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書書很快就回去了,王細雨留在青雲別院中待餓一個下午,果然看見王宗景的情況好了不少,曾書書名列無大長老之列,又精丹方之術,確是名下無虛,她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因為青雲門內的規矩,若無當值笛子不得宿於別院之中,原意是不得打擾參加青雲試弟子,如今王細雨雖然不願,也不得不離開。臨走之時,她前去拜託同院的三人對王宗景多加照顧,蘇文清等人自然是滿口答應。
眼見着夜色降臨,天色漸晚,蘇文清畢竟是女子,不願與三個男人在一間屋中待得太久,便告罪一聲先行回屋了,只是臨走的時候,她還記得細心地將王宗景額頭上的敷頭的布巾又換了一下,同時輕輕探了探王宗景的體温,感覺王宗景雖然仍是昏迷未醒,但身上體温確實已低了不少,這才放心離去。火字房內,除了仍舊昏迷不醒的王宗景,便只剩下巴熊和仇雕泗兩人。
圓桌智商點着一根蠟燭,無聲無息地燃燒着,給這間屋子帶來昏暗的光明,照的他們兩個人的影子也再牆上微微閃動。仇雕泗看了一眼牀上的王宗景,目光咋在他額頭上的濕巾上略微停留了一下,隨後似不經意的道:“那位蘇姑娘好像對宗景不錯啊。”胖子巴熊“嗯”了一聲,面上表情沒什麼變化,似乎對仇雕泗的話沒怎麼放在心上。
仇雕泗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心中有所感觸,淡淡的道:“宗景的人緣真的是挺好,隨便生病一次,大家就都來看他,還有一個好姐姐,甚至拉了青雲門大長老過來,換了是我病成這樣了,只怕是沒人會來看我吧。”巴熊眉頭一皺,聽出這話裏隱隱有些莫名的怨憤之意,轉頭看了一眼仇雕泗,道:“好好的,瞎説什麼。
若是你病了,其他人我不敢説,宗景與我自然會去看你的。”仇雕泗默默點了點頭,但臉色看着卻好像更難看了些,淡淡道:“不錯,你和宗景我是信的過的,不過想必你心中也是知道蘇姑娘絕對不會過來看我,所以才沒提她的吧?”
巴熊滯了一下,一張胖臉上神情也陰沉了下來,但總算他性子好,也知道仇雕泗平日就是這麼一副心思重口氣也衝的怪脾氣,並非就是對自己有什麼看法,便嘆了一口氣,道:“雕泗,蘇姑娘家世好,性情温婉,但看地處來自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的世家嬌女,你平日話也不多,所以關係一般也不奇怪。”仇雕泗目光閃了閃,面無表情轉過頭去。
巴熊見他這幅摸樣,遲疑了一下,忽地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雕泗,咱們算是朋友不?”仇雕泗眉頭一皺,像他看來,道:“怎麼了,突然説這種話?”巴熊看着他,目光忽然變的有些明亮起來,盯着他看了片刻,才開口道:“你是這道的,我身子胖,又出生北方涼州,所以到了這夏天的時候,最是怕熱了。~”
仇雕泗跟他住在同一個院子,自然是知道這胖子在七八月中酷熱難當,整日擦汗的摸樣,當下嘴角也是露出一絲笑意,道:“是啊。”巴熊卻沒有笑,申請淡淡地看着他,停頓了片刻後,接着道:“前些日子天氣太熱,哪怕到了晚上睡着以後,有時我也會因為出汗太多而驚醒,所以有幾個晚上,熱的受不了了,我就會起來在屋中走走,有時也會想開窗透透氣。”
仇雕泗面上的消融忽地一僵,整個臉瞬間冷了下來,盯着巴熊,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莫非你半夜三更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嗎?”巴熊並沒有畏懼他的目光的意思,與之對視,道:“我什麼也沒看到,就算偶然開窗,因為天色太黑,也看不清楚什麼的。”
説到這裏,他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道:“雕泗,聽我一句話,莫做傻事。”仇雕泗猛然揚眉,霍地一聲站了起來,那一刻他臉色可謂難看至極,甚至連帶着桌上蠟燭都差點被他打翻,幸好巴熊手快,一把扶住了蠟燭。
站起的仇雕泗冷冷地看着巴熊,似乎根本沒把巴熊的勸告放在心上那一刻他眼中面上都是憤怒之意,寒聲道:“你看好自己就行,少來多管閒事!”説完憤然轉身,大步徑直走出了火字房。在他身後,巴熊臉色淡淡地看着仇雕泗的身影消失在屋外的黑暗之中,許久之後,緩緩搖了搖頭。
一路打不快走,回到金子房後的仇雕泗一般關上房門,漆黑屋裏的黑暗陰影迅速瀰漫過來,將他的身影也快速淹沒,模糊之中,只能看到他背靠房門的半個影子。
房間裏很是安靜,同時不知是什麼緣故,似乎那黑暗陰影之下也同時有幾分冰涼,卻是與之前在王宗景火字房中的情景截然不同,仇雕泗靜靜地站在門口,站了很久,黑暗中看不清他臉上神情變化,只是隱約中他似乎已經和這片黑暗融為一體。
又過了一會兒,仇雕泗的身影終於動彈了一下,他緩緩走到房間內測靠牆的那一邊,在牀鋪邊默默地坐下,沒有電燈的意思,也沒有就此安睡的念頭,他就不是這般奇怪地坐着,似乎陷入了沉思,在一片略帶冰寒的黑暗中,有些詭異地枯坐着,思索着。
然後,他忽然一個翻身,從松木牀邊直接趴到了地上,悄無聲息地將手伸進牀鋪下方,地面上的青磚平整帶着粗糙,似乎每一塊都一模一樣,但是,仇雕泗的眼睛在黑暗中睜大,就那樣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在松木牀下的青磚上慢慢移動着。一塊、兩塊、三塊……
一直移到第八塊青磚的時候,仇雕泗的手臂忽然停頓下來,然後他似在黑暗中深深呼吸了一下,手指微微用力,只聽細微的一聲“咔咔”聲,那一塊青磚被他緩緩拔了起來,露出了下方一個黑暗小洞。
把手伸入狹窄的小洞中摸索了一下,仇雕泗便收回手臂,緩緩坐直,此刻在他手上,已經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個被厚布密密包裹的小包,他坐在黑暗中,雙眼冷冷地看着手中這個小包,彷彿帶了幾分掙扎,但沒過多久,他的目光便堅定下來,然後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解開繩釦,一層一層地剝開。
幽幽黑暗裏,彷彿有什麼未知的鬼影也再陰影中掠過,周圍的寂靜中,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聽不到。只有那一個神秘詭異的聲音,似心跳緩緩蠕動着,在黑暗中獰笑。淡淡微弱的光芒,在厚布之下緩緩滲透出來,隨着被揭開的布層增多,那隱約的亮光也漸漸明亮起來,如幽冥深處的微光,緩緩閃動,照亮了仇雕泗的臉龐。
終於,當他翻開最後一層厚布時,一抹鮮豔翠綠的光芒豁然照耀而出,只見在他手心之中,擺放着一顆約摸只有拇指大小,翠綠欲滴的奇異石頭,綠芒閃爍,同時更帶了幾分奇異的寒氣,讓整間屋子的温度都下降了許多。
仇雕泗凝視着手中這一小塊奇異綠石,臉上神情逐漸變得有些奇怪起來,特別是他的雙眼之中,那閃爍的綠芒倒映在哦他瞳孔之中,就像兩團燃燒起來的詭異綠火,片刻之後,你把眼眸之中的綠光緩緩凝集,化作一條細細的縫隙,一眼看去,赫然像一雙翠綠邪惡的蛇眼。冰冷,無情,帶了幾分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