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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大鬧少林寺

    那樵夫像似駭極,雖然聽到這是人聲,但仍不敢回頭來看,他口吃地說道:“我不相信,你是鬼魂化身的,請你可憐可憐我有九十歲祖母,我阿吉一生從不做壞事,沒有害過任何人……”南宮遠皺皺眉頭道:“我就是厲鬼,也不會加害於你,你轉過頭來,我有話向你說。”樵夫聞言,方才緩緩轉過身來,但他眼光仍然帶著恐怖的神色,呆呆看著南宮遠,雙腳微微發抖。南宮遠輕聲問道:“請問老兄,這邊的住戶哪裡去了?”樵夫聞言已經知道他確是一個人,但眼睛仍充滿恐怖神色,道:“你……你是外地來的嗎?”南宮遠心中暗自嘀咕著,他已感到事情有些不尋常,南宮遠道:“我以前住在這裡,今日來探望一個人。”樵夫以懷疑的眼光看著南宮遠,問道:“你的話當真嗎?”南宮遠道:“不是來尋人,我無緣無故來做什麼?”樵夫嘆了一口氣,道:“你不要找了,住在這裡的人全部死光了。”南宮遠聞言一手抓住樵夫肩頭,厲聲喝道:“你胡說八道!”只聽樵夫如同殺豬也似地哼叫起來。原來南宮遠這一抓,幾乎將他肩骨抓碎。南宮遠驀然驚覺鬆了手指,只見樵夫汗水直流,呻吟出聲。南宮遠由懷中拿出一塊銀子,說道:“這位老兄對不起,我因為一時情急抓傷了你,這點銀子你拿去喝喝茶。”樵夫見了銀子,立刻停止哼聲,但仍然愁眉苦臉,顯然肩部還很痛。南宮遠將銀子塞在他手裡,說道:“老兄,你說這裡的人全部死了,是真的嗎?”樵夫道:“是我親眼目睹怎會假,人之生死,豈可胡說八道。”南宮遠聽得心中一驚,急聲問道:“你怎麼看到的,請詳細說給我聽。”樵夫見他驚急之狀,突然令他想起一件事來,不禁又將眼光凝注南宮遠臉上,猛然地喚了一聲問道:“請問你是不是複姓南宮?”南宮遠被問得反而怔了一怔,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姓氏?”樵夫輕嘆一聲,道:“你終於來了……”南宮遠臉色微變,問道:“你說什麼?快將那經過告訴我。”樵夫望著南宮遠說道:“這是一個駭人聽聞、慘無人道的兇殺案件,就在二個多月前,我在山中砍柴突然聽一陣慘叫聲,這時雖然已經很晚,我心裡很害怕,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於是我尋聲而下,來到山腳,那些嘶叫聲已經沒有了。那四五戶人家房舍衝起一片火光,熊熊燒著,我很快跑了過去,火光下只見屍體滿地,小孩婦女一個個不知被何人殺死,鮮血淋漓,極是恐怖,駭人。當時我被嚇呆了,就在這時,傳來一聲慘叫,我循聲望去,只見最南端的一間茅屋門前,站著一位婦女,隨即搖搖晃晃又倒了下去……”南宮遠不待他說完,急問道:“那婦人是不是四十餘歲?你看清楚沒有?後來怎麼了?”樵夫望著南宮遠悽聲一嘆,道:“那婦人沒倒之時,像似揮手叫我,所以我很快跑了過去,只見這婦人滿臉鮮血,衣衫破碎,鮮血還不斷由她身上流了出來。這時,她見我跑來,又掙扎坐起,可是她受傷極重,只聽她說出一句話,張口噴出一股鮮血便倒地身死……”南宮遠急問道:“她說了什麼話?”樵夫道:“她只說了‘南宮’兩字,便死去。”南宮遠聞言臉色慘白,渾身顫慄。樵夫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伸手扶起她屍體之時,突然看到她染滿鮮血的雙手緊握一塊白絹,上面寫了一些字跡,我是一個不識字的人,當然不知裡面寫些什麼?但以我心想,這婦人臨死時說出‘南宮’兩字,像似人的姓氏,所以我想她可能是有話託我傳給她的親人……”南宮遠雙目圓睜,問道:“後來怎樣?”樵夫道:“我將那塊白絹拿了起來,如她是要我傳達語言的話,終有一日她的親人會前來這裡,事情發生到今已是二月,你是第一個到達這裡的,所以我剛才問你是不是複姓‘南宮’?唉……我看那婦人可能是你的親人,那塊白絹我還收藏在家裡,你跟我去看看是不是你認識的人?”南宮遠這時心中無比悲傷,因為樵夫所說的婦人,極似自己的母親,可是他不相信母親會慘遭不測。她老人家和人無仇無怨,當然不會有仇敵,也不會是盜賊,因為這邊住戶,都是極貧窮的人家,盜賊怎會前來呢?南宮遠向道:“你家在哪裡,咱們快點去!”樵人挑起那擔木柴,突然啊喲一聲摔倒了去。南宮遠皺皺眉頭,知他肩上還疼,於是他左手輕輕將木柴提上左肩,說道:“你趕快帶路。”樵夫目睹南宮遠輕輕將這擔百多斤的木柴上肩,不禁感到無比詫異,因為南官遠的外表,像似一個文弱書生,怎會有這麼大力氣。樵夫在前面帶路,南宮遠跟在後面,烏雲神駒也輕放著腳步跟著。寂靜的夜裡,烏雲神駒的鐵蹄聲,好像一陣哀樂。南宮遠此刻心情無比沉重,他暗暗向天禱告著,但願那白絹不是留給自己的。大約走了一盞熱茶功夫,在鎮都一片簡陋的草屋中樵夫手指著三間破房子說道:“就在這裡。”南宮遠輕將木柴放下,樵夫推開房門,裡面傳出一聲極是蒼老的女人聲音,向道:“阿吉,你回來了嗎?今日怎麼這樣晚。”只見破房中一盞枯黃油燈照在床上,一位年邁老婆躺在上面,樵夫很快跪了過去,說道:“婆婆,我在山腳下遇到一位相公,他複姓南宮……”那老婆將手探入懷中,問道:“你是不是要那塊白絹給他看?”說著,她已由懷中摸出一塊捲起的白絹來。南宮遠走了過去,輕聲說道:“老婆婆,你好,那塊白絹借我一看。”白髮老婆輕咳一聲,道:“這位相公請坐,我是一位殘廢的老人,不能起身迎客。”南宮遠雙手微微顫抖著接過那塊白絹。枯黃燈光下,只見這白絹染滿一片一片血跡,上面寫了幾個大字,是用鮮血寫成的。南宮遠雙目辨認著字跡,只見上面幾個字首先映入他眼簾,他身軀晃了幾下,原來上面寫道:“南宮遠你不是我兒子,恨我已經無法告知你其中緣由了。”這極是簡單的幾個字,已足證明南宮遠母親的死訊。南宮遠看罷,雙肩一陣搖晃,眼睛發黑,一跤跌倒地上。樵夫急步過來扶起他身子,叫道:“相公……相公……”南宮遠站直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出房外,夜風一吹,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極度的悲傷,突然掩面痛哭出聲。誰說英雄不流淚,其實沒到傷心時。淚水流盡了,代替的是血絲。一聲淒厲的鳥叫,驚醒了他極度的悲哀。他凝望著夜空寒星,腦海裡不斷思索著那二句字意:“南宮遠你不是我兒子,恨我已經無法告知你其中緣由了。”南宮遠暗自語道:“那麼我是誰的兒子?我是誰的兒子?誰的几子?”突然他厲聲叫道:“母親啊!你為何不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啊”他不斷地回憶著以前種種事情,可是沒有一件能夠證明自己不是她老人家的兒子。可是為何母親臨死時卻留此遺言呢?難道一個人將會自己親生兒子說成不是自己兒子嗎?南宮遠迷惑了,他無法把自己解脫出來。驀然,南宮遠想起一件事,前二月被李秋萍天罡指打傷,臥病纖手帶分現中,李秋蘭說我在幼時曾練過一種極是玄妙的內功,難道我真的自幼便練過內功嗎?但自我記事以來,根本沒有任何一人授過自己內功心法。南宮遠腦海裡陡然憶起少林天羅神僧說過一種奇妙內功呼吸,他說:這種內功呼吸法,需在母胎練起,就是說在懷孕中,母身便要習練特種呼吸法,一直到孩子出生這一段是初步基功,然後,一離母體便開始以人工引導嬰兒的呼吸。使這孩兒由奇特的呼吸練習內功。不過這種‘嬰兒內功心法’極是難練,因為母親本身要是內功極端精湛的人,再來就是第二段築基功,要在引導嬰兒呼吸時,完全由傳授的人用本身真氣導引嬰兒的氣機,其中若稍有差錯,這嬰兒立刻會血氣逆流,窒息而死。南宮遠想起這一段話後,喃喃自語道:“少林天羅僧從沒教過自己內功修練法,而我也沒有練習過,一個練武人如無內功,便無法運貫真氣,如我沒學過內功,為何會運轉真氣流通百脈?又能提氣凌空上躍?為何我的武功能取得超乎常人的進展?難道我真的自幼便練成‘嬰兒內功心法’嗎?生我之父母真是絕世的武林高手嗎?那麼他們是誰?他們在哪裡?在哪裡?”南宮遠這時像瘋狂了一般,大嚷大叫道。任何的思索、推測,他都想不出緣由來。關於他的身世之謎,他已經無法明瞭清楚。接替著是殺死自己母親之謎。盜賊?是不可能的。意外事件?那更是不可能,如是意外的話,絕對不會是鄰居的全部殺光。這顯然是一種殺人滅口的殘酷手法。仇恨嗎?當然自己母親不會跟人有仇,其中只有二種可能性。第一,是我那不明的父母仇敵,尋到這裡殺人滅口。第二,是我自己的仇敵,引起敵人報復心理,殘殺家母洩憤。自己的仇敵有哪些人?黃皇教中人?但是,黃皇教的人,沒有一個會知道自已的家,當然不會是黃皇教中人殺的。少林寺的和尚?想到少林寺,南宮遠突然暴射出一股駭人的仇恨火焰。他想:少林寺的可能性極大。一是少林寺的人知道自己家中住所,二是少林群僧無法擒捕自已,他們才下辣手殺害我母親,逼我上少林寺尋仇。那麼少林寺群僧為何要殺及無辜的人?可能是他們下辣手時被鄰居看到,怕一旦傳出江湖武林,損及少林聲譽所以殺人滅口……。南宮遠愈想愈對,頓時間仇恨火焰沸騰,他厲聲叫道:“少林群僧啊!少林群僧!我南宮遠若不將這兇手挖心祭母,誓不為人。”說到此處,他怒吼一聲,飛身上騎。急促鐵蹄聲,劃破了寂靜的深夜。南宮遠馭騎疾奔河南少室峰。冬月如鉤,寒星萬點。在星月霜華之下,依稀可見少室峰屋宇連綿,高牆碧瓦。這時已是初夏時分,和尚都已經上完晚課,睡進夢鄉。一個青衫少年站在寺院大門前,雙眸露出一股駭人的寒光,他嘴角度出一絲冷冷的微笑。那笑意,似憤恨,似悲愴……略微帶著一種殘酷的氣息。他微微聳肩,大步直向院門走去!錚錚咚咚,他伸手敲著門環。這聲音在夜中傳出,守門的和尚被這敲門聲驚醒,睡眼惺鬆地由旁側小門走了出來。南宮遠又伸手咚咚敲著大門。這灰衣和尚大聲喝道:“你這人怎麼搞的,儘管敲著門幹麼?”南宮遠斜眼一睨和尚,他認識和尚是當今第四代百字輩的弟子。他不管和尚的喝聲,咚咚……又連續敲著門。這和尚真是惱怒了,吼聲喝道:“你聾了嗎?或是瞎子?”南宮遠恍若無聞,咚咚咚……繼續敲著院門。和尚一個箭步竄了過來,伸手疾向南宮遠扣來。南宮遠一聲冷哼,左手微封,運出內勁微微一震——和尚“哀喲”一聲哼叫——右手腕骨脫曰,疼痛至極。但這和尚猛地扳起右腿,兇狠地踢向南宮遠“下陰穴”。南宮遠星目微睜,右腿一擋一彈。和尚慘叫一聲,腿骨被震斷,跌出丈外,坐地不起。這時側門急急又走出三位和尚,他們撲身過來察視那和尚的傷勢,其中一人抬起頭來掠望著南宮遠,沉聲說道:“這位施主深夜上少林寺,辣手傷人,不知有何貴幹?”南宮遠冷冷道:“你們趕快開啟寺院大門,迎接煞神。”這和尚聽得怔了一怔,隨即冷笑一聲,道:“原來施主是前來少室峰尋釁的?少林寺數十年來,無人敢來尋釁,閣下真是膽大包天,請報上名來。”這和尚比較機智深沉,他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何況自己師弟竟然在剎那間,被他震碎手腕,打斷右腿,顯然身負絕功。南宮遠冷聲問道:“你們開不開大門?”和尚沉聲道:“寺院大門,非極端事故,絕不啟開,施主既然是尋釁而來,請由小門進來,待我通報師父定奪。”少林寺大門對通常香客,或是拜訪的武林中人,是從不開庭的,除非是極有名望的高人,聚眾拜訪,或是寺院大慶,方才開這大門。南宮遠在少林寺七年,他怎麼不知道規矩,今夜他是尋仇而來,當然故意為難他們。南宮遠冷冷一笑,道:“你們不開大門迎接,我就自己進去。”說著,他輕輕提氣躍上大門,踢門而入。這舉動是深深犯了少林寺的大忌,要知躍大門而入,乃是無比蔑視少林寺,這些和尚看得臉色驟變。他們疾速走進側門,攔截住南宮遠,喝道:“施主如此輕蔑本寺尊嚴,恕咱們出家人也不和你客氣了。”南宮遠星目凌芒一掃三人肺上,冷冷道:“你們要擋我之路,休恨我出辣手了。”那位清瘦的和尚,對左側和尚說道:“師弟,你趕快鳴鐘報警。”他說著,驀然欺身而上,一招“黑虎偷心”當胸擊了過去。南宮遠冷笑一聲,道:“你的武功還未到火候,最好叫天鳴出來,我有話問他。”南官遠說著話,不閃不避,施出少林絕技“鎖龍手”,一下子扣住了這和尚的右手脈門。這和尚心頭大驚,自己的武功,在少林寺中深受諸位師父讚佩,想不到一招下便受制人家,而且對方施出的招式竟然是少林擒龍掌的“鎖龍手”。他知道自己武功差人太多,也不掙扎,平靜地問道:“施主這一招是不是本派武技?”南宮遠突然左手一帶,將這個和尚順勢送出一丈開外,轉身大步走去!“噹噹噹……少林寺的警號鍾已經響了起來。鐘聲是三短一長,南宮遠知道這是少林寺遇到極端嚴重大事故的緊急訊號,他心中暗暗一笑,道:“哈哈——一個火工小廝,數月後重上少林寺,竟然使他們驚駭重視,哈哈哈哈……”他突然仰首發出一陣凝蕩蒼穹的長笑。他內功極高,這聲長笑,竟然比那鐘聲更是響亮。南宮遠一面長笑著,人已疾速朝寺院闖去。少林寺千百條道路,他極是熟悉,所以無所顧忌地馳奔著。騰飛掠過一座屋脊,突然一陣佛號傳來——數股勁飆,帶著呼呼風聲,猛向落下的南宮遠身上擊來。南宮遠哈哈一笑,雙掌凌空擊出——他擊出的勁道,更是威猛驚人,潛力掌風,直逼數丈以外。暗影中,傳出幾聲悶哼——四個灰色袈裟和尚,雙肩搖晃倒退出三四步。南宮遠不再傷害他們,身如驚鴻由他們身側掠起,飛過另一重院落他像闖入無人之地,任意奔跑。在片刻工夫,南宮遠受到十餘次攔截突襲,但是全被他雄渾的掌力擊傷攔截的和尚。南宮遠存心要將少林寺鬧個天翻地覆,故他不向自己的目標行走,而在少林寺疊疊院落中漫無目的奔馳,遇到截擊的和尚,他便出手傷了他們。他動手的時刻極是短暫,所以少林寺和尚都還沒認出他來。這時少林寺的鐘聲,急促而響亮。南宮遠知道這一陣闖鬧,已經驚動了全寺的人,他仰首發出一陣淒厲悲愴的長號——他沉靜至極地站在空場上——突然幾條人影,如電也似地追了過來。當先一人乃是少林寺達摩堂首座——天摩禪師,還有四位達摩堂高僧。天摩禪師看清南宮遠,心中震了一下,然後冷森森地說道:“原來是你這叛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當今休想再活著出少林寺了。”在四月前南宮遠便是被天摩禪師擊傷,這位達摩禪堂首座乃是整個少林寺中,他最恨的一人,南宮遠聞言星目暴射出一股仇恨的火焰,凝注在他身上。天摩禪師見了他銳利的眼光,心頭又是一震——南宮遠嘴角微翹,發出一聲冷若冰霜的寒笑,道:“天摩大師久違了,今夜我要將你教訓教訓。”四位在側的達摩堂高弟,暴喝一聲,道:“叛徒!你真是無法無天,目無尊長,逆倫背德——”喝聲中,四個達摩高弟,欺身撲去。南宮遠冷笑一聲,道:“我並非少林寺的人,談什麼叛徒?尊長?”天摩禪師聽了惱怒地哼哼兩聲,忙道:“你們四人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趕快退去。”喝聲中,他雙手握拳當胸,迎著南宮遠撲去。南宮遠見他這種迎撲之勢中,必有奇詭難測的變化,突的拔身而起,懸空一個筋斗,倒翻出四丈以外。他立時提聚一口丹田真氣,倏地轉過身子。高手相搏,出手迅如電奔,南宮遠剛剛轉過身子,天摩大師已經攻到身側,來得無聲無息。南宮遠轉過身子,天摩已逼近他三尺以內。天摩大師忽的吐氣出聲,當胸雙拳疾伸擊出。這一擊,成勢奇大無比,一股凌厲絕倫的拳風,直似山崩海嘯一般,突然間怒湧而至。南宮遠冷笑一聲,右手虛飄飄拍出一掌,人立刻縱身向後躍去。突聽一聲沉喝道:“師弟,不要接他掌力。”但見天摩大師正向前疾衝的身子,忽然被什麼力道阻擋一般,急落而下,腳落實地,身子還不停搖擺。一條灰色人影躍到,他乃是羅漢堂的天慧禪師。天慧禪師走到天摩禪師身側,問道:“師弟!可是受了傷麼?”天摩禪師身上長衫不停波動,整個身軀軟癱了下去。天慧急忙伸手扶住身子,突然,一股熱氣由天摩禪師的身上傳了過來。天慧大師心中大驚,左手微摸天摩禪師前額,觸手炙人肌膚。四位達摩堂高弟見師父傷在南宮遠手下,怒吼一聲,直對南宮撲去!只聽天慧沉聲喝道:“鐵環,你們四人趕緊抬師父去心禪堂。”四個達摩堂弟子聞言立刻阻止前撲之勢,轉身過來扶起天摩禪師軟綿綿的身軀,急步而歸。天慧禪師低聲喧了一個佛號,說道:“南宮確主,請你看在咱們曾經相處一起的情份,說出你用什麼武功傷我師弟?”南宮遠淡淡道:“今夜我存心上少林寺尋仇,出手絕不留情,天摩是被我內勁擊傷奇經八脈中的心焦脈,封住全身氣血。”天慧禪師聞言,即刻向身後的僧人說道:“趕快前去心禪堂,說夫摩師叔是被人擊傷心焦脈。”天慧禪師說罷,臉色突然一沉,轉首對南宮遠道:“今夜南宮施主,橫闖少室峰,連傷寺中弟子六十餘人,可說少林寺數百年來沒有的事情,老衲雖然感念咱們曾經聯手對抗黃皇教之情,只是也無法放過施主今夜罪孽。”南宮遠冷然道:“可是大師若是殺我母親的仇人,我也不會放過你。”天慧禪師聞言大驚,問道:“施主,你說什麼?”南宮遠恨聲道:“你們少林派的人殘殺我的母親和鄰居二十餘條人命。”驀然——一聲大喝道:“掌門駕到。”四位眉清目秀的小沙彌和尚,引著一位身軀偉岸端壯肅穆的僧人直走了過來,此僧乃是少林寺當今掌門——天鳴禪師。”天慧禪師轉首向天鳴禪師行了一禮,說道:“今夜橫闖少林寺的人,就是四月前逃下少林的南宮遠。”天鳴禪師這時臉上含著一股肅穆之色,他雙眸掠掃了一下四周,說道:“眾弟子立刻佈下一百零八羅漢陣,今夜絕對不可使這狂徒逍遙法外。”南宮遠聽得劍盾向上一揚,他應聲喝道:“天鳴掌門,你唆使那些人前去武勝關旗雲山殺害我母親。你如不交出兇手,我今夜可要血洗少林寺。”他這一番話,說得聲色俱厲,天慧禪師聽得胸中一震,暗暗忖道:“難道少林寺今夜要遭受這場血劫嗎?”天鳴語音一落,廣場上頓時間佛號震天——羅漢陣已經發動了,周圍一百零八位和尚,象是一個大輪子,緩緩地轉動著,漸漸地縮小包圍。這羅漢陣乃是少林寺一大絕藝,羅漢陣有三十六人組成的小羅漢衝,此陣具有無比的威力,數百年來,少林派很少動用過大羅漢陣。今夜天鳴禪師因見天摩師弟也傷在他手下,知道南宮遠身負絕藝,自己也沒把握能夠擒住他,所以動用了這大羅漢陣。南宮遠雖然明如羅漢陣的厲害,但他存心想見識一下名聞天下武林的羅漢陣,到底有何奧妙出奇之處。這羅漢陣一發動開來,若在外面看去,只見群僧走動,橫的是八人一排,共八排,分站東西南北四面,直的是四人一排,並十排,穿插橫面增人位置,除了條條有序的步法,身法之外,便無出奇之處。可是站在垓心的南宮遠感觸便不同了。群僧口頌佛號,梵音震天,充滿著一種懾人心魄的魔力。那些僧人來回交插,變換腳步,僧衣飄動,令人看得眼花繚亂。南宮遠看了片刻,突覺眼前人影倏忽變幻,頭昏眼亂起來,他心中大驚,暗暗忖道:“果然這羅漢陣厲害無比,糟了,我如何破此陣?”他這一慌亂,氣血浮動,身軀好像隨著那些僧人腳步移動著。外面的天鳴禪師,看到南宮遠恐慌的臉色,心中大喜,他高聲喝道:“立刻發動攻勢。”天慧禪師看罷,暗暗嘆道:“這位武林後起之秀,今夜大概要喪命羅漢陣中了。”倏地——南宮遠怒吼一聲,雙掌猛擊而去。原來北方一排僧人突然向他逼去。哪知南宮遠掌勁擊出,這排僧人倏忽而退。北方直的一排僧人,身如矯龍,步若行雲流水地欺到身側,前面一僧已經一掌按了過來。速度之快變化之妙,真令人驚歎。南宮遠一驚,非同小可,他冷哼一聲,左掌猛地吐出迎去。但是這僧人見南宮遠一掌迎來,他卻收掌退了開去。接著———東方橫排僧人又逼迫過來。剎那間——南宮遠身上連續被擊中七掌,虧他內功絕高罡氣護身,雖是這樣,也被打得氣血浮動,雙肩搖晃。外面的天鳴掌門和天慧大師看得心中大驚,他們明明看見南宮遠身上被擊中七掌,怎還能支持得住?南宮遠驀地抱元守。他這一作勢,調息幾口氣後,頓時神智清明,群憎懾人心神的梵音聲已經不能撼動他。南宮遠見橫排一撥僧人,已經欺近過來。但人影閃動,南宮遠身若鬼魅地欺進右面第一個僧人身側。一聲慘哼傳出——這位僧人口噴鮮血,倒地身死。南宮遠又原地而立,星目輕閉,場外的天鳴、天慧臉色驟變,他們看不出南宮遠用的何種手法擊中那位羅漢弟子。一念未完,幾聲悶哼,接連而起。四位僧人,又倒了下去。眨眼工夫,羅漢陣中僧人,已看七位被擊斃,四位受重傷,雖然有人立刻補了上去,陣式沒亂,但眾僧已經不敢再逼近。突然一個蒼老的語音傳了過來,說道:“這人已經悟透武功精華,心若止水,無所旁顧,羅漢陣威力極大,但已經無法傷他,三十七代天鳴掌門,你趕快發令撤退羅漢陣,免得增加傷亡。”天鳴掌門聞言,臉上泛起一絲喜色,朗聲說道:“羅漢陣,立刻撤退,眾弟子守在二十丈外處,靜待驟變。”天鳴掌門命令一出,羅漢弟子口誦佛音,緩緩退出二十丈。梵音一斂,一百零八位僧人,除了死傷的外,個個凝神靜立,神態極是莊嚴肅穆。南宮遠這時仍然抱元守一,凝立原地。天鳴掌門發令撤退羅漢陣後,躬身說道:“第三十七代少林掌門天鳴,拜見心禪堂七位師伯師叔。”南宮遠聞言星目突然一睜,只見藏經閣的石階上,不知何時已經盤膝跌坐著七位蒼老古僧。這七人正是向來足不離心禪堂一步的少林七老。要知這心禪堂七老,乃是上一代的少林高手,他們每位皆是七八十歲高齡,這七老武功之高,無人知道,他們無論少林寺發生何種事情都不願管,經年在心禪堂參禪。南宮遠見了心禪堂七老,心中大驚,忖道:“若是這七老要出手擒拿我,我定然無法逃脫了。”心禪堂七老跌坐石階上,緊閉著雙目。天鳴等群僧向那七位老僧躬身行禮後,天鳴朗聲說道:“稟臺七位師伯師叔,這人乃是本寺一個火工小廝,在四月前中秋預校時,斃了四位弟子,今夜又尋上少林,一夜間傷害本派弟子七十餘人,此人連番掠劫,和我少林寺已經仇深似海,今夜若不將他擒住,按規處死,我少林派弟子今後無顏再在江湖武林中立足了,敬請七位師怕師叔觀情定奪。”他的意思,是要叫七老出手擒住南宮遠。心禪堂七老聽了這番話,仍然是無半點動靜,他們好象都已經入定了一般,未聞天鳴的語言。其實天雞等人,哪裡知道心禪堂七老,正用蟻語神功互相商量著一件重大的問題。這一問題的決定,關連著今後天下江湖武林大局。南宮遠知道這少林七老一出手,自己定難逃噩運。南宮遠突然大聲喝道:“天鳴掌門,你還不交出殺人兇手嗎?”天慧大師低宣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南宮施主,你為何指責我派中人殺了你的家母?”南宮遠厲聲喝道:“難道我含血噴人嗎?天慧大師,你問天鳴就知道,他為何派人到我家中捉拿我?哼!你們這群以拜佛誦經為掩護的兇手,毫無人性,殺我家母不說,竟然殺及無辜,四戶鄰居,婦孺老幼,誅盡殺絕。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段,令天下人悲憤震怒,你們自以為這樣殺人用火毀去證據,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被一個樵夫目睹此經過,天鳴掌門,你如不交出兇手,我南宮遠今夜誓以寶劍血染少林寺。”南宮遠對少林寺本就無好感,所以這段血案中的一點蛛絲馬跡,便令他認為兇手的確是少林群僧,因為他在鎮中探聽,聞人說血案發生的前夕,有數位僧人前去自己家中。天鳴傲然點點頭,道:“二個月前,確有天摩師弟座下鐵字輩四位弟子到他家中擒他,師弟,你相信那四位弟子會做出這種殘酷的事情嗎?”天慧大師臉色微變,問道:“這四位弟子,當今何處?”天鳴掌門聲說道:“他們自出少林寺到今還沒返回,我本來打算在一兩日派人出去查詢。”天慧聽得臉色大變,他嘆了一聲,道:“這樣一來,我們有口莫辯了。”天鳴沉聲說道:“這狂徒連續傷害我派弟子那麼多人,難道還要和他講道理嗎?”天慧道:“掌門師兄,我派在江湖武林聲譽,一向領袖天下各派,如果我派弟子確實做出這件令人髮指的事情,一旦傳揚出去,我振聲譽立刻喪失殆盡,為天下武林人士唾罵。”天鳴臉上罩了一層寒霜,說道:“我們只要將這狂徒殺死,難道會被武林人士得知此事嗎?”天慧大師問言,內心無比的哀傷,他想不到自己師兄竟如此殘狠。天鳴輕然嘆道:“為著本派今後聲譽著想,我們不得不如此做。”天慧道:“師兄乃是本派三十七代掌門,一切由你做主。”只聽南宮遠冷哼一聲,喝道:“天鳴掌門,你要不要交出兇手?”天鳴沉聲喝道:“狂夫,你連續殺害我派弟子,竟然又含血噴人。”南宮遠怒喝道:“證據充分,難道我會冤枉好人?”天鳴喝道:“住口!你犯了本派幾條大罪,死有餘辜,還不束手待縛,更待何時?”南宮遠仰首發出一聲悲壯淒厲的長笑。他右手拔劍,錚的一聲龍吟虎嘯,青龜劍已經出鞘一泓青色寒芒照耀在他臉上,露出一股駭人的殺機。天慧口唸阿彌陀佛,輕步直對南宮遠走去,說道:“南宮施主,你要傷害別人,首先就殺了老衲。”南宮遠冷冷一笑,道:“天彗大師,我看在你面上,就寬大為懷,冤有頭債有主,南宮遠只是要殺人兇手,你們若能交出來,絕不傷害他人。”天彗大師道:“不知南宮施主有何證據指說我派弟子是殺人兇手。”南宮遠冷冷道:“證據?充分得很,第一我南宮遠平生只跟少林派有著瓜葛;第二在下故居,只有你們少林一派知道;第三少林確有四位弟子到過我家中。綜合各點理由,這確是少林弟子所為。”天慧宣了一聲佛號,說道:“南宮院主,你是否可以待老衲將案情查個水落石出再作決定。”忽聽天鳴掌門朗聲說道:“少林第三十七代天慧大師接令,立刻擒下這位叛徒。”天慧聞言轉身向天鳴躬身一禮,說道:“天慧接令。”然後他轉過身子,對南宮遠說道:“老衲不得不領教施主幾招絕學了。”南宮遠突然捧劍而立,淡淡說道:“兵刃無眼,大師要自己注意了。”天慧大師武功絕高,他目睹南宮遠捧劍而立,心頭大震,黯然嘆道:“我天慧今夜死而無恨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兒——突聽藏經閣石階上的心禪七老中最右首老僧發聲說道:“這人捧劍之姿,乃是極上乘的馭劍術起手,內含無窮變化,詭譎凌厲,天慧你不是他放手,趕快退下。”天慧大是曾經目睹過南宮遠的武功,他哪裡不知道自己非他敵手,無奈他不可違命。天鳴掌門朗聲說道:“如果七位師伯師叔不出手,弟子等只有捨命而為了。”心禪堂七老突然睜開輕閉的雙眸,十四道如霜似電的神光,凝注在南宮遠的身上,他們緩緩站起身來。天鳴見狀已知七老要出手了,當下叫道:“天慧退下。”南宮遠捧劍而立,不自主地轉身面對石階上的七老。縱然他敵不過少林七老,但也要捨命一拼,因為自己既然無法報仇血恨,也只有喪命這裡了。驀在此時——南宮遠耳中聽到一縷清脆的聲響,喝道:“南宮遠,七老已經看出你招式來歷,他們要叫天鳴掌門命令天羅僧出手擒拿你了。”語音未畢,突聽七老中右面老僧緩緩說道:“天鳴,這人的武功路子極端奇異,本寺中大概只有一人能夠破他格式。”天鳴朗聲道:“敬請大師伯指示。”靜禪老僧說道:“他便是你師兄天羅憎,他在三十餘年內學得到你師靜功師弟武學精髓,目前是本派武功最高之人,你趕快以本門至高無上的綠玉佛杖傳令天羅師侄前來。”天鳴聞言即刻舉步而去。南宮遠聽到那傳音入密的語音,知道那是鐵笛怪俠的語音,他心中暗驚,怎麼他老人家會在少林寺出現。這時又傳來鐵笛怪俠的聲音,道:“南宮遠,你不走更待何時,天羅僧乃是我至交好友,他一來你豈有命在。”南宮遠聞言,一聲長嘯,身子凌空而起——突然七老中的最末一老靜土老僧冷笑一聲道:“心禪七老在此,你跑得了嗎?”說著話,靜土老僧已經凌空飛起,一掌劈下。少林第三十六代為“靜”字輩,上代掌門功是靜功大師,這七老乃是靜樣、靜心、靜金、靜木、靜水、靜火、靜土。南宮遠身子騰空,猛感身後掌風凌厲,心頭一震,身形斜轉,青龜劍一招“迎風斷草”,反劈出去,人急速飛落三丈開外。只聽靜土老僧說道:“你劍術不錯,再接老僧幾掌試試。”說完,腳踏中宮,欺身撲去!南宮遠見靜土老僧身形之快,有如鬼魅幽靈,心中大驚。亮劍斜出一招,“飛瀑流泉”,劍鋒點刺敵人左胸,暗藏一招“倒轉陰陽”的變化,只要靜土老僧一讓招,立時變刺為掃,逼敵後退。哪知靜土老僧不避劍勢,左掌猛的握腕一揮,逼住劍勢,右掌一招“直叩天門”當頭劈下。這一掌,威猛無倫,周遭和尚衣衫,全被那激盪的潛力吹得左右飄動。南宮遠耳中突又聽到鐵笛怪俠的聲音,喝道:“南宮遠,七老若同時出手,連我也難敵,你還敢久戰嗎?趕快向藏經閣這邊退出。”南宮遠聞聲,身子猛往後倒飛出去!突然兩個羅漢弟子欺身撲來。南宮遠青衣飄動,左掌伸縮間但聽得兩聲尖叫,兩個羅漢弟子各中一指,雙雙栽倒地上。一聲大喝,七老靜火老僧袍袖疾挑,一陣勁風自袖底卷出——南宮遠冷哼一聲,連人帶劍,化一道青虹飛起,迎向二僧撞去。這是劍術中最高馭劍之法,功力到爐火純青的時候,可傷人在十丈之外。不過,南宮遠功夫還淺,只能勉強使身劍合一。不過,這等至高的馭劍神功,威勢必竟非同小可。靜土、靜火二僧,只覺一大片寒芒中卷著劍風迎面罩下,無法出手招架,不覺心神一震——二僧同時劈出兩股強猛掌風,把急襲而來的劍氣一擋,借勢一沉舟田真氣,硬把前衝勁道收住,腳落實地,向後一躍,退出一丈多遠。南宮遠一劍逼退二僧,轉身一掠數丈,疾向藏經閣邊奔去。靜土、群人、靜水三卷出手追去。這時羅漢堂八名弟子,一排橫立,擋住了南宮遠的去路。南宮遠猛喝一聲,連人帶劍化成一道奇虹猛衝過去。這八僧雖然是第三十八代高弟,但他們如何擋得這種劍勢,兩僧閃避略慢,雙雙斷去一臂,慘叫聲中,血雨濺飛。就這一擋之勢,靜火、靜水已然追到。靜火運功劈出一掌,直擊南宮遠後背。靜水卻施用一招“飛鷹搏兔”凌空撲下。南宮遠疾向右側一躍,避開靜火僧掌力,翻身揮劍,一招“海市蜃樓”,劍化一片護身光幕,擋住了靜水的撲擊。這時靜土僧已經撲追而到,大喝一聲,雙掌連環劈出,兩股勁道,排山倒海般直撞過來。南宮遠不敢硬接,縱身一躍,凌空而起——一陣狂風,掠過他的足下。也就不過是分釐之差,沒有擊中。剛剛避過靜土的掌力,靜火、靜水又撲到身後,一個左掌“神龍探爪”兜頭揮下,一個右掌“判官翻簿”逕扣左腕。南宮遠一振腕,奇招突出——青龜劍若點若繁,原來這一招仍是“海流真經”中掌式,被他突然變為劍式施展。只見寒風流動,疾刺靜火僧“玄機”、“當門”、“將臺”三大要穴。南宮遠擊退靜火老僧,但卻無法躲過靜水老僧扣左腕脈門的一手。就在此時,南宮遠突感一股綿柔掌力,撞得自己身子跌出三步,恰好躲過靜火老僧一扣。南宮遠知道是鐵笛怪俠暗中相助,他急中生智,趁勢掄起一陣劍風,一躍而起,借那劍風之力,施出“凌空虛渡”絕學。這一飛躍,到了七八丈開外。靜土、靜火、靜水三老要撲追過來,突然一道綿柔潛力阻擋在身前,三人暗自驚疑,各拍出一股掌力,震散那奇異的潛力後,卻見南宮遠接連幾個縱躍,消失在月光中——xmwjw掃描,憐蓮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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