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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就因為維宓那句話,獨孤垣每日皆跑到西海當起「望夫崖」。

    俞平和任都對他的舉動感到不以為然,要他別老冒着生命危險獨自一人在夜晚外出,畢竟烏揭族還未投降,隨時有可能在附近出沒,他貴為王爺,該當珍重己身才是。

    但獨孤垣就是不聽。

    他脾氣向來固執,更何況維宓是他認定的人,他不可能放棄,維宓親口允了

    他,就不會失約的。

    終於在第五個夜晚,他又遇見了他。

    獨孤垣看見維宓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摘下他臉上的面具,讓他美麗的臉不在自己而前隱藏。

    「可終於讓我等到你了。」他笑着,笑得非常開心。

    維宓這才發現,獨孤垣笑起來就像個大孩子似的,少了平時的老成,多了些稚氣。

    他不禁脱口問道:「你今年幾歲?」

    雖然有些突然,但他還是照實回答:「十八。」

    那不是比他還小二歲嗎?維宓有些訝異。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讓他如此內斂成熟?

    見維宓不語。獨孤垣奇怪的問:「怎麼了?」他丟下手上的面具,拉着維宓到湖岸坐下。

    「我已經二十一了。」

    獨孤垣也很驚訝,「當其?實在看不出來。」

    他一直以為他頂多與自己同年,他還以為他不過十五、六歲罷了。

    維宓並沒有接話,他石了獨孤垣好一會兒後,才輕聲説道:「你別一直花這兒等我了,我不值得你如此花費心思……」獨孤垣的感情令他動容,但他不能接受,因為連他自己都討厭自己。

    獨孤垣一直帶笑的臉因維密的話而瞬間拉下,他不喜歡維宓總是如此貶抑自己,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美好?

    他抬起維宓又垂下的頭,正色道:「聽着,雖然我是個王爺,但我小時候在宮裏總是讓人漠視,就連父皇也不理睬我,但我從未因此而否定自己的價佰,你又何苦如此貶低自己?」

    見維宓只是一徑的沉默不願回答,獨孤垣嘆了口氣。

    「維宓,在我心中,你就如同壁畫上所繪,是自天上翩然而降的飛天,你該自豪的,你是世間最美的存在,你當然值得我如此,我還怕是我褻瀆了你。」

    獨孤垣説得其切,但維宓卻聽得既感動又難堪。

    他不是什麼飛天啊,獨孤垣將他想得太美好了。

    他好骯髒、好卑劣,心頭滿是復仇的怨恨。更因為怕獨孤垣看不起他而不願對他説出口……那些嗯心的畫面,連他都不願再去回想,如何能讓獨孤垣知曉?

    身為漢族王爺的他,如何瞧得上他這般卑下猥瑣的人?

    ***

    時已冬日,又逢子夜,寒風吹得猛而冷例,讓維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感受到身邊人兒的輕顫,獨孤垣試探性的將手一伸,見維朋並沒拒絕,立即將他擁入懷中,讓自己的體温温暖他。

    原先因他的舉動而略顯僵硬的維宓逐漸在他温暖的懷抱中放鬆,恨在他厚實的懷抱裏,他竟覺得心安,他試着閉上雙眼,享屈芒這短暫而乎掙的一刻。

    「記得那一晚嗎?」獨孤垣用下巴輕輕撫弄着維宓軟柔的發,「我一直記得你朝我綻開的那抹笑,就是那時候讓我動了心。」

    低頭望遠維宓的眸子裏,他又問道:「為什麼你現在不再笑了?我多麼希望再右見你對我一笑。」

    是什麼令他變得如此,讓他不留隻字詞組就離開親友,不再展露笑顏?

    維宓心頭一動,鼻頭也有點酸酸的,他感覺到獨孤垣在乎着他,而且連一才點對他的記憶都不曾忘掉。他閉上眼,心中激動不已。

    上蒼啊,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卑鄙,但可否讓他再度擁有一絲小小的幸福?

    眼前這個男人是如此疼惜他,他是否能在他面前一直保持如記憶中的美好?

    再次睜開眼,維宓朝獨孤垣綻開一抹淺淺的微笑。

    ***

    那一夜,獨弧垣第一次吻了維宓,維宓雖然有些退縮,但至少沒有拒絕,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讓獨孤垣笑得合不攏嘴。

    夜裏獨孤垣的夢中滿滿都是維宓羞怯的神恬。讓他根本捨不得自這個美夢中醒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傻笑讓任包和俞甲都快受不了上,只能猛翻山眼。

    他一心期待夜晚快點到來,讓他能再到西海與維宓相見。們這個修烈王的脾氣似乎越來越差了,動輒對底下人大呼小叫,甚至將怒火蔓延至他們軍隊這邊,斥責他們為何不盡快出兵攻打烏揭族。

    任氣得指天罵地,不斷咒罵修烈王,連他的祖宗八代都不放過。聽到他的咒罵,獨孤垣還挺訝異他怎麼會對修烈王瞭解得如此透徹。

    事後自俞平口中得知,先前任炬曾在高昌與一名女子相戀,但當他要將那名女子帶回中原之時,她卻突然消失得無蹤無跡。

    任垣發了狂似的追查,最後得知她已被好色的修烈王強擄回宮做妃子,任當下就像發瘋般要衝入宮裏將修烈王碎屍萬段,要不是俞平拼了命將他打昏帶回中原,現在的任炯早已死在高昌,做了流落異鄉的亡魂。

    這一回要不是無法抗旨,任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踏上新疆這塊土地。

    獨孤垣這才知道,為什麼任對修烈王的印象如此惡劣,從末給過他好臉色。如果有人敢動他珍視的人,他肯定會將那人大卸八塊,哪能如此仁慈的隨時間淡化而不追究。

    俞平還透露了一件事,任桓的愛人在被強押入宮的隔日,就已自綸身亡。但他不敢讓任桓知道,只怕他會就此一蹶不振,或跑去與修烈王決一生死。也許讓他相信那名女子依然安好,他會比較快樂。

    知道這件事後,獨孤垣默然了,看着任時常帶着笑意的臉,他也認為俞平的作法是正確的,他決定永遠隱瞞這件事,因為看任生氣勃勃的痛罵修烈王。總好過見他消沉沮喪。

    他忽然很想快點見到維宓,將他留在自己身邊,再也不要放開他的手。

    ***

    獨孤垣第一次吻了他。

    他從來不知道親吻的滋味如此美妙。

    唇舌的纏綿如同他們彼此交握的手,傳遞一波又一波的熱意與愛意,那一刻美好得如同置身仙境。

    獨孤垣温柔的吻着他,帶着熱情的舌溜過他嘴裏的每個地方,既温存又狂烈。

    他原本有些害怕,心中的陰影一度湧現,但當他偷偷睜開眼睛看見他那張好看的臉,而他也正温柔地凝視着他,眼中有着小心翼翼與不確定。頓時,他心中的暖意融化了那片凍結的冰,他羞怯的對他伸出手。

    獨孤垣笑了,笑得好開心好開心,他好愛好愛他的笑臉,也評比獨孤垣愛他的笑容更多。

    獨孤垣旋即低首又吻住他,一遍又一遍,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直到月已西沉,他才不舍地放開他。

    「我喜歡你……」獨孤垣吻了下他的額,輕聲説道。

    他永遠也不會忘了這個時刻,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

    ***

    尉犁城一直沒有動靜,烏揭族的人窩在城中不出,讓人難以一探究竟,而派出去的探子也部讓他們用箭射死,更無從知道他們在暗地裏玩什麼花樣。

    獨孤垣決定要拜託維宓帶他入城,讓他得以潛入軍中查探軍情。但維宓拒絕二,因為他們兩人分屬不同的軍隊,他不能審了烏揭族,

    獨孤垣也乾脆的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他不想讓維欲為難,甚至落入險境,匝正他還有別的刀法,也不差這一着。

    「你和公孫芳華他們是如何認識的?」

    擁着維宓纖瘦的身子。獨孤垣讓他整個人都靠任自己胸膛,將下巴頂住維宓的肩上。

    維宓有些怕癢。他挪了挪身子,才道:「玄燁大哥的姨媽是我父親的表姊。算是遠房親戚吧,我們一扛仁斷斷續續的聯繫,他們來到高呂.便來我我了。」

    「那你只能算半個回鶻人?」

    「嗯。」維宓輕點一下頭。「我爹之前在中原是個有名的大夫,來到新疆尋找藥材時,遇見了我的母親,便自此長住下來。」

    難怪維宓的漢語説得如此流暢,原來還有這麼段淵源。

    「你知道『嫁』這個字有個故事嗎?」

    維宓搖搖頭,等着獨孤垣告訴他。

    「曹魏時,有個大文人名叫曹子建。他愛比了自己的嫂嫂甄赤,可惜後來曹子建被自己的大哥給害死了。在那之前他有一次路過洛川,當地人説洛水女神名喚宏妃,他想起美麗的甄宏,便為洛水女神寫了篇洛神賦。」

    維宓抬起頭望着獨孤垣,「和我是同一個字嗎?」

    「沒錯。」他一笑,低低吟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組兮若流風之迴雪……你便如同那位美麗的必妃,讓我戀慕、傾心。」

    他灼灼的目光讓維宓渾身發熱,臉上也浮現兩抹暈紅,他低下頭,臉像快燒起來似的。細若蚊嗯的説:「我沒那位女神那麼好看……」

    勾起維宓低垂得快頂到胸前的下巴,獨孤垣着迷的凝視着他那張因為羞澀而更顯絕美的臉蛋。

    「在我眼申,你比那位宓妃還要好看幾千幾萬倍,你是我這一生所見,最美的神,我為你若魔、只向你膜拜。」

    維宓幾乎聽不消四周的聲音,在這一刻,他只聽見出己的心跳聲。獨孤垣傾吐的愛語,一次又一次撞擊着他的胸膛,像是要深深嵌在他的心上。

    維宓嬌羞的低下頭,怯怯的回應上他,「我……我也很……喜歡你。」

    模模糊糊的,話語都因害羞而含在嘴巴里聽不清,但是獨孤垣還是聽得真切明白,他不敢相信兩情相悦的時刻來得如此快,他的黑眸裏躍動着驚喜,只是定定地望着懷裏美得不可方物的維宓。

    知道他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維宓不敢抬頭,只是一徑的紅着雙頰,紅唇微微輕顫着,卻説不出話來。

    最後,獨孤垣低頭接住那張紅豔的檀口,熾熱的吻着。

    他美麗的飛天,終於願意為他駐是停留了。

    維宓櫻嚀一聲,主動輕敢雙唇,讓獨孤垣能夠吻得更加深入,感受他盛不住的掛烈情感,迎接他每一次的探觸與交纏……

    維宓不斷喚着獨孤垣的名字,就像要將它深深嵌進自己的靈魂裏:

    那一晚,他們愛得痴狂又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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