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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幸福

    碧雲深,碧雲深處路難尋。

    數椽茅屋和雲賃,

    雲在松蔭,掛雲和八尺琴。

    卧苔石將雲根枕,折梅蕊把雲沁。

    雲心無我,雲我無心。

    ──殿前歡衞立中

    今兒個御碩爵王府燈火輝煌、門庭若市,偌大的前廳已擠滿了人潮,有朝廷大官,還有來自各地的官員,更甚至於還有北京城重要的商會大人也都參與其中。

    整個看來是銅臭市儈味十足,還挾帶着官場的諂媚臉孔,讓左陽感到很厭煩!

    此刻的他正站在人潮不斷的大廳中,耳聽着來自四面八方的祝賀巴結的話語,雖然他得做做表面功夫,以笑容面對,但也唯有他明白,此刻,他心中想的全是翟蝶雨那個女人!

    問題是,她怎麼還沒到呢?

    莫非那一天的允諾全都只是她誆證他的?而她早已逃遠,到了一處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稟爵爺,所有人都到齊了,是不是可以開宴了?」僕人向前恭謹詢問道。

    「再等一下。」他皺起眉,再次踱步到廳門外駐足遠望。

    「是。對了,爵爺,您是在等人嗎?」僕人好奇地又問。

    「我是在等人,在她沒到之前,絕不開席。」説穿了,今天所有的一切可全是為她準備的,若她沒到……還慶祝什麼?

    「不知爺是在等誰啊?」僕人膽怯地試問。

    「雨兒。」他凜着心道。

    「蝶雨姑娘!」僕人一驚,心想爵爺何時對一個女人這麼用心了?這倒是天大的新鮮事啊!

    説完後,他隨即眼一瞇,忿忿地走出廳門,「我去找她。」

    「喂……爺,那客人──」

    湊巧的是,突然大清八騎紅騎隊長祿可泰也帶着他妹妹紅玉姑娘來此,正好擋下了左陽尋人的腳步。

    「哈……額爾爵爺,恭喜啊!身居第一爵的位置又高人一等了。」祿可泰揚起誇張的笑容説道。

    「多謝,裏面坐。」面對他那張裝模作樣的笑臉,左陽可沒心情與他閒扯淡,「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等等,左陽爵爺──」紅玉喚住他,臉上帶了一抹羞澀的紅胭。

    「有事嗎?」他不耐地深鎖雙眉。

    「是這樣的,皇上有意作主賜婚你與我妹紅玉的親事,你該聽説過吧?」祿可泰笑咪咪地説。

    「親事?!」左陽哼了一笑,「皇上才多大年紀,要作主我的婚姻大事?這真是他的意見,還是你們的詭計?」

    「左陽,你怎麼可以?」紅王難堪地看着他。

    祿可泰也忍不住怒焰高漲,直抓着紅玉的手説﹕「我妹妹她跟了你……」

    「這裏人多嘈雜,我們去偏廳説去。」

    左陽不耐地利眼一瞪,阻止他再發表高見,轉身先行往右廊走去。

    祿可泰兄妹也隨之跟上,沒入幽深花叢間。

    而僕人只是搖搖頭,轉身去招呼滿屋子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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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雨趕緊將她連夜剪裁縫製好的鞋揣在胸口,奔出了小屋。

    前陣子住在爵王府中,她明顯察覺左陽腳上那雙鞋質料雖高級,但鞋底的質地太硬了些,因此,她一心想着為他親手做一雙鞋,但又怕他嫌那種布質軟鞋登不上台面,但她相信這種鞋穿在腳上是很舒服的,以往爹爹的鞋都是由她動手親手縫製的。

    她緊緊將鞋捏在手上,又是興奮又是害怕。

    興奮她能受邀於如此重要的場面,又害怕他並不喜歡她為他熬了整夜縫製的布鞋。

    一到爵王府外,她可是被這種熱鬧的情況給嚇了一跳。

    光從外表看來,她便能猜出這些到場的觀禮者全是些富豪世家,女人雍容華貴,男人財厚勢重,年輕人的穿著也各個風華典雅,讓蝶雨不禁相形見絀。

    「蝶雨姑娘,是您來了?」在裏頭招待貴客的僕人一踏出廳門,便看見站在門外躊躇不前的蝶雨。

    「呃、你……你好……」

    她尷尬一笑,以往住在這兒,除了雨閣外她幾乎很少在府邸走動,所以,對眼前的僕人實在沒什麼印象。

    「能看見您真好,我們少爺剛剛還直喊着你怎麼還沒來呢?」僕人一點兒也不在意,趕緊對她笑説。

    「真的嗎?左……爵爺找我?」蝶雨心頭一陣雀躍,有種甜蜜滋生心底,看來她一夜辛苦的趕功並沒白費了。

    「我怎麼敢騙蝶雨姑娘,您現在在我們爺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一樣了。」僕人自然察覺出這點,對她的態度也不敢稍有輕忽。

    「這……」

    蝶雨小臉一紅,頓時不知該如何響應。

    「剛剛爺有客人,一塊兒帶往偏廳,你可去那裏找他。」僕人笑笑説。

    「有客人哪,那好嗎?」她看看自己寒酸的穿著,就這麼闖入似乎不太適當。再説,説不定他們正在談正事,她這一個外人闖入,不是太……

    僕人看出她的顧慮,於是道﹕「放心吧,今兒個是爺的大日子,他們頂多是去慶賀罷了,我保證爺若看見您來了,肯定會更開心呢!」

    「真的?好,那我這就過去找他。」

    蝶雨深吸了一口氣,興奮地抱緊懷中物,直往偏廳而去──

    才到了那兒,她便聽見裏頭有着男男女女的聲音,因而停止了步伐,本欲先行離開,但卻突然聽聞了一個令她怔忡的消息!

    「左陽,你怎麼可以不承認這件事?」祿可泰不能理解地説﹕「我妹妹是哪裏配不上你,你要挑得那麼厲害?就連皇上的旨意也不顧了?」

    而紅玉卻在一旁哭哭啼啼,「你風流我也認了,將來也不會管你在外頭的一切行徑,我這麼委曲求全,你還要我怎麼樣?」

    「呵!還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倒説説看,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左陽也火了,該來的人沒來,倒是不該來的人直在這兒爭論不休!

    「你騙了我妹妹的清白,還説她沒資格?」祿可泰冶着聲走向他,直在他身旁咆哮不去!

    他就不信他在皇上面前説了紅王那麼多好話,獻上不少珍奇的貴重物品,好不容易得到皇上允諾。

    難道左陽連聖旨也看不在眼中?

    「清白,多少姑娘清白贈予我,難道我各個都得娶嗎?」左陽冷哼。

    「那聖旨呢?你也不在乎?」紅玉也拋去所有矜持,咄咄問道﹕「聽説你府邸裏最近養了一個女人,是因為她嗎?」

    「你聽誰説的?」左陽眉宇深鎖。

    「別玩人家良家婦女的感情了,逼急了我,我就把這個人告到皇上面前。」紅玉口出威脅。

    「想威迫我?哈……我額爾左陽想玩誰,你根本管不着,若是真想告,我也只能悉聽尊便。」他一雙星眸流轉,冷凝在一臉震驚的紅玉臉上。

    「你居然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紅玉笑彎了眼,這麼説她還有機會?

    「呵!我在不在意誰,你不用知道吧?你們若是來參加晚宴我很歡迎,假如是故意挑舋、找麻煩,休怪我……」

    蝶雨再也聽不下去了,她顫着手將懷裏的布鞋拿出來擱在房門外的地上,淚眼迷濛地離開了偏廳。

    才在半途,又遇上方才那位僕人!

    「蝶雨姑娘,您沒進廳裏見爵爺嗎?」他奇怪地看着她紅紅的眼眶。

    「我見了。」她回開眼,淡然響應。

    「那您……」

    「他忙,我不想打擾他,想先四處走走。」她笑了笑,心卻是苦的。

    「哦!那您別走遠了,晚宴就要開始了。」僕人提醒道。

    「我知道。」她揚眉看了看四周美麗的風景。

    「那您慢走,記得等會兒要到後堂用宴。」僕人笑笑又説﹕「我現在就去請示一下爵爺是不是該開席了,總不能直讓客人在廳內乾坐。」

    蝶雨點點頭。

    僕人恭敬地對她行了個禮後便直往另一頭奔去。

    蝶雨斂住心底的沉痛,與眼底躍躍欲出的淚水相抗衡,再度沿着長廊小徑而去,她卻再也沒有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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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僕人小跑步的一到偏廳,才要敲門卻意外瞧見門外有雙手工極為輕巧細膩的布鞋!

    「咦,這是誰放在這裏的?」他拿起它,喃喃自語着。

    也就在同時,偏廳大門被開啓,首先走出來的是氣沖沖的紅玉姑娘,「喂!你這個下人別擋路行嗎?」

    僕人一驚,連忙後退,「是……是……」

    緊接着是祿可泰邁出門檻,回身對還在屋內的左陽説﹕「你會得到報應,有天你肯定會被女人整得死去活來。」

    房裏的左陽只是閉目沉思,不吭半句話。

    祿可泰見拿他沒轍,只好哼了一聲,追着紅玉姑娘而去。

    僕人這時在外頭偷偷瞧着裏頭,竟發現裏頭東西已狼藉一片,見氣氛不對,始終不敢出聲……看樣子,剛剛這裏似乎發生過火爆場面。

    正當他在開不開口間猶豫不決時,突然左陽由屋裏走了出來。

    「你在這兒鬼鬼祟祟地做什麼?」他一見僕人畏畏縮縮地躲在門邊,立刻蹙起劍眉,一古腦兒將所有的氣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我……我……」他這麼一驚,倒變得口吃了!

    左陽深眸一黯,「對了,蝶雨姑娘到了沒?」

    「啊?」僕人不解地問﹕「早到了,難道爵爺沒見到她?」這倒是奇怪了,怎麼和蝶雨姑娘剛才所説的不一樣呢?

    「她早到了?」左陽心底陡生一股不好的感覺。

    「是啊!」僕人認真的點點頭。「而且,她剛剛還來這兒找您呢!」

    「找我?你説她來這兒找我?」左陽震驚又錯愕地抓住他的肩膀,「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這……」僕人被他這激動的神情給震了下,手一鬆,抓着的東西就這麼掉在地上。

    「這是什麼?」左陽看着落在地上的布鞋。

    「小的也不知道,剛剛就在這門外地上看見的。」僕人連忙解釋。

    左陽立刻從他手中奪過一瞧,如此精細的手工,充滿愛意關懷的軟底鞋,一看便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該死的!這麼説蝶雨剛剛就來這兒了,也聽見了他們在裏頭所談論的事。

    「爵爺,這晚宴是不是可以開席了?」僕人猛然想到來此的目的。

    「隨便!」

    扔下這句話,左陽立刻拿着鞋子揮袂而去,疾速地步出王府。

    「啊?隨便……」僕人杵在當場,頓時不知所措了起來!更不明白爺為何見了那雙鞋會變得如此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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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雨連夜離開了北京城,返回「梅香鎮」,而後在一處山腳下的破屋內定居下來,這屋子雖然簡陋,卻可避風躲雨。父親已不在,她一個人尚可勉強住下,生活雖簡單,只求心靈的平和。

    但唯一遺憾的是,遠離了京城,也遠離了他,為何心底仍有着他的影子?

    不、她不能再想他了,不能再執迷於不屬於她的情念中。

    他的人不屬於她、他的情不屬於她,她又何必對他仍無法忘情呢?

    「唉!」輕嘆了一聲,她重新拾起擱在木桌上的衣物,開始補綴。這些衣裳是她向鄰居幾位生活同樣困苦的孩童們拿來的,義務幫忙補衣加棉。

    眼看寒冬就要來了,雖然衣服無法換新,但這麼做也可温暖些,看着那些孩子穿在身上心滿意足的模樣,她也足以安慰了。

    「對了,小米的鞋壞了,我得加點功,趕在明晚前將新鞋交給他。」

    一思及此,她趕緊拿出擱在籃子內已縫製好一半的小孩鞋兒,細心地一針一線填補着……

    「除了我之外,你還縫鞋給誰?」

    木門突被開啓,一陣熟悉的男子嗓音忽地傳進她耳中,她心一驚,針尖一個不注意給扎進指中。

    「啊!」她立即抓住手指,想找手絹壓住傷口,哪知左陽的動作更快,一把抓住它塞進嘴中吸吮着。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他的聲音嘶啞,表情中出現了疼惜。

    「你……你怎麼來了?」蝶雨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但握着她手上的熱度卻是這麼真實。

    「你還真狠,説走就走,連一句話也不留。」他瞇起眸子,眼瞳中閃爍着為之激亢的顏色。「你怎麼老用這一招對付我?偏偏我又對你的不告而別沒轍。」

    「我!」蝶雨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他,「我有沒有離開根本不關你的事,你不就快在皇上的聖旨下完成大婚了嗎?」

    「可我沒要娶那個女人。」他認真地解釋着。

    蝶雨搖搖頭,無奈一嘆,「別再執着,別把所有的女人都當成可讓你戲辱的對象,好好定下來,收拾起你的浪蕩心吧!」

    「你是什麼意思?」左陽攀住她的肩,翻轉過她的身子,讓她直視着自己。

    「別再玩弄良家婦女的感情了。」她亦毫不畏懼地凝住他那雙深幽莫測的眸子,忍住滿腔的酸澀。

    「你!你聽見紅玉説的話,也把她的話當真?」左陽憤懣不已地咆哮着,手中力道逐漸加重,他卻渾然不覺。

    她秀眉緊攏,「你抓疼我了──」

    他連忙放開她,心疼不已地説﹕「對下起,我──」

    蝶雨揉揉肩膀,隱忍許久的淚因此淌下,「她説的沒錯,這就是你遊戲人間的處世原則。」

    「真該死,那只是我為堵她的嘴,隨便説的話,想不到你居然當真?」

    他深吸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説﹕「沒錯,我以前的生活是過於放浪形骸,但我已經為你改變了,難道你感覺不出來?」

    「我……」她抽噎了一下,回開了臉,下讓他看見她止不住的心酸淚水,「我不能害你,皇上的旨意你必須遵守才行。」

    她只是個區區平民百姓,始終不敢相信能得到一位貴為爵爺的他所付出的真愛,這種感覺恍似場夢,令她不感相信。

    「這你放心,在皇上面前,我還有説話份量,他會採納我的意見,畢竟婚姻是我個人的事,任何人都沒有置喙的餘地。」

    左陽專注地對她説明自己的心意,「為了你,我早不管什麼一等公爵,沒有你,我連數天前那席晚宴也沒參加,就只為了四處尋找你。」

    「左陽……」

    「來到梅香鎮,居然在你的原來住處找不到你,派了大批人手問過無數的人,全沒有你的訊息,可知你整得我有多慘!」

    他激切瘖啞的嗓音隱藏不住內心的激昂,以及尋找她時那種懮心與膽懾,直害怕她就此會永遠離開他。

    「我……我能不能知道,你……你為什麼會認定我?你曾有那麼多的女人,她們高貴、大方、美麗,而我……」她小臉一黯。

    「去她們的高貴大方美麗,在我眼中只是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你可以罵我沒眼光,當初怎麼會和她們那種女人牽扯在一塊兒?但相信我,從今起,我的生命中只有你,是你的柔美、你的善解人意,無慾無求撼動了我。」

    他瞇起眼,黑瞳閃爍星芒,粗糙的指,拂過她清瘦卻娟美的芙蓉面。

    「可我卻小氣得很,不能在跟了你後,還讓你四處拈花惹草。」輕柔的語調堅決地表明她的立場。

    「哈……那正好,我也不要我的雨兒那麼大方,那我可是會吃味的。」

    他的眼瞼微掩,又看見她手中的那雙男鞋,臉色猛然一沉,「這是給誰的?難道你……」

    「你別亂説話!」她眉一擰,氣得站起來,「你若不信我,那就走吧!」

    「別這樣──」左陽連忙拉住她。

    「你也不看看這個尺寸,像大男人穿的鞋嗎?」蝶雨將手中的小布鞋遞在他手上。

    「這是?」

    「我為一些同樣孤苦無依的孩子們做鞋,希望給他們一點兒温暖。」説到這兒,她不免心傷地梗住聲。「再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可他們……」

    「今年過年讓他們來我府邸過。」他突然帶笑地説。

    「你説什麼?」她震驚地瞠大眼,表情中淨是喜悦。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剛才之所以亂説話,是因為我吃味你知不知道?原以為你只會為我做鞋,可是你卻大方的……一

    他有些懊惱地皺了眉,那張向來唯我獨尊的臉上居然顯現出孩子氣的憤慨與不平的模樣。

    「可我做的鞋那麼寒酸,你又不穿。」蝶雨噘着小嘴,有點委屈道﹕「當初贈你鞋當賀禮我就一直後悔至今,真怕它讓你看了笑話。」

    「你怎麼知道我不穿?」

    「那你有穿嗎?」她才不信身為一等公爵的他會穿她做的布鞋。

    「你瞧,這是什麼?」

    左陽舉起右腳,突地一隻已被他走得有點髒黑的鞋兒從他的錦緞袍底露了出來,模樣實在有點不搭得好笑!

    「你……你真的穿了!」

    蝶雨突地忍不住掩嘴笑了,而且,這一笑似乎笑得有點不可收拾,因為左陽此刻映在她眼前的模樣真的很好玩。

    他身上是穿得高級絲綢錦緞,外套軟皮長褂,依平時他一定下穿金貂勾頂鞋好搭配這一身華麗,可現在……

    「你笑什麼?」左陽看了看自己,衝着她擰眉。

    「你的樣子好滑稽呀!」蝶雨笑着説。

    「哦……原來你是在取笑我?」左陽執起她的小臉,邪惡地露出一抹謔意,「我穿成這樣還不是都為了你?你居然敢嘲笑你的相公?」

    「你才不是我的相公。」

    蝶雨不好意思地轉過身,躲過他那道灼烈逼視的目光。

    「你説什麼?那我是誰的相公?」他突然變了臉色,神情也變得十分嚴厲。

    「我哪兒知道?」她抬眼看向他一雙酷冷的眼神,「你既然不願娶紅玉姑娘,我又怎麼知道你想娶的是誰?」

    「好啊!你接二連三的故意耍我!」

    他冷嗤地一笑,更欺近一步地貼近她柔軟嬌馨的身子,將她的美與柔全都納入他的懷中。

    「我……我哪兒敢?」蝶雨在他懷裏不安地蠢動着。

    「還説不敢?」他的雙手已開始在她身上恣意妄為了起來。

    「別……別這樣……」她的小臉驀然臊紅,聲音也愈來愈低。

    「你是我的娘子,我偏要……」

    左陽表現出他擅長的霸道與少有的孩子氣,更近一步地在她身上上下游走、四處摸索……

    「不可以啦……」

    她害羞地往他的懷裏縮,「等下孩子們會來找我聽説書。」

    「什麼?你把自己的時間全給別人了?那我呢?」他攢起雙眉,臉孔淨是讓他氣悶的線條。

    他從沒想過這個小女人離開他後,居然生活還能如此的多采多姿,真是令他有點抑鬱不平啊!

    「你學問比我好,可以教那些孩子們寫字讀經啊!」蝶雨靈機一動,突發奇想地説。

    「你要我教書?」他瞠大眼,這小女人究竟給他找了個什麼好差事?他可是堂堂左陽公爵,怎麼可以──

    「你不肯?」她噘着唇,黯下了眼神。

    「我……」

    左陽一雙幽魅眸子突地一亮,他嘿嘿一笑,「可以,不過我向來不為外人做事,如果是自己的妻子當然沒話説囉!」

    「你討厭!」她頓時羞紅了雙頰。

    「嫁給我吧?」左陽誠摯地執起她的手説。

    「我──」

    「蝶雨姊姊……」

    她正欲開口,這時門外已奔來了五六位孩童,「蝶雨姊姊,你今天要講什麼故事給我們聽啊?」

    「乖,我們今天不講故事,你們不是一直想學寫字、讀書嗎?今天有位現成的老師喔!」她笑着對他們説,眼神還不時瞟向面無表情的左陽。

    「真的嗎?」孩子們直圍着左陽轉,「大哥哥你好俊喔!配我們蝶雨姊姊正好耶!」

    左陽這才雙眸一亮,「真的嗎?大哥哥我就要娶你們蝶雨姊姊為妻了,到時候可要來觀禮啊!」

    「啊?太好了,我們可以去喝喜酒了……」孩子們開始熱熱鬧鬧的起鬨着。

    「喂!我又沒……」蝶雨難堪又羞澀地説。

    「噓!我答應你當老師,你可不能眶我。」他轉身對那些孩子們説﹕「你們説對不對?」

    「是啊──是啊──」其中一位較大的孩子立刻對其他孩子説﹕「我們今天就不打擾大哥哥大姊姊出去玩去。」

    「好……」眾人便夾雜着吵鬧與歡笑聲,一窩蜂的離開了。

    「瞧,現在是我們兩個的時間了。」左陽咧唇低笑,攬她入懷,「看你還怎麼逃?我的娘子。」

    「誰是你的娘子?」她羞赧地在他懷中嬌嗔。

    「還説──看我怎麼逼你就範。」

    左陽立刻將她打橫抱起,一塊滾進了一旁木製牀榻上。

    「這牀還真硬,一定會弄疼你的。」他懊惱地一皺眉。

    「沒……沒關係。」她小聲憨柔地説。

    「你、你説什麼?」他雙目一張,興奮之情已溢於言表。

    「討厭──唔……」

    左陽再也不讓她説出拒絕的話,拉下牀幔,温暖濃烈的激情已逐漸在這硬實的木板牀上展開。

    雖不怎麼舒服啦!但卻是他倆最熱情且激昂的一次互屬……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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