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蘭把飯食拎進小聖賢莊後,登上小聖賢莊高處向下俯視。別人看不到蜃樓,但是她可以看到,而且能看得真真切切。
石蘭萬年不變的寒冰臉總算出現一絲表情,只不過那表情極為憤恨,帶着無限的愁緒。
無論海市還是蜃樓,對於石蘭,對於蜀山,都是一種挑戰。
麟兒回來了。赤練看到一團黑影,心不由放了下來。看來麟兒無事。
衞莊舉起鯊齒,一劍抵在墨玉麒麟的脖子上,聲音冷酷:居然連我的話也不聽。
墨玉麒麟低着頭並不吭聲。隱蝠轉轉脖子,還是決定替麟兒説話:衞莊大人
嗯?衞莊側頭,濃郁的殺氣頓時覆蓋了隱蝠周身,隱蝠雙腿打顫,一下跪倒地上,口中漾出殷紅的鮮血。
白鳳低下頭看着這一幕,覺得甚是好笑。隱蝠跟着衞莊也算有些年頭了,居然還敢為他人求情?真是不自量力。
我從來都只要結果,麟兒,這次的帳給我記着,退下!衞莊
收回劍,任憑
那白色的髮絲隨風飄散。
赤練微愕。衞莊似乎變得仁慈了。
白鳳饒有興趣的看完這場由衞莊指導的戲碼,手捂上右肩,一臉痛楚。高漸離的水寒散發的寒氣,還沒有徹底清除乾淨:風蕭
蕭兮易水寒。
白鳳他走了。赤練一回眼,發現白鳳所在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了人,只有一瓣染血的羽毛在翻飛。
赤練伸手接住那片羽毛,神色複雜。
白鳳這次受的傷不輕,之前易水寒的寒氣又在他體內擾動,所以他才受傷。
那他
若是這樣就死掉,白鳳也就不配在我手下做事了。衞莊説完,一劍劈開那片羽毛。
赤練驚異的盯着手中碎裂成兩半的羽毛,又一次感覺到衞莊實力的可怕。在機關城的一戰,他受的傷比白鳳還厲害,但是看現在
的樣子,他已經基本痊癒。
這世上有些人你不能碰,一旦碰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衞莊就是這樣的人,赤練比誰都明白。
衞莊又一次回身,手中的鯊齒開始泛起血紅色的光芒:誰?
赤練回身,只見一個看着巨劍的男人站在衞莊的不遠處,陰寒之氣頓現:這是
勝七。衞莊的劍並沒有動,但是眸中也含着殺氣。
赤練細細打量那個男人,大吃一驚。這男的臉上有着七國文字,而他背後的刀,在劍譜中排名十一,名巨闕。
勝七,我聽過你的名字。赤練的聲音變得攝人心魂,衞莊的嘴角爬上一絲笑意,他有興趣看看,這個叫勝七的鬼劍士,能不
能抵擋得住火媚術。
赤練的目光讓人眩暈,勝七覺得她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的,模模糊糊卻又懾人心魄。他卸下背後的刀,狠狠插在地上
,這才勉強有了一些神智。
勝七,你不累嗎?放下刀,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覺。去吧。赤練見勝七有些轉醒的樣子,又加強了火媚術的威力。衞莊將鯊齒
收回,雙手抵在鯊齒的劍柄處,靜靜觀看勝七的變化。
勝七此刻的心魂已經耗去大半,只有僅剩的一絲意念在腦海中盤桓,可這一絲餘念也在漸行漸遠。
赤練驕傲的笑了起來,她扭着走到勝七的邊上,手指輕輕碰他的面頰:聽話,躺下去。
赤練話音剛落,衞莊已經攔在他面前,鯊齒被衞莊橫在胸前,邪氣盡發。
鯊齒的齒槽裏,分明多了一把通體黝黑的刀:勝七,你不夠快。
勝七沒料到衞莊的速度竟然快到這個地步,巨闕已經被鯊齒纏住,不得脱身。一陣風突然吹來,赤練前額的髮絲竟然被吹去了幾
根。
赤練不可思議地盯着自己隨風飄散的髮絲,嬌媚的臉上出現一絲害怕。若不是衞莊及時出手攔
住勝七,此刻倒在地上的人,將會是自己!
滾吧。衞莊一隻手抵在鯊齒的側面,發動周身內力將勝七彈出十丈開外。勝七把刀朝背後一插,冷哼着離開。
衞莊大人,為什麼勝七要攻擊我們?
衞莊笑容變得詭譎,他邪佞的説道:勝七,他的目標是要打敗所有人。
赤練聽完,走到衞莊面前問道:那衞莊大人為什麼還要放了他?
借他的手除掉蓋聶,豈不更好?
小聖賢莊
石蘭剛剛從山下下來,就看到子沐一行人。
子沐看到石蘭頓時變了臉色,他二話不説,協同那些儒家弟子紛紛跑開。
石蘭看着他們慌忙逃竄的背影,雖然沒有明顯的笑意,但是唇角還是不自覺勾起來一些。那次的打架,在他們的心裏留下了陰影。
石蘭回到書院,把那個已經空了的水桶拿起來,轉身朝荷塘走去。
她四下望了望,確定無人之後,掏出一樣東西在一棵樹的樹幹上畫着什麼。
石蘭,是你。
石蘭一驚,回頭看去,發現顏路不知何時已站在她的身邊,他神色怪異卻又有一些心疼的看着石蘭,這讓石蘭不由低下了頭。
石蘭,這些符號都是你一個人留下來的嗎?顏路並沒有打算把石蘭交給伏念,所以他選擇自己問石蘭。
石蘭搖搖頭,又點點頭,只是還是不説話。
顏路似是無奈的拉她坐下來,心平靜氣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止你一個人留了這些怪異的符號,是嗎?
石蘭凝視了顏路一眼,從他眼中得到信任的眼神後,石蘭才點頭。
石蘭,你願不願意把你知道的寫在紙上?
石蘭思忖片刻,很決絕的搖頭。顏路嘆息一聲,道:你不肯説,定是有你的苦衷。我和子房研究過這些字符,你是蜀山的人。
我們儒家與蜀山從不交惡,我相信你。
顏路起身離開,石蘭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她覺得她應該把一切都告訴顏路,但是她又不敢,兩難中她還是選擇了隱藏下秘密,
畢竟這個秘密關乎蜀山。
待顏路走遠,石蘭才吐出一句話:無繇先生,聖賢甚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