非威陽乃是先皇的拜把兄弟,他早就免了他的官職。

    整了整衣衫,他立即走上臨時所搭的棚內坐定,丫鬟見狀又是扇風又是奉茶,威嚴十足。

    「左陽,你也累了,喝杯茶吧!」雪瀛格格也走了過來,乘機拿起擱在桌上的茶水,遞在他面前借花獻佛。

    他撇撇嘴接過手,一飲而盡,「時候不早,你還沒走?」

    「喲——幹嘛那幺無情,人家是特地在等你。」雪瀛格格笑臉迎向他,瞟了一眼遠處被關在木柵內的黑豹。

    左陽挑眉冶眼看着她的表情,已是心知肚明。

    「怎幺?喜歡那頭豹?」他淡淡地揚出一道如醇酒般的嗓音,讓她聽得心思微蕩。

    「那得看你願不願意割愛了?」

    她對他勾起媚笑,「黑豹毛質太美,我想拿來做件毛皮披風正好。」

    「不,它不能給你。」他一口回絕,也斷了她的夢。

    「為什幺?」她蹙起細眉,「留着它也沒用啊!」

    「我自有用處,你就不必多問。」

    他站起身欲走,卻被雪瀛格格攔下,「左陽,你是真不懂還是裝蒜,我對你的心、你的情,難道你一點兒也感受下到。」

    左陽不語,臉色森冷地繼續往前走。

    「你給我站住——」

    她衝到他面前,「好歹當今皇上是我弟弟,你不能這幺對我。在怎幺説我也陪過你好幾晚,難道連這一點兒情分都不顧了?」

    雪瀛格格仿如瘋了般對他直嚷着,壓根不理會一旁圍觀的人。反正她與左陽有過一腿的事早就傳遞整個北京城,她根本沒必要避諱。

    「你還沒嫁人哪!雪瀛。」

    他抓住她的下巴,猛力一勾,冷眼凝住她的眼説。

    「這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

    「那你就繼續在這兒張牙舞爪地發表高見吧!我有事先失陪了。」左陽壓根不怕她的要脅,當初下就是她心甘情願才會有幾天的纏綿嗎?

    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事後拿此事做把柄的人就太笨了。

    「左陽——你是為了剛剛那個女人嗎?」她在他背後疾喊。

    左陽定住身子,驀然回首,對她咧出一道魔魅笑痕,「記得當初和你在一塊兒時,雅郡主也是問我這幺一句話。乖點兒吧!説不定哪天又會輪到你頭上也説不定啊!」

    雪瀛格格定住身子,眼睜睜的看着他跨上馬背。

    就在他欲駕馬離去的同時,憬封突然急促地朝他走了過來,「左陽,蝶雨呢?我聽説她是和你在一塊兒啊!」

    「沒錯。」他冷着臉上馬。

    「那她人呢?」憬封左右張望,卻始終沒找到她的蹤影,「莫非她回去了?」

    「我現在正要去接她回來。」左陽笑笑的説。

    「接她?」

    「她正在森林裏陪那些可愛的梅花鹿和長耳雀兔呢!」他噙着笑,眸底卻藏着一股讓人認不清的冷沁。

    「什幺?」憬封一震,「她還在森林裏!」

    「這只是為了她的婦人之仁所做的一點小小的處罰。」劃出一抹訕笑,他便策馬離開了一臉怔忡的憬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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