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這一區的女老大,有幾十個手下聽她差遣,她要他們往東,他們就絕不敢向西走,除非,是不怕她的拳頭。
跟一般出來混的人不一樣,她沒有什麼曲折離奇、悲從中來的複雜家庭背景,她的父母很恩愛,即使女兒已經十六歲了,還是天天在女兒面前表現他們的恩愛,親來親去親不停。
她的爸爸,在一間上市公司裏頭當經理,雖然不是説年賺千萬的那一種,但絕對可以讓在家當米蟲的她和媽媽,過着舒服的生活,不為米油而煩惱。
她也不是誤交損友、被人騙財騙色,偏激得自甘墜落,擁抱最黑暗、最墜落的世界。
其實,想來她也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如果,她的阿公,不是被喻為武術界的奇葩、公認的大師的話。
在其他人還在牙牙學語、亦步亦趨地跟在媽媽身邊,吵着要吃糖糖、要抱抱時,還是娃娃的她,已經被鐵腕的阿公捉到他的武館裏,學基本功、練扎馬。
到了她上小學時,被「重點培訓」的她,已經拿下了全球中華武術大賽,兒童及少年組的金獎座;而且不只拿了一年,上了初中,她繼續被逼着去參加一連串的武術比賽,搞得連唸書的時間也沒有。
爸爸、媽媽看她這麼可憐,三不五時也替她去跟阿公關説、關説一下,至少讓她念大學啊!説了很久、很久,説到眉飛色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通通都搬了出來,可阿公只用一句話,便堵死了他們。
「這娃兒,野性難馴。」
沒錯,指的便是她!
説到野性,好歹她也是個人,可以野到那裏去了?不過,從小她便好勝、衝動,説不過人便以拳頭取勝,而且無往而不利。
另外,她也不是自己想當什麼女老大的,但是不管去到哪裏,都有人恭恭敬敬的對她彎腰鞠躬,引來眾人怪異的目光,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出場時,她就彆扭得連站也站不好,所以她只好二話不説,一拳揍倒那個害她成為眾人目標的人。
喔,扯遠了。
其實,她真的、真的不想當什麼女老大的,只不過,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一次又一次的惡性循環,教她陷入這個可怕的泥淖裏,逃不出來。
◎◎◎
事情的源起,是這樣的。
那天,她好好的換上媽媽替她準備好的新制服,乖乖地吃完老爸替她作好的營養三明治,揹着設計新穎、有個性的書包,順便婉拒外公送她上學的好意,一個人搭公車上學去。
一路上,風平浪靜的,風吹過來清爽無比,陽光温暖地曬在皮膚上,帶來舒服的暖意,小鳥活潑地吱吱喳喳,一副太平盛世,一點都沒有會給她帶來任何麻煩的跡象,害她一度以為她未來僅存的一年高中生活,絕對會平凡乏味。
不過,她忘了有一句話,叫作「暴風雨前的寧靜」。
甫下車,跟着一堆與她穿着同樣制服的同學們,一羣人浩浩蕩蕩地往學校大門走去,可是,在經過一條小路時,她靈敏的耳朵,聽到了一聲接一聲求救聲。
她往小路看去,看到有不少同學也往小路看去,只見一個長得嬌嬌小小,極為可愛的小女生,被幾個小混混團團圍住。
她待在原地,考量着應不應該上前去拯救小女生,雖然她是不太介意上去跟他們打一架,反正她也不將幾個成不了大氣的小混混放在眼裏;可是,今天她頭一天轉來這間學校,如果這麼快又因為打架而被退學,她外公應該又會用「野性難馴」為題,狠狠地給她上一堆訓練吧?
所以,她還是靜觀其變,讓其他同學,尤其是男同學,來個英雄救美,説不定能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緣。
下一刻,她瞪大雙眼,只因為剛剛跟她一同在旁觀看的同學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有動手的意願,甚至,有人開始往校門方向走去。
難不成真的是世風日下、道德全亡的世紀嗎?竟然連一點點的同學愛也沒有!
她皺起眉,開始往小路走去。
「同學。」一隻小掌,冷不防地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繼續走,「不要去!那幾個是這區老大的手下,惹上他們,你會很麻煩的。」
她回頭,是一個長相平凡,卻有着一對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的女生。
「所以?」她不以為然地反問。
「你是新來的轉學生吧?所以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怕,如果你去阻止他們,他們會找來更多人找你麻煩的;上次有個同學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他們打個半死,到現在還在醫院裏,還沒出來。」大眼睛女生急切地説,不希望她出事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她用力地點點頭,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
可是下一瞬間,她將大眼睛女生推到一邊的牆壁,讓高大的牆壁遮住她的臉,然後,直接殺進小路,花了兩、三分鐘的時間,便將五個比她高上一個頭的混混,全部擱倒在地上哭爹喊孃的。
被救的小女生、被推到牆邊的大眼睛女生,還有原本在一旁看着的同學們,全部都化成石像,看着這個勇猛的女學生。
好好好……厲害,居然將五個混混秒殺掉!
「他媽的,你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被打得倒在地上的混混,還不忘記下「仇人」的樣子,好待日後報仇。
她抬高下巴,一腳招呼過去,讓混混成功昏過去,然後,她帶着無比的氣勢,抓起其中一個已經腿軟了,根本站不起來的混混,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説:「回去告訴你的老大,説這間學校所有的同學由我罩了,有啥問題直接來找我!聽清楚了嗎?」
眾人倒抽口氣,不敢置信她説出這種狂妄自大的話來。
「你你你……你是誰?」混混嚇得結巴。
「楊絲絲。」語末,補上一拳,讓最後一個清醒的混混也昏了過去。
哎呀呀,自從上次被勒令退學而被外公下令得「禁拳」一個月後,她很久沒有打得這麼爽了。
她站直身子,拉了拉筋,在陽光下看起來,活脱脱是陽光美少女一個。
可是,剛剛的那一幕,將她的膽大包天、將她的超強實力展露無遺,讓所有人一致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除了,剛剛被她救了的小女生,以及那個有膽子走近她的大眼睛女生。
「你這下糟了。」打了人家,還報上名,不就是大咧咧的告訴人家,要他們上門尋仇嗎?大眼睛女生不贊同地説。
「這位……學姐,對不起,我給你惹麻煩了。」小女生紅了雙眼,一副很對不起她的樣子。
楊絲絲聳聳肩,而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身,看着那些將事情發展看得一清二楚的同學們。
「你們,不要跟學校説我打架喔!」這是要求,但是配着她紅唇上那抹帶些冷意的笑,就變成了威嚇。
眾人不約而同地齊身變成啄木鳥,把頭點得差點斷掉。
好好好,不用怕被學校退學了!
她很滿意地一笑,而後打發小女生離開,又拉着大眼睛女生,一同走進她的新校園。
接下來的日子,當然是精彩萬分。
與上門「尋仇」的老大轟轟烈烈地打一場,當然,是對方被她打得不成人樣,失去了當老大的資格;而她這個原本只想過一個「平凡」高中生活的女生,就這樣成了這一區的女老大。
真無奈。
「誰教你當初要多管閒事?」後來與她同班又成了她好友的大眼睛女生,鄔知然,每逢她在哀怨時,總會適時給她多插一刀。
她以為她自己想這樣的嗎?可是,從她踩進這混水裏頭開始,她就已經沒有辦法抽身了。
於是乎,她開始當起她的女老大,順便好好地過她一點都不平凡的高中生活。
◎◎◎
楊絲絲的大名,如雷貫耳,上至校董、校長,下至偶爾來送文件與東西的宅配人員,都聽過這個名字。
傳説,她一拳可以撂倒一個壯漢;傳説,她即使面對十個大男人,也面不改色;傳説,她喜怒無常,揍人全憑其心情而定;傳説,她是一個大丑女,因為太醜交不到男朋友,所以變得性格古怪,專門打壓男生,好滿足自己變態的自尊……
「呵……」午休時間的教室裏,楊絲絲一點也不淑女的張開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水意浮上一雙微微上勾的鳳眸,讓原本清麗無比的小臉,染上一層的嫵媚。
十七歲的年紀,風華正盛,如同鮮花盛放的時期。
她的輪廓宛如混血兒般深刻,雙眼卻是帶着滿滿東方人神秘的鳳目,絕對是一個美豔的人兒,一朵綻放的玫瑰;可惜,這朵花兒,卻帶着刺,足以讓人致命的刺。
班上的男生,對這個美麗的少女又愛又恨、又敬又懼;愛她的美、愛她的豪氣干雲,更愛因為有她的存在,鄰近的小混混們都不敢生事,去欺負他們這些學生;同時,他們卻恨她的身手之俐落、打架能力之高強,他們甚至不配跟她幹上一架,只有被一拳打趴的份兒。
「知然、知然,快把我的貢品『傳』上來。」伸指拭去因為呵欠而擠出眼眶的淚珠,她忽地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興沖沖地叫着自己的手帕交。
鄔知然白了她一眼,貢品?她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女王了!
「吶。」沒好氣地將一清早就有一大堆人塞給她、要她轉交女王陛下的禮物,全數倒在女主的桌上。
看着一張桌子不夠用,她還好心地拉來另一張桌子,好放置一堆跟小山一樣高的禮物。
楊絲絲皺起眉頭,拎起其中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盒。
「這是什麼東西?我不是説過我的禮物只能是吃的東西,而且不準包的嗎?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不包的食物,她只要一看就能選擇出來,這個包得密密麻麻的東西,她哪知道是啥鬼?
「喔,可能是新來的、天真無知的小孩送上來的,所以不知道你的規矩。」鄔知然看了那個盒子一眼,而後不感興趣地拿起一本小説,自得其樂地看起來。
「喂,你這女人,是什麼意思?我在跟你説話耶!」居然無視她!
「別耍寶了,要恭敬不會去找你那堆手下?包準你要個夠。」想起那堆活寶,鄔知然還真的忍不住想噴笑出聲。
「掃興!」提起那堆她頭痛的來源,楊絲絲上揚的唇角馬上往下垂,「趁午休還有點時間,去福利社買瓶水,怎樣?」
鄔知然輕嘆口氣,雖然楊絲絲用的是問句,但語氣卻一點也不是在詢間她的意願,這女人,有夠任性的!
「先説好,這一次別像上次那樣衝個不停,你知道的,我的運動神經有多差。」不過,她就是拒絕不了這個女人的要求。
「安啦、安啦,這次時間充裕,幹嘛要跑呢?」楊絲絲揮揮手,就往教室外走去。
「不過説真的,你有空真的得上我外公那兒鍛鏈、鍛鏈,否則你這具破身體真的捱得住大考的壓力嗎?」三不五時就給它病一病的。
「我只是體質不好,並不是林黛玉,別説得我好像快升天了好不好?」對着這個口不擇言的人,鄔知然除了嘆氣,就是嘆氣。
楊絲絲也不勉強地聳了聳肩,跟鄔知然爭論一件她已經確信的事情,就跟一個喝醉的人説他醉了一樣,都是説不通的,所以她最終還是閉嘴,省口氣來暖暖肚子。
沿路上,不少人認出了她,自動自覺地讓出一條路,讓兩人輕易地走過;到了福利社,原來長長的人龍,因為有人喊了一聲「大姐頭!」眾人忙不疊的退開,先讓她買東西。
原先的不好意思,因為習慣而早就忘記了,楊絲絲猶如高傲的女王,穿過人羣,「阿姨,兩瓶水,謝謝。」
福利社的阿姨看到她,綻開一抹大大的笑,以最快的速度拿來她要的水,以及幾包好吃的零嘴,「楊同學,這些是阿姨的一點心意,別拒絕喔!如果不是你的話,我那個死兒子早就被人家捉去坐牢了。」
「阿姨,那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一提!水跟餅乾的錢你就收下,別客氣。」將錢放到桌面上,楊絲絲回以一記笑容就離開了。
她的個性就是這麼囂張,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討厭得了她。
摸來一包零嘴拆開,拈了塊乖乖進口,鄔知然就是想不通,這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
「這樣看我幹嘛?愛上我了?」
那個女人,還氣死人地這樣問!罷了,還是別想好了,省得氣死自己。
「對了,你知道嗎?好像明天會有個新的轉學生。」拆開另一包乖乖,楊絲絲對着手帕交説八卦。
「你怎麼知道?」困惑地問。
「就是今天去教務處的時候,聽到教務主任説的。」
眉頭一皺,「教務主任又找你做什麼?該不會是因為你上次當眾羞辱他,所以他想趁機報復吧?」那個教務主任,仗恃着自己是校董的外甥就目中無人,常常誣衊人,不論教師還是同學。
「哼,我會怕他這種卑鄙小人?」抬高下巴,楊絲絲不屑地説。
「他怎麼説也是教務主任,你還是小心點好。」鄔知然還是覺得不安。
「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好了。」而且以她的身手,那個五短身材的教務主任,哪裏是她的對手?
「絲絲!」鄔知然不認同地低喊一聲。
「好啦、好啦,我會小心一點的,好了沒有?」攤開雙手,楊絲絲一副受教了的樣子。
知她如鄔知然,當然知道她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她只希望,那個教務主任,別真的去招惹這個女人就好了。
鄔知然衷心地希望,這個好同學別惹下天大的麻煩,被逼着退學。
◎◎◎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的時間,楊絲絲迫不及待地拎起輕飄飄的書包,拉起鄔知然往外衝。
因為,遲一步的話,大麻煩會跟在後頭。
「絲絲,今天不行。」難得不跟她同行的鄔知然搖了搖頭,指了指值日生的牌子,她的名字,大大地寫在上頭。
楊絲絲多想對她大吼「管它的」,或是抓住另一個同學代替她的工作,可是,這個小古板、小頑固是絕對不會鳥她的,所以她當下放開好友的手,一句「明天見」還沒有説完,她就衝了出教室。
很好、很好,因為時間還早,所以那羣麻煩還沒有下課,她可以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回外公的道館。
但當楊絲絲走過熟悉的小巷,居然讓她聽到一串兇狠的威脅聲。
哼哼,是誰這麼大膽,在她罩的地方攪亂?
帶着一個冷笑,她緩緩地拐進小巷;幾個衣衫不整、頭上還染着亂七八糟顏色的小混混,團團圍住了一名高瘦的少年。
沒有被圍堵的驚慌,少年一臉平靜地看着小混混們。
是嚇呆了,還是因為太常被堵,所以習以為常了?
不過,這幾個小混混似乎是從外地來的,所以不知道她的規矩;敢在她的地盤上作亂,真的不怕她的拳頭與他們的身體比硬?
「小子,把身上的錢全拿出來給『拎北』,不然你就別怪『拎北』把你打殘。」
令人聽了就只覺得沒新意、沒創意的話,從提着少年衣領的混混口中飆出來,聽得楊絲絲只能無奈地搖頭。
「厚,阿仁,你看,有『水妹』喔!」帶着點台語腔的少年,一瞄見小巷居然走進了一個正妹,馬上呼朋喚黨。
「還真的耶!嘿,正妹,一塊兒玩玩,怎樣?」精蟲上腦的混混,色心大起地説。
玩玩?「好啊,你們想要怎樣跟我玩?」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豔麗的小臉讓混混們看得目不轉睛,也讓那個被提着衣領的少年,緩緩地,眯起了眼。
「正妹真上道!好了,快拿錢給拎北,拎北要趕着跟她去玩。」混混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少年身上;可是下一秒,一雙小手拂過他,便將他推到一旁,狠狠地正面撞上牆面,頹然昏了過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一幫混混們便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住了,壓根兒就不知道發生啥事了;只除了,一直看着她的少年。
她有着強大的手勁,只見她看似毫不費力地輕輕一推,就將箝制住他的混混推飛撞牆去;如果她使盡全力的話,那混混應該不只是昏過去,而是爆頭、血花四濺了吧?
「你們幾個,沒有聽過這區是誰管的嗎?」帶着幾分冷嘲的嗓音,徐徐地響起。
「你……」混混們回過神來,卻發現,剛剛看似無害的正妹,不知何時來到他們的旁邊,美豔的小臉上有着一抹嘲笑。
「在我的地盤上勒索,是不知道『死』字怎樣寫的嗎?」楊絲絲一步步地走近他們,巨大的氣勢讓混混們不禁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的地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就是那個……」那個傳言中的醜女大姐頭?
「我?我就是楊絲絲啊!」勾着一抹冷冷的笑,她倏地一拳揍向那個指着她抖啊抖的混混。
混混不堪一擊,默然地昏了過去。
是誰?是誰這樣作弄人?居然把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説成醜女,還讓他們無知地調戲她,邀她一起「玩」?天知道,這大姐頭口中的「玩」,絕不是他們所知道的那個「玩」,而是用拳頭跟他們「培養感情」!
「我我我們……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幾個混混害怕地抱在一起抖抖抖,連句話也抖抖抖的。
「泰山?」楊絲絲挑眉,「原來我長得像野人啊?」
「不不不不不……」他們哪裏敢啊?「大姐頭饒命啊……」
「饒命?」唇畔的笑更深,卻也更冷,「要知道,如果今天我饒了你們,以後有誰會聽我説?人人都在我的地盤鬧事,我不就會忙得不可開交?」故作苦惱地説,她俐落地一手抓過一個混混,而後將兩人的頭對磕。
「咚」的一聲,她鬆開手,兩個混混就像兩團軟泥般癱在地上,動也不動。
剩下的一個混混,顧不上所謂的道義,連忙拔腿就跑,只想留下一條小命。
嗚嗚嗚……他以後再也不敢再作惡了……
敢逃?鳳目一轉、修長的腿一蹬,輕巧的身子如同靈活的羚羊,往前衝去,想要給這個當逃兵的混混,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讓他以後不能忘了要顧好朋友。
只是,奔了沒幾步,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擋住了她的去路;她直接地想將人推到一邊納涼去,豈料,對方不但不動如山,反而用一個擒拿手,攫住了她的手腕。
這傢伙,是個練家子!
鳳目閃過一抹惱怒,她以一記手肘,解開了被攫住的窘態;她抬眸,瞪向那個妨礙者,那個剛剛被她救了的少年。
混蛋!明明身手不弱,卻故意裝無能被勒索,害她在這兒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人家都已經認輸跑了,你又何必窮追到底呢?」少年打量了她一會,而後,露出一個痞痞的笑,與方才平靜時的他判若兩人。
「你管我?滾開!」她不信自己會打不過他,剛剛她只是小覷了他,所以才會被他捉住的!拳頭一揮,直逼他高挺的鼻樑。
輕輕鬆鬆地一側,他閃過重如鐵鎚的拳頭。
這女孩,還真的不留情面地向他開打!只可惜,他向來只動口、不動手,所以一點與她打上一場的衝動也沒有。
經他這麼一説,楊絲絲抬起小臉,果然,窄長的小巷裏只剩下他與她兩人,以及散了一地、昏過去的混混,哪裏還有那個什麼混混的蹤影?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