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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陰煞歸太虛

    天地門闢,日月重光。遭逢際會,奉辭遐方。將掃群穢,還過故鄉。肅清萬里,總齊入荒。告成歸老,待罪舞陽。咸陽“鬼冢”南山北麓密洞。雕琢游龍戲鳳的拱門上,竹簾依然,紫芒閃爍從縫隙間迸了出來,竹簾無風自動,窸窸作響,任天嬌潸然淚下,楚楚動人,跪在門前已經半個時辰,身旁任天柔惴惴不安地陪著乾著急。沉默已久的戚夫人悠然長嘆一聲:“冤孽,情天恨海無止休,是天意吧?阿嬌怎會看上你這個浪蕩子?”任天柔護妹心切,忙道:“師父!李探花是當今聖上冊封的‘護國神仙’、號稱‘浪蕩孽神’,不會辱了阿嬌的,況且她還認了竇皇后為乾娘呢!”戚夫人憂心仲仲道:“多嘴!你懂什麼?自古正邪不兩立,他師父及師兄會同意嗎?要不同意,豈不又多添了一對曠男怨女!”李探花爽聲道:“岳母大人!小婿知道您從小看著阿嬌長大,很疼愛她,我師兄也是如此疼我,況且師父很開明的,我也絕對不辜負阿嬌!”戚夫人嗔怒道:“誰是你岳母!你又懂什麼?修練‘幽怨九轉真經’的女子是不可以隨便嫁人的,這是為你好!”任天柔茫然問道:“師父!為什麼我們姊妹不能隨便嫁人?”戚夫人訝異道:“唉!阿柔,你不會是……也想嫁給李探花吧!”任天柔聞言,瞬間雙頰飛紅,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螓首低垂不敢正視,手足無措的擰著衣角,戚夫人看在眼裡,怎不明白。任天嬌含情脈脈地轉望李探花,又看看任天柔,心有靈犀,當然知道姊姊心思。“師父!我們從小相依,誓言長大後要共事一夫的!”戚夫人的臉色一沉,輕責道:“別打岔!師父話沒說完,本門魔功至陰至毒,凡夫俗子與之交歡,一次就得斃命,再有道行的則如飲鴆止渴,甘之如飴,也過不了十次……你們合體多少次了……”任天嬌羞得低下頭來,礙於師父追問,果真伸出纖纖玉手,偷偷數了起來,十根指頭還不夠用……“夠了!阿嬌,別丟人現眼了,還數不盡呢……這怎麼可能?”話未說完,竹簾內猛地竄出一道紫芒如臂,罩向李探花頭頂摩娑一會兒。剎那間,戚夫人驚叫一聲,紫芒流光迅即消失。“怎麼可能?怎會這樣?‘圓月相思’情種魔毒……冤孽呀!天意如此,夫復何言?”任天柔、任天嬌兩姊妹一悚,師父怎會這般吃驚,忙問道:“師父!您說什麼‘圓月相思’的?”戚夫人不加理會,逕問道:“李探花!你知道是何時中毒的嗎?”李探花也是疑惑,一想戚夫人可能明白,詳細說道:“岳母大人!我也不知道!從小師兄就採集仙草煉製藥水,命我浸泡,只說是練功;離開‘博臺洞天’後的第一個月圓就發作,那個雉雞精和狐狸精親口說出‘圓月相思’之毒是妖魔女的剋星,小婿才知曉這件事已告訴阿嬌,沒有隱瞞,我也覺得奇怪,上個月圓之夜怎麼沒有發作!”戚夫人又陷入沉默,片刻才道:“罷了!天心難測,你們體內陰陽情種魔毒已經交融,也算是奇緣巧合,為師就準你們嫁給李探花。不過,以後會如何,可能只有‘老子’知道了。”任天柔、任天嬌姊妹倆又喜又羞,連忙伏地叩謝,不約而同,媚眼直望李探花。“李探花!要負我徒兒,我絕不饒你!”李探花見好事已成,欣然作揖為禮,道:“多謝岳母大人!小婿謹記於心,來年必讓岳母大人抱孫子!”任天嬌一聽,愛郎又不正經,粉頰飛紅,捏了李探花一把,痛得李探花哇哇亂叫,趕忙告饒。這兩小恩愛情景看在戚夫人眼裡,一則歡喜,卻也觸景生情,唏噓不已,竹簾內傳出了飲泣聲。“師父!您別傷心了,徒兒知道,您又想起去世的獨子嗎?”戚夫人悠然嘆息道:“算了!往事如煙,我兒子當是像採花這麼大……算了,說說劉揭這個賊人,探花!你可想好了如何處置他!”戚夫人畢竟已入道,感情自是收放得宜,況且在小輩面前,怎可失態?李探花見戚夫人說及正事,也收起頑皮心態,正色道:“岳母大人!劉揭在狩獵場擺設的‘奇石八卦陣’,確為師兄黃石公當年傳授張良的奇門遁術,可見那三卷天書竹簡已落入其手。”戚夫人紫芒流轉的玉靨一沉,恨道:“哼!我就知道劉揭這老狗不安好心,得了張良的天書竹簡,還騙取我的‘殭屍戰士’;幸好為賢婿破解,否則為其所逞,豈不助紂為虐了。”李探花習慣性地搓揉臉頰,應聲道:“岳母大人!劉揭取得‘道門至尊令’,自以為即可號令天下道門弟子,為其所用;鴻門之約我已有安排,岳母大人將計就計,自可萬無一失。”戚夫人頷首道:“如此甚好!”接著嘆息一聲:“探花!我入魔道是情非得已,希望你能瞭解。”李探花道:“岳母大人!小婿知道,師父曾說及您在尋找一個人,能否告訴小婿,說不定能替你找到。”“哎!歲月不饒人,再說吧……”紫芒斂去,戚夫人消失密洞之內。項羽及劉邦的鴻門宴名流千古,“信陽夷王”劉揭野心勃勃,雄心萬丈,也要仿效先人,與“中山靖侯”劉勝平分天下嗎?日落西山,紅霞滿天。劉揭輕騎百名,揚塵而來,意氣風發,進駐北邊大帳,似有南面而王之概。右側小帳紫光熠熠,正是戚夫人與愛徒任天柔、任天嬌二姊妹;左側百名精兵護衛;身後又有費長房隨侍。難怪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片刻,馬蹄響起,劉勝已到。只見他鐘甲護衛僅二十餘騎,倒是左右二名道長,正是“黃子”黃不群及張勃,各領百名高徒,個個目露精光,皆是萬中選一的道門高手。劉勝躍下戰馬,快步上前,朝劉揭作揖稱道:“劉伯父老當益壯,小侄仰之彌高,今日您我合作,天下大幸,萬民大幸!”劉揭先是一怔,看這小子志得意滿,只帶護甲二十,卻有道門弟子兩百,尤其黃不群、張勃道行高深,自以為勝券在握,目視甚高。心中一笑,暗忖道:“可惜啊劉勝,你太年輕了!黃不群、張勃來得正好,正好一石兩鳥,省卻另番功夫。”當下不動聲色,起身相迎,哈哈笑道:“好說!賢侄青年才俊,人中龍驥,你我今日合作,披肝瀝膽,坦蕩相照,天下於掌握中矣!”劉勝掃視劉揭左右,神色睥睨,似不將之放在眼裡,輕笑道:“伯父旌麾之下皆精壯勇士,逐鹿天下就靠他們了,那紫芒閃爍的帳內不知是何方神聖?”劉勝鄙夷神色盡人劉揭眼裡,心裡暗罵一句“等著瞧!”口中卻笑道:“賢侄!是‘殭屍戰士’的創造者!”劉勝一聽,然雙眼圓睜,怒道:“毀我精兵數千的就是他,恨煞我也!留不得!”劉揭急忙擺手,肅然揚聲道:“賢侄不可這次,此是戚夫人,神通廣大,乃我謀取帝位最大力量。”劉勝怒意未消,搶道:“管他是誰!邪不勝正,我有‘黃子’前輩和張勃二位當今道門領袖,何需魔道小丑?況且李探花已亡,留她狗命,更要囂張,今日不除更待何時!”言罷,看也不看劉揭一眼,急令黃不群和張勃率徒團團圍住?只見兩百道門弟子左手結印,右舉一張靈符過頂,內三圈,外三圈,有如八卦太極圖,圍了個滴水不漏,嚴陣以待。黃不群朗聲道:“稟侯爺,‘守身伏魔大陣’已成,就是魔界法王也難逃一死,請侯爺下‘誅魔令’。”“且慢!”劉揭大喝一聲,急跨兩步,厲道:“劉勝!你吃了熊心豹膽,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看看這是什麼!”舉起手來,掌中赫然是“道門至尊令”。劉勝大驚,不由退了三步,“你……”字尚未出口,劉揭已然冷道:“不過也好,就依你之意除去妖婆,免得夜長夢多,但這‘誅魔令’要由我來下了,哈哈!”冷笑兩聲,旋又叱道:“護衛上!圍住劉勝,不準放過一人!”一聲令下,百名精兵已將劉勝及二十名護衛圍了個嚴嚴密密,刀劍出鞘,虎視眈眈。變生肘腋,剛才志氣昂揚的“中山靖侯”劉勝一下如鬥敗公雞,垂頭喪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局勢全在掌握之中,“信陽夷王”劉揭躊躇滿志,哈哈狂笑,鄙夷道:“跳樑小醜,酒囊飯袋,哪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話畢,突見小帳內紫芒大熾,戚夫人嗔道:“劉揭!你搞什麼鬼玩意?居心何在!”劉揭又是一陣仰天大笑,冷道:“老妖婆!我已受夠你,劉勝說得不錯,老夫一統江山,豈容得你這個邪魔外道?我要親手宰了你,出一口幾十年的鳥氣!”戚夫人輕哼一聲,淡然說道:“劉揭!你恭順侍我如母已數十年,原來只是利用,現在自認羽翼豐滿了就過河拆橋,不覺太陰毒了嗎?跟你合作的劉勝那小夥子哪能坐得安,睡得穩?”“哼!老妖婆!用不著你費心思挑撥離間,我們畢竟有血緣關係,那容得你這個外人置喙?只不過我們合作的條件要改一改了!”“你……哼!就憑你,奈何得了我嗎?”驀地小帳紫光升騰,紫霧浪滾。然而,紫光升不及丈五,紫浪翻不出道門弟子圍界。一番掙扎,始終未能越雷池—分。片刻,紫光漸息,紫霧漸散,轟然一響,小帳碎裂片片,撒落—地。戚夫人及愛徒披頭散髮,頹然坐於地面,一手顫抖著指向劉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劉揭見狀,又是一陣狂笑,譏道:“老妖婆!道門仙法果真了得,你受死吧!哈哈哈……”笑聲未了,已拔出劍來,往陣中衝去。哪知“鐺!”地一聲,寶劍一伸進圍界,立即斷成兩截,震得虎口裂出血絲,差點握劍不住。劉揭大駭,手握斷劍急退三步,為費長房扶住。“王爺……”劉揭急忙擺手,口說“不要緊!”卻已嚇出一身冷汗。費長房緩緩拔出背後桃木劍,目視劉揭,輕聲道:“王爺!用桃木劍方可收服魔法。”劉揭餘悸猶存,哪敢再試,喝道:“費先生!替我殺了那妖婆!”費長房恭聲應是,立即舞起桃木劍,微閉雙目,念念有辭,睜開眼睛,肅然道:“請王爺以‘道門至尊令’加持,催符,始能生效。”劉揭哪懂什麼加持,不由得左手一伸,將令牌遞給費長房。費長房左手舉劍,右手握著“道門至尊令”牌,虛爭中畫了一道靈符,接著往劍身一點,朗聲道:“雲從龍,風從虎,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接著大暍一聲:“請王爺注意看了!”費長房換過右手持劍,左手“道門至尊令”牌向戚夫人一指。隨著這一指,劉揭自然轉向戚夫人。可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倒是背後傳來一聲厲喝:“別動!”桃木劍已抵住劉揭背心。劉揭一時愕然,不知所以,待回神已受制於人,惶恐至極,顫聲道:“費……你……你……”話聲未落,已響起一串哈哈笑聲,劉揭一名護衛一旋身飄落眼前,一面脫去軍裝,一面道:“你,你怎麼沒死,是嗎?”劉揭睜大眼睛。“你,你怎麼沒死?”這一回答突然惹來一陣暢笑,黃不群和周勃已率徒退至一旁,戚夫人、任天柔、任天嬌、劉勝等人二走向前來。劉揭那百名護衛竟然佇立當場,呆若木雞,一動也不動,不知何時已被點了穴道,定住了身了。還回本來面目的李探花頑皮的做了個鬼臉,又惹得眾人一笑:費長房恭敬道:“採花祖師!徒孫奉上‘道門至尊令’。”遞過令牌,桃木劍一頂,劉揭不由挺了一下胸膛,嘆道:“費長房!你何時背叛我的?”“王爺!‘黃子’是我師父。”劉揭又嘆了口氣,目視任天嬌,道:“娃兒!你竟然騙過我了!”任天嬌嗔怒道:“劉伯……賊人,沒有我相公的人頭,你會相信嗎?其實不是我騙你,只是你為權力所迷,‘道門至尊令’吸引了你,你不肯信其假罷了,是你自己騙了自己。”劉揭又嘆了口氣,看了看戚夫人道:“我又有什麼破綻讓你發覺了?”“你送來呂世成人頭的那天晚上我就看穿你了!”“哦!”“你不該說‘別哭!別哭……真受下了你!’的不耐言辭,因為你從來不敢對我那麼放肆的。”劉揭長長噓了口氣,忿恨地直望著李探花,呲牙道:“老夫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與我作對?”李探花淡然回應道:“解鈴還得繫鈴人,你心裡明白,是你與人作對,不是別人與你作對。不過,我還是得收回我師兄黃石公的三卷天書竹簡。”劉揭慘淡一笑,道:“哪裡來,哪裡去,是嗎?”李探花一笑,頷首不語。劉揭目光移向劉勝,語帶譏諷道:“你的戲演得真好,表情十足,佩服佩服!”劉勝不以為然道:“那是你看到我只帶二十名衛士,卻帶了兩百名道士,又有‘黃子’老前輩和張勃道長,正中下懷,以為可遂一石二鳥之計。是你愛看,下是我愛演。”劉揭突然眼睛一亮,急道:“那劉桓……”劉勝打斷他的話,回道:“託你的福,聖上龍體安康。”劉揭自嘲似地一笑,片刻提高聲音道:“不過……”下文未接,劉勝已然作答:“你就不必再操心了,御林軍二十萬兵分數路,已在途中,你放心吧!”劉揭聞言,突然大笑三聲,眾人為之一愣?繼而喝道:“誰要動手?”眾人又是一愣。只見劉揭猛地向後一頂,費長房不由桃木劍一縮。就這一剎那,劉揭倏然舉起手中斷劍,急往脖子抹去。銀月如盤,清輝如洗。鴻門依舊,物是人非。戚夫人嘆道:“梟雄末日,落得個身首異處,功名利祿化為塵土,真是人生苦短,世事無常!”李探花搔搔臉頰,不知如何接口,只是不安的來回踱著。任天嬌有些急躁,抬頭望了望,問道:“探花!還要等多久,月亮已到中天了!”李探花也望望半空,無奈道:“小青不會誤事的……咦!月又圓了!”任天嬌粉頰一紅,偷偷捏了李探花一把,低聲道:“你呀!沒時間觀念!”任天柔一聽,以為妹妹怪他沒約好時間,責備道:“阿嬌!怎能怪探花?”任天嬌咬咬櫻唇,道:“姊!他……以後你就知道。”這時,東方空中響起陣陣輕雷,蹄聲答答。李探花高興叫道:“岳母大人!小青來了!”青牛落地,黃石公飄然掠下牛背。“親家母!黃石有禮,總算不負所托!”“太好了,感謝黃石老前輩,妾身有禮!”任天嬌、任天柔也向前跪拜,行了個大禮。“任天嬌、任天柔叩見老前輩!”黃石公目光炯炯,捋髯微笑道:“快起!快起!呵呵……好模樣,是探花的福氣!”“師兄!找到師父了嗎?結果怎麼樣?”黃石公瞪了他一眼,道:“急什麼!”轉向紫芒閃熾處道:“戚夫人!師父已經恩准,也交代清楚了,我們邊走邊談,免得誤了時辰!”戚夫人激動不已,顫聲道:“黃石老前輩!真的找到了?在哪裡?”“皇宮大內!”“嗯……難怪找遍天下,無個覓處。”任天嬌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扯扯李探花衣角,貼耳道:“溼螃蟹!師父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我一句也沒聽懂?”“不告訴你,跟著走就知道了!”任天柔耳尖,忙問道:“阿嬌,你怎麼叫探花‘溼螃蟹’?”任天嬌又是一窘,紅著臉,嬌嗔道:“不告訴你……以後你就知道了!”“阿嬌!你今晚到底怎麼啦!”青牛馱著黃石公和李探花,戚夫人的紫芒光環罩著天嬌、天柔,往長安方向騰去。長安城,漢宮巍峨樓閣已在眼前,青牛駐足。黃石公說道:“戚夫人小心了!‘天運烈陽八龍陣’遇上陰煞即自然啟動,陽罡烈焰焚身,即刻神形俱滅!”“多謝前輩提醒,妾身想試一下!”李探花看不出兇險,問道:“師兄!此陣是先天之陣,天書內並無記載,到底有何特別,又如何佈陣?”“未央宮建築依八卦排列,你看,每個方位都建有假山,山頂有座四腳龍柱小涼亭,假山狀似龍頭,涼亭有如龍珠,等會兒你就知道變化,下去吧!”青牛俯衝而下,紫芒圓罩緊隨。瞬間,“乾”位涼亭靈動,頂上裝飾的那顆晶瑩火龍珠內陡地竄出一道眩目紅芒,急射戚夫人的紫芒圓罩。“轟!”地一聲巨響,紅、紫火花交進,絢麗璀璨,各彈出二丈。“哎喲!”紫芒光罩內傳出天嬌、天柔驚叫聲。烈焰火龍珠一分為四,散向四方,餘焰滾滾。紫芒光罩則轉為暗淡,似是吃了暗虧。一轉瞬,滾滾餘焰幻化四條赤焰小龍,嘴內噴出熊熊烈火,張牙舞爪,分佔四方,圍著紫芒光罩,虎視眈眈。戚夫人奮起,正欲再戰,突然“乾”位龍頭假山爆響,闖出一條龐然火龍。烈焰環身,舞爪翻騰,迅即盤旋外圍,首尾相連,護著四條赤焰小龍,焰光直衝霄漢。圈中紫芒圓罩相形之下有如搖燭。黃石公忙道:“戚夫人!試著玩玩就算了,別認真!”李探花卻是著急,連忙取出“金蟬銀翼”燈籠。紅光乍現,就要念動真言,被黃石公一手製止,厲道:“渾小子!你想幹什麼?”“收入岳母大人的紫芒光罩保護啊!”“啪!”地一聲,黃石公重重甩了李探花後腦一巴掌,怒道:“胡來!燈籠內正氣浩然,戚夫人的元神紫芒一觸,立時神形俱滅,真是大笨蛋一個,謀殺丈母孃啊?”李探花撫著後腦勺,委屈道:“師兄!這算是無心之過!好在您提醒,要不然真要鑄成大錯了。”“師父早有訓誨,‘小心天下去得,鹵莽寸步難行’,忘啦!”烈焰母火龍一見李探花手中寶燈,龍眼流轉,剎時露出恐慌神色,龍身蠕動不安,四條赤焰小龍似有靈犀,蜷曲著身體,偎向母親。黃石公急向涼亭頂上那顆火龍珠點出一指,“鏘!”地一聲,火龍珠驟然旋轉起來,愈旋愈快,紅光閃閃,嗡嗡作響。赤焰火龍母子聽見召喚,瞬間融合凝聚成一道豔麗赤芒,“颼!”地一聲,鑽進火龍珠內。李探花自作聰明,如法炮製,連點了其他七座假山小涼亭上裝飾的精雕火龍珠。一時陰煞復熾,紫芒光罩再度亮起,熠熠生輝。這時,突然傳來一聲霹靂:“何方大膽妖孽!破了‘天運烈陽八龍陣’。”餘音未歇,“火德神君”跨著駿偉神馬,挺著方天畫戟,率領數百天兵神將,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現身眼前。黃石公立即趨牛向前,笑咪咪撫髯說道:“神君老友,久別無恙,邇來可好!”“火德神君”一愣,抱戟於胸道:“黃老!仙駕到此,所為何事?那陰煞紫芒是誰?怎會跟您一道?”“她不是外人,是前朝的戚夫人,際遇悽慘,你是知道的。”火德神君訝然道:“喔!是‘坐甕人球’的戚夫人?倒是沒想著,但職責在身,公事公辦,皇宮大內不容陰煞魂魄進入。”黃石公從懷內取出一片玉牒,遞給火德神君。“黃老!有玉帝玉碟為憑,請進去吧!”黃石公微笑道:“神君老友!給你介紹個故人。”火德神君訝然:“是誰呀?”黃石公洋洋得意,拍拍李探花肩膀,笑道:“這個小夥子你還認得嗎?”火德神君仔細望著李探花,訝道:“什麼!是他嗎?就是姜太公老婆‘掃把星’及‘福神’陽城的乾兒子!十多年前那個鬧得天宮雞飛狗跳的‘倒楣鬼’!”黃石公尷尬一笑道:“神君老友好記性!正是當今聖上封‘浪蕩孽神’的李探花!”“什麼!‘浪蕩孽神’就是李娃兒?……倒是名副其實!”“神君老友!我這個小師弟以後請多照拂。”火德神君一臉尷尬,搖頭苦笑,凝視一會,二話不說,領著天兵神將掉頭就走,惹得黃石公哈哈大笑。李探花習慣性地抬手摩挲一下臉頰,靦腆道:“師兄!我真的有那麼糟嗎?”皇帝寢宮南側“鼎爐丹房”。好道的漢文帝劉桓趺坐蒲團,神采奕奕,合目冥想。鼎爐檀香冉冉嫋嫋。“哞!哞”兩聲,打破了靜謐。劉桓訝然睜眼,離座而起,推門一看,庭院深深,何來牛鳴?任天嬌調皮地從廊後閃出,拉著任天柔趨前拜謁,高興叫道:“乾爹!這是姊姊天柔!”文帝嘴也笑,眼也笑,扶起兩女,直道:“好!好!”李探花也笑著出來道安,介紹了師兄黃石公及青牛,獨不見紫芒戚夫人。劉桓龍心振奮,跪天,跪地,當然也跪拜神仙黃石公。黃石公扶起劉桓,一行人步進“鼎爐丹房”,坐定,命內侍奉茶,李探花後面站著天嬌、天柔。劉桓一臉肅穆,恭聲道:“黃老神仙仙駕光臨,寡人三生有幸,小李神仙常提起您,今日總算有緣拜見!老神仙是前朝開國功臣張良師父,也是‘大漢’的老神仙,希望能入朝供奉,國家幸甚!”黃石公撫髯微笑道:“皇上客氣!道門有你大力支持,老夫在此謝過。皇上日理萬機,還能抽空修行,實在不容易,可見道心堅固,國泰民安,黎民百姓之幸也!”文帝連稱不敢,轉問李探花道:“小李神仙!今晚不是在鴻門捉拿叛賊劉揭嗎?”李探花笑道:“託皇上鴻福,劉揭叛逆已自刎身亡,免去一場干戈。”劉桓龍顏大悅,急道:“好!太好了!劉勝、周亞夫、司馬談班師回朝,朕即論功行賞。”聊了一會兒,黃石公捋髯,正色道:“皇上!老夫今日是特來渡化你的!”劉桓大喜,握住黃石公雙手,興奮說道:“寡人大幸!望黃老神仙成全!”黃石公朝西方一揖,肅然說道:“皇上!老夫奉師父‘老子’之命,帶你的魂魄歸返太虛境界之‘無極大界天’修煉,洗滌靈識,再列果位,但須先了卻一段宿世姻緣。”劉桓茫然,急問道:“老神仙!何來宿世姻緣?”黃石公並未回答,向著門外喊道:“戚夫人!請進來,老夫要施法開竅了!”剎時,一股紫芒旋進丹房,陰寒侵骨,嚇得漢文帝不知所措,急道:“黃老神仙,怎麼回事?”“皇上別伯!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黃石公從懷內取出一隻小香爐,小心翼翼地點上爐香,放到桌上。李探花怔了一下,問道:“師兄!這不是‘博臺洞天’桌上那隻小香爐嗎?”任天嬌瞧得饒有興致,也問:“好精緻的香爐,爐高才兩寸,通體金絲錯出流暢美麗的花紋,爐座三條蛟龍在海上翻騰轉折,籠頭托住爐盤,爐蓋上神獸出沒,虎豹奔走,還有頑皮的小猴子、肩負弓弩的獵人、奪路而逃的野豬,使香菸繚繞的寧靜氣氛中增添了不少生機。”黃石公笑了笑,說道:“阿嬌!這就是‘博山爐’,《韓非子》記載,秦昭王曾在華山與神仙博奕,所以華山也稱‘博山’。”捧起香茗品了一口,又道:“博山爐最初見於《黃帝內經》,據說是王母娘娘送給軒轅黃帝的禮物,古詩詞中也時有提到,如《古樂府·楊板兒》:‘暫時出白前,楊柳可藏鳥,歡作沉水香,儂作博山爐。’此爐有一對,這桌上的是公爐,另一隻則不知去向。”李探花睜著大眼,問道:“師兄!我們洞天像這樣的稀奇古怪一大堆,這麼說,個個都是寶了?”黃石公神色緊張道:“是啊!怎麼?賊頭賊腦的,打什麼壞心眼兒?”李探花又習慣性摩頰撫腮,咧咧嘴:“嘻嘻……師兄的心眼更多!”黃石公狠瞪了他一眼,微笑道:“博山爐內的千年龍涎香可以壓制‘圓月相思’情種陰陽魔毒,所以今晚月圓你們兩人不需擔心。而寶爐主要的功用是能使凡夫俗子喚起宿世記憶。探花!帶天嬌、天柔離開一下,皇上與戚夫人這段宿世情緣你們晚輩不需知道!”李探花怏怏然,帶著天嬌、天柔出了“鼎爐丹房”。片刻之後,但見丹房內金光閃閃,一會兒,丹房內傳出戚夫人哽咽哀怨輕訴,聞之令人動容,夾雜一位男子聲音,頻頻道歉。劉勝、周亞夫等已班師回朝,劉揭的人頭置於錦盒內,送“宗正府”驗明正身,誅滅九族,牽連者數千眾;漢文帝劉桓派“吳王”劉濞揮軍接收領土。劉勝賜封“中山靖王”,食邑增加萬戶。周亞夫賜封“河內郡”太守,進駐“細柳”。司馬談賜封“太史令”,掌天文、曆法、星佔、氣候等,同時應了李探花的話,果然得個胖小子,命名“司馬遷”,雙喜臨門。翌日,響悶雷,太陽顏色紫變。東方“歲星”、南方“熒惑星”、西方“太白星”,北方“辰星”,中央“鎮星”,五星反轉運行,不可思議的侵犯“紫微星”;月亮橫穿天際。文帝劉桓臥床不起,竇皇后、太子劉啟、長平公主劉嫖及嬪妃重臣等皆跪地涕泣,懇求皇帝駐世,別去成仙作祖。漢文帝劉桓神采奕奕,似是迴光返照,淡然說道:“丞相申屠嘉,寫遺詔吧!”丞相申屠嘉連忙起身,屈躬在側,案前文房四寶已然備齊。“微臣領旨!恭領聖心,請皇上下旨”。漢文帝神色凝然,娓娓道:“朕去後,江山傳予太子劉啟,天下榮景,百姓富足,就稱‘景’帝吧!”“天下萬物有生即有死,死是天地自然的道理,和萬物自然的歸宿一樣,有什麼可悲哀的?況且朕是成仙而去!”丞相申屠嘉已然老淚縱橫,竇皇后及太子劉啟和一班嬪妃早已哭得像個淚人兒。漢文帝視生死不過來回人間一趟,淡然自若道:“朕對儒家的守喪時間不以為然;父母去世,兒女要守喪三年,每天哀痛,不能工作,全家生活都要受到傷害,朕反對這種迂腐作法!如要百姓依此待朕,連神鬼都不可祭祀,更增加我的罪過,怎麼對得起天下人?”“朕下令天下官民,遺詔頒佈之時,哭臨祭禮以三天為限,脫下喪服。不可禁止人民婚嫁;不可禁止人民祭祀、飲酒、吃肉;凡是哭臨祭禮的不必赤腳表示哀痛;出殯時不必出動車隊、軍隊,更不要發動人民到宮殿哭泣。”“安葬之後,應穿九個月喪服的‘大功’改為十五日,‘小功’穿十四日,三個月喪服的‘總麻’改穿七日;期滿即行脫下。本詔書沒有明確規定的一律比照上述辦理,並頒佈天下,使人民知道朕所做的決定。”“霸陵山川陵寢保持原狀,不要更改,陪伴之物不可用金、銀等貴重品項,甕器瓷器就行。記載了沒有?”丞相申屠嘉恭敬答道:“皇上!微臣都記下了!”竇皇后泫然問道:“皇上!臣妾等怎麼辦?”文帝劉桓龍顏黯然,道:“啟兒!好好奉養皇后,朕其他的姬妾,‘夫人’以下直到‘少使’,都送她們各回孃家。”太子劉啟依依不捨道:“父皇!兒臣沒有您的果斷,如果天下動亂怎麼辦?”“天下有變去‘細柳營’找周亞夫,這是你妹婿‘小李神仙’說的,不會錯!”嬪妃重臣聞言,哭聲更烈。文帝似顯不耐,提高聲音道:“還要吵我嗎?全都不準哭,今天是朕大喜之日!全退一旁去,迎黃老神仙及小李神仙進來。”內侍急忙退出。片刻,黃石公及李探花到。黃石公正色問道:“皇上大事辦妥了嗎?時辰也差下多了!”漢文帝劉桓欣然道:“望黃老神仙成全,劉桓銘感五內!”“好!人生如夢幻泡影,富貴如浮雲,生死自在才是真道人!”黃石公一揮袖袍,漢文帝一縷魂魄悠悠離,鑽進黃石公衣袖之內。嬪妃、寵妾、重臣等一見皇帝駕崩,號啕大哭。寢宮南側,“鼎爐丹房”內。任天嬌及任天柔伏在桌上,哭得淚人兒似的,反倒是紫芒戚夫人頻頻安慰,在旁的黃石公和李探花也於心不忍。“阿嬌!岳母大人與宿世情緣的劉桓是到師父‘老子’的‘無極大界天’去享福,別再哀痛了!”“嗯……你去過嗎?師父如母,怎不令人傷心?”李探花無奈的眼神向黃石公求援,黃石公淡淡說道:“阿嬌、阿柔!你們好好修練,有一天還會見面的;時辰不早,我們上路了!”戚夫人也依依不捨,交代李探花道:“探花!阿嬌、阿柔還小不懂事,可別欺負她們!”“是的!岳母大人,小婿遵命!”黃石公寬袖一揚,也收了紫芒戚夫人,人影殘像隨風消失,丹房內迴響著他的話:“你們三個要走的路還長,好自為之!”官道兩側桐生茂豫,秋風颯颯,一頭墨綠色青牛拖著篷車,嘎嘎前行。李探花躺在稻草鋪墊、上覆厚絨氈的車綳內,左擁右抱,摟著天嬌、天柔兩女依依偎偎。“探花!今天太子劉啟‘漢景帝’的登基大典,怎麼不參加?”“才不呢!那種繁文耨節的禮儀,豈不悶煞!”“溼螃蟹!文帝劉桓的姬妾怎麼那樣多?”“阿嬌!人家是當皇帝吔!”“探花!哪輩子你當了皇帝,我們姊妹在後宮的嬪妃裡,應該算哪一級?”“阿柔!你真要知道?”“溼螃蟹!姊要知道,我也要聽!”李探花翻了身個,“啾!啾!”在兩個美嬌娘頰上印了個響吻。“漢後宮皇帝老婆群的編制是‘皇后’一人,位爵比皇帝,你們哪個要當?”天嬌、天柔默契十足,同聲說道:“兩個都當‘皇后’!”李探花口說“好!好!”雙手已不老實的暢遊於天嬌、天柔的妖嬈胴體之上。“皇后不算,共分七級,第一級‘夫人’,位比丞相,爵此親王;第二級‘美人’,位此上卿,爵比列侯;第三級‘良人’,位比中二千石,爵比關內侯;第四級‘八子’位比真二千石,爵比大上造文官五級;第五級‘七子’位比二千石,爵比少造文官交級;第六級‘長使’,位比千石,爵比中更文官八級;第七級‘少使’,位比千石,爵比左更文官九級。每一級並不限一人,看皇帝高興,只要中意,要多少有多少。”李探花話才說完,兩姊妹已經衣襟大開,嚶嚶嚀嚀纏著李探花。“死相!你身上怎麼有塊硬梆梆的東西?”“哇!‘如朕親臨’見官加一級,我們可以吃遍天下了!”天嬌又從李探花凌亂的衣衫內搜出一疊素絹。“溼螃蟹!這疊素絹上塗了些什麼烏鴉?”李探花連忙伸手搶了過來,神秘兮兮道:“今天早上才到手的,還來不及觀賞呢!這是劉勝的心愛寶物,是我用‘採陰補陽’的爐鼎大法跟他換的,真像割他的心頭肉似的!你亂講什麼塗鴉!”咂咂嘴,舔舔唇,一張一張翻閱。天嬌、天柔瞧得臉紅耳熱,口中罵道“要死了!要死了!”兩眼卻不捨得移開,春心有如小鹿亂撞。“嚶……都是妖精打架的‘春宮圖’!”李探花再也按捺不住,使出渾身解數,輕攏、慢拈,撩撥得雙妹哼哼唧唧,嬌喘不已。整座牛車搖搖晃晃,嘎嘎作響,似要崩裂一般。“哞!哞!”青牛瞪著銅鈴大眼,牛鼻嗡嗡,一跺腳,不動了。“笨……青牛!喔!喔……別停……去東邊看海……越遠越好……”《第二集完待續》——武俠吧掃描herot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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