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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八章 纏繞粘隨與輕重緩急

    康順風見楊老頭這會兒正高興,就把盛姐的意思和許諾的好處都給他説了一下。

    楊老頭聽了他的話,沉呤了一會兒後,道:“現在彪盛堂已經佔了上風,要我和信堂出面,肯定不是想借我們的武力,而是因為彪盛堂在S市立堂口時間不長,沒有深厚的背景,怕鋒芒過露引起老派堂口的反感和打壓。彪盛堂送出這麼大利益,要説我不動心那是假話,但以和信堂在S市影響力,應付這事還是有點吃力,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就這事斡旋一下。你帶個話,現在S市最大的青幫元老白老爺子財務有點困難,老爺子的直系徒弟徒孫都不在了,其他的人暫還夠不着老爺子,也不知道老爺子的困難處。老爺子呢,也不好意思開口求人,如果她有興趣,老太爺和白老爺子也有些交情,可以把她引到老爺子門下,做徒弟輩肯定不行了,看老爺子有興趣收個徒孫或重孫輩吧。有了這棵大樹,名正言順!青幫在S市這些年雖然每況愈下,但青洪分門不分家,影響力可比我們和信堂大多了!”

    康順風聽了楊老頭的話,心想這事兒還得交給盛姐來決斷,就婉拒了楊老頭留飯,告辭出門。出了門康順風就給盛姐打個電話,把楊老頭的建議説了一下,盛姐聽了,自然知道楊家這份承諾的份量。這麼多年,彪盛堂只所以縮手縮腳,就是因為名義上屬於小弟反水上位,在這S市不受人待見。如果有了白老爺子徒孫,那怕是重徒孫的名義,那也能挺起腰桿子做人。

    當下就讓康順風帶話給楊老頭,看能不能先上楊家門來看看老太爺。

    電話裏,楊老頭聽了康順風代盛姐傳的話,卻是低頭和旁邊的人説着什麼,顯然老太爺就在邊上。一會兒就回過話來,同意盛姐上門拜訪老太爺。

    康順風辦了這事兒,心想下午也沒什麼事,回軍訓基地也沒啥事兒,突然就想起了岳家兄弟倆,楊家的心意拳,他已經瞭解了一些,再深的東西人家也不會拿出來。但太極是胡斜子非常推崇的一門拳法,雖然現在練這一門拳法的人大多都是閉眼功夫練不到閉眼,睜眼的功夫基本丟了,但姥爺那句如虎添翼的評價卻一直擱在他心裏。

    而且紅拳的勁法和太極雖然不同,但並不相悖。聽胡斜子説,陳家當年造這太極拳,就借鑑過紅拳的一些東西,在後來,紅拳裏又借鑑了太極一些東西,所以關中地區許多練紅拳的都兼練太極,也有許多練太極的也借紅拳的打招勢法,摻到推手當中,一時竟也擋者披靡。

    他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總歸抵不過拳法誘人,於是就從口袋裏找出嶽乾生給他的那張名片,撥了過去,當電話接通時,他剛輕輕地喂了一聲,就聽那邊人就開口笑道:“小康是吧,我嶽乾生,還尋思這兩天你再不打電話,我就厚着臉皮去問楊先生你的電話呢!怎麼今天有空來陪我聊聊拳嗎?”

    康順風心道:這也太直接了吧,心裏卻是喜歡他的直爽!卻仍是奇道:“您怎麼知道是我?”

    那邊就笑起來,道:“我這名片本身知道的人就不多,大多都是知已好友!你這個電話比較生,最近我也只給你一個人名片了。當然,也有你的聲音,因為我的職業原因,本能地就記住了。所以我能分辨出來……”

    康順風就笑起來,道:“我今天下午沒事兒,不知道您有空不?”

    嶽乾生就笑起來,道:“再有事也得推了,誰讓我這一輩子就好這一手呢?你現在在那兒,我讓人來接你!”

    康順風看了看旁邊商店的門牌,就告放了他自己所在的地方和邊上一個大點超市的名字。

    嶽乾生就道:“那兒我知道,離楊先生那兒不遠。”

    康順風就笑道:“我剛從楊先生家出來……”

    嶽乾生嗯了一聲,道:“你等會兒,我讓司機來接你,黑色奧迪車,車號SAT30333大概十三四分鐘能到吧……”兩人就客氣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康順風就在那裏等嶽乾生的人來接他,左右站着無聊,就微微抬了一條右腿起來,左膝微微一屈,雖然沒有完整的動作,但四領八梢以意照合,站個寒雞步樁兒,傻傻地站在那裏,看着馬路上車來車往,做出一幅等人的樣子。

    他也不知道奧迪車是什麼樣子,就專看來來往往的黑色橋車,只要有車過來,他眼睛一撇,以最快的速度看清車號,然後心中默默地和嶽乾生説的車號一對。

    大概這麼站了有十一分鐘左右,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從慢車道上慢慢地開過來,康順風一撇,車號正是,就噓一口氣,收了身子,站起來往前走了一點。

    那車子慢慢開着,司機的臉一埋盯着馬路邊兒。康順風就招了招手,司機就看到了他,車子微一加速,又沙地在他跟前停下了,司機就伸出出來,問道:“康先生嗎?”

    康順風點頭道:“不敢當,我姓康。”

    那司機就停了車子,轉過來開了後面的車門,示意他上車。

    康順風道了聲謝,就鑽進車子,車子就向前開去,他看着車子旁倒退的街道,習慣性地默記着道路。那司機也不和他説話,只靜靜地開車,心道:“這個人這麼年輕,難道是嶽處的什麼親戚?”

    車子七轉八拐終於進一扇大門時,康順風才明白為什麼嶽乾生説要人來接他,那大門口兩個筆直的藍衣哨兵,他自然地想到這肯定是海軍的一個什麼地方。

    車子到一幢樓房前停了下來,康順風拉開車門下車,卻見嶽乾生已經在樓門口站着,忙上前兩步,道:“嶽先生!”

    嶽乾生就笑着,伸手做個請的手勢。

    倆人進了電梯,嶽乾生按了一十二樓的數字,隨着電梯上行,對康順風説道:“我剛轉業到地方,那邊房子剛裝修完,還沒搬進去,所以還住在這海軍大院裏,這裏不好進,等搬過去了,你來往就方便了。”

    康順風順口寒喧道:“嶽先生你是海軍?”

    嶽乾生點頭道:“是啊,剛轉業時間不長!不要叫先生了,我總聽着彆扭,我比你年長,你管楊震林叫什麼就管我叫什麼吧。”

    康順風忍不住就笑了,道:“我就是管他叫楊先生……”

    嶽乾生就哈哈笑起來,説話間,電梯就到了十二樓,兩人就一前一後進了嶽乾生的家。進去,嶽乾生將康順風讓到客廳沙發上,旁邊就有小保姆倒上水。

    嶽乾生邊坐下邊道:“我愛人在新房那邊佈置房子,晚上在那邊一個朋友家住,我剛給坤生打了電話,他手頭還有點事,一會一忙完就過來,今天晚上我們好好談談拳。”

    康順風也不客氣,端起茶懷先喝一口茶,潤潤嗓子道:“我晚上九點前得回營地,我們新生正在軍訓。”

    嶽乾生哦了一聲,看了他奇道:“你是剛入學的大學生?”

    康順風點點頭。

    二人聊了幾句,漸漸就説到了拳法上,康順風就向他請教太極的東西。這正是嶽乾生淫浸多年的東西,就興致悖勃地跟他聊起來,聊到高興處,就起身在客廳裏等起來。感覺沙發有點礙事,還把沙發挪開了。

    康順風開始在後面看他打,最後看得高興起來,就忍不住在後面學起來。嶽乾生也不見怪,反而把説拳改成了教拳,一心一意地教起康順風打太極拳。

    嶽乾生練的是陳式一路的老架子,勁法雖然不如二路炮捶那樣猛烈,但剛柔並濟中也體現出剛沉的勁法。

    康順風邊跟他走着式子,邊問。紅拳門重視打法,所以康順風問的問題,大多與打法有關,解釋到打法,肯定缺不了勁法的配合,嶽乾生開始還有些東西不太願意説,但康順風對打法的理解,卻比他深厚得多,往往問的問題和一些假設的打法解釋,令他心動不已。許多以前他也不明白做什麼用的發力和手勢,在康順風的詢問和解釋中,漸漸明白起來。嶽乾生確實是個好武的人,加上發現康順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並沒什麼戒備心,漸漸地也就放開去,該説的不該説的,一股腦地往出倒。

    兩人從兩派拳法中互相印證,越説越興奮,嶽乾生髮現原來太極不光是引進落空這樣的化走打跌,那些進攻打法也是毒如蛇蠍,迅若猛虎。

    二人説完陳家,嶽乾生又開始練起楊式,然後又開始興致勃勃交流、印證。康順風看了嶽乾生的拳法,就道:“聽我姥爺説,楊家澄浦公是個大胖子,所以他把太極拳架改得舒展大方,只有高架,沒有低架。但聽老輩人説,當年露禪公練太極拳,一式下勢,能用舌頭捲起地上的銅錢。現在京城還有楊式老架,多低勢吃功夫,明打法。”

    嶽乾生正要答話,門鈴卻響起來,小保姆前去開了門,一身海軍裝的嶽坤生就走了進來,邊脱制服邊道:“也不等我回來,就比劃上了……”

    康順風忙打招呼,嶽乾生正在興頭上,道:“先不管坤生,他在這不用招呼,我們繼續聊……”

    康順風就和他繼續開聊,二人説到搬攔捶,嶽乾生和康順風一等式,卻發現楊家搬攔捶法竟然和紅拳的**手法之一動作相近。康順風又説了紅拳中的搬攔捶法,嶽乾生看他講搬打攔出捶,手法小巧但勁法老道,不由稱奇道:“我還以為搬攔捶法就楊式太極裏有,現在看紅拳中這個捶法,變化真是神奇。”

    康順風就道:“太極在勁法上要比外家拳多,所以任何一招打法到了這裏就多了萬般變化,但勁法是勁法,沒有打法這些變化也就成了空中樓閣。”

    嶽乾生就道:“你剛才説的這些打法,加上太極之勁法,確實神奇無比,正像你姥爺説的,如虎添翼!我總算明白瞭如彪添翼的意思!”

    這時已經換上便服的嶽坤生也加入了討論,嶽乾生就和他推手給康順風看,二人開始推着程式,慢慢地感覺不過癮,就打開了亂採花。要説岳家兄弟的功夫,確實不是蓋的,方寸之地,閃展騰挪,竟然能展騰開來,往往有許多時候,看他們一方已經退無可退時,卻兩個圓劃出來,就主客易勢。

    嶽乾生和弟弟推着亂採花,突然想試試和康順風剛才説的那些打法。他渾身聽勁已靈,那怕想着別的事,身體也會自然就對方的來勁做出反應。當下靈光一顯,在一下將嶽坤生的手捋下來時,沒有按慣再往出送,而是突然把康順風説的小云手的動作加了進去,左手一加按勁兒,右手卻丟了坤生的手,坤生已經練熟了不丟不頂,他的手往上一去,坤生的手本能地要隨上去,但乾生以動就應,比他自然快了一分,反掌一個小嘴巴就丟在他下頜上,坤生被擊,不由微微有個小停頓,就在這一停頓間,乾生左步大顧採着坤生右肘的左手把他右手往右一推,左靠就進上去,坤生被他吃住拳架,這一靠就一下子放到沙發上去了。

    嶽坤生一觸沙發,就一下子跳起來,又驚又喜地看了哥哥,道:“這是什麼手法?”

    嶽乾生卻嘆息一聲,道:“練了幾十年纏繞粘隨這些高深的太極功夫,卻到今天才懂得輕重緩急的基本功夫,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

    嶽坤生性情中人,看哥哥的樣子,心中喜歡,卻感覺鼻頭一酸,就想起了那幾十年練功的辛苦來。無數的錢財撒出去,功夫越來越高,但卻打不了人。想起了哥哥那次和美國海軍陸戰隊一位官員的交流,一輩子的太極功夫,把人家跌了四五跤,人家一點事沒有。自己卻讓人家一個直拳打得暈頭轉向,直接KO。

    明眼的功夫,閉眼的功夫,還真是讓人心酸地好笑。

    能練出好剛,卻打不出好刀,多可悲的事啊。

    康順風看嶽乾生一副天涼悲秋心頭愁的樣子,心裏也是一陣惻然,他明白這種感受。一個人坐擁萬兩黃金卻在街頭討飯的那種悽慘,任誰擱上這事,心裏也舒服不了。

    良久,嶽乾生才苦笑一聲,對康順風道:“小康,讓你見笑了!”

    康順風忙搖搖頭道:“我姥爺年輕時,交流過幾個太極師父,什麼時候你見他老人家一面吧。他能説的東西,比我多得多。他老人家一輩子好武,見了出功夫的人就喜歡。紅拳門的功夫,他老人家説不定會藏私,畢竟這是我們本門人安身立命的東西。但對交流來的東西,他老人家還是樂意把他還給太極門的。”

    康順風説的,這也是一個武行的規矩。

    凡是交流換藝得來的東西,自己不管如何溶在自己的功夫裏,如何提高自己,但若遇上對方門裏的後人,只要不是那種武林中三不教的人,都要把當初自己從人家那得的東西,原原本本地説回去,以示對他派前輩高人創拳法的尊重。當然,你因此得到的體悟,想説不想説看你自己的意思。

    這也是防止有些門派遭逢變故,而致功法遺失,後輩人無力重振門派。傳回去,也是對當初傳藝之恩的一種報達。雖然這藝是你用本門的東西換來的,但紅花綠葉武林一家,人不親刀把親,就這麼個意思。

    嶽乾生聽了康順風的話,感激地笑笑,道:“等我這邊一穩定下來,一定拜訪。今天很開心,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一旁小保姆就道:“那我去買菜……”

    嶽乾生擺擺手道:“我們出去吃,找個地方喝兩杯。”

    當下三人就穿了外套出門,來到附近一家飯店。嶽乾生和那老闆很熟,當下要了個包間,上菜吃飯,不用贅述。席間康順風忍了再忍,終於沒忍住,就向嶽乾生提出想跟他學習太極拳的要求。

    嶽乾生擺擺手道:“別説什麼學不學的,你有興趣,我決不藏私!”

    飯後,嶽乾生打電話給自己的司機,讓司機送康順風回軍訓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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