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還要去美國?”當晚下課後,邵弦跟着晏芸來到她的新住處。
“這是我多年來的心願,所以我不想錯過。”邵弦坦言道。
“那你還是要出國嘍?”她斂下眼問。
“如果有人求我,或許我可以暫緩出國的時間,他們每隔一兩年都會招募人才。”他對她挑起眉,露出調皮的笑容。
“你真討厭,居然嚇我。”晏芸這才鬆口氣,但剛剛她可是緊張得臉色都泛白了。“這麼捨不得我,為什麼還要搬走?”他眯着眸説:“回去吧!”
“不要啦!這裏我已經付了訂金,哪能説走就走。”她鼓着腮,直搖頭,“再説這裏離學校近點,我可以多賴牀一下。”
“訂金我可以還你,如果要多賴牀,以後你上學就由我接送,你還是搬回去,怎麼樣?”他輕撫她的發,對她眨眨眼。
“你真以為我是捨不得那些訂金呀?”晏芸搖搖頭,“想想那筆錢雖然不多,可也要賺好久,我們不能這麼浪費。”
“嗯……這樣好不好,你回去住,這邊轉租出去,這樣就不浪費了。”邵弦貼着她的小臉輕柔蜜愛地説。
“這樣也可以,那等你找到房客再説,況且你們房東那間房子也是可以租別人,租我多划不來,你不怕他找你算帳?”
“這倒是其次,而是你不擔心嗎?”他扯着笑。
“擔心什麼?”
“萬一我租給一位大美女,與她比鄰而居,你不擔心?”他欺近她猶豫的小臉。
“如果你就這樣被美女拐跑了,也表示你這人太不可靠,只不過是第二個張容剛,那就算了。”説着,晏芸竟將腦袋一偏,“吃完後東西自己收一收,我沒空,要寫報告。”
他拉住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吃醋了?”
“誰吃醋了?去找你的美女呀!”晏芸用力推抵着他。
“我已經找到了。”他漾出開懷的笑容,熱唇緩緩往下覆住她的紅唇。
在他深情的吻中,她的小手情不自禁爬上他的肩,一雙漫上春潮的杏眸迎上他肆無忌憚梭巡的眼神。
“那天把自己給了我,不是因為張容剛的潔癖,而是因為愛我?”他笑容滿面地輕撫她的發。
“當然了。”晏芸將小腦袋輕靠在他的胸口,“對了,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我想,或許就在你告訴我你一定要好起來,將來不要成為張容剛的負擔時,那笑臉上所顯現的堅強、韌性,就讓我深深的愛上你。”他很誠懇的説出這句話。
她輕輕一笑,玩着他襯衫的衣領,原本平整的襯衫已被扯得皺巴巴。
“還有,你在認識我之後,遇到比我還美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真的沒有心動過嗎?”關於這點,她真的懷疑。
“你以為要讓我心動這麼容易嗎?到目前為止,除了你還沒人能真正讓我心動。”他握住她玩弄他衣領的指,放在唇邊輕吻。
“真是這樣嗎?”晏芸細眉一攬。
“不相信?”
“不是我不信,而是以前我住院的時候,好幾次安喬都偷偷告訴我,她看到那間病房有位漂亮的女病患在你巡房時,總愛拉着你説話、問一堆問題,而你也極有耐性的回答她。”
“哈……”她的話逗得他大笑。
“笑什麼?”
“別忘了,我是醫生。”他擰擰她的小鼻尖。
“醫生又不是在星期五餐廳上班,哪能讓女人這樣抓着聊天的?”她噘起嘴,一點都不贊同。
“我不也這麼陪你聊?”他笑睇着她。
晏芸皺着眉,“看吧!我就知道你對每個女人都是一視同仁。”
“拜託,小女人。我只聽她説眼睛的事,可你的事我全部都聽,還得忍着心痛聽你談論張容剛,當時我真恨不得自己能取代他。”
“真的?你這麼愛我!”她甜甜一笑,“明天我沒課,我們一起去買菜,慶祝一下好不好?”
“當然好了,這有什麼問題?”他緊抱着她的腰,笑容中滿是寵溺之色。
“那就這麼決定嘍!”她看看時間,“已經好晚了,你沒開車過來,怎麼回去呢?搭計程車好了。”
“今晚我不回去。”他仍緊抱着她,就是不肯鬆開手。
“不回去?”晏芸睜大眸問:“你要睡在這裏?!”
“對,不行嗎?”邵弦柔魅笑説:“今晚我要以你男友的身份睡在這裏,你不會不同意吧?”
“討厭!”
她俯在他肩上嬌媚笑着,而邵弦則乘機將她抱起,走向布簾後的那張雙人牀。
“單身女郎雙人牀,很引人遐思喔!”邵弦的下顎抵在她雙峯之間。
“另一邊是專門等着你來睡的。”晏芸也開着玩笑。
“好女孩,那我現在馬上來了。”邵弦勾唇一笑,隨即整個人鎖住她嬌柔的身子,浪漫的激情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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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來到傳統市場的邵弦,新奇地看着到處都是拚命叫賣的菜販。買菜的、賣菜的全都擠在這條街上,幾乎是寸步難行。
“為什麼不去超市,要來這種地方買菜?”他不解地問着彷若識途老馬的晏芸。
“這裏的菜比較新鮮,這是我以前待的育幼院的修女告訴我的,而我也經常跟着她們來這裏買菜。”她挑了尾新鮮的白鯧魚和一塊五花肉。
“那表示你對廚藝很精通嘍?”
“不精通,我只是幫着買菜,所以你要我殺價、挑魚肉都行。”她可愛地對他擠眉弄眼,又繞到菜販前。
“老闆,紫蘇怎麼賣呀?”
“就剩那些,算你兩百塊錢。”老闆很阿沙力地説。
“什麼?兩百!算一百就行了,菜都有點老了,顏色也不嫩。”她老練的説。
“小姐,這些菜是早上才摘的,怎麼會不嫩呢?”老闆咕噥。
“早上才摘的?怎麼看都不像呀!”
邵弦將她拉到一邊,“就只兩百塊錢,需要這樣挑剔嗎?”
“你不懂,該省的還是得省。”她拍拍他的手,隨即來到菜販面前,“這樣好了,一百五十,怎麼樣?”
“這……好吧好吧!就一百五十。”老闆趕緊將紫蘇包了包遞給她。
她對邵弦得意一笑,“省下的五十塊錢,我們還可以買別的。”
“你這丫頭。”他撇嘴一笑。
“走吧!菜買得差不多了,我們趕緊回去準備吧!”
到了邵弦住的地方,晏芸提着菜籃到廚房,這時他也步進裏頭對她説:“你的租屋我已找到房客了,是我們醫院裏的一位實習醫生。”
“真的,那太好了!”她抿唇一笑。
“那你就可以安心在這裏住下了吧?”他邊説邊捲起袖子。
“你這是做什麼?”晏芸看着他的動作。
“幫你。”
“不用啦!雖然我的廚藝不怎麼精湛,但至少不會燒了你的廚房,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到外頭沙發上坐着看報。”她笑着推他到外面。
“你不怕慣壞我?會養成我大男人主義喔!”邵弦開起玩笑。
“會嗎?你會是個大男人主義的男人嗎?”她玩着他的衣領。
“不要老玩男人的衣領,會讓他誤以為你想剝他的衣服。”他掬起她的下顎,温柔的眼神充滿魅力。
“我是想剝啦!不過現在得先剝蝦子才行。”她笑着回到廚房,將事前的切醃步驟先做好。
“蝦子讓我來剝吧!”他還是跟了進來,把蝦子端到餐桌上剝殼去腸。
“看樣子你真會耶!”
“我可是新好男人,以前在家常幫我媽做這些事。”他笑説。
將白鯧魚放進油鍋後,她來到桌邊和他一塊兒剝蝦,“我很少聽你談論家人,伯父伯母現在人呢?”
“他們……在數年前的一場車禍中過世了。”他斂下眼。
“真的?”她感到好慚愧,“對不起,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你在聽我説話,而我卻很少傾聽你的心事。”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他雙眸漾出絲絲笑痕,“再説,這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沒什麼好提的。”
可是晏芸並沒因為他這麼説而感到好過,反而垂顏不語,因為她仔細一想,才發現他過去真的為她做了好多好多……
“啊!我聞到一股焦味。”邵弦蹙眉。
“天,我的魚!”
兩人趕緊衝到瓦斯爐旁,一人拿水一人拿鍋蓋,就這樣將冒煙的鍋子給澆熄了,“天,好險,但是魚不能吃了。”她一臉歉疚,“對不起,剛剛還説我不會燒了你的廚房,沒想到就只差一步。”
“沒魚還有蝦呀!剩下的讓我來吧!”
他將嚇着的晏芸先扶到外面坐好,再將燒焦的鍋子刷乾淨,輕鬆的將蝦仁炒了豌豆、又將香蒜爆香,炒了香噴噴的紫蘇,而後再炒幾道簡單的家常菜,不出半個小時,豐盛的菜餚上桌了。
站在一旁傻看的晏芸直覺好丟臉,沒想到他的廚藝比她還好,就連這一點他也沒有告訴她。
“可以吃飯了,幫忙盛飯吧!”他拭了拭手。
“哦~~”晏芸趕緊盛了兩碗飯出來。吃了口後,她難為情地説:“説要做飯給你吃,結果都是你做的,但我可不是這麼沒用喔!是你手腳太快了啦!”
“手腳快才能把你追到手。”他笑着撥掉她嘴角的一粒米飯。
他温柔的動作讓她心一熱,可就在這時候他住處的電話響了。
“我去接。”他隨即站起,定到客廳接起電話,“我是邵弦……緯玲,發生什麼事?原來是這樣……都沒有消息嗎?嗯,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他帶着一絲憂惱的表情讓晏芸看得擔憂,“是誰打來的?”
“我在醫學院的一位學妹。”他坐下揉揉眉心。
“有事嗎?”
“本來我要去哈佛的研究團,她也是其中一位。”
“哦!你們早就約好了?學長、學妹……真曖昧,早知道我就不勸你別去了。”晏芸噘着唇。
“你胡思亂想什麼?”他笑睨她一臉護意,“我怎麼不知道你醋吃了這麼多。”
她對他皺皺鼻子,“然後呢?”
“是這樣的,在大學時有位教授對我非常好,在我父母去世時也幫了我很多忙,在我心底他不僅是老師,也是我的大恩人。前兩年他也前往美國參加義診團隊,可剛剛我學妹説,他帶領一些學生到偏遠山區義診時失蹤了。”他斂下眼,表情滿足擔憂。
“那你要趕過去嘍?”晏芸剛剛已聽見他的回答。
“對,我打算明天一早趕去。”
“好,記得給我電話,如果找到人可別忘了回來。”雖然她不想做個嘮叨的女人,可當心底有他之後,叮嚀也不免變多了。
“放心,我一定會。”他笑望着她,“吃飯吧!”
“嗯,吃蝦。”晏芸開心的挾了一隻蝦仁進他碗裏,兩人有説有笑地吃着,完全不提明天的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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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暫別,可這一別竟然就這麼過了一個月,最初到了美國,晏芸曾接過他幾通電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起初晏芸對他懷抱着莫大的信心,相信明天就會有消息……可是一天一天過去,她的信心也漸漸瓦解。
該不會他現在與那位學妹在一塊兒?
他們原本説好一起參加研究團的不是嗎?
教授失蹤該不會只是藉口?
他對她所説的所有情和意,全是虛情假意?
若不是她逼他説愛她,他肯定不會開口,該不會他本來就不愛她?
每天每天,她都被這些疑問擾得心神不寧,幾度在夜裏哭醒,但她仍寧可相信他不是見異思遷的人。
“晏芸,邵弦還沒回來呀?”安喬關心問道。
她難過的搖搖頭。
“那有什麼訊息嗎?信或電話?”小菁知道晏芸這陣子受了不少苦。
晏芸一樣搖着腦袋,“什麼都沒有。”
“那檢驗所……他舅舅呢?”
“也沒有,我這才擔心呀!”晏芸託着腮,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去醫院問過嗎?”安喬這話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呀!我怎麼忘了?他在醫院工作,無法在請假的期限內回來,一定會通知醫院的。”晏芸突然站起。
“是呀是呀!你就去問問看。”小菁點點頭。
“可是……我好怕……怕沒有他的消息,又怕知道結果後我會更難過。”晏芸咬着唇,難過的垂下臉。
“你別胡思亂想了,好久沒吃你煮的泡麪,今晚過去你那裏好嗎?”小菁安慰她道,試着轉移話題。
“別再吃泡麪了,晚上等我下班一起去夜市逛逛吧!”或許這麼做,她才能忘了這些惱人的事。
“經你一提,我才想起咱們好久沒有一起逛夜市了。”小菁開心的尖叫。
“那我們今晚就好好給它逛一逛了。”晏芸咧嘴説道,其他兩人也都明白她現在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
“好,今晚就大開殺戒,從夜市頭一直吃到夜市尾,哈……”安喬也跟着她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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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當一個人以“吃”來消除緊張與不快還真是不智。
昨晚大吃大喝之後,隔天一早晏芸肚子難受得差點爬下起來,幸好今天沒課,只有排了下午去醫院做復健。
上午吃了顆胃藥,已經好些了,中午過後,她便來到醫院。
一直以來幫她做復健的是一位施醫生,年紀與邵弦差不多,是位很健談的醫生。
“施醫生,請問你對醫院內的每位主治醫生都熟嗎?”她忍不住問。
“如果是主治醫生應該都認識,但談不上熟識,因為彼此都很忙,平常少有接觸的機會。”施醫生笑道。
“原來這樣。”她蹙着眉心,不知該不該繼續問。
“周小姐,你是想問哪位醫生?説來聽聽,説不定我跟他很熟呢!”施醫生熱心的説。
“是這樣的,你認不認得一位眼科醫生邵弦?”她終於問了。
“邵弦!”他先是頓了下,接着竟放聲笑了,“原來你問的是他。”
“怎麼?你和他熟嗎?”
“當然熟,你本來是他的病人,眼睛復明後就是他轉介你到我這裏做復健的呢!”他看着她,“有事嗎?”
“你知道他去美國的事嗎?還有,他有向醫院請長假嗎?”
“他去美國了?”他很意外,“對不起,最近很忙,好久沒跟他連絡了,他去多久了?”
“將近一個半月了。”看着他的反應,她顯然有點失望,“這麼説你並不知道這件事了?”
“雖然我們不常連絡,但是我知道他非常關心你,看樣子你也一樣關心他喔!”施醫生一臉曖昧。
“什麼意思?”
“記得你當初出院後,他常來問我有關你手部復健的問題,還要求學習為你復健的方法。”
“什麼?他竟然……”邵弦明明告訴她,同為醫生,復健的方法他也會呀!晏芸一顆心全亂了。沒想到他居然是特地為了她學的。
他對她這麼好,而她居然還不相信他,找了一堆問題來煩自己。
“學復健並不容易,方法看似簡單,但每一個步驟都得用心去拿捏施力度,我只能説他真的很用心。還有,算我多嘴,當初你住院的費用也全是他一手包辦,他對你真是好的沒話説,你一定要珍惜這份感情呀!”
“什麼?”
聽他這麼説,晏芸心中流竄過的是股温暖的感受,她頓覺鼻根發酸,多希望……多希望現在他就在她身邊,她一定要告訴他,她有多麼多麼愛他……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可現在他人呢?邵弦,你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