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二章湯文國的發現
康順風不忍心破壞張媚的減肥大計。終於還是將那個雞腿自己吃了。莊菲在邊上看着他將雞腿一點一點地吃下去，這才小聲地問道：“康順風，那天晚上，我伯伯和爸爸怎麼和師父説的，你們沒有吵架吧？我看我爸爸回家一副生氣的樣子……”
康順風就看了她一眼，道：“原來給我買這個雞腿是這個目的呀？”
莊菲就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卻也不否認他的話，只靜靜地等他回答。
康順風就道：“也沒説啥，開始你爸有點生氣，後來給你伯伯説了幾句，就一起走了……”説完，看莊菲還是那麼眼巴巴地盯着他，他終於明白，原來莊菲眼巴巴的表情挺有殺傷力的，想起胡斜子的話，他當然也有心撮合她和向山，就將那天晚上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學給莊菲聽。莊菲越聽眼睛越亮，越聽眼睛越亮，最後終於紅着臉滿足地笑了道：“師父對我真好！”
吃完飯，告別了莊妍和莊菲。康順風就帶了張媚回家，走在路上，才想起剛才同王雅婷説話，只説護具做好了，卻沒説什麼時候去看東西，就拿出電話撥了出去。電話一響，那邊幾乎立刻就接了起來，就傳來王雅婷的聲音：“喂——”
康順風道：“王老師，你説護具做好了，什麼時候我可以過過看看？”
王雅婷似乎正在吃東西，口中有些含糊地道：“我下午沒課，晚上沒事，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都可以……你……”説到這裏，似乎將口中的東西嚥了下去，這才道：“你一個人過來嗎？山子哥不來看看嗎？”
康順風就笑了道：“他肯定要一起來嘛，他和你一起負責這件事的，他不在場怎麼行？不過我現在還沒見到他，等我見了他，商量好時間，再給你打電話吧！”
王雅婷那邊就應了一聲道：“那好，我等你電話，我現在正在吃飯，就不多説了……”
康順風就想起她剛才的尷尬樣子，就忍不住笑了，調侃她道：“謝謝你的包子，不過你的飯卡還是張媚這裏，你不會請吃包子把飯卡也送給我吧？”
王雅婷那邊就輕啐一聲道：“想得美你！”説完就掛了電話。
浦江汽修廠裏。湯文國坐在一張桌子前，旁邊坐了十幾個人，有七個是最早就跟他一起闖天的下麻頭他們，還有四五個是後來才晉上來的能力出眾的小弟，明顯地，七個早就跟他的人，都有點散漫地坐着，麻頭甚至在打瞌睡了。而四五個新人，卻個個都坐得直直地坐着，他們都是湯文國發達後才跟他的，對他懷着深深的敬服之心。
而麻頭這七八個人，則對他是兄弟一樣的感情了。
而且從能力來説，新晉的四五個人都是腦子夠用的，而麻頭這些人，卻是武力值比較高的。這七個人分別是麻頭、麻頭的弟弟麻新民，弟兄倆都是跟湯辰虎學八極拳的。另外還有平虎，原先學過一些現代搏擊，後來就跟湯辰虎學八極拳了。還有一個叫哈昌的，練過螳螂拳，功夫不錯，他師父和湯辰虎稱兄道弟的。另外的三個人分別叫羅林生、張少陽和白寥。都是練過傳統拳，也練過現代搏擊術。也都跟湯辰虎學過一些八極拳。
湯文國正在向一個精幹的三十歲左右叫呂超的漢子問話，這是他後來提拔的新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頗得湯文國的器重，在湯文國身邊就類似於阿成在盛姐身邊的角色，主要負現時一些日常事務的處理，和情報的蒐集工作。
湯文國正在向他詢問今天黃記海蛇膽和馬二撲騰的人的動向。
最近黃記的事情，湯辰虎帶了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六十個精英弟子中的四十多個，一直坐鎮在張餛飩身邊，這股勢力是忠義堂在黃記目前最穩定的勢力，萬不能允許有失。而在各處支援動手的事情，就基本落到了湯文國的人手裏。好在湯文國這麼多年，也積累了這麼一股勢力，而且在整個忠義堂來説，也是頗為精英的一隊人馬。
這幾天每天晚上，湯文國就將自己的人馬撒出去，四處救火，幫那些忠於忠義堂的人對付海蛇膽和馬二撲騰的步步緊逼。他將自己手裏的人分成了三批，三批人馬輪流出動，這樣隨時有一隊休息，一隊幹活，一隊備用。
麻頭幾個這時睡覺的，就是昨天晚上出去出工的人。
聽呂超將海蛇膽今天的大體動向説了後，湯文國就道：“新民，今天輪你和平虎、林生、于濤四個出活，你們四個人，你負責港口那幾個，平虎和林生負責保護江東區那批人的保護。于濤你帶一批人清理三里弄一帶。誰那裏吃緊，你就去那裏……麻哥，哈昌還有邵偉、小猴你們四個今天就安排小弟們好好休息。少陽你和白寥帶着範北任和馮二馬四個人約束好小弟，隨時準備接應。
一眾人都點點頭。
湯文國按排好今天晚上的事情，也忍不住同湯辰龍一樣，擔着自己的眉心，對呂超道：“我讓你查的那件事怎麼樣，這個事情到底是誰幹的？”他這幾天也累得夠嗆的。
呂超就小心地道：“並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根據各方面反饋回來的消息，海蛇膽那邊好像和忠義堂的盛青花聯繫較多，而馬二樸騰那邊的人裏，剛開始那一天，有幾個人被認出來是南京幫陳胖子的手下……我初步估計這次的事情是南京幫和彪盛堂有關……”
湯文國哦了一聲，道：“和信堂楊家呢？他們沒有參與嗎？”
呂超回話道：“目前還沒有楊家參與這事的可能性……”
湯文國就放了下手，道：“那動手劫人的是彪盛堂還是南京幫，或者兩家一起都出手了？”
呂超搖搖頭道：“我已經把張維明、韓博和王宏立的事情都做了調查，人家安排的很縝密，幾乎是環環相扣……張維明是被人盯上打了埋伏的，而韓博對方則是料到了他的反應，截了他的……至於王宏立那裏，初步查出來與海關的一名姓顧的副局長有關，好像他在頭一天約了王宏立打牌，結果陪他打牌的三個人都出了事。他卻一點事都沒有，而且，明顯的從那天后，他的身邊就出現了兩個身手很好的海關輯私警……”
湯文國聽了，道：“你把這個顧局長盯好了，這事你去安排，讓麻哥配合你，我需要同這個顧局長好好談半個小時的話……需要隔音效果好一點的房間，就是人被活活打死也不會給人聽到的那種房間，明白嗎？”
呂超點點頭。
湯文國又道：“叫人盯着盛青花和陳胖子，把他們的行蹤搞清楚。我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説到這裏，湯文國突然心裏一動，想起了父親和閩師爺都不輕看的那個三弟的同學，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姓康的，算着現在正是大學生開學的時間，而也正是這個時候張維明才出的事……他的心裏就起了疙瘩，道：“三少爺那個同學，就是閩師爺也看重的那個，叫什麼來着？”
呂超略一思索，就道：“是那個叫康順風的嗎？”
湯文國就點點頭道：“好像就是他，你能查到的，同河南幫鬥拳時，他也出場了……實在不行就問一下三少爺，幫我把他的各種關係都查清楚，特別是他有一個乾妹了和一個師兄！也順便查清楚張維明失蹤的那天，他們的動向……”説到師兄兩個字時，湯文國就加重了語氣，湯文民的一隻眼睛，還在向山身上記着呢。
湯文國安排完畢，就拍拍桌子道：“大家都去吧……這幾天是非常時期，大家都打起精神，我的為人大家都清楚，做了什麼事，我不會忘記你的好處，但誤了什麼事，也別怪我翻臉……大家都是榮辱一體的，因為是兄弟，所以我才狠！”
一眾人就點點頭，站起來離開。
湯文國就帶着麻頭回自己的房間，一進房間，麻頭就一頭栽倒在自己豬窩一般的牀上。呼呼睡了起來，湯文國拉開他的被子，給他蓋上。然後就進了裏間自己的房子，拿出電話，撥通了父親湯辰龍的電話，他將自己對康順風與此事的聯想就一一地講給湯辰龍聽了。
湯辰龍一邊聽着兒子的分析，一面點頭。掛了電話。就將事情講給了閩師爺，閩師爺不由地嘆了一聲，道：“這種行事手段與上次對付河南幫的手段，有許多相近的地方，都明顯是出自一個對大勢拿捏比較老成的人的謀劃……看來我真是老了，一個月的假期，就讓我忘了彪盛堂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看這次行事這份火候的拿捏，倒確實有可能是這個人的手段。大意了……大意了……現在一切都晚了，就是能找到張維明，局勢也已經不可控制了……我們現在對於黃記，是吃也吃不下，吐也吐不出……”
湯辰龍想了一想，道：“那這個人對於盛青花來説，也是非常重要的了，我們能不能控制了他，然後和盛青花談判……我就不信她會不管這個人的死活？”
閩師爺想了想，道：“與其控制這個人，與盛青花談判，還不如控制盛青花，與這個人談判！這個人的身手我們是見過的，要控制他可不容易，如果一個掌握不住，搞死了他，弄死一個在校的大學生，轟動起來，正犯了政府的忌諱……而且，就是控制了他，盛青花能做出多少讓步來……畢竟她的身後還有三子、阿成那一批彪盛堂的老人手……但盛青花就不同了，就是死了，一個黑道老大而已，圈子裏就消化掉了，不會引起社會輿論壓力……而且，同彪盛堂談判時，也夠份量……”
湯辰龍聽了，點點頭道：“那閩老你安排，儘快將盛青花搞到手……還有南京幫的陳胖子，把這兩個人拿住了，我們才有可能重新拿回黃記的利益……不過，儘量手段温和一些，現在政府公力機構，對勢力鬥爭，引起社會動盪很忌諱的……最近幾天，我已經接到公安系統的朋友幾次警告了，讓我們安份一點兒，已經有人在會上提出來，關注我們了……”
閩師爺點點頭道：“我省得！”閩師爺在忠義堂裏，除了做為軍師外，也有同阿成一樣的角色職能，當下就對湯辰龍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安排這些事情……”。
康順風並不知道，他已經落入了忠義堂的注意中。
回到家裏時，向山正在客廳裏看書，正是王雅婷要求他看的那些東西。在他前面，熊子卻正在客廳裏練功，練的就是康順風教給他的雙通背捶，拗步順步，拗步順步，雙手天地陰陽相對，同出同入，顧打合一。
每一次到頭，都要做合着側身換膀的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朵朵的介紹下，熊子已經正式算是向山的弟子了。雖然按照平常的説法，他已經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但向山卻不以為然，他對熊子道：“道由巧出，而熟能生巧！天下打法不止一種，你只練好屬於自己的那一種……順風教你的雙通背捶，鬼扯鑽和刁手無影腳，是適合你的打法，你只管練來……一招練通了，也能天下無敵！這雙通背捶是陝拳三三一四中通背李四的東西，李四爺當年用這一手打了一輩子人，據黃毛王震西老先生當年説，李四爺的雙通背捶練出了上下左右式，出手能做到千變萬化……”並向他教了幾個全乎雙通背捶打法的動作。
每一種打法，都分接進打退四步，接就是接手，對方起腿起手，左來右來，上來下來，都要能接。而且是一手來接，就像紅拳中的天地雙分揭手；太極中金剛倒碓的琵琶接手轉環式；形意鑽拳的鑽式；八卦掌的單換掌式都是接手。
進就是進法，進法也是上身法。進法進步很簡單，難的是攔手和走角，走角好，才能進得去；攔手好，才能不傷身。攔手和走角不好時，就進不去。下面的步子很簡單，就是形意拳的搶地位，説白了，就是對手在那站，你一進步就要站到他站的地方，將他的地方搶到手。打法定要先上身，就是指進法，進法不好，就只能和人打遊場了。
打法，就是進掌那一瞬間，由攔往打的變化。常用的進堂打法手上分提斬拱劃抱加翻，肘上有頂翻挑沉背送，靠簡單，分內外鑽三種。
退就是一擊之後的敗勢，就是打了後，不管得手不得手，安全退回來的方式。
其實正是上於傳統武術這種打法特性，所以打法中對膽略非常重視。我們常常看到人説，練傳統的人大部分掌握不好距離感和節奏。其實距離感和節奏對傳統武術來説，雖然也重要，但並不是絕對要掌握的。
距離感和節奏主要是遊場中的東西，對於一個真正掌了傳統武術接進打退的人來説，基本是用不上的。打人如親嘴；打人如嵩草；打人如走路；練似打、打如練是傳統打法中的最根本的東西。
打人如嵩草，是説膽量了。不能看破生死，傳統拳的打法很難入門，因為膽一怯就不敢或不能近敵身了，打成遊場，也基本就是雞掐架了，你叼不死我，我也掐不死你。偶然碰巧了，或者遇到遊場天賦極佳的人，才能傷人奪命。
打人如親嘴，就是傳統打法的距離了。也就是不貼身不起拳不打人，這需要什麼距離感？就是貼身才打。不貼身時，身體隨着運動，一直要攔護全身，插門尋角，找機會進身。而進了身時，距離感也沒啥用了。而且貼身打人是追打，先靠後肘再手，與遊場的遠拳近肘貼身靠反過來用，就是先貼身靠、近肘再遠拳。
打人如走路，就是指步子上的奪地位，只要你直走進去，站到對方站的位置上，逢強取陰心咽，逢弱打沉發，不是你死就是敵亡。
最後一句，練似打，打如練，就是打人如練拳，不思不想，接手進身貼敵，就將你本來準備打的打法用出來就可以了。真正打法練精了，幾種方法接一起，那就可以練到摸遍身的狀態，一接手，一進身，眼一閉，手就可以打遍對方全身要害和疼處。
這也許是一種理想狀態，現代已經沒人可以做到了。但在過去，拳譜有一句話説：“打法好似蛇纏身！”就是指這個意境。
所以向山讓熊子先什麼都不要想，就是每天反覆練雙通背捶，剛好熊子是開車的，開車時雙手把了方向盤，上下一轉，身體膀子有意往上一合，不正是雙通背捶的變法天翻地覆嗎？身子不合，也正是雙通背捶的連進法，所以這一招最適合熊子練。他可以將拳化為生活的一部分。一個人的拳法得意招式，或者説是絕招，最好能同自己生活工作的某個習慣動作結合起來，這樣才能將拳意融身，達到無意似有意的高境界。
（這一章講得有點冒險，不知道內行的朋友能理解不？遊場時是要距離感的，那是打沾光點，打積累優勢，不可能一把見輸贏，直接打人時，一定是貼身動作，立見輸贏的……下章接着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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