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説南宮虎迴歸下處,將汪泰之事跟何冰兒説了一遍。何冰兒一聽此事與“撲天金雕”申炳應有關,皺眉道:“你們也太多事了!申老頭兒名聲不惡,昔日與我師父也有數面之緣。那姓汪的定是做下不端之事,才惹惱了他。”
南宮虎賠笑道:“我們且不論是非。倘姓汪的真的偷了申傢什麼財物,也沒有死罪,童管事下手也實在太辣了!”
何冰兒瞥了丈夫一眼,笑道:“南宮大俠有仁人之心,我怎甘落後?便跟你走一道,看看南宮大俠的面子在金陵城中夠不夠份?”
夫妻倆寫了名帖,向主人家借兩匹馬,問明申炳應家所在。便上馬到申府去。
到得申府一看,黑漆大門上綴滿碗大銅釘,門前又有兩頭張牙舞爪的石獅子,台階上立着兩個挺胸突肚的家了。這氣派儼然達官貴人的深宅大院。
南官夫婦下馬,將名帖交給一個家丁,等了片刻,大門轟轟敞開,一個六十來歲,身穿紫緞長衫,背挺腰直的老者露着滿嘴金牙,滿面笑容地搶將出米,口中高聲道:“南宮大俠、寒梅女俠伉儷光降,老夫有失迎送!得罪!得罪!”
南宮大婦躬身施禮口稱“申老前輩”。何冰兒並代師父問候。申炳應滿口恭維,將他倆迎進大廳。
主客落座,僕役使奉上香茶,寒暄過後,南宮虎把話帶入正題,將日間在莫愁湖畔所遇之事説了一遍,説:“久聞申老前輩慷慨豪邁,那姓汪的或有得罪老前輩之處,是否給晚輩夫婦一點面子,請貴府童管事惠賜解藥,給他一條自新之路?”
申炳應笑道:“南宮大俠言重!那姓汪的別名‘三手’黃飛,日前窮途末路來投奔於我。我念着江湖同道,便收留他住下。想是他閒極無聊,又難改舊時習氣,捲了我幾件金器潛逃。下人稟告於我,我不過一笑了之。卻不知下人竟自作主張……來人,將童管事給我喚來!”
過了片刻,那童管事悄悄來到廳外,申炳應將他叫送來,慢條斯理地間:“童管事,你且看看這位是誰?”
童管事轉臉一看,不由愕然而驚。申炳應厲聲道:“你有眼不識泰山!這兩位是名滿天下的南宮大俠、寒梅何女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揹着我去追那姓汪的,還將人家打成重傷。不知道的人,只道我申某人指使你們行兇作惡!叫我為你們背惡名聲!”
他話甫出口,身子已從椅中躍出,結結實實打了童管事一個響亮的耳光,立即躍回到椅上,這時,童管事才砰然跌倒。
南宮虎看得分明,申炳應身法快到極點,心道:此老得享大名,實非幸致。他離座將童管事扶起,只見童管事半邊臉己紫腫,口角流血,忙道:“申老前輩息怒!管事食人之祿忠人之事,也怪不得他。晚輩不忍見姓汪的命喪黃泉。要向童管事討些解藥。”
童管事探手入懷,摸出兩個小瓷瓶,待要遞給南宮虎,又被申炳應喝住:“蠢才!南宮大快給你臉你還不要臉?你既失手傷了汪泰,還不快去給他治傷?你再去帳房領一百兩銀子給汪泰送去!”
童管事唯唯諾諾。南宮虎見申炳應如此處分,心中大喜,起身道:“申老前輩雲天高義,晚輩代汪泰謝過。解藥還是付於晚輩順路帶去。晚輩的師弟白不肖尚在客棧等候。”
申炳應哈哈一笑,道:“老夫久慕兩位大名,今日有緣幸會,老夫已備下水酒一杯,兩位説什麼也得給老夫一點面子。童管事,你再備一份名帖,速去客棧將白少俠請來!”
南宮虎和何冰兒對視一眼,均覺再要辭謝便不近情理了,只得道個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