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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馬尾俠影

    三老還要追趕,突見靜禪老僧等四老走了過來,靜禪說道:“此人一身武學,世所罕見,不過功力還未到火候,再過幾年,我們均難望其項背。聽說他和天羅師侄相處很好,可能天羅師侄知道此人來歷。”突然這靜禪老僧臉色倏地變得十分陰沉,仰臉望著天上明月,呆呆出神。這種情態轉變,使另外六老怔了一怔,他們都知道師兄已練得心若上水,喜怒哀樂素來不形露於外。足過一刻時間,靜禪老僧吩咐道:“靜土師弟,你轉告天鳴師侄,盡出少林鐵字輩弟子,務必在近日內尋得那甫宮遠活捉最好,擊斃亦可。靜心、靜金、靜木、靜水、靜土五位師弟,我們分頭追擊。”他此令一出,整個少林寺全部動員起來。且說南宮遠飛奔出寺外,疾向自己神駒處馳去,翻身上了烏雲神駒,直向群山千峰之間奔去。這匹千里神駒,放蹄狂奔,真有如神龍游空,轉眼間,已經馳飛過幾座峰頭。雷奔電馳中,南宮遠突然感到馬鞍之後,好像有一個人。他這一駭非同小可,左手一掌猛劈過去。那知掌勁擊出、後面卻毫無聲響。他在掌勢擊出時,星目迅快地向後一瞥,這一瞥令他無比驚駭。原來烏雲神駒的馬尾上,—個人手抓著。南宮遠欲要出聲喝問……猛聽那人說道:“你只管向前飛馳,少林七老已經從後分道迫來了。”南宮遠聞聲,又驚又喜。喜的是這人語音乃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鐵笛怪俠。驚的是——馬行如此之快,鐵苗怪俠竟以手抓馬尾。憑藉馬尾飄風之力,凌空飛行,這種絕高輕功舉世第一。南宮遠曾經見過雲中一鶴、九天人猿這兩位奇人的輕功,雖可說是天下難尋,但若要和鐵笛怪俠比較,好像又差了一籌。烏雲神駒馳了半個時辰,已經奔出四十餘里。南宮遠選擇了—處隱僻的峰谷,方才將馬停了下來。他翻身下馬,放眼—看,馬尾上的鐵笛怪俠已經不見。突聽烏雲神駒,輕嘶—聲,四蹄輕揚,馬頭連仰,直向左側—塊岩石馳去。南宮遠轉首看去……那塊岩石上已經跌坐著一個人,他青巾蒙面,白髯過胸手中拿著一根黝黑髮光的鐵笛。他正是五奇中的北俠青巾鐵笛怪俠烏雲神駒奔到鐵笛怪俠身側,輕輕低吼著。馬臉在他身上轉去轉來,狀極親呢。南宮遠看得驚疑不已,要知烏雲神駒靈通人性,對於生人向來不輕易接近,這匹馬卻跟鐵笛怪俠,如此要好,難道這寶馬也識得大俠?只見鐵笛怪俠伸手輕撫馬臉,說道:“烏雲,你已另易了主人,不要如此親情,免得你新主人嫉妒,趕緊去旁邊吃草,我有話和你主人說。”烏雲神駒聞言,竟然輕放四蹄緩緩離去。甫宮遠呆呆愣在那裡。他腦裡靈光一閃,出聲說道:“師父,你是一—”鐵笛怪俠搖手阻止他下面的語音,沉聲喝道:“南宮遠。”他這一喝,充滿著無比威嚴。南宮遠聞聲,心頭一震,抬首望去。自己眼光和鐵笛怪俠那雙銳眸一接觸,不禁趕快低下了頭,南宮遠心中忐忑不安,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南宮遠低聲道:“師父,你老人家好。”說著,恭恭敬敬地向鐵笛怪俠行了—禮。鐵笛怪快緩緩問道:“你傷害少林寺多少人?”南宮遠聞言一震,原來他是前來指責自己殺害少林寺中人。南宮遠顫聲說道:“弟子家母被少林派中人所殺……”鐵笛怪俠突然嘆了——聲,道:“今夜之血劫,是老朽的差,錯,唉——”他長長地仰首嘆了——口氣。這聲嘆息充滿了無比痛苦,悲愴、淒涼。南宮遠聽得心頭又是一震,暗暗忖道:“為何師父說今夜血劫,是他老人家的差錯,這是什麼意思?”鐵笛怪俠雙目凝在南宮遠臉上緩緩說道:“在武勝關旗雲山腳下的婦人,不是生你的母親,而是你母親的貼身侍蜱。”南宮遠聞言大驚,吶吶道:“她……她老人家不是我的母親,是……是真的嗎?”其實南宮遠現在已經確信自己的確有著一段充滿神奇詭秘不可告人的身世,本來他看了那兩句鮮血寫成的遺言,心中仍然不相信,但經鐵笛怪俠如此一說,他已經全部相信了。剎那間———他想起了許多昔日不能解的謎,現在也都明白了。如李秋蘭說:自己自幼曾經練過一種神秘的內功。如這位鐵笛怪俠。為何會屢次解救自己,幫助自己,顯然他明瞭自己的身世。鐵笛怪俠輕嘆了一聲,道:“你自幼便被我解救出來,交給你母親侍婢扶養長大,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怎么會假?”南宮遠悽聲問道:“那麼我親生父母是誰?他們還話在世上嗎?”鐵笛怪俠嘆道:“這個我現在也不能告訴你。不過我有一個錦囊,裡面—張信箋,寫著你父母之名以及一些事情。”他說罷突然由懷中取出—個錦囊,輕輕對準南宮遠拋了過來。南宮遠伸手接住那個錦囊,只聽鐵笛怪俠吩咐道:“這個錦囊,你現在不可啟閱,需等待到有人向你索要這個冥陰金錢時,方可啟開探視。”鐵笛怪俠左手一揚,一道金光射了過來。南宮遠伸手一接,竟然是一枚純金製成的金錢,大小和普通銅錢一樣,不過其正面刻著“冥陰金錢”三字。反面刻著“鐵笛怪俠”四字。南宮遠被這種奇妙的事情搞得呆愕住了。要明瞭自己父母是誰還要如此麻煩,這是什麼意思?南宮遠平生所遇的事情,全是一種極端詭異的謎。當他解開以前一個謎底後,一個新的謎,卻又鑽進他的腦海裡。鐵笛怪俠望了他一眼,說道:“你為此感到事情太離奇,太詭異了。”南宮遠點點道:“弟子是無法明瞭其中原因,敬請師父能夠解釋。”鐵笛怪俠嘆聲道:“南宮遠,我告訴你,你父母乃是昔年江湖武林中人,茲因其中有許多恩怨牽連,所以你今日才這般困惱,唉——”他又長長嘆了一聲,道:“若不是老朽和你父母是結義金蘭之交,今日你仍然是一位平常的人,也不會如此困惱,唉,老朽如此做,不知是愛你抑或是害你?”南宮遠星目淚水滾滾,跪地說道:“師父諄諄栽培,南宮遠一生難忘。”鐵笛怪俠左手輕拂,一股綿柔潛力將南宮遠扶了起來,說道:“遠兒,你就照我的話去做,等到有人向你索要冥陰金錢後,你才可以在那人面前打開那個錦囊,否則你便永遠無法知道你父母的秘密了。”南宮遠聽得一呆,問道:“為什麼我事先打開錦囊,便無法得知父母親的秘密?”鐵笛怪俠說道:“關於你父母的在江湖武林恩怨秘密,極端複雜詭奇,老朽也不能得知甚詳,需要靠旁人告訴,如你先打開錦囊,那位向你索冥陰錢的入,就不會說出其中真相了,所以你好好地按我的話去做。”天下間的事,無奇不有,但卻沒有比這一件更為離奇複雜。南宮遠本來想私自打開錦囊,聞言心中一震,忖道:“如是這樣,我絕對不可預先打開錦囊。但是……”南宮遠又向鐵笛怪俠問道:“師父,我還有—件事不明瞭,若是沒人向我索要冥陰金錢,那麼我就永遠不能打開錦囊了嗎?”鐵笛怪俠仰首望著天星,緩緩說道:“已經二十年了,我如約在今年交你錦囊……”下面的語音,因為太細小,南宮遠沒有聽到,他想要運出內功暗自偷聽。突聽鐵笛怪俠說道:“如到明年端午節,仍設遇到向你索要冥陰金錢的,你便在子時打開,然後依著裡面所說:去尋找那人。不過我先告訴你,你在這段時間,要勤力練習武功,將來會有用場。”南宮遠知道自己另有親生父母后,心中已經隱隱感到自己父母可能死了,牽帶著一件複雜的血仇。他聽了鐵笛怪俠的話,暗暗決定:“自己從今日起,定要發奮勤練武技!”鐵笛怪俠嘆聲說道:“我因為在前日沒有告訴這些事情,致使你誤認少林派中人殺害扶養你的母親,造成你和少林派不可解的仇恨,唉……”南宮遠聽得大驚,問道:“師父,殺害扶養我的母親,不是少林派中人?”鐵笛怪俠搖搖頭,道:“不是。”南宮遠道:“請師父能夠指示殺我母親的兇手,讓弟子報此血仇,略報她老人家撫育之恩。”鐵笛怪俠沉聲道:“兇手,你以後自會知道,現在你不用問。”南宮遠朗聲說道:“弟子,還有許多事情不明瞭,不知師父能夠解答否?”鐵笛怪俠緩緩說道:“天下間沒有一件為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你現在不明瞭的事,只不過需要等待,也就是說天下無這個‘謎’字。”南宮遠問道:“師父曾經說我有兩個同門師姊妹,不知是哪兩位?”鐵笛怪俠突然呵呵一聲輕笑道:“她們說我已經死了,可是我仍然活在這個塵世間,既然如此,你不必向她們說,我仍然活著。”南宮遠嘆聲道:“想不到我的師姊妹,竟是名聞天下的二位奇女子李秋萍姊李秋蘭妹!”原來南宮遠看了那烏雲神駒和鐵笛怪俠親呢之情,已暗中猜出這位鐵笛怪俠,可能就是李家姊妹的恩師。鐵笛怪俠說道:“你們三人當今在江湖武林活躍的情形,老朽極是欣喜,但願你們三人不要辜負我一番栽培之恩。”南宮遠朗聲道:“請師父放心,弟子等三人絕不有負師父諄諄教導之恩德。”鐵笛怪俠突然沉聲說道:“遠兒,你當今遇上少林派的人,絕不可再妄施殺手,雖然少林寺有些僧侶剛愎自用,頑冥得狠,但你要知你雖非少林弟子,但你七年裡得到天羅僧授解武技,骨子裡也可說是少林門人。”南宮遠聞言跪地說道:“請師父原諒,遠兒知道往昔錯了。”鐵笛怪俠點頭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起來,今後你時時維護少林中人,今日之仇,當會慢慢消解的。”南宮遠朗聲問道:“師父,弟子等今後對抗黃皇教大業,不知師父能夠指示迷津否?”鐵笛怪俠道:“一切由你們作主,老朽絕不干涉你們的事情,如果黃皇教主出現江湖武林,老朽自會出面。遠兒,你趕快回到那險谷,老朽去了。”說罷,鐵笛怪俠緩緩站了起來,身形一起,無聲無息地走了。南宮遠見他離啊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慨。他覺得師父雖然離去,其實他總是在自己身邊一樣,因為自己在江湖武林的一舉一動,好像都逃不過他老人家的耳目。他真是天下第一奇人,處處充滿著無窮神秘。南宮遠手拿著那枚冥陰金錢和一個錦囊,翻來覆去地看,著,腦海裡來回思索著鐵笛怪俠對他所說的話。良久良久,他才將它放入懷中藏好,仰首發出一聲長長的悽嘆。一陣鐵蹄聲,將他帶離這個峰谷。在十一月二十七日的前夕,南宮遠乘騎奔向那險谷。在七八日的空閒時間裡,他選擇了一處峰谷,將自己本身武功重新研練了幾次,在這段時間南宮遠領悟了許多奇詭武技。午時時分,冬陽仍然令人感到悶熱。南宮遠騎著烏雲神駒,緩緩走過草原。驀然由草叢中躍出來兩位青衣勁裝漢子,手握長劍並肩攔住去路,喝道:“閣下是什麼人?有無通行證?”南宮遠挽住坐騎怔了一怔,隨即會意問道:“兩位敢是蒼道盟同仁。”這兩個握劍漢子雙眸凝視了南宮遠一會,問道:“不知閣下是蒼道盟哪一派的人?”南宮遠笑答道:“在下現宮遠,乃是李盟主的侍衛。”右面漢子說道:“南宮少俠,名聞天下江湖武林,但是你沒通行證,又無認識你的人在側,就請閣下稍待片刻,讓我們請示上面後,方可進去。”這位大漢說罷,轉首向左面漢子說道:“李兄,你陪住南宮少俠,兄弟去去就來。”只見這青衣漢子匆匆向前奔去。另外這位漢子,斜垂右手長劍,閃開到另一邊。南宮遠看得暗暗驚異,想不到李秋萍姊妹已在這附近佈置了暗哨。念頭未完,嗖的一聲響箭,劃空疾射過來。這位漢子立刻躬身作禮,笑道:“南宮少俠,你可以進去了,恕我等擋駕片刻。”南宮遠暗忖道:“他們不知怎樣聯繫,竟然傳話如此迅快?”他微微一笑道:“辛苦兩位了。”南宮遠轉過一個山道,已經可見那道峽谷,只見穀道入口已經做了一道三丈高的木柵圍住,中間一個二丈寬的門排列著六位肩背長劍的漢子,二位肩背弓箭的人,南宮遠一眼就看出那兩位弓箭手,乃是三十穿心箭人中的兩位。他向他們徽微抱拳一笑,說道:“諸位盡忠職守,實是我盟之幸。”兩位弓箭手笑說道:“南宮少俠十幾日前離開這裡,今日回來你定會感到驚奇。”南宮遠微然點頭笑了一笑,騎馬而入,哪知這條深谷已經佈下七道木柵,每道都有人把守關隘,若敵人要闖過七道木柵進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南宮遠走過第七道木柵後,抬頭—望,他呆愕住了,一聲銀鈴也似的嬌笑聲傳來……李秋蘭已奔到他面前,笑道:“遠兄,你怎麼遲遲才來。”南宮遠雙目掠掃了四周景物一眼,連聲讚道:“這地方建築得太美了,太幽美了!令我驚奇,本來此地沒有水塘,為何突然有這座大水塘,難道我們蒼道盟的人,會移山引水之術嗎?”原來這個數頃大小一片盆地,已經變成了一座景物幽美,如臨仙境的大莊院。只見盆地中間,有兩畝地大小一片水塘,碧波無痕,水光照天,塘畔竟然也有三五隻翠禽戲水,水塘的四周圍已經栽了於百株花樹,地面上青草如茵,接近四面排天峭壁的丘嶺上,卻建築了一座木造的院房,上面都漆了白漆,看去一片雪白,美侖美奐。李秋蘭嬌聲笑道:“遠兄,這真可說:天賜我們蒼遭盟一個好地方,在你離去後,我和姐蛆在子夜時分,聽聞到一陣轟轟隆隆的水流聲,出茅屋一看,這個盆地哪有水流,但流水的隆隆聲卻仍然沒有停止,於是,我們發現那流水聲是在西北角的絕壁中,而且那道絕壁好像有一個水門,不知在何時被人塞住,當下我等又發現這道水門,好像一條水路直流入盆地那塊塘地,當我們打開水門引水入塘後第二天,竟然飛來一群群戲水翠禽。”李秋蘭點點頭又笑道:“可是令我想不通為何這個溫暖如春,寒冬不積雪,世外桃源的好地方,卻令以前居住此地的人毀去所有一切而搬遷?”邊走邊談,已經過了水塘,院落中迎出李秋萍、公孫笠、林豹和嵐侖、華山、終南點蒼等派掌門,以及一些南宮遠所不認識的天下各地英雄豪傑。但這些人只是臉泛微笑,互相抱拳作禮,卻沒有和南宮遠談說一句話,南宮遠暗暗感到懷疑。突聽李秋蘭嬌聲笑道:“為著選舉新盟主避免發生弊端起見,在此谷的本盟中人已經同意保持十二時辰的沉默,遠兄不要多加見怪。”南宮遠微微一笑,道:“這樣我也不能再多說話了。”眾人聞言一陣哈哈大笑,響徹雲霄。太陽西下,夜色降臨,在這幽谷的蒼道盟中的每一人,都忙到子夜時分,各人方在院落中就寢。南宮遠是睡在內院中一座閣樓上,樓下是李秋萍姊妹的臥室。南宮遠這一躺在床上,腦海裡立刻泛起自己如謎的身世。到底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是生抑或是死了?為何扶養自己長大的母親,在這漫長的二十年,沒有告訴自己真象,難道真如師父所說,自己有著不可告人的身世……南宮遠愈想腦子裡愈加混亂,時已近三更,他躺在床上還沒有入睡。驀然……南宮遠看到一條人影由欄杆外無聲無息地飛了進來。這種絕高的輕功,在這幽谷的大概只有李秋萍一人所能有,所以南宮遠以為是李秋萍前來找自己談話。就在南宮遠想起身招呼之時,他一眼看出這人不是李秋萍,心頭一震,立刻將到口的話嚥了回去,他要看看這人影對自己有何意圖?驟然間,南宮遠感到這人的武功,比李秋萍高,比自己所見過任何的人還要高,當然包括九天人猿、雲中一鶴等,因為南宮遠看到這人在黑暗中那雙眸子,竟然發出一道綠光,好像貓眼睛在夜中發光一樣,顯然內功已到不可言喻的至高境界,方才有這種神光出現。這一下南宮遠心中之驚駭非同小可,他心中忽然怦怦跳動著。突然來人冷澀澀地說道:“你還沒睡?”南宮遠無比的震驚,這人仍然在窗外,但已經看出自己還沒入睡。南宮遠沉聲問道:“你是誰?”南宮遠已聽出來人的語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他喝聲一出,驟然間閃起一根火熠子。那女人冷哼一聲,立刻轉過臉去。那火熠子一亮之間,南宮遠看清這人赫然是位女子,身著雪白的衣裳,肌膚好像比她衣裳還要來得自,體態極是美麗,豐滿,可惜他沒有看到她的臉容。南宮遠在火熠子亮起的一剎那,突然一挫腰,閃電般直衝過去!可是這女子的武功,真如同鬼魅幽靈般絕高,她不見任何作勢,整個身軀已經倒翻下閣樓。一聲嬌叱問道:“是誰?”原來樓下的李秋萍已經被驚醒,她快逾閃電地撲向白衣女子,手中長劍左刺右掃,剎那間,向白衣女子攻出三招。劍勢怪異,似點似劈。但見寒芒流動,分襲白衣女人身上十幾處穴道。白衣女人目睹劍勢之詭奇奧妙,喝了一聲……不知她如何閃飄,李秋萍絕奧的三劍,都被她輕輕閃過。南宮遠已經躍下樓來,只見白衣女子在剛才轉身之間,臉上已經罩著一層白紗掩去了原有的面目。李秋萍知道遇上平生所未見過的勁敵,她想:這女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閃過李盟主重重警戒線,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李秋萍三劍一落空,嬌軀斜轉,反身握腕一劍,迎刺過去,這一劍,無比奇奧,其中深含著無窮變化。蒙面白衣女子冷聲一笑,皓腕疾吐,一拂劍勢,立時有一股潛力把劍逼開,左手輕輕一探,扣拿李秋萍握劍王腕。李秋萍芳心一震,疾退三步,劍勢突變……但聞劍身一陣錚錚急響……寒光閃動,勢若狂飆捲到。蒙面白衣女子,衣裳飄處,投身在李秋萍凌厲劍幕中,左手對劍,右手攻敵。倏忽間……兩人已互拆五招。南宮遠只看得眼花繚亂,以他武功之高,竟無法看出蒙面白衣女子和李秋萍的身法、劍招。陡然……聽得一聲長劍折斷之聲。李秋萍手握半截斷劍,嬌容泛白,躍退了一丈四五。那蒙面白衣女子,極是悠閒地站在原地,發出一聲黃鶯似的婉轉笑聲,道:“你的武功果然不錯。”南宮遠深怕她又突襲李秋萍,一閃間躍了過來,左手伸縮間,對蒙面白衣女子,猛擊三掌一指。蒙面白衣女子雙肩略微晃動,南宮遠感到自己攻出的四招,一齊落空。蒙面白衣女冷冷一笑,那隻瑩玉似的手掌,已經伸到南宮遠前胸,一股寒氣由她手掌透了出來。南宮遠已經練到意氣由心之境,他輕哼一聲,身隨她切來的一掌滑過,右手一掌,向白衣女子拍去!蒙面白衣女想不到南宮遠避掌、還擊,能一齊出手,這一掌迫得蒙面白衣女向後疾退了幾步。甫宮遠趁勢搶攻,右腳飛踢小腹,左手卻閃電伸出,扣拿她手腕。蒙面白衣女嗤的一聲冷笑。微一錯步,南宮遠一腿、一抓,又告落空。只見蒙面白衣女,那隻雪白的手掌又已切到。南宮遠尚未收勢,對方掌勢已到,他一駭之下,腳步一旋,哪知蒙面白衣女嬌軀一晃,一隻手掌輕輕按上南宮遠背心。李秋萍叱喝一聲,手中劍,化起一道疾虹飛馳過來。蒙面白衣女晃身避過,冷冷道:“我今夜不傷你們,是來向你索取冥陰金錢的。”李秋萍斷劍射出,人已疾躍而到。南宮遠聽到索取“冥陰金錢”這句話,腦海裡轟的一響。他急忙叫到:“師姊,你暫停一下。”李秋萍聽到南宮遠驚急的叫聲,猛然收住前衝的嬌軀,問道:“你沒受傷?”南宮遠搖搖頭道:“沒有。”這時蒙面白衣女子,收回那隻手掌,退了一步,道:“你快將冥陰金錢拿出來。錦囊也一併取出給我看。”南宮遠臉上泛出一片喜笑,道:“冥陰金錢!冥錢金錢!我就給你,你怎麼不早說。”蒙面白衣女取過冥陰金錢,立刻收入懷中,把那個錦囊微然察視一下,說道:“你可以打開這個錦囊了,另外這個錦囊和冥陰金錢,你定要再等人來索取,方可打開它。”蒙面白衣女子,左手已交過來另一個精緻的錦囊和一枚跟先前一樣的冥陰金錢,南宮遠接過了這錦囊與冥陰金錢,不禁呆了一呆。李秋萍看他們這種奇怪的舉動,也不禁呆愕在那兒。蒙面白衣女子交過那個錦囊與冥陰金錢後,人影一閃,竟然向絕壁飛去!南宮遠如夢驚醒,大聲叫道:“你……你暫停一會我有話說……”他尾隨疾追出去。李秋萍也疾閃追去。可是那蒙面白衣女子輕功之高,真如同鬼魅、幽靈。只見她的身子,竟然向那千丈峭壁疾升上去。南宮遠和李秋萍,看到這種匪夷所思的輕功,不禁呆呆怔在那裡。眨眼間,蒙面白衣女子的身影,已經消逝在峭壁間濛濛白霧中。這時後面傳來一聲嬌叫,道:“姊姊,南宮遠,你們遇到敵人嗎?”李秋蘭也已經聞聲奔了過來,接著群豪紛紛聞聲趕來了。李秋萍轉身向群豪說道:“強敵已去,大家進去安睡吧!”群豪問了幾句話後,魚貫進入自己臥室。李秋萍、李秋蘭兩人進入南宮遠樓上客廳中。大家坐定後,李秋萍雙眉緊鎖,嘆聲道:“這女人武功之高,是我平生僅見,不知此女是誰?”她雙目凝注在南宮遠臉上,似是要問南宮遠。南宮遠搖搖頭道:“師姊,我不認識她。”李秋萍黛眉微聳,道:“你怎麼叫我為師姊?”南宮遠聞言心中一驚,吶吶答道:“我……我叫錯了。”原來南宮遠自從聽鐵笛怪俠說李秋萍、李秋蘭是自己同師姊妹後,腦裡始終記著這事,他一時忘記鐵笛怪俠的吩咐,竟然叫了出來。李秋蘭問道:“那麼你有另外一個師姊嗎?”南宮遠搖搖頭道:“我……我沒有。”李秋萍黯然一嘆,道:“遠弟,那麼你是否可以告訴我那冥陰金錢和錦囊是些什麼東西?”南宮遠又搖搖頭嘆道:“這是我的私事,你們不必知道。”李秋蘭雙目含著一縷柔情,注視他臉上說道:“南宮哥,你好像離我姊妹十餘日,人有些變了,你雖然在我們面前有說有笑,其實你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悲愴之色,我本來在白天就想問你。但始終以為你有些不舒服,現在看來,你好像有著莫大心事,不知你回家後,你母親安康否?若是你不願老是遠離伯母,我們姊妹想在最近就接她老人家來這裡長住。”南宮遠聽她一提起母親,極是淒涼地嘆了一口氣,星目滴下二滴淚水。李秋萍李秋蘭見狀,芳心各自一震,暗暗忖道:“難道他母親有什麼意外嗎?不然他怎麼會輕彈眼淚。”李秋萍幽聲嘆道:“遠弟,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們姊妹對待你一片真誠,你有什麼難言之隱衷,儘管說出來,你這樣痛苦自傷,我姊妹的心比你更難過,遠弟,你說吧,你快說吧!”她雖是一個極端堅毅的奇女子,但這時卻變得極端溫柔。南宮遠聞言心中無比激動,淚水潸潸而下,叫道:“師姊,師妹,我……”李秋萍李秋蘭聽得怔了一怔,四道眼光凝望著他出神。南宮遠用手拭去淚水,慘然一笑,道:“師姊,師妹,你們不要猜疑,我將這十餘日的全部經過告訴你們,你們定要感到奇異,我為何稱你們為師姊師妹?其實,你們二人與我本是同門唉,這實情,我也是最近幾日才知道的。”李秋萍吃驚道:“你……你是我們姊妹的同門師兄,你不是少林寺的?”南宮遠道:“我昔日訴說在少林寺當火工小廝的事也是真的,你們不要誤會我以前說了謊言。”李秋蘭道:“我記得在恩師未死之前,他老人家曾經說過,我們姊妹有一個同門師兄,想不到竟然是你,可是你在七年前是在少林寺中,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南宮遠聞言知道鐵笛怪俠在十餘年前,已經將自己認作弟子了,他淒涼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塵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奇異怪誕,本來我以為武勝關旗雲山腳下和我相依為命十年的母親,是我的親生母親,哪知她老人家卻不是我的生母……”於是,南宮遠從頭到尾,將十餘日來所做所遇的事情都一一詳細說了出來。李秋萍、李秋蘭聽得驚異不已,想不到這短短的幾日裡,南宮遠有這麼多的驚人奇遇、變化。李秋萍幽幽嘆道:“這樣說來,師父還在世間了。”李秋蘭緩緩說道:“南宮哥,你現在何不打開師父遺留給你的錦囊,看一看你那如謎的身世,到底牽涉著何等重大事情。”南宮遠悽聲嘆道:“我本來以為這索取冥陰金錢的人,不知到何日才會來,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因而令我感到更惶恐。李秋萍突然說道:“遠弟,你看看那枚冥陰金錢背面有無刻著名號。”南宮遠聞言,急忙由懷中拿出蒙面白衣女交給自己的冥陰金錢,翻過來一看,上面雕刻著四個金字:“南國仙姬。”李秋萍嬌容驟變,道:“想不到她是四十餘年前名震天下扛湖武林的五奇——南國仙姬,無怪她武功那般絕高。”南宮遠也感到無比震驚,這樣說來自己親生父母,真正是武林名人了。他拿出鐵笛怪俠交給他的錦囊,嘶的一聲,將封口撕裂開來。一張黃色的信箋呈現在他眼前……南宮遠顫抖的雙手,緩緩將這張信箋展開。只見上面龍飛風舞的字跡,寫道:“南宮遠,你父母乃是名震天下江湖武林的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東方後白黛美。”李秋萍和李秋蘭看得眼睛圓睜起來,四目一齊凝注在他臉上。她們做夢也想不到南宮遠的父親,會是名震天下武林的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其母卻是名列武林五奇的東方後白黛美。南宮遠看了父母之名,他雙眼茫然地望了李秋萍李秋蘭二人,原來這名字在他腦海裡是陌生的,因為他對於江湖武林人物軼事所知並不多。南宮遠口中喃喃輕念道:“玉修羅南宮豪,東方後白黛美,玉修羅……”之後,他又繼續看下去道:“關於你父母所牽涉的武林恩怨,事情極端詭秘,人物極是複雜,而且關係重大,我走盡天涯海角為著這件事奔波十八年,誰是誰非,只不過略知概要,但因事涉太大,我也不能無憑無藉,將這些事告知於你。你要想進一步明白事情,可依照跟你母同列五奇的甫國仙姬指示,你若要向別人間及此事,根本沒人知道,即是曉得,也不過是一鱗半爪的傳說而已,因你父母在天下扛湖武林雖然享譽大名,但卻極少有人認識他們,你要得知事情的原因始末,最好能遵照指示的人,按步就班訪問,終有一日能夠水落石出,才不會啊弄巧成拙,反而傷你性命,切記切記。”南宮遠看完這一張信箋,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雖然得知父母之名,但只有徒增心內的痛苦。”他呆呆地拿著那張信箋,緩緩走到窗口,眼望著窗外冷月。李秋萍和李秋蘭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側,幽聲道:“遠弟,在這個塵世,到處都是傷心人,我們姊妹自幼喪母,父親又行蹤不叨,唉I看來也是牽帶著一件江湖武林恩怨,你突然驟聞自己的身世,難免心中激起一股悲愴哀涼,可是,你不必要太過悲傷,而將自己身體傷壞了,師父留言,望你能夠按步就班察訪身世,如今你只有耐心地等待。”南宮遠轉頭問道:“萍姊姊,我父母昔年真的在江湖武林威聲很大嗎?”李秋萍道:“當年天下大勢,乃是武林五奇:天猿、雲鶴、東後、南姬、北俠最享盛名,再來便是一宮、二院、三幫,除了纖手幫是在三年前由愚姊妹所創崛起武林之外,天劍、鐵騎兩幫則較一宮慢了十餘年才享譽扛湖。你父乃是帝王宮主,而你母是五奇中的東後,當然是名震天下的名人了。”南宮遠聞言內心極是驕傲,自己父母都是武林高人。李秋萍又說道:“五奇和帝王宮主,在昔年雖然享譽大名,但因他們武功太高,神出鬼沒於天下,武林中可說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當今五奇一震,除了你雙親之外,天猿、雲鶴、南姬、北俠,咱們都已見過了。”南宮遠嘆聲道:“這樣說來,你也清楚我父母的事蹟了?”李秋萍道:“關於一宮,這個名詞,雖然早在四十餘年前就、有,但帝王宮到底在什麼地方,是怎麼一回事,根本沒人知道。”李秋蘭突然說道:“我想起一個人來,他好像知道帝王宮之名。”南宮遠急問道:“蘭妹,他是誰?”李秋蘭突然轉身下樓,說道:“你們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叫他來。”李秋萍暗暗忖道:“不知妹妹要叫誰?”李秋萍見妹妹下樓去後,她幽幽嘆道:“遠弟,想不到我們是同師同門之人,若早知這種事,以前也不會發生那些不愉快的誤會。”南宮遠笑道:“萍姊姊,你怎麼又提起以前之事?”李秋萍幽聲嘆道:“我們今後獻身蒼道盟,也只有以前的回憶,才是最深刻的。”南宮遠怔了一怔,不知她話中含意是什麼?李秋萍突然眼望著南宮遠,說道:“遠弟,我有一句話問你,請你能夠坦白地說出來。”南宮遠道:“不知姊姊有什麼話?”李秋萍道:“自我父母雙亡之後,我們李家是我居長者,所以我有為人長者之責任,現在我有一件心事,始終不能解決,但自遇—亡你後,我已經……”南宮遠睜著眼睛問道:“姊姊,你到底要說什麼,請直說無妨。”李秋萍道:“秋蘭妹妹的終身大事。”南宮遠聞言心頭一震。李秋萍頓了一頓,接道:“由這十餘日的觀察,我知道蘭妹妹已經深深地愛上你,她自幼失去父母的慈愛,但願她將來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得享天倫之樂,遠弟,我問你,我想將妹妹終身寄託於你,不知你?”南宮遠聞言,星目凝望在她在臉上,只見李秋萍目光深含著一股柔情,幽怨,雖然她容顏極是平靜,毫無喜怒之色露形於外,但南宮遠知道她內心中有著一種悽怨和失落之情。是的,李秋萍此刻心中有著極大的傷痛,要知南宮遠是她心中所愛的人,因為她不願奪妹妹所愛,所以願意犧牲自己的愛情,來成全自己的妹妹。雖然南宮遠首先對李秋蘭生起情愫,但他和李秋萍七八日朝夕相處,深知李秋萍那種果斷勇毅而又具有女性溫柔的女子,可說是天下難尋,要知天下沒有一個女人是十全十美的,但他覺得李秋萍的確是一位十全十美的人。李秋蘭雖然聰慧過人,美麗、純潔、溫柔,但她外表顯得太孱弱了。南宮遠並非移情別戀李秋萍,而是他有一種一箭雙鵰的心理。他在荒山中已經想過,自己若能娶她們姊妹為妻,那豈不是一件極端幸福美滿的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萍姊姊,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看重可是我……”李秋萍怔丁一怔,道:“你……你不愛她?”南宮遠搖搖頭道:“不是。”李秋萍驀然看到南宮遠雙目中露出一縷情芒,她芳心一震,暗道:“糟了!想不到他已經對自己生起情來,如果我不趕緊想辦法的話,我定會落個奪妹妹愛人的罪名。”李秋萍迅快地別過頭去,冷冷說道:“既然不是,是什麼原因?”南宮遠嘆道:“我想,我們在這時候談這種事,未免太早了,何況我最近得知身世之謎,內心煩惱得很,所以,我想請你將這事等待日後再談。”語聲剛落,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李秋萍暗中一嘆,轉身走到廳口。只聽呵呵輕笑聲,道:“聞說南宮老弟有緊要事相商。”南宮遠聞音已知是關東大俠公孫笠,他趕忙走出迎接笑道:“夤夜深更,攪擾公孫大俠清夢,真是對不住,南宮遠首先向你致歉了。”說著,他深深向公孫笠躬了一禮。公孫笠呵呵一笑,握住南宮遠的手說道:“若不是李盟主姊妹絕禁大選前夕套交情,兄弟可要和老弟徹夜長談以述闊別恩情,怎麼說擾我清夢,其實我躺在床上並沒閤眼呢!”李秋萍說道:“公孫大俠為著本盟中大事,常常深夜長思,真是令人可敬可佩。”說著,四人分坐廳中。李秋萍說道:“公孫大俠,我師弟有一件事想請教你。”追風秀士公孫笠聞方,張大眼睛問道:“怎麼?你們同是鐵笛怪俠老前輩的門徒。”李秋萍道:“極是慚愧,今夜我才知道遠師弟和我們姊妹同一恩師。”風秀士公孫笠笑道:“除了鐵笛怪俠以外,天下間有哪位高人,能夠訝教出椽南宮老弟這樣出眾人才。”南宮遠嘆道:“公孫大俠,你不要折煞我了。”追風秀士正色說道:南宮老弟,不是我自誇是識途老馬,自我初遇南宮老弟,我便感到你是一位傑出的青年。”李秋蘭嬌聲笑道:“現在大家言歸正傳,公孫大俠,小女曾經聽你談過帝王宮之事,今夜我師兄想伺及關於帝王宮一些事情。”追風秀士公孫笠聞言,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沉聲問道:“李姑娘,你何時聽到我談起帝王宮的事情?”李秋萍、李秋蘭、南宮遠看他驟變的臉容,心中不禁各自一震。李秋蘭道:“公孫大俠,你曾在一個風高黑夜裡獨自徘徊樹下,長吁短嘆喃喃自語。請恕小女偷聽到這些言語。”追風秀士公孫笠突然仰首長嘆一聲,道:“南宮老弟,要問什麼事?我盡我所知告訴於你。”南宮遠心中一陣激動,說道:“公孫大俠,我要問的話,對於我極關緊要,請你能夠不吝指示,南宮遠定然銘感心中,沒齒難忘。”公孫笠見狀微怔,道:“帝王宮和你有什麼關連嗎?”南宮遠點點頭,說道:“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是我的父親,東方後白黛美是我母……”追風秀士公孫笠突然站了起來,撲向南宮遠。李秋萍和李秋蘭見狀大驚,也同時站了起來。只見公孫笠雙手抱著南宮遠,激動地說道:“……你,你是師父之子?是真的嗎?當真的嗎?”李秋萍姊妹聞言又驚又喜,想不到公孫笠竟然是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之徒弟,要知當今天下武林中人,沒一個人知道公孫笠是哪一派的人,而他自己也從沒說過他的師門。南宮遠也呆愕住了,他星目凝望著公孫笠,激動得熱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公孫笠微拭淚水,突然仰首一陣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師父已經有位後人接續香火,哈哈哈……我公孫笠太欣喜了。”南宮遠啊了一聲,熱淚潸潸地叫道:“公孫大俠,不,師兄,你真是我父母的傳徒嗎?”李秋萍和李秋蘭也感到其中內情複雜,公孫笠是玉修羅南宮豪之徒,怎麼他不知他師父有這個兒子?追風秀士公孫笠慢慢控制住激動的情緒,退到椅上緩緩嘆了一口氣,道:“李盟主,你們現在都感到無比驚疑吧?”李秋萍點點頭,道:“其中定然有著一段內情。”公孫笠又嘆了一聲,說道:“我雖然是玉修羅南宮豪唯一傳徒,但我卻是為師父驅逐出師門的人。”南宮遠滿臉驚疑,問道:“我父親怎麼會將你驅出師門?”公孫笠雙目望著屋頂出神,良久良久,他才吁了一口氣,說道:“這是我的過錯,我並不埋怨師父,只有自己心感慚愧,難對師父培養之恩,唉……這內情說來話長了。”南宮遠道:“公孫師兄,你若不介意的話,是否能夠說出被我父親驅逐出門的原因。”公孫笠沉嶺了一會,說道:“我是犯了背師欺祖之罪。在我從師三年後的一日黃昏,我在一座峰谷救了一位欲投崖自盡的少女,這個女子長得極端美麗迷人,當時我問她為何要尋死?她哭哭啼啼地說:她們一家人在路上遇了強盜,老少十三口全被殺光,只她一人逃出,她感到迷迷茫茫的塵世,無人投靠因而尋死。當時我也覺得一個年輕女子,遭受到這種慘變,實在可憐。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輕信這位女子的話,揹著師父將她安置在我的房間裡,我想:過一二日便要想法子將她安置到別處,哪知這個少女在這二日裡,對於我的飲食起居,照顧殷勤,細微備至,唉……”公孫笠又嘆了一口氣,接道:“在那日我向她說,要將她送到一位遠親家裡,而她竟然搖頭拒絕,雙眼露出一股悽楚、哀怨的眼光懇求著我。真是慚愧,我竟然被她那滿含柔情的幽怨的眼光溶化了……我就這樣揹著師父將她藏匿在我房內二個月。一日傍晚,我由師父處回來,這個女子竟然聲影無蹤。這女子走後三日,師父發現一部武林秘笈遺失了,師母一本平常日記也丟了,當時師父師母極是緊張,顯然這部武林秘笈與日記,對於師父師母很是重要,我看師父師母那種惶恐緊張的情形,心中大驚,向師父訴說出救留那少女的經過,師母當然追問我那少女的形狀,師父師母聽了臉色驟變,也無比的震怒……我夢想不到那悽楚可憐的弱女子,竟是名聞江湖武林韻豔賊紅燕子姚薰妹。”李秋萍點頭說道:“紅燕子姚薰妹,在昔年確是名震江湖武林黑白二道,不過她的名字好像已經不再聽人說過。”公孫笠嘆道:“師父師母,當時親自出動,查遍了天涯海角,但紅燕子姚薰妹的影兒,已不知在何處?師父當時想將我處死,而在師母懇求之下,將我驅逐出門,斷絕了一切關係。”公孫笠說到此處,聲音顯得極是沉痛。南宮遠輕然嘆道:“這種遭遇,換了任何人都會犯錯的,師兄,你也不必太自責。”公孫笠激動地說道:“本來我當時感到遭受這種罪責太重了,哪知一年後,傳聞師父母發生慘變,我才知道那部秘笈和日記,關係著這慘變,我……我真是太對不起師父師母了。”公孫笠竟然又滴出數滴眼淚。南宮遠顫聲問道:“我……父母死了嗎?”公孫笠搖搖頭道:“不知道,十餘年來,我四處查探師父師母的下落,但始終沒有頭緒,就是那紅燕子姚薰妹也如石沉大海,不過我知道師父師母可能遭害了……因為凡是和師父師母有一面之緣,或有著關係的人,竟然全部被殺害,總共有三百多條人命,而且都是神秘地死亡。”南宮遠和李秋萍、李秋蘭聽得心中暗駭,想不到這事情牽涉這麼廣。南宮遠突然問道:“師兄,你是不是能夠形容出我父母的臉容,讓我能夠得知他們老人家長像如何?”公孫笠笑道:“你父親號玉修羅,因人長得極端英俊倜儻瀟灑,可說是當時舉世美男子,你母親更不用說,她被天下武林稱謂東方後,其美麗淑慧可想而知,她和南國仙姬,被人推崇為天下二位美人。”李秋萍點點頭說道:“公孫兄,說得不錯,那南國仙姬在今夜雖然臉蒙著白紗,但其體態、肌膚、輪廓,令人不見可知她是位很美的人。”公孫笠臉色微變,問道:“怎麼?剛才的敵人是南國仙姬嗎?南宮遠點點頭,將那些情形說了一下。”公孫笠嘆了一聲,道:“鐵笛怪俠留給你的信,給我看看。”南宮遠由懷中取出那封信,公孫笠看完後,他雙目呆直地望著屋頂出神,其實他腦海裡正在想著這件事情的種種原因,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公孫笠方說道:“師弟,由此看來,你父母確實牽帶著一件重大的武林秘密,你不要急,終有一日我們會查出這事情真相,我公孫笠這一生無論如何也要為著這件事奔波,至死不辭。”南宮遠嘆聲道:“為著在下這件事情,勞碌你們整夜,現在已經快要五更了,不知秋萍師姊有什麼事指示去做?”李秋萍道:“我和妹妹商量了很久,盟主之人選切不可選中我們姊妹,因我們是個女兒身,終有一日會放棄這江湖武林生涯的。”南宮遠微然一笑,道:“師姊,你怎麼搞的,自己禁止眾人談論大選之事,而自己竟然舞起弊來。”李秋萍一呶嘴,道:“你若選我,當心我和你過不去。”南宮遠笑道:“你竟然威脅起我來了,哈哈……不是說我有未卜先知之術,蒼道盟,盟主早巳非你莫屬了。”李秋蘭道:“我們蒼道盟的組織,除了盟主之外,附設副盟主,再來是二壇,壇下設堂,堂下又設香主之位。”公孫笠點頭說道:“李姑娘,設計得極是得宜。”李秋萍掠望一下窗外天色,說道:“我們現在要開始準備大選工作了。”原來這時山坡下傳來陣陣人語,顯然蒼道盟弟子已經開始工作了。這個幽谷,四周峭壁千仞,除了午時前後幾個時辰之外,滿谷蔭影有若黃昏。正午時分,藍天如碧,冬陽中空。幽谷中那片三四畝的草地上,排滿桌椅,四周人影綽綽,大約有五六百人,這些人全是蒼道盟的精華,羅致了天下各地的江湖武林人物。他們在午時三刻,舉行了一個歃血為盟的儀式,每人手臂上都劃破一道血痕,將自己的鮮血,滴進一個盛滿酒的大缸裡。然後每一人盛滿一杯血酒,只見李秋萍高舉血酒,朗聲說道:“乾杯!”一聲震盪蒼穹的“乾杯”聲中,各人仰頸將這杯血酒乾了。在這個時候幽谷中的蒼道盟弟子,全部聚集此地舉行歃血儀式,一些關卡都無人看守。只見三個灰衣老僧在陽光下,恍似幽靈鬼魅般的閃到前面席上。其中一人左手迅如電火一般,猛向舉酒而飲的南宮遠右腕脈門扣去。這一下出其不意,任你武功多高也無法防範,何況突襲的乃是少林絕派絕無僅有的七老之一。南宮遠警覺人影逼身之際,自己手腕上脈門已經被人手指扣住,他大驚之下,握住掌中的酒杯,急彈出去,五指一翻,竟然也扣住了來人脈門。一聲冷哼,二人各運勁道互撞了一下,但都沒掙脫對方如同鋼環的五指。南宮遠看清偷襲的人,臉色驟變。原來三位老僧,乃是和南宮遠曾經搏鬥過的心禪堂七老中的靜水、靜火、靜土,抓扣住他的人則是靜水老僧。李秋萍、公孫笠、李秋蘭、林豹等高手,齊齊飄閃過來。突聽南宮遠喝聲道:“你們站住,這是少林七老僧的三位。”武林九大派中人,聞聽三僧是少林七老,不禁心中暗駭,因為他們都知道少林七老,無論是哪一代,通常都不踏出少林一步,而今日七老卻向南宮遠下手,顯然他們之間有著極端重大的事情。李秋萍、李秋蘭、公孫笠他們知道南宮遠因誤會大鬧少林寺那段事情,這時聽說是少林七老僧,臉色頓變,他們知道事情麻煩了。靜水老僧見自己內功無法控制他右腕脈門,左手一招“揮塵清談”,疾向南宮遠胸口劈了過去。南宮遠讓開這一掌,左手卻探臂一拳,向靜水老僧打去,靜水老僧想不到南宮遠避掌、還擊能一齊出手,這一拳迫得身子向後仰倒了下去,兩人互扣著的手指,仍然沒有分開來。靜水老僧向後倒去的身子,突又挺起,左手一招“朝泛南海”平推過去。南宮遠心頭大驚,忖道:“少林七者果真難鬥!”他左掌“迎風斷草”掃襲脈門。靜水老僧一沉掌勢,讓開迎擊,左手施出十八羅漢掌,呼呼呼,雷奔電閃地搶攻三招。南宮遠讓開三掌後,立即報以顏色。他左手吞吐如電,還了三指。兩個人右手各抓著對方脈門不放,身子相距不過一尺遠近,各以左手攻敵,近身相搏。手臂伸縮之間,即可遍及對方要害穴道。略一失神非死即傷。這種別開生面的打法,是包括了機智,武功,對敵經驗的全面搏鬥,慘烈緊張,觸目驚心。群豪看得心中大驚,本來九派中人以為甫宮遠縱然武功再高;也難敵住靜水老僧七掌攻擊。哪知修忽之間,兩人已對拆了二十多招。在這二十多招中,南宮遠以奇詭的招式彌補了經驗的不足。靜火、靜土二僧,欲出手圍攻,卻被李秋萍等蒼道盟高手重重擋住,李秋萍知道南宮遠武功奇高,定可擋住靜水老僧,芳心略安。激鬥間,一聲冷哼……兩人身子倏地分了開來,只見南宮遠神靜氣閒,閃出六尺開外,朗聲說道:“靜水老禪師,你暫請住手,容我說幾句話。”但見靜水老僧,臉泛殺機,沉聲喝道:“狂徒,你還有什麼話說,本派已經跟你仇深似海,還不跟我們上少林寺,更待何時?”公孫笠呵呵一笑走了過來,抱拳向靜水老僧行了一禮,說道:“老撣師,請你們聽我解釋,那日之事全是誤會……”靜土老僧冷笑一聲,喝道:“什麼誤會?少林派中人這般好說話嗎?”南宮遠朗聲道:“老禪師,請你們恕我當時不察原因。”靜土老僧喝聲道:“狂徒,你便是怎麼說也難逃一死,還不趕快束手就縛?”李秋萍臉罩寒霜,緩步走到靜水、靜土、靜火三僧面前,冷冷問道:“三位得道高僧,你們知不知道本盟今日歃血大盟?”靜火老僧輕哼了一聲,道:“難道你們蒼道盟要替這狂徒出面?”李秋萍風目閃光,叱聲道:“縱然我盟中人跟貴派有何仇恨,但你們入門擅自捉人,是否違背了武林規矩?”李秋萍這一發怒,鳳目深含著一股迫人的英氣,絕麗的臉容露出一種令人不可侵犯的神色。三僧被她這一聲叱喝,竟然各自呆了一呆。李秋萍繼續接道:“你們擅闖本盟總壇,已經存著對本盟無比蔑視,竟然還在本盟歃血大盟儀式中搗亂,顯然是欲要破壞本盟的團結。”李秋萍語音剛落,群豪竟然出聲罵道:“將這三個禿驢攆出去,他媽的臭和尚,哼,我平生最氣恨假仁假義惺惺作態的少林和尚了。”群豪你一句,我一言,剎那間群情沸動,突聽少林三僧暴吼一聲,各自劈出二股劈空內功,向群豪打去。要知三僧功力極端絕高,這六掌又是他們怒極而發,勢如海濤怒嘯,排山倒海。眾人中傳出一片怪叫聲,四位蒼道盟弟子被震得當場斃命,三人口吐鮮血,身軀飛起一丈多高。靜土老僧陰惻惻冷笑一聲,喝道:“如不交出那狂徒,我們三人可要大開殺戒了!”忽聽一人冷冷說道:“禿驢,你們竟敢傷人?”群豪中走出一位身材矮小,精悍枯瘦的老頭子,這人乃是鼎鼎大名的黑龍江大盜雨傘俠柳飄揚。柳飄揚口中說著話,眼若閃電,手中雨傘帶起了陣陣風嘯之聲,攻向少林三僧,嗖嗖嗖……柳飄揚的雨傘,竟然射出三道烏光,隨著招式,疾射出去。這一招,歹毒至極,三僧想不到他傘中會射出暗器,一時退避不及,三僧身上袈裟被那三道烏光劃裂開一尺長口子,鮮血淋漓。柳飄揚一傘擊出,大喝一聲,凌空而起懸空揮動雨傘,化出滿天傘影,連人帶傘疾向三僧罩下。這一招正是柳飄揚伏魔傘法中最奇奧的一招“天河倒掛”。少林三僧突然大吼一聲,三人身軀微蹲,六掌齊揚。但聞柳飄揚輕哼一聲,疾擊而下的傘影,倏然斂去,懸空個大轉身,飄落到兩丈外,臉色鐵青,一語不發。群豪中跨出一位清瘦慈祥的長者,探手入懷摸出一粒丹丸,道:“柳兄接住,試試兄弟這雪蓮丸功效如何?”柳飄揚接住雪蓮丸後,立時吞入口中,但覺一股微帶苦味的涼液,直入咽喉,登時滿腹清涼,大感舒暢,連聲笑道:“遇到命不絕賜贈靈丹,我這糟老頭大概死不了。”原來那老者乃是名聞天下的神醫、命不絕年龍回先生。少林三僧被柳飄揚暗器擊中之處,突然微微發熱,心中大駭,知道暗器含有奇毒,三僧齊怒,這一怒非同小可,只聽暴喝一聲,三人撲入人群中,六臂翻飛,猛劈猛掃、屜開瘋狂也似偽屠殺。眨眼間,慘叫聲連續響起。已有六七位蒼道盟弟子被掌力震死。突聽李秋萍叱聲喝道:“大家快閃開。”她雖然嬌如春花,卻有一種懾人的氣度,她這一喝,本是湧向三僧的群豪,都禁不住收住腳步。李秋萍喝聲剛落,站在她左側的南宮遠已經翻腕拔出青龜劍,忽地一振手腕,身劍合一,凌空直飛過去。原來南宮遠目睹少林三僧這種殘殺舉動,已經無法再忍受,他要以馭劍術阻止他們殘殺。要知馭劍之術,是劍術中最高的一種功夫,南宮遠雖然未練到絕頂,但威勢已是驚人心魄。但見一道青光,疾如閃電,直向三僧罩下。群豪有的人迷戀於劍術,他們都想獲取高峰上的馭劍之術,均不得要訣,毫無成就,過時目睹馭劍飛空之術,震駭之下,大聲讚道:“好劍法,今日算開了眼界,他是誰?”三僧只見一道青光卷帶著凌厲的劍風而入,看不清對方人影,空負一身絕技,不知如何出手招架,驚急之下——他們竟然衝身躍退,出手間,各自抓著一個人,猛向那矯如游龍的青光投去,人出手,緊接著,又打出三股劈空罡氣。南宮遠怕傷到本盟弟子,只得散去馭劍真氣,白光一斂,人影驟現。但那被拋向空中的三位弟子,卻被三僧劈出的罡氣擊得四肢斷折,心脈寸斷,慘哼半聲。三具屍體靡落地上,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突見三僧人影驟閃,直向谷外馳去。但見青影一閃,李秋萍凌空而起,疾如電光一般,由三僧頭上飛過,翻身攔住了去路,道:“你們三人就這樣走了麼?”靜水老僧怒吼一聲,舉手一掌劈去!李秋萍嬌軀側讓,纖指輕彈,一縷指風急襲向靜水老僧脈門。他知道李秋萍這一指,乃是極難練的佛家“彈指打穴”神功,單是這一門功夫,就需要三十年的時間,而李秋萍看上去只不過二十來歲。李秋萍雙肩微晃,欺身擊進,迅如電光石火般劈出三掌。三僧施展少林絕技,“移形換位”的身法,避開三掌快打,錯掌反擊,展開快攻,疾如車輪飛轉,倏忽之間,連攻了二十多掌,忽聽南宮遠喝聲道:“師姊,你退開!”喝聲中,南宮遠手提青龜劍衝了過來,“嗨!”一聲吶喝。青龜劍,寒芒流動,似點似劈似掃似刺。一聲悶哼,劍光突斂。三僧踉蹌退後幾步……只見他們手臂上鮮血滴滴灑落地上。三僧轉身幾個縱躍疾惶逸走。南宮遠左手倒提青龜劍,望著三僧,悽聲嘆道:“師父叫我容讓他們幾分,沒想到今日和他們仇更加深了。”李秋萍風目充滿著驚奇之光,凝望著南宮遠。原來南宮遠最後這幾手劍法,太令人驚歎了!群豪都不知道南宮遠如何出劍傷了少林三僧,就是李秋萍那種銳利目光,也無法看清他的劍式。要知南宮遠這一招劍式,乃是雲中一鶴所傳授的“萬流歸宗”那招舉世無儔的奇異精奧劍術。縱然少林三老內外功力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但也無法破解這招蓋古凌今的劍術,只得倉皇而遁。李秋萍臉泛怒意,冷哼一聲,道:“今日讓他們這樣離去,實在便宜了!”南宮遠轉首看到地面上的屍體,嘆聲道:“這是我的過錯,唉!害死了這些兄弟,我真是慚愧極了。”李秋萍知道他心中內疚得很,於是轉怒為笑道:“你不要引為己傷,少林三老真也太咄咄逼人了。我們即刻舉行盟中大選吧!”南宮遠緩緩將青龜劍回鞘,跟著李秋萍走回首席。李秋萍站立席前,略整秀髮,朗聲說道:“死去的兄弟,本盟大選後,將隆重舉行葬禮,以慰英靈,現在我們即時選舉盟主,請大家舉手指名。”她語音一落,只聽見一陣如雷般的呼聲,道:“我們選李秋萍小姐為蒼道盟盟主,我們選……”呼聲震天,直衝雲霄。李秋萍看到眾人熱烈支持自己,呆了一呆,風目望著眾人。南宮遠、公孫笠、李秋蘭等人鼓掌歡呼。李秋萍玉手微招,眾人呼聲方落,她發著激動的語音,說道:“小女李秋萍何德何能,竟然蒙受諸位擁戴,真使我衷心感激。我不知要用什麼言詞來謝謝各位……”一個人在極度的悲傷,抑或極度歡喜中,總是語言阻塞的。李秋萍現在心內有很多話要說,但卻說不出口,只有她臉上表情和那雙鳳目,代替她的話語。良久良久,李秋萍方說道:“蒼道盟主已經選定,現在選位副盟主。”突然群豪中有人說道:“副盟主以及另外人選,請李盟主指派,因我等對於某些英雄豪傑不太熟悉。”此語一出口,群豪同聲贊成李秋萍指派人選。李秋萍沉吟了一會,說道:“既然諸位信任於我,我就提名人選,然後再給眾位複選,如果你們對於我所提名的人,有何意見敬請發言,蒼道盟是天下英雄豪傑為著消滅邪惡,支持武林正義組織而成,因此大家一定要推賢選能。現在我提名副盟主為關東大俠追風秀士公孫笠先生,諸位對於公孫笠先生很是熟悉,不用我再多介紹,不知諸位意下如何?”群豪鼓掌歡呼道:“李盟主指派的人,正是我們心中想選的人,大家擁護公孫笠大俠為副盟主。”關東大俠公孫笠站起身來,向李秋萍躬身一禮,說道:“公孫笠謝謝盟主提名。”說罷轉身向群豪抱拳作禮。李秋萍望了群豪一眼,說道:“本盟除了正副盟主之外,另設二大壇,壇下設堂,堂下立香主之位。二大壇主可說是本盟核心人物,諸位聽我提名之後,慎重考慮後再作表決。曲星壇,主管蒼道盟一切建設、整軍、作戰的計劃,兼任護法之職,本壇下面不投堂主、香主之位,只選一位壇主。”她略微頓一頓,接下說道:“曲星壇主,我認為要一位極端機智聰慧的人……”她語音沒落,群豪已經齊聲叫道:“曲星壇主,我們推舉李秋蘭小姐擔任。”要知李秋蘭在天下江湖武林中,已經被公認為女諸葛,所以群豪不加思索提名贊成。李秋萍也知道這曲星壇主非自己妹妹擔任不可。她點頭說道:“另外是洪武壇,這一罈是蒼道盟的主力,統帥本盟群豪和敵人作戰:曲星壇主可說是本盟文相,洪武壇主則是武相,當然有…—位武林高超絕倫的人擔任,這個人選你們考慮一下。”突聽崑崙劍野真人說道:“洪武壇主,貧道擬想南宮遠少俠極是適宜。”鐵柺子寇時局也呵呵笑道:“南宮遠少俠年紀輕輕,武功凌絕天下,這是眾人有目共睹,除了他之外,我們還要選誰?”群豪一齊接聲贊成南宮遠任洪武壇主,他們剛才都見識過南宮遠絕奧的劍術,雖然有些不認識他的人,但也隨聲選他。李秋萍轉首對著南宮遠微然一笑,道:“洪武壇是本盟的主力,壇下設立內一堂外五堂,三十六香主之位,等會再請南宮遠壇主佈署。”南宮遠吶吶道:“我……我……我怎麼能當壇主。”李秋萍鳳目含威望了南宮遠一眼,道:“群豪選振你擔任這要職,難道你要藉故推辭嗎?”南宮遠哼一聲,道:“洪武壇主,遵照盟主之命就是。”李秋萍嫣然一笑,轉首向群豪說道:“本盟有中原九大門鞭的崑崙、青城、華山、終甫、點蒼五派加盟,極感榮幸,因為五大派諸俠在派內仍有要職,一旦黃皇教消滅,各派也都要回去發揚奉撅門戶,所以本盟主不敢分派各位掌門擔任本盟另外職位,”她頓一頓接下說道:“崑崙劍野真人、華山寇時局、點蒼武正剛、終南龐冬諸位掌門,以及百毒叟郎逸道先生和林豹兄編入曲星壇下,擔任護法之位。”要知道這些人皆是名震江湖武林的一代宗主,他們加盟蒼道盟,雖然板是欽服李秋萍,但他們心內有著—種感覺,心想李秋萍若叫我們這些人擔任一些不三不四的職務怎辦?這時聽李秋萍分派他們為曲星壇下護法,不禁心中大喜,他們暗暗敬佩李秋萍,年紀輕輕竟然善懂人意。李秋萍轉首向公孫笠問道:“本盟三個重要基地的高手,是否已經全到?”公孫笠答道:“除了那些大國手仍然在基地之外,其餘全部到達。”李秋萍沉吟一會,嬌聲說道:“洪武壇內一堂是正道堂。正道堂乃是本盟維持紀律的一堂,堂主由柳飄揚先生擔任,不知拱武壇主意見如何?”甫宮遠微然一笑,道:“盟主之見甚是,柳飄揚大俠武功絕高,若另換他職,未免不太適合。”傘俠柳飄揚哈哈一聲大笑,道:“柳飄揚昔日是盜賊,沒想到今日卻擔任正道堂主,要維持蒼道盟的紀律了。”李秋萍又說道:“十二煞手編入莊道堂下。”只見十二位藍衣中年人應聲而出,這十二人個個面目冰(缺347-350頁)月光下,更見她雙目清澈如水,閃泛著一股迷人的柔光,她那彈指可破的嫩臉上,露出微微的笑靨,夜風拂著她額角秀髮,貼在她頰上,她是那麼純潔,有如……南宮遠星目含情地望著她,道:“你很美!”說著,他手指輕移她掩唇的幾根秀髮,輕輕在她櫻唇上吻了一下。李秋蘭哼了一聲,道:“你真壞!我不來了。”她說著,轉身倒在柔軟的草地上。南宮遠緩緩蹲下身子,斜臥她身側,低聲問道:“蘭妹,我壞在哪裡?”李秋蘭櫻唇欲張,但,“吱”的一聲……甫宮遠的嘴唇已經壓在她唇上。這一吻……二人的血液脈膊加速。加之酒氣助力,少女的熱情,立刻噴發出來。李秋蘭雙臂慢慢伸到他的頸間。她胸部有規則的起伏著。在兩入迷迷沉沉的融化在甜蜜的愛情熱吻中。突然峰谷那邊傳來一縷歌聲……這歌聲,雖然極是輕微,但已經驚醒了陶醉於幸福深淵中的男女。南宮遠翻身坐了起來,傾耳細聽。這歌聲,極是悲愴淒涼。李秋蘭滿臉驚異之色,道:“什麼人?會在這荒山深夜中唱歌?”南宮遠低聲說道:“那人就在前面峰谷中。”李秋蘭忽然咦了一聲,道:“那人唱的歌聲很是怪異,像似在呼喚著—個人的名字似的。”南宮遠臉色微變,道:“他那歌聲,好像是對準著我們唱的,蘭妹,你向南方走十丈,看能否聽到歌聲?”李秋蘭依言跑出十丈之外,哪知歌聲已經杳然。她迅快又跑到原處,歌聲依然。她這下感到驚奇萬分,南宮遠道:“我們過去看看。”兩人展開輕功,翻過一道峰嶺,來到一處小坡,稀疏鬆林下像幽靈似的凝立一條黑衣人影。他正仰首歌唱著,音韻悽愴悲涼。南宮遠和李秋蘭,緩緩地走了過去。這黑衣人見二人走著,竟然毫無半點舉動,仍然繼續仰首高歌著。南宮遠劍眉微皺,他細打量黑衣人,只見他面目蒼老,白髮蒼蒼,身材矮小,黑綢長衫。一縷高昂悠長的歌聲,直衝雲霄,悠悠不絕。黑衣老者雙目微然掠望兩人一眼,轉身就走。南宮遠見他要走,忙叫道:“閣下請停停步。”黑衣老者像似沒聽到南宮遠的語聲,仍然向前走去。南宮遠急走兩步,道:“閣下慢走一步!”突然黑衣老者身轉過來,一聲不響,疾向南宮遠衝躍過來。右手呼的一聲,一掌猛向南宮遠肋間,“期門穴”擊來。南宮遠怔了一怔,想不到這老者沒說一句話,出手就打,而且這一掌,含蘊著極端凌厲的內勁。南宮遠身子微搖,斜躍出四尺,喝問道:“閣下這麼魯莽出手為什麼?”黑衣老者未容他說完一句話,身腰微挫,如影隨形一般疾欺過來,探手向南宮遠抓去。他出手一抓,速度奇快,招式詭異至極。南宮遠心頭一震,向後躍退了一丈四五。哪知黑衣老者,猛然凌空飛起,雙掌一先一後,相連拍出。南宮遠冷哼一聲,道:“閣下這般咄咄逼人,恕我無禮了。”呼的一掌,劈空打去。南宮遠那股內勁一和對方潛力相接,“波”的一聲勁響,南宮遠整個身軀被一股潛力,震得氣血浮動,後退三四步。李秋蘭驚叫一聲,撲了過來。這時黑衣老者身子一落地,右掌緩緩推了出去。一股潛力帶著銳嘯聲,壓了過來。南宮遠喝道:“蘭妹,退開。”南宮遠左手疾伸,拉開擋在身前的李秋蘭。黑衣老者推來的內力,已經近身,南宮遠右掌疾翻,硬接了這股凌厲絕倫的勁道。雙方內力一撞,南宮遠臉上微微變色,身軀搖顫,衣衫波動,但他仍然把這一掌接下了。黑衣老者見南宮遠連續接了自己二掌,心頭微震。黑衣老者冷嗤一聲,右掌忽在他推出的右腕一按。那擊向南宮遠的潛力,忽的加強,重重疊疊,直逼過去。南宮遠只覺那重疊撞來的勁道,一次比一次強大,一道比一道凌厲,而且綿綿不約,有如黃河決口一般。—他不禁心頭大駭,想不到這矮小老頭掌力這般雄厚。片刻之間,南宮遠已然汗如雨落。李秋蘭剎那間,覺得這黑衣老者的功力,較少林寺的三老任何一人來得雄厚,不知這人是誰?李秋蘭知道南宮遠和對方較上內力,既難移動一步,又不能收掌後退。她芳心大急,說道:“南宮哥,我去叫姊姊來。”她雖然如此說著,但人卻沒離開,因她怕一離開,南宮遠巳然被人掌力震斃。那重疊逼去的勁道,連綿如浪,一次緊接一次。南宮遠知道只要自己一收右掌抗拒對方的內力,勢必要被彈來的潛力當場震斃,但如再撐下去,亦將活活累死。進既不得,退亦不能,場面尷尬至極。李秋蘭這時急得芳心無主,她悽聲叫道:“遠哥,你再撐一下,我放射信號箭。”“嗤”的一聲急響。李秋蘭已經點燃了一支沖天火炮,升空射去。轟的一聲,在空中爆了開來。這時,突見黑衣老者按在右腕的左掌一收一拍。南宮遠突覺逼身潛力,一減一加,當即被震得向後退了三步,但他仍然接住黑衣老者的掌力。黑衣老者見南宮遠沒被這一道潛力震傷,心中也不禁暗駭,他記得天下間,沒有一個人曾經逃從他的掌力礙生的。就是和他平輩的武林五奇,也沒有一人敢和他硬碰掌力。沒想到這位後輩小子,競能跟自己比試掌力,支持這麼久。南宮遠這時已經精疲力倦,他黯然一嘆,沒想到我南宮遠竟然要死在這不知姓名的老人手裡,他不知道這老人為何一見面便要將自己置於死地?我南宮遠當真要這樣死在他掌下嗎?這時南宮遠身軀已經緩緩向後傾斜,顯然他已經無法再支持下去了。黑衣老者雙目掠過一絲殺機,愈來愈盛。李秋蘭厲叫一聲,她閃身向南宮遠後面撲去!她悶哼一聲,整個嬌軀飛出丈外。原來黑衣老者和南宮遠比試掌力,他們四周圍的空間已經佈滿了一道剛猛無儔的罡氣,令人無法近他們身邊。南宮遠聽到李秋蘭悶哼聲,心中大急。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南宮遠吶喊一聲,他本是和黑衣老者對掌的雙手,猛然收掌向側擊去。他的身軀竟然凌空飛起,有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懸空打了幾個筋斗,才落實地,但他卻沒受半點傷。就在南宮遠飛起的當兒……黑衣老者來不及收回掌力,整個身軀衝出七八丈。劈啪!一聲,黑衣老者那股掌勁,擊倒七丈外三株松樹。黑衣老者停下身子後,沒有再向南宮遠出手攻擊,他仰天發出一聲極是淒涼悲愴的長嘆。黑衣老者像似為著南宮遠逃脫他掌下而長嘆,南宮遠緩緩走到李秋蘭身側,只見她張大眼睛,顫聲問道:“你……你沒受傷嗎?”甫宮遠搖頭道:“沒有。你怎麼樣了?”李秋蘭站了起來,嬌容泛出一絲喜笑,道:“我不要緊。”南宮遠長吸幾口氣,突然伸腕抽出那柄青龜劍。突聽黑衣老者陰惻惻的一聲冷笑,道:“你將冥陰金錢和南國仙姬的錦囊拿出採。”這一句話,有如晴空一聲霹靂。南宮遠驚喜道:“你,你是來索取冥陰金錢的嗎?”——xmwjw掃描,ljdone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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