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十九章客不欺熟
向山這話一出口。王信久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眼睛也瞪了起來！但向山卻仍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一點也不感覺自己説的話有什麼不妥。
王信久邊上幾個漢子的眼睛也就瞪了起來，就在大家都以為王信久要發火時，王信久突然就笑了，道：“好……好！有意思，看來我今天還非得會會你了，不急，你慢慢吃，吃完了還可以消消食，省得別人説我欺負你……”
向山點點頭，一拱手道：“有勞你等等了……”就轉頭對王青山道：“王老，我們走吧……”王青山就深深地看了一眼向山，又給王信久打個招呼，轉身就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上樓了。
康順風跟在向山邊上，就道：“哥，看這個姓王的不簡單……”
向山點點頭道：“是比較少見的高手了……”
上了樓，就被帶進了一個包間，包間挺雅緻，卻起了一個很俗的名字：富貴閣。
王青山的弟子已經安排好了，進了房間時。就見桌子上已經擺好涼菜了，裏面還專門有一個服務員在等着，見王青山一行人進來，就迎上來問道：“王青山老先生嗎？”
王青山就點點頭。
那服務員一邊給他把椅子拉開，一面道：“馬總這會兒還沒過來，讓我先招呼您，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説着，就遞了菜單過來，道：“您們幾位那位點菜？”
王雅婷就接過了菜單，對那服務員道：“我來招呼吧，你用筆記就行了……”
大家就都分賓主坐定，王雅婷就先點了兩個店裏的菜，然後就讓大家各自點一個自己喜歡吃的。大家就七七八八地各自點了，因為向山和王信久約了場子，大家就沒點酒，給給女生們點了汁一類的飲品。
吃着飯，王青山就道：“王信久的形意拳和外面其他人練的不太一樣，他的拳步子都跨不大，步子多跨六分步，但和他動過手的人都説他快，手快步快……”
向山就點點頭道：“步快不在於跨多大，而在於出擊的時機……出擊的時機好，可以錯速，借對方的速度來打對方，向借力是一個道理……”
王青山的眼睛就看了過來，道：“看來山子你這麼多年在拳上頭沒少務勞，能明白這個道理的人不多！拳打好了。能借敵勢！我這多年一直在弄太極，接觸過許多太極師父，總地感覺就是有點拘泥了。太極講陰陽，那就是變化，而變化無窮和變化無端才是拳法，行拳練拳，不能亂來，但用拳打拳，那絕對不能拘泥於能咋不能咋，變化起來，一定要不拘一格，而且接收要積極，就是想四輸撥千斤，也要對敵在自己身體外面。正如兵法中所説，卸敵於國門之外，用現在比較流行的足球來打比方説，就是要在儘量對方的半場來踢，而不能老在自己的門前弄事情，你想想看，球總在自己門前晃盪，對方進球的機會肯定就大些……”
康順風剛才看了王青山用太極的功夫打人。受得啓發也很大，這時就道：“就像您老剛才先迎出去，再將對方的手接進來，然後再打出去嗎？”
王青山就道：“太極拳要講究四兩撥千斤，就要能有效地控制對方。既然是要控制對方，那就一定要積極些……不能等對方拳近臨身，攻勢已成才想去對付對方，而要在對方剛有進攻的跡向時，就主動去控制對方……”
康順風聽了老人的話，就想了一想道：“可是我們紅拳打法捶上卻説，捶到臨身躲，拳閃方寸間，要求拳來不迎手自過，不讓應手，這和您老説的這個積極出去防卸，那是不是就有點矛盾了？”
王青山就道：“捶到臨身躲，拳閃方寸間，拳來不迎手自過！説得好，不過你這些都是制中節的訣，這拳訣時有制中間的打法，有制根節的拳法，也有制梢節的拳法，你這幾句訣是制中節的，這是對方拳已臨身，走勢就老了起來，這時你屈臂一接，正是對方中間，這就是平常説的，接老不接嫩！但拳法也有制根節的。制根節的方法，一邊是扳、摟、推、扯幾種打法，像將軍勒馬一式，就是雙手摟了對方兩腋之下，扯過來，用膝撞的打法；還有那種走了側跤後，你們紅拳中的鷂子搬肩，都是從側後方，扳了對方的肩……而制梢節的方法，就是我剛才説的那種辦法，對方一出手，將自己身體迎上去，接住對方後，再往裏引，這一迎引之間，接手自然就由嫩變成接老了……捶到臨身躲，你捶不臨我身，我身來就你捶，當然，這些都必須有很好的速度和距離感……”
桌子上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地小聲説着自己的事兒，坐得幾個男人都是懂一點拳的，這時就沒了聲音，都在思索王青山的話。
停了一下。王青山就接着道：“兵無常世，水無常形，這事上的事情，很多時候對的就是錯了，錯的就是對了，歪打還有正着的時候，拳法也是這樣，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這句話説得康順風就點了頭。
向山吃了八份飽，就不吃了，然後就一直在喝茶。
康順風知道他惦計了和王信久比武的事兒，就道：“哥。不吃了，我們下去走走？”
向山就點點頭，對王青山道：“王老，那您先慢用，我先下去轉轉……王信久説得那個酒樓後的園子在那裏，我想去看看……”
那邊楊子一下子跳了起來，道：“向先生，我陪你去……就在這酒樓後面過個彎，不到二百米的樣子，那裏原來是過去一家富貴人家的花園，是國家的保護文物，不對外開放的，王信久不知道有什麼關係，反正平常都在那裏練拳的……”
王青山就起了身道：“還是我陪你去吧，那裏看門的我認識，我怕你們去人家不讓進，我現在吃飯，也只吃個六份飽，不像年輕時，頓頓吃個實打實的……”
向山知道，他也擔心自己比武，就點點頭。
王青山這一起來，桌子上的人都站了起來，向山就笑着對幾個女孩子説道：“你們繼續吃，我們幾個男人轉一轉，一會還回這裏來……”王青山也就笑着對王雅婷道：“婷婷你招呼着，我陪你山子哥去轉轉……”老人這一開口，基本幾個人也就都坐了下來，但莊菲卻知道他們肯定要去比武，她是個愛熱鬧的，就藉口自己吃飽飽了，也要跟了去消消食兒。
向山他們幾個一出門，門口桌子上坐着的一個人就起身往外，飛快地走了。康順風就道：“哥，那是王信久的人，看來人家專門派了人盯咱着呢。”
向山點了點頭，沒説什麼。
王青山就道：“王信久這人好鬥成性。在我們這一塊地方敢惹的人不多……所以他這會兒肯定心裏氣兒不順，惦計着你呢！”
向山微微一笑道：“哦，王老，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性子……”
王青山就道：“性子嘛很難説，説有點急燥吧，但比武時卻從沒見過他生氣；説不急吧，卻經常惹事情，在他還沒發達時，聽説一次等公交車，結果車來晚了，他竟然把司機拖下來暴打一頓，讓公安局還給弄了一傢伙”。
這邊説着，就到了那個園子，果然門口掛了國家重點文物保護的牌子。
王青山過去在門房打了個招呼，那看門的就點了頭，放康順風他們進去了。
雖然説是一個園子，但卻一看就是個不太完全的地方，明顯的裏面有些牆一看就是古建築，而有些地方，一看水泥、磚塊，就知道是新砌地，而且整個園子明顯地是個一半的樣子，顯然另外一半園子，不知道什麼原因，被拆掉了。
他們剛進來走了幾步，那邊王信久就從一頭帶了人走了過來，老遠就喊道：“這麼快就吃完了，看來心很急嘛？”
向山就道：“不急不急，我吃了飯，正想消消食兒，這就過來順便看看地形。
“哦——”王信久聽了向山還不想和他動手，臉就有點陰沉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朋友，玩玩就成了，別玩過頭了……”
向山笑眯眯地道：“我又不是今天來，明天走，這麼急做什麼？”
王信久卻不再説話，他旁邊的一個漢子就道：“**，別給臉不要臉，信不信現在老子廢了你……”
康順風在邊上就笑道：“我還真不信！”
那漢子就往前一踏步，狠狠地道：“那就來試試……”康順風還沒説話，王青山那裏就道：“信久，你手下這威風是耍給我看麼？”
王信久就對那漢子喝道：“老六，你悄悄地！”卻是轉了頭，對王青山道：“王老，你這朋友也拽得很吶……聽説您老今天王老還動手打了柳滿倉，老當益壯啊，什麼時候指點一下我這個晚輩啊。”
王青山沒接他的茬，道：“我們先轉轉，一會去那裏找你？”
王信久就指了東邊的一個建築物道：“我就在那邊的房裏……”説着，就帶了自己的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青山看了他的背影就對向山道：“何苦激怒他？”
向山就地笑道：“我壓根沒想激怒他，是他自己要生氣吧”
王青山就笑笑，沒説話，幾個人就隨意地轉起來。走到一片樹林時，就看到中間有一塊土地，平平整整地，向山就走到那塊空地上，四處看了看，就對王青山道：“王老，這塊地方不錯……”
王青山沒明白他説什麼意思，向山就道：“就在這裏同王信久比武吧！”
王青山就哦了一聲，他沒想到向山還真是説幹就幹的這種脾氣。莊菲這時就在邊上拍手笑道：“師父一會狠狠打那個傢伙，我一看他那拽拽的樣子就特來氣兒……”
王青山看她那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就嘆了口氣兒，現在這孩子，都對武術沒理解了，所以也就不知道怕怕了。
當時幾個人就往王信久指的那間房裏走去，走到門口時，就聽到裏面傳來了呼喝的聲音，走到門口一看，卻是在王信久的指點下，有兩個漢子正在比功夫，他們剛一出現在門口，王信久的眼睛就盯了過來。一看是王青山他們，就笑了道：“怎麼樣，準備好了沒？”
向山就微微一笑道：“這不就來想見識王師你的功夫呢！”
那邊王信久就呵呵地笑了起來，一抻手就道：“那就請！“
向山就笑道：“有道是客不欺熟，那有我這做客人的打上門來的道理，既然是比武，我們就換個地方吧！”所謂客不欺熟，就是做為客方，不想在對方特別熟悉的地方打，以免對方佔了地利之勢。
王信久先是一愣，接着就一笑，卻是開口道：“好，那你就指個地方吧！”
向山就向他點點頭，轉身就往外走。
王信久就帶了幾個漢子跟了上來，其中就有剛才那個老六，那老六就一直瞪了康順風看，康順風卻是一副我笑給你看的樣子。
到了向山看好的那塊地方，王信久就呵呵一笑道：“向先生好眼光，這也是我常練功的地方，這塊地方確實不錯！”他卻是故意這樣子説了，噁心向山他們剛才説的那句客不欺熟的話。
向山沒有説話，只是往場子一邊一站，對王信久一抱拳道：“王師，請！”
王信久看他的樣子，就不再説話了，兩人從酒樓上一見，一直到現在，都是一直在互相試探對方的深淺。雖然説功夫不走是看不出來的，但一個人的性情大概能判斷出他喜歡什麼功夫，或者説可能會擅長什麼功夫。
但到了現在，兩個人其實都明白了，對方不是好相與的！都是一副惹人急我自己卻不急的脾氣。王青山、楊子、陳慶洲、魏如勁和莊菲就站到一邊，王信久的人就站到另一邊，中間就圍出一個場子。
王信久就看了一眼向山，卻是雙手一抱膀，就拉開了架式。
向山看他雙手抱膀，分了前後，卻並不像一般練形意的人半屈半伸的感覺，而是完全屈臂護了前胸，往那一站，胸含背拔抱膀，雙腿五五分勁，活脱脱一個老熊守山的姿勢。
向山卻是拉開**手的門子，這是紅拳中最常見的門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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