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文學 > 言情小説 > 《月光下的銀戒》在線閲讀 > 第七章

第七章

    自從親眼見到父親入土之後,惜惜懸浮已久的心終於歸了岸,而且,諸葛揚也答應她,會在後院廳堂擺設父親的靈位,以便她早晚祭拜。

    驀然間,前廳一陣陣嘈雜聲驚擾了惜惜,她將剛繡好的羅帕往腰際一放,繼而款款往前廳走去。

    那時候的姑娘家,未經主人的召喚是不能至前廳露臉的,所以,她只好躲在一旁偷聽,並從門縫中一解好奇之心。

    咦!是一名女子大剌剌的坐在主人的上位,還蹺起二郎腿,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她並不是很漂亮,但,看其舉止、動作,像是楚館中的人,她怎麼會堂而皇之的跑來瓊宇軒呢?

    又一陣更狂烈的鬨然聲,將惜惜拉回了現實,只見大廳的下人們全都魚貫而出,圍上甫進門的諸葛揚。

    此時,管家陳伯趕緊擁上前問道:“公子,有位姑娘説要找你,我問她有什麼事,她硬是不肯説。”

    “你別急,陳管家,我去瞧瞧就是了。”諸葛揚灑然自若的説道。

    一進廳內,諸葛揚也愕怔住了,他沒想到竟會是豔紅。她不是遠在江南,怎麼會跑來這呢?

    “豔紅,你怎麼來了?”諸葛揚不動聲色的問道,他知道她今日來找他絕不單純。

    “喲!怎麼了,才半年沒見,就那麼生疏啦!難道你忘了過去你可是我的常客。”她不規矩的摸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一把奪下她的手,寒心的問道:“豔紅,你怎麼了?從前的你並不是這樣的!”

    “那從前的我又是怎樣的?是這樣嗎?”她竟毫不知廉恥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手伸進諸葛揚的衣襟內。

    諸葛揚用力揮開她,“告訴我,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別人我不瞭解,但,我太瞭解你了。”

    豔紅乃諸葛揚的好友。她是徐邦之妻,三年前,在一場與仇敵的格鬥中慘死,諸葛揚即扛下照顧其遺孀及孤兒的責任。怎奈豔紅死也不願為他造成困擾,寧願下海維生,以支付其尚未滿五歲小女兒龐大的醫藥費,因為,她罹患罕見的怪異病症。

    此後,諸葛揚就常去看她、慰問她,不知情的人也只當他是豔紅的恩客,認為他倆之間關係非比尋常。

    豔紅的善解人意及深明大義,常為他解除了不少煩悶情緒,但,他們之間永遠只是這種旁人無法體會的君子之交。

    可是,她今天這種行徑卻讓諸葛揚傻了眼。

    豔紅斂了斂眼,只做片刻的沉默又故態復萌道:“我哪有什麼困難?只是想你,所以,就來看看你-!”

    “豔紅,徐邦是我的好友,又是你深愛的丈夫,難不成你忘了?”諸葛揚不可思議的説道。

    沒想到豔紅卻將手一揮,“別提他了,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提的。”

    話雖如此説,卻沒人看見她説這話時,眼中含蓋了無限的苦楚。

    “你可以不提,但我卻不能。”諸葛揚義憤填膺的説。

    “哎呀!你今天是怎麼了?老説這些不開心的事。是不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她故意往四處瞟了瞟。

    已探出頭的惜惜立即縮了回去。此刻,她的心在淌血,一陣陣尖鋭的痛楚深深的刺入心坎裏,心痛難忍。

    “豔紅,你在胡説什麼?若不是看在徐邦的面子上,我就立刻趕你出去!”諸葛揚兩眼如炬的狂跳着。

    “喲!從前你可是緊挨在我身邊,這會是怎麼了?竟説出那麼絕情絕義的話。”她更猖獗的緊偎着他。接着,又很大聲的説:“你那位新歡也得注意點,別落到我今天這種下場。”

    “砰”一聲,盆栽倒地的聲音由外響了起來。諸葛揚趕至一望,只見惜惜飛揚的裙襬消失在轉角處,他正想追上,卻被豔紅死纏爛打的拉住。

    “你放開!”他嘶吼。

    “不,我不能放。”她怎能放,這一放,她的小玉就沒命了。

    “你以為你不放,我就掙脱不開了嗎?”他氣憤的一踢,立刻踹開了她。

    就在他舉步離開之際,豔紅以無比悽慘的聲音叫出:“揚公子,求求你別走,求求你……”

    “豔紅?”諸葛揚停下了腳步,他明白現在的豔紅才是真正的豔紅,只是,他不解她有何苦衷,竟要如此踐踏自己。

    “願意告訴我實情了嗎?”

    豔紅點點頭,“能否找個隱密的地方,我怕……”

    “你怕有人竊聽?”諸葛揚替她接上。

    “這攸關小玉的生死,不得不謹慎。”説起小玉,她的淚又潸潸而下。

    “好吧!你隨我來。”他帶領着她往他房內的“凌煙閣”走去,還不放心的回頭看看惜惜適才隱身的方向。

    霍然間,他餘光瞄見了一條遺落在他腳旁白色的羅帕。拾起一看,一對鴛鴦蝴蝶栩栩如生般的繡在上面,其相偎相依的姿態讓人好生感動,在一角還單繡了個“惜”字。原來,這條羅帕的主人就是惜惜。

    他極其珍惜地將羅帕摺疊好,往前襟一放,喃喃念道:“既然已被我拾到,那它就是我的-!”

    此時,豔紅也開口了:“你很愛那位姑娘?”

    諸葛揚只是含笑説道,“先處理好你的事,我會去跟她解釋的。”

    豔紅也淡然一笑,跟着他往凌煙閣而去。

    ※※※

    “巧兒,大廳上的那位姑娘走了嗎?”惜惜問着為她送餐點進來的巧兒。巧兒經過了半個月的調理,已恢復的差不多了,一張圓圓的臉蛋又重現在她那可愛的臉上。

    “什麼走了!真搞不懂我們揚公子到底哪根筋接錯了,怎麼不趕走那個又老又醜的女人。”巧兒心無城府的説道。

    惜惜聽她這麼一説,整顆心沉落到谷底,“這麼説,她還沒走-!”

    “小姐,你喜歡我們公子,我們公子也喜歡你,我就不信那老女人比得上你!乾脆你自己趕她走好了。”巧兒翹起鼻子,一副為主人打抱不平的憤慨樣。

    惜惜失笑的説道:“這怎麼可以,搞不好我還會被你們公子趕出去呢!”

    “我説我傻,我看小姐你更傻;哪有人會捨棄像你那麼美的姑娘,挑上那個老女人?”對於小姐這優柔寡斷的放棄行為,巧兒心有不甘。

    “別提這事了。巧兒,你真的可以工作了嗎?”今天是巧兒受傷後第一天上工,惜惜滿不放心的。

    “小姐放心,巧兒好得很,其實,我早就可以上工了,你還硬逼我多睡了三天。我想,要是我早些上工的話,就可以幫你多注意揚公子的行蹤,看他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巧兒以護主的心理説道。

    惜惜搖搖頭,對於巧兒又把話題扯到她最傷感的問題上,感到頗為無奈。她不懂的是,若那姑娘不是諸葛揚的老相好,怎會兩人關在他房內一下午也不出來?本來還抱的一線希望,已破滅殆盡了。

    “巧兒,你可知道揚公子過去可曾帶過女人回來?”惜惜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我聽陳管家説,除了上回除夕夜那晚公子為了緝兇,故意將那可疑女子帶回來外,以前從未有過。”巧兒早就替惜惜向陳管家打探過消息。

    惜惜這聽了可就不解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來向她解釋了。

    ※※※

    與豔紅密談過後,諸葛揚簡直是快氣瘋了!原來這又是銀虎搞的鬼,他故意利用豔紅想使惜惜吃味而離開瓊宇軒,好讓他的詭計得逞;而豔紅卻是因為她的孤女小玉被銀虎擄去,才不得已這麼做的。

    “豔紅,他説只給你五天的期限?”諸葛揚心中已在盤算着該如何救出小玉。

    “對,他説五天後若沒見到惜惜離開瓊宇軒,就要對小玉下毒手。”天下父母心,豔紅怎能不着急呢?

    “這麼説,這五天他一定會隱身在附近,觀察我們這兒的行動?”他説出他的揣測。

    “我們該怎麼辦?”豔紅很急切的問。

    “我這就暗中派人埋伏在暗處等着他出現。他一個大男人,帶個小女孩是很容易暴露行蹤的。”

    “揚公子,真謝謝你。我看我得去跟那位叫惜惜的姑娘解釋一下,免得……”她含着很深的歉意説道。

    “不用了,救小玉的事要緊,我們得儘快行動。事後,我會再向她解釋的。”

    不久,他喚來了丁亞,三人一同出外察看地形。

    ※※※

    彈指間,又過了五天,本是個春暖花開、涼風迎人的好天氣,可是,惜惜連出門的力氣都沒有。她只知道五天前諸葛揚和那位叫豔紅的姑娘出去後,就不曾再回來了。卻不知道自己因為思念情牽,整個人變得弱不勝寒。

    而諸葛揚這邊也非常不順利,雖然經過五天不眠不休的追緝,終於找到了小玉,只可惜她小小的身子卻已變成一具屍體,被銀虎丟棄在荒野中。身染怪症的她五天不服藥,果然是撐不過去,縱然豔紅早已有心理準備,但,畢竟承受不住這般沉重的打擊,幾度昏厥。

    諸葛揚慎重的勸她離開那地方,併為她安置了一處清雅之所,吩咐丁亞陪她同去,希望不久後她會自這悲傷中堅強起來。

    今天,他終於有時間向惜惜解釋了。五天了!她可別氣壞了身子才好啊!輕敲了一下惜惜的房門,卻沒人回應。他不死心的再試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他已從順子的口中得知,她已好幾天未在瓊宇軒走動了,該不會她又溜了吧!

    他心緒如麻的踢開房門,還好,她正乖乖的躺在牀上。就在他緩緩地走向前,驚見她那遽然消瘦的模樣時,他肝膽俱裂、椎心泣血的差點氣絕。

    他輕撫上她的額頭,竟燙手得嚇人。

    “惜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嘶啞的喊道。

    “巧兒!巧兒!你過來。”諸葛揚倏地衝向門外,呼喚着巧兒。

    巧兒匆忙的趕了過來,連忙説道:“巧兒參見公子,不知公子有何……”

    “別多禮了,我問你,惜惜小姐病成這樣,你怎麼不早通知我?”諸葛揚極少怪罪下人,但為了惜惜,他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您也不能怪巧兒呀!這些天您又不在,我去哪兒通知您呀!”説起這點,巧兒“理”字可站的牢固得很,一點也不畏懼諸葛揚那灼人的目光。

    “好!那惜惜小姐病的那麼嚴重,你這做貼身丫環的難道一點也沒有怠忽職守?”諸葛揚就算不是惡主,但,也不容下人在他跟前如此放肆。

    “巧兒承認這是我不對,但,小姐最需要您的時候,您又在哪兒呢?”巧兒這會兒隱喻的可是妙極了,只見諸葛揚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下去!順便叫楊大夫來一趟。”

    諸葛揚無言以對,他這次的確做的太不周全了,也難怪惜惜會傷心難過,就算惜惜想捅他一刀,他也不會吭一聲的。

    他輕輕喚着惜惜的名字,握着她的柔荑親吻着,只見她微微蠕動了身子,隨即又安詳的睡去。他這才退出房外,等着楊大夫的到來。

    ※※※

    經診斷出是受了點風寒後,諸葛揚的心才定了下來。不過,楊大夫特別交代,要惜惜將心情調適好,因為,她這次的病因乃為心情鬱悶所致。

    諸葛揚再度走進她的閨閣內,巧兒正在伺候着惜惜喝湯藥,當惜惜看見進房的人是諸葛揚時,她倔強的推開湯藥,不願再喝這種苦死人的東西。

    “喝完它!”諸葛揚因太過擔心,口氣並不是很好。

    “我偏不喝!”她撇開臉,冷言以對。一連不見了好幾天,這會兒怎麼有空記得她了。

    “你何必呢?竟然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沒想到她病成這樣還硬要拿喬。

    “我死了,你不是更得意?”面對掛心已久的人,她只能忍着淚,硬是不讓它流出。

    “惜惜,我該拿你怎麼辦?好吧!事到如今,只有這麼辦了。巧兒,把藥給我!”

    接過湯藥,他含住一口藥汁,二話不説的覆蓋上她的唇,也顧不得站在一旁面紅耳赤的巧兒,逕自強硬的將口中的藥汁灌入她的口中。

    惜惜愕愣的睜着杏眼,感覺到他温熱的鼻息慢慢釋放在她的臉上,那辛辣的藥汁也變得不再噁心、苦澀,反倒有種難以言喻的醺然醉意。

    不知所以的巧兒,已在這尷尬的一刻悄悄掩門離去。

    “這樣才乖,才聽話。”諸葛揚帶着茫然的眼眸直盯着她。

    “你沒有資格這麼做!我死不死,喝不喝藥,關你什麼事?你不用耗時間在我這兒了,還是去陪你的美嬌娘吧!”惜惜根本沒注意到她的話中滿含着一大壇的醋意。

    “哈……”諸葛揚見她吃味的俏樣,可窩心呢!

    惜惜看着他那笑不可遏的頑劣態度,恨得牙癢癢的吼道:“你走呀!不用在這兒可憐我。我突然想通,我不想死了。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吃好睡,把自己養胖,然後把你吃倒了,把你這張牀壓垮。”

    “就憑你一個人想把我這檜木製的上等牀給壓垮,不需要我幫忙嗎?我保證會讓你永難忘懷和我一塊兒壓牀的經驗。”他魅惑的眼想勾起她對自己的一絲慾望。

    惜惜因他那露骨煽情的話語,一時羞赧的難以自處,她生澀的説道:“這話去講給你那豔紅姑娘聽吧!相信她會很樂於同意的。”

    “唉!你誤會我了,能聽我解釋嗎?”他煩憂的嘆口氣。

    “你想要解釋什麼?為什麼早不解釋?拖了那麼多天才來,現在我不想聽了。”她捂着耳朵直搖頭。

    “惜惜,聽我説,我可是去救人呀!你説救人重要,還是解釋重要?”他用力扳開她的手。

    “救人?”惜惜陡地停止搖頭。

    “對,豔紅的女兒小玉被銀虎挾持了,所以,我急着去救人。”諸葛揚很急切地解釋道。

    “救着了嗎?”惜惜突起了惻隱之心。

    “她死了。”諸葛揚挺懊惱地説着。

    “死了!”惜惜卻不知覺的掉下淚來,“那豔紅呢?”

    “我給她安排了住處,送她走了。”

    “你替她安排住處?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莫非真像她所説,你們倆的關係不尋常?”雖然她死了女兒,自己也替她難過,可是,惜惜不希望諸葛揚與她之間有什麼曖昧的關係。

    聽她問了一大串問題,諸葛揚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就那麼不相信我的人格?我只不過是為她做點事,你就小心眼起來了。”

    “我就是小心眼嘛!你若要她就不要來招惹我,你若要我,我就不許你再和她藕斷絲連,你若嫌我小心眼,就別再理我了。”惜惜不惜對他攤牌道。

    此刻的諸葛揚卻突然正襟危坐的説道:“我就是喜歡你小心眼,那表示你在乎我。我將來的妻子一定要具備這個條件,這樣,她就會對我輕嗔撒嬌,這對一個男人來説是很開心的事。”

    “我還沒答應要嫁給你呢!”惜惜賭氣道。

    “那你想嫁給誰?你若不愛我,就不會管我這許多了,對不?我深信我們不僅兩情相悦,而且還相愛至深。”他坦誠的表達出自己的愛意。

    “那你和豔——”

    諸葛揚用食指抵住她微張的紅唇道:“別又提她的名字了,今天,你已經講了不下三回了。”

    “可是,你明明就跟她——”這次,他以温熱的雙唇代替了手指,逼回她即將説出的話語。因練武而顯得粗糙的雙手,不停撫觸摩擦她的頸側,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只感到酥麻虛脱的快感貫穿全身。

    惜惜好不容易從忘我的境界清醒過來,趁喘氣的機會很快的説:“我要求一個解釋。”

    “解釋?”

    “對,否則,我發誓從今以後即使是死,我也不會再讓你為所欲為的。”惜惜心意已決的模樣,讓人心疼。

    諸葛揚輕笑道:“好,我就告訴你吧!”他深吸了口氣,繼續説:“不錯,我和豔紅的關係匪淺!”

    惜惜忿然的甩開他的手,“我就知道你和她之間……”

    “我和她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他用力的扳回她的身子。

    “我不相信!”她嘶喊着。

    “不只你不相信,就算是別人,也不見得會相信。”諸葛揚心知肚明以他的形象,極難有人相信他和豔紅之間是清白的。

    “那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惜惜淚痕狼藉的看着他,她就是不能忍受他嘴裏説愛她,卻還和別的女人有着牽扯不清的情愫在。

    “就憑你對我的信任程度。若你信任我,不用理由你也會相信我;若你不信任我,就算我舌粲蓮花,也於事無補,不是嗎?”他鉗住她雙肩,集中全部的精神來聽她接下來的答案,因為,那對他很重要。

    “我……”惜惜猶豫了。

    “説話呀!”他顯得有點急了。

    “我……我相信你。”她低着頭,小聲的説。

    諸葛揚吁了一口氣,“謝謝你,惜惜。既然你相信我,我就説個故事給你聽。”他將她攬在懷中,躺在他的大腿上,剛開始惜惜因不安而有些抗拒,但,他一雙大手硬壓着她不能掙扎,他輕揉的撫弄她小巧的耳垂及微微散落的髮絲,使她慢慢地趨於平靜後,才徐徐的道出他和徐邦及豔紅之間的友情故事。

    “那我不是錯怪她了?而且,小玉也是間接讓我給害了呀!”惜惜錯愕的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罪魁禍首是銀虎,別老把過錯往你自己身上攬。”諸葛揚擔心惜惜向來多愁善感,怕這事實會讓她承受不住。

    “可是,小玉她——”

    “早知你會如此,我就不説了。”他用唇吻去她的話,輕聲安慰她。

    “你若早告訴我實情,説不定我和豔紅還有機會成為好友。都是你啦!”她氣憤的往他的小腹捶了一記粉拳。

    “小心,可別打傷了你未來幸福的泉源!”他邪邪的笑道。

    “什麼?”

    “就是這兒。”他執起她的柔荑,往他那突起的地方按下。

    “這是什麼?”她睜着無邪的大眼問。心想,莫非男人的胸部是長在這兒?

    “就是——”他俯下頭在她耳畔輕吟了幾句。

    只見惜惜倏地縮回手,兩片紅雲漲滿了臉,羞憤的説:“你好壞!明明知道,你還故意……討厭!”

    諸葛揚笑的更狂妄了,“是你説討厭我的,那麼,我就遣玉娘回去好了。”語畢,還故意嘆口氣。

    “玉娘?你説蘇姨來了?”惜惜頓時笑逐顏開。

    “沒錯,是我特地請玉娘來陪陪你,算算腳程,也該到了。”他憐愛的看着她那雀躍不已的表情。

    “謝謝你,揚。”

    “光用説的怎麼成,得香一個呀!”他指一指嘴説。

    惜惜這才怯生生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個火辣辣的烙印。

    “這才是我的小惜惜。”他捧着她的頭顱,甜蜜地親吻着她的秀眉。雙手禁不住誘惑,撫上她高聳的雙峯。

    就在此刻,巧兒卻殺風景在門外喚道:“公子,玉娘來了!”

    “知道了,告訴陳管家好好招待客人,我馬上就來。”諸葛揚因過於壓抑他的熱情,聲音稍嫌沙啞的説。

    門外的巧兒吐一吐舌頭,悄悄地走了。

    “來,該去大廳見玉娘了。”他為惜惜整理好衣衫,帶領着始終低頭不語的她,往大廳走去。

    ※※※

    “惜惜,你怎麼瘦了?是不是住在這兒不習慣?”玉娘驚見數月不見的惜惜變得如此弱不禁風,心中竟有萬般不捨。

    諸葛揚不是告訴她惜惜在這很好,而且會講話了?怎麼人反而變瘦了?

    她質疑的眼光看向諸葛揚,一副不原諒他的樣子。

    惜惜看出了玉娘對他的不諒解,立即為他解釋道:“蘇姨,不是他的關係,他對我很……”

    “惜惜,不用為我遮掩,是我的錯。”諸葛揚轉身對玉娘説:“玉娘,是我未盡到照顧惜惜的責任,我違背了我的諾言,我誠心誠意接受你的責難。”

    “蘇姨,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好,我不好好吃飯,才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好啦!瞧你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袒護着,我哪敢責怪誰呀!我看不對喲!你們倆是不是有啥事兒隱瞞着我?”玉娘咧着嘴笑道。

    “玉娘,真有你的。我是愛着惜惜,等銀虎的事一擺平,我會和惜惜成親,照顧她一生。”諸葛揚現今已能直言不諱的表達出自己的感情,不再刻意隱瞞。

    “那我恭喜你們,更為惜惜高興,能找到像你這樣一位風流倜儻的如意郎君。只不過,你可得答應玉娘,今後對我們惜惜可得專一,你那風流諸葛的名號,我看改成“專情諸葛”好了。”玉娘揶揄道。

    “我保證從今以後惜惜定是我諸葛揚的唯一,請玉娘放心。”他誠心的向玉娘承諾。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剛才説的銀虎,難不成是虎崗寨那號稱“毒君子”的老二?”玉娘年輕時,也曾和韓忠在江湖上混過,因此,對銀虎這個人並不陌生。

    “就是他,他一直想得到惜惜身上的銀戒。”諸葛揚若有似無的看了眼惜惜。

    “惜惜,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説過有銀戒這東西?”玉娘也看向惜惜,一臉的不解。

    “我……”惜惜看着自己的左小指,含糊其詞的説道:“銀戒就植在我的左小指內,但,求你們別逼我説出原因,我父親就是為了這個秘密才被殺害的,我也發誓將永遠守住這個秘密。”惜惜兩手交握着,極悲哀的懇求道。

    諸葛揚趕緊將她緊緊的擁着,憐惜的説道:“別怕!不問,我們什麼也不問。對不起,又勾起你的傷心事。”

    “謝謝你們,或許哪天等我的心結打開,我會告訴你們的。”惜惜對諸葛揚的體貼入微甚為感動,她知道有一天她會完全做好心理準備,將她心中所有的事及回憶都告訴他。

    “好,只要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我都會洗耳恭聽,現在就別説了。”他輕拂着她雲鬢的青絲。

    “對,惜惜,我們的目的只是想要抓到那銀虎,你説不説根本無所謂,你就別放在心上了。”玉娘也好言相勸着。

    “提起銀虎,我倒想起丁亞昨兒個捎來訊息,説在虎崗寨附近曾見過他的蹤跡,所以,我想去看看。”諸葛揚沉吟道。

    “這麼説,你得離開好幾天-!”惜惜忽覺悵然不捨。

    “我會早去早回的,我不在的這幾天,就讓玉娘多陪陪你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惜惜的,只求能儘早擒住那惡貫滿盈的銀虎。”玉娘拍着胸脯保證。

    “那凡事都拜託你了,玉娘。”他拍拍玉孃的肩,而後轉身對惜惜説:“好好照顧自己,可別再不吃飯了。”

    “我會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等你回來,你也得答應我要平平安安的回來。”惜惜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會的,那我這就去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兒,還有玉娘,一切麻煩你了。”

    已走遠的諸葛揚仍不放心地回頭再看着惜惜一眼。

    “惜惜,能有諸葛公子照顧你一生,真的是太好了。”玉孃的話,將惜惜的視線拉了回來。

    “蘇姨,為什麼大夥會給他安上個“風流諸葛”的名號?我覺得他一點也不會呀!”惜惜不解的問道。

    “哎呀!這是一些無聊,又惟恐天下不亂的人隨便亂取的外號,信不得的。再説,風流也沒什麼不好,看多玩多了,等到婚後,就會真心真意對待自己的老婆。像我們攬月樓裏,哪個來玩的男人在婚前不是規規矩矩的?偏偏婚後捺不住寂寞,想嘗試新鮮感,你説,這算的準嗎?”

    惜惜低笑着説:“謝謝您的安慰,其實,就算他再風流,我也決定跟定他了。”

    “我打賭,他一定會是個好丈夫,你的決定是正確的。”玉娘以非常篤定的口氣打着包票。

    “好了,別把話題淨往我們倆的身上鑽,蘇姨,您累了吧!我帶您去客房休息。”

    “也好,我的確老了,趕了這麼點路,還真有點吃不消。”玉娘搖搖頭自我消遣道。

    “蘇姨,您太自謙了,在我眼中,您永遠是那麼的年輕。”惜惜領着她往東廂房的方向走去。

    “你的嘴就是那麼甜,難怪你一走,蘇姨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到了客房外,惜惜也感嘆的對着玉娘説:“惜惜對蘇姨的恩情無以為報,只請蘇姨能常居在此,讓惜惜能盡些孝道。”

    “再説啦!説真的,攬月樓那兒,我也放心不下。你身體不適,還是早點回房休息吧!”

    “若您有什麼事兒,就吩咐巧兒即可。”惜惜替玉娘掩上門,徐徐走回自己的房間,枕上還殘留着諸葛揚那陽剛的味道,惜惜抱着它,心中不斷祈禱着他一路平安。
此页面为HK繁体版,其他版本: 中文简体 | TW 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