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打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説道:“茶馬幫二十多人一哄而上,只見那青年左右翻飛,將包裹舞得密不透風,一眨眼,二十多人全部倒地不起。唉……傷得慘重啊!”艾打聽搖搖腦袋,似是極為茶馬幫可惜。
“艾打聽,你嘆氣幹什麼?咱們吃茶馬幫的虧還不夠大嗎?”有人站起來問道。艾打聽一放茶杯,看看四周:“小騾子,你不能小點聲嗎?讓茶馬幫的人聽到了,就有你好受的,到最龖後可別連累了大家。”眾人齊齊點頭,小騾子嚇得一屁股坐下,頭低得快進了桌子底下。
有人低聲説道:“我們受茶馬幫和鹽幫的氣已經夠多的了,這青年是誰啊,在藍天客棧一人打敗那麼多人,真是解恨,當真是藍天大俠啊。”沒多久,“藍天大俠”之名就傳遍整個縣城。
西安,又稱長安,是中國建都最早、最長,也是建都朝代最多的城市。先後有西周、秦、西漢、新、東漢、西晉(愍帝)、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等十三個王朝在這裏建都,共長達一千二百年之久,歷史上有名的成康之治、文景之治、漢武盛世、昭宣盛世、開皇盛世、貞觀之治、開元盛世都在這裏誕生。
此時,西安城門五里外,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朱自平一直蹙着眉頭:“二弟,你就要到家了,只不過,我惹了那麼大的麻煩,不便去你家中。”
顏越急道:“大哥,怕什麼?我顏家在西安城雖不是數一數二,卻不怕那些幫派。”李靜兮勸道:“顏公子,你是官宦人家,雖是不怕那些幫派,但若真惹急了他們,你也好不到哪兒去,畢竟他們人多勢眾,又在暗處。”
“是啊,李姑娘説得不錯。我一介武夫,無牽無掛並不怕他們,打不過可以逃,逃不掉也只是一條命而已,二弟你就不同了。”
歐陽蘭有些焦急:“朱大哥,那怎麼辦?”朱自平説道:“我一個人並不怕他們,二弟和你都不會武功,幫不上忙,我還得分心照顧你們,而且還將牽連到二弟家人。我想反正一路上沒有人見過你們,你們到前面無人處悄悄下車,然後我獨自趕車進城。”
顏越道:“大哥,那我這樣不是全無兄弟之情了嗎?”李靜兮笑了起來:“兄弟之情不在於魯莽,你和歐陽妹妹回到家裏,冷眼旁觀,暗中幫忙,反倒比你們在朱大哥身上要好,不出意外,我和朱大哥就住在秦關客棧。”
朱自平道:“就這麼説定了,我到城裏尋一家客棧住下,這費用就得依靠二弟了。昨晚我説在西安城等他們,二十天後,如果沒事我們再龖見,到時去哪裏我們再説。還有李姑娘,你家在城內,也不能連累到你,你一會下車,只是不能和二弟、歐陽妹妹一起走。”
李靜兮從包袱裏翻出一樣東西,戴在臉上,歐陽蘭驚叫:“李姐姐,你……”那是一張人皮面具,四十多歲的婦女,長得甚是難看,卻做得非常逼真。李靜兮説道:“這面具戴在臉上不舒服,所以我一般懶得用這東西。朱大哥,你不用擔心我,你對西安不熟,有我在你身邊相助會好些。”
朱自平點了點頭:“那就這樣罷。”馬車繼續前行,見路上無人,朱自平將顏越、歐陽蘭放下馬車,招呼兩人沿來路行走一里,然後再掉頭回來,二人自是依言而做。
朱自平方一甩鞭子,馬車飛快地進了城門。車廂內,李靜兮看着朱自平趕車的背影,覺得此人雖然豪爽,卻是心思縝密,全無一般武夫的粗獷,想着想着竟然臉上一紅。
進了城,李靜兮指點着朱自平將馬車停在秦關客棧。客棧果是極大,三層木樓,琉璃瓦頂,青石底座。小二迎了上來,朱自平叮囑道:“小二哥,馬車就放在這外面,將馬牽進馬廄好好餵養。”
進得客棧裏面,視野更是開朗,前廳是餐廳,中間是一個院子,兩側連續的拱門和迴廊向內延伸,院子裏鋪着青石磚,一排的蒼翠古松虯枝伸展。住房在院子後面,足有上百間,在古樹中的掩映中顯得寧靜,毫無客棧的喧囂。
二人要了緊鄰的兩個單間,此時還是下午,距離晚飯時間還早。李靜兮道:“朱大哥,你在此沐浴休息一會,我回家報個平安,免得家裏人擔心。”
朱自平點頭道:“你要小心。”“我知道,我出門就戴上這面具。”
☆☆☆☆☆離秦關客棧不過一里的地方,有處府邸是鹽幫的一個聯絡點,此時,府邸內李三爺正在院中來回走動,似是頗為心急,鹽幫的暗號一路上留了很多,如果兮兒看到,應當會儘快趕來。正在這時,便聽身後有人輕聲喊道:“師父,我回來了。”
李三爺趕忙轉身:“兮兒,你沒事罷?昨晚怎麼遇上了茶馬幫那些人?”“師父,我從府院裏出來,因為天黑,我沒看見是他們,等看清楚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了。”
“這些雜種,欺侮我們慣了,現在更是膽大妄為,等大事定下來後,我一定要滅了他們!”李三爺恨聲道,“後來怎麼又打起來了?”
“那個朱自平武功真的厲害,幾下就打倒了他們。後來,茶馬幫周正林帶着二十多人到客棧報復,也被他三下兩下全部放倒。”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李三爺擊了一下掌,然後緊握成拳,“讓那小子跟他們鬥,對我們有很大的好處,我本來還想如果拉攏不了,就暗中殺了他,現在看來……哼哼,還不能動他。”頓了頓又道,“真是天意……我這次去商南,與河南張舵主暗中聯絡,就怕走露風聲,原以為那傻小子是什麼人派去的,現在倒好,還成了我們的一件武器。哼哼,我那一腳捱得值啊。兮兒,你臉怎麼紅了?我讓你施出苦肉計靠近他,也是對的罷?”
兮兒聽到師父説捱了一腳,想到師孃春香,還有冒冒失失的朱自平,不禁臉上一紅,這時聽師父問起,忙道:“師父,我們鹽幫最近不要去招惹他,免得又激怒了他。他現在正一心對付茶馬幫呢。”
“我哪裏是招惹他了?哼哼,是他先招惹我,踹了我一腳,師父哪裏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兮兒,你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感冒了?怎麼臉更紅了。”“沒事,可能是路上累的,師父,我還得趕回去,免得他生疑。”“一切小心行事,我來安排下一步的事情,注意我們的聯絡暗號。”
☆☆☆☆☆茶馬幫西安分舵位於城外南郊四里的一處莊院,緊鄰大雁塔而建。莊院很大,一條二丈多寬的石板路直通下院,再沿青磚路面可達中院和上院,茶馬分舵的議事堂就在設在上院,整體佈局緊湊,對內相互通聯,對外防守嚴密。此時,議事廳裏坐着十多個人,端坐上首的是舵主周鎮武,四十五六歲,體態略瘦,微眯着雙眼,似在思考什麼。坐在其下的是副舵主鄧乾坤,不到四十歲,濃眉方臉,生得威嚴。在鄧乾坤的下手,依次坐着八九個堂主。
周舵主終於開口説道:“周正林受了傷,今天沒能來,汪大成受的傷更重,沒有三四個月估計是好不了。當前正是關鍵時期,卻是接連損兵折將。”話鋒一轉,沉聲道,“那個藍天大俠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卻力氣大得驚人,蠻打蠻殺,總共傷了我三十幾個兄弟。”
鄧乾坤道:“舵主,讓我帶幾個人去會會他。”周舵主搖了搖頭:“不用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會有結果,到時沒了顧忌,再全力對付他,眼下還要以大局為重,要密切注意鹽幫那些人,防止他們從中作梗。”
此時,護院的武士跑了過來,站在門外稟報:“舵主,有人送來一封信。”周舵主道:“韓堂主,你念給大家聽聽。”
一個長相斯文的人接過信,打開念道:“茶馬幫,早就聽説你們……欺男霸女,壞事做盡,我藍天大俠向你們挑戰,若敢應戰,十日後,我在説經台等候你們……”
“好了,不要念了!”此時門外進來一個女子,大概二十歲的年齡,本就生得姣好,一襲白色長裙更襯得氣質聖潔優雅,正是周舵主的女兒周訬婧。她剛探望二叔周正林傷勢過來,心頭正氣,止住韓堂主,怒道,“爹,讓我帶人去殺了他!”
周舵主沒有理她,問道:“送信的人呢?”門口的武士答道:“舵主,送信的是一個小叫化子,被我們控制住了,還在門口。”
“這藍天大俠真是狂妄,打傷了我們的人,還敢上門挑戰,我茶馬幫何曾受過這樣的氣?舵主,就讓去我會會他。”副舵主鄧乾坤再也按捺不住。
“大家不要急躁,我們再商量一下。”周舵主冷聲説道,看向門口的武士,“老劉,你讓送信的叫化子先別走,一會我們有可能要他帶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