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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琳兒,-説什麼,今年的狩獵大賽又是九阿哥拔得頭籌?」元靖眼睛一亮,那話語中的興奮好象奪魁的人是他似的。

    元琳點點頭,神情中卻帶着蒼茫與不安。正在編織美夢的元靖自然看不出來,可葛爾福晉卻已瞧出端倪,於是她輕輕握住元琳的手,這一觸碰才發覺她的手冰涼不已,近距離一瞧,也發覺她臉色蒼白得過分。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那模樣像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似的,還魂不守舍的,真令人憂心啊!

    「琳兒,-怎麼了呀?」葛爾福晉關心的問。

    「額娘,我很好,沒事。」

    天啊!她能説九阿哥差點佔有她身子的事嗎?

    不!絕不能告訴他們兩位老人家。否則阿瑪一定會以此要脅九阿哥娶她!

    以往她對自己的婚事毫不在意,總認為阿瑪和額娘選擇的對象絕對不會錯,她只要安安心心的嫁,而後盡其本分相夫教子就行了。沒想到阿瑪看中的居然是潞胤這麼詭譎的男人,只要想起他那可怕的笑容,她就不禁全身發抖。

    「有什麼話不能告訴額孃的?有事放在心裏不但難受,就連額娘也憂心啊!」元琳是她一手拉拔大的,有心事時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根本瞞不過她。

    「額娘,真的沒事,有事我怎麼可能不説呢?」她的眼眸中滿是疲憊,隱約還有一絲不安的神情。

    「-也真是的,琳兒説她沒事就沒事,-在一旁瞎操心個什麼勁兒?我想琳兒今天能和九阿哥長談,心底一定很開心的了。」

    元靖自以為是的説着,他以為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喜歡攀龍附鳳,偏偏元琳就沒有他這種念頭,她一心只希望能找個平凡的男人嫁了,從沒想過要倚仗關係來求得富貴。

    但是,為什麼她僅求的平凡在此刻全變成了奢求呢?

    「你啊!不要成天把目標都放在潞胤阿哥身上,你也得好好看看咱們女兒,瞧她臉色蒼白,小手又冰冷,我還真擔心她病了呢!」葛爾福晉轉過頭,心疼地握住元琳的手,細聲説道:「哪兒不舒服一定要説啊!」

    「我真的沒事。」她虛弱地説。

    「別騙額娘了。」葛爾福晉嘆了一口氣,「這樣吧!-就先回房裏歇着,待會兒額娘就叫丫鬟去城裏把大夫請來,最近額娘為了府邸的事沒注意到-的身體,得好好補補才是。」

    「額娘,不用了,我只是在外面逗留了一整天,有些不習慣,待會兒回房裏躺一會兒就好了。」元琳對葛爾福晉笑了笑。心底不管再怎麼難過,她也要對最疼她的額娘展現笑容,千萬則讓她擔心。

    「好好好,那-就快去歇着。的確是累了一天,這對-來説還真是第一次呢!」元靖又道:「過去老叫-去外頭多認識些朋友,-就是不肯,只知道成天窩在房裏看書,把體力都給弄差了。」

    「阿瑪……以後我會試着去外頭多認識些人,您放心吧!」元琳脖子一縮,渾身不舒服的她被阿瑪這麼一轟,整個人頓覺搖搖欲墜。

    「-就是這個樣子,每次説-什麼,-總是説好,可結果呢?」元靖雙手釵腰,冷冷一哼,完全無視元琳痛苦的表情。

    瞧女兒的身子不斷地發顫,葛爾福晉連忙上前打斷他的話。「瞧見沒?琳兒臉色那麼蒼白,當真是不舒服,你就別再唸了。」握住她的手,葛爾福晉又説:「走,跟額娘進屋裏,別再聽他-唆。」

    就在葛爾福晉的幫忙下,元琳終於躲過阿瑪緊迫盯人的追問。

    可是,元琳進了屋內,卻是愈想愈傷心。尤其一想到他對她霸道無理的強行索吻,以及肆無忌憚的摸索她的身子時,她就忍不住頻頻發抖,而積在胸腔中那股無法抑制的疼,更是令她心力交瘁……

    待在她身旁的葛爾福晉也不禁蹙起兩道細眉,輕握住她的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就跟額娘説吧!-放心,額娘絕不會説出去的。」

    元琳搖搖頭,仍是安靜無語。

    見她堅持不説,葛爾福晉不禁嘆了口氣,對着她柔柔笑説:「好,既然不想説,那額娘也不逼。現在天色已晚,-就好好睡一覺,把煩惱都給忘了,懂嗎?」

    「謝謝您,額娘,我只是心情不好,睡一覺就會好多了。」她不掩其惆悵,哽凝着聲音説道。

    葛爾福晉見她這般可是愈看愈難過,但她明白這丫頭雖看似温柔,實際上卻固執得很,若非她願意,心裏話是絕不會説的,所以她強求也沒用啊!

    對她點點頭之後,葛爾福晉便滿懷心事的步出她的閨房。

    這時候,元琳終於抑制不住的大哭出聲。天!心裏的沉痛當真能説出來嗎?

    不……絕對不可以……否則阿瑪若是知道,定會藉此埋由去找九阿哥麻煩,到那時候,苦的人一定是自己啊……

    ★☆★☆★☆

    今兒個一大早,元靖簡直是喜出望外,因為他居然接到九阿哥派人傳來的口信,要琳兒進宮去。

    這麼説來……九阿哥肯定對他們琳兒有興趣了!

    不過,他也不能高興得太早,畢竟九阿哥身邊雲英眾多,眼光又高,而且對女人的興趣總是不持久,最終目的也只是想玩玩她罷了,之所以看上他們家琳兒,必定是將她當成了下一個狩獵的目標。

    所以,他絕不能大意的讓琳兒吃了虧,到時候要是被他玩過了,他就更不可能娶琳兒為娘娘了。

    於是,元靖的腦子便開始思索各種辦法。琳兒不是不能讓他玩,而是要讓他玩得有代價,但……這得怎麼做呢?

    對了!如果這種事讓皇上知道,而他又掌握得住證據的話,九阿哥為了保住己極可能成為東宮的希望,絕不可能不聽皇上之言,到時候他就得在皇上那兒多加把勁了。

    況且,琳兒的姿色也不錯,身家又清白,皇上百分之百會要潞胤娶她的。

    元靖是愈想愈開心,於是連忙喚來元琳,逼着她儘快到紫禁城和潞胤見面,想當然爾,他這個做阿瑪的也得跟着了,否則怎麼找機會下手呢?

    可當她聽聞這事,卻是將頭搖得像波浪鼓一般。「阿瑪,恕女兒不孝,我不想去。」她面露倉皇之色,彷若此去是要跳下火坑一般。

    元靖老眉一揪,快步走向她,以軟言軟氣的方式説服她。「-可不能耍小孩脾氣,這要是違了命,咱們慶元王府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不為自己想,也得為阿瑪想,為這整個王府的人着想啊!」

    元琳抬起泛着淚霧的眼,直對着阿瑪大搖其頭。「別逼我……別逼我啊……您可知道他……他對我──」

    抿緊唇,她收回了話。她能説嗎?説了之後,會改變她的命運嗎?

    「他對-怎麼樣?」元靖眼睛猛地一亮。

    元琳無助他搖着頭,完全無法説出心中的忐忑,這反倒讓元靖心生懷疑。

    「到底是怎麼了?-就快説啊!別再瞞着我,-這樣把我弄得急死了。」他跨前一步,抓着她的臂膀猛搖着。

    「別這樣,阿瑪,您放開我啊!」元琳被他搖得頭暈目眩。

    「快説,不説我就不放!」元靖彷若被泯滅了良心似的,為了自己的目的,硬是要她將一切全攤開來説清楚。

    元琳沒轍,只好神情悲慼地説:「他……他企圖侵犯我,所以……阿瑪,我不去……我不去啊……」

    元靖聞言眸心瞬亮,腦子裏突然閃現一個主意。接着,他邪佞地彎起嘴角,對着她謔笑,「沒關係,阿瑪陪-去,而且我會準備一樣東西讓-帶着,到時候……」他附在她耳畔低吟。

    可元琳聞言後卻傻住了,她顫着唇直搖頭。「不可以……阿瑪,您怎麼可以這麼做呢?」她震驚地張大一雙杏眸。

    「別-唆,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他立刻拔聲一喊,「小翠、小翠。」

    「王爺,有何吩咐?」小翠聞聲,立刻從外頭奔進元琳房裏。

    「快為格格梳妝打扮,可要將她打扮成咱們北京城內最美的美人才成。」元靖咧開嘴道。

    「王爺,小翠懂您的意思。」

    「那就快呀!格格等會兒得去赴九阿哥的約。」他不禁又得意地笑説。

    「阿瑪,您別説了,我不去。」元琳都快急死了,可阿瑪居然還樂在其中,這教她看得又是心酸又難過。

    「-這是做什麼?不準耍脾氣,我説-得去,-就得去!」元靖也發了火,逮到那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棄?

    「我──」

    「就這麼決定,別再説了。」元靖眉頭緊蹙,轉頭又對小翠道:「快點兒知道嗎?」

    「是,奴婢知道。」小翠恭謹的曲膝道。

    元琳頓時陷入一種不可言喻的蒼茫中,渾身充斥着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

    一到紫禁城,兩人才進宮門,就見劉公公等在宮門處。

    當劉公公乍見元靖尾隨而來時,面容不禁為之一變,「沒想到元王爺也來了,我記得九爺派出的口諭可是隻見元琳格格一人呀!」

    「呃──劉公公有所不知,小女元琳膽子小,本是不肯來,我擔心她年幼無知得罪了九阿哥,所以逼着她來,可小女卻要我帶着她來才肯呀!」

    元靖邊説邊搖頭,那唱作俱佳的表演還真是讓元琳看得傻眼,她怎麼也沒想到阿瑪竟然會為了這事説出這種話。

    「原來如此。」劉公公點點頭,這才轉向元琳,「九爺正在『蘭香苑』等着格格,至於元王爺,您就到別處看看走走,千萬別去打擾,知道嗎?」

    「是是是,我正打算去找三王爺聊聊,聽説他就住在宮中是吧?」元靖有計畫地問道。

    「沒錯,三王爺正在西院,您去那就找得到人了。」接着他轉向元琳道:「元琳格格,您隨我來吧!」

    元琳害怕地看了眼元靖,得到他眼神示意後,便無奈地隨着劉公公前往「蘭香苑」。

    一路上她走得戰戰兢兢的,幾乎就要暈眩過去,可她還是強持冷靜,相信阿瑪交給她的藥包一定是有效的。

    大膽地走到苑門外,劉公公便告訴她,「九爺現在就在裏面,奴才先行告退了。」

    「謝謝劉公公。」元琳對他點頭致意後便轉向蘭香苑,深吸了口氣,才緩緩步入裏面。

    「-終於來了!」

    「啊──」她才踏進門口,就被人猛地攔腰一抱,嚇得她驚聲尖叫!

    「是我,別叫得那麼大聲,想嚇死人啊?」他狂猖地一笑,語氣中帶了抹調戲的意味。

    元琳深吸了口氣,好穩住自己鼓動的心跳,「原來是你。」

    「-居然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潞胤低首輕笑,睨着她那張含羞帶怯的嬌容。

    「九阿哥,我覺得……」

    「別喊我九阿哥,叫我潞胤吧!」-起眸,他笑睨着她冰冷的容顏。她是冷,但他有自信用自己的情火將她融化。

    「這不好,或是……我學劉公公喊您九爺也行。」她扭動着身子,想藉此閃過他輕浮的舉動。

    「那隨-了。」他-起眸子,對着她謔笑道:「告訴我,喜歡這地方嗎?」

    聽到這個問題,元琳這才開始注意起苑內的擺設。原來這兒是一座露天坪地,

    上頭種植的全景蘭花,而且是各式各樣、不同品種的蘭。

    「好美的地方!」她由衷的感嘆道。

    「我就知道-喜歡。」揚起嘴角,他頗為自得地一笑,可眼底閃過的卻是抹陰邪的光束。

    「你知道?」她倒是有點兒意外。

    「是啊!還記得上回在御竹林裏,-曾告訴我-喜歡看書、刺繡,還有養蘭。」潞胤柔聲説道,還細細觀察着她臉上震驚的表情。

    「你還記得?」

    她的確震驚,而且有一絲絲感動在心底醖釀。過去她還以為他只是仗着自己身分財勢,一而再、再而三的以玩弄女人感情為樂的一個人。可如今看來,他似乎與她所想的有些差距。

    「怎麼了?瞧-感動的。」他温柔地用手拂去她緩緩流下的淚。

    「嗯!我真的沒想到那些順口説説的話,你居然會記得那麼牢。」垂着腦袋,她的心頭不禁開始盪漾。

    「當然,-的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他嗓音粗嗄地貼着她耳語。

    「我……」元琳的心口微熱,「我不知該説什麼,只能謝謝九阿哥對我的關心。」

    「何必那麼生疏?」潞胤抓着她的手,站上自己的心窩,「相信我的心,嗯?」

    「你──」她抬起頭,眼底滿是濃熱的感覺。

    「對了,那天我才離開一下,-怎麼又溜了?」

    那天若非她溜得又急又快,他早就將她吃了,何苦煞費苦心地在這兒安排佈局呢?

    聽他這麼一説,元琳才想起那天正是因為悦兒公主來找,所以他才急着離開,那麼悦兒公主與他的關係又是什麼?

    唉……她想這些做什麼?這樣的男人怎會真心看待自己呢?剛剛説的那些話,或許只是他湊巧記得而已。

    「怎麼不説話了?」他-起一雙狹眸望着她。

    「我那天……是因為害怕。」想了半天,她終於擠出這句話。

    「為什麼害怕呢?」

    托起她的臉蛋,他笑睇着她那張可愛的紅嫩俏臉,像她這樣單純得像白紙般的女孩,他定要手到擒來不可。

    「你──你都會亂來,我好怕、好想回家。」想着想着,她的身子又開始抖顫起來。

    「別怕,男女相愛沒什麼不對的。」不論是花言巧語或甜言蜜語,他可是最在行的。

    「你説什麼?」她不能苟同他的話。

    「就像這樣。愛一個女孩子,我就會傾盡全心去愛。」説着,潞胤使低頭吻上她的紅唇。

    元琳的心口重重彈跳了下。但這次她沒有太大的抵抗,畢竟他早已吻過了自己,她也知道他若是要,就算她再怎麼拒絕也是枉然。

    看她這次温馴許多,潞胤不禁得意的撇高嘴角,唇上的肆掠也愈來愈強,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入腹。

    「嗯……」沒想到這次的吻,竟激起她體內的陌生浪潮。當他的舌在她口中恣意翻攪時,她居然會感到全身酥麻、呼吸困難。

    為什麼會這樣?

    當他的一雙大掌罩住她渾圓柔軟的雙峯,狂肆的揉捻起來時,元琳不禁震驚的一顫,用盡所有的力氣推抵着他。突然,她想起阿瑪教她的拖延招數,於是她説:「等等好嗎?」

    潞胤頓住手,-着眼問:「怎麼了?難道-要跟我説,-需要時間做好心理準備?」他的話語裏帶着謔笑。

    「對,給我一點時間,或是給我一杯酒,讓我緩和一下情緒好嗎?」她——地説。

    潞胤挑起眉,英氣勃發的臉龐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他也想看看像她這樣的女人,一杯黃酒下肚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對,可以嗎?」她怯怯地抬起頭,大膽地凝注着他。

    「當然可以,而且蘭香苑後面就有一個酒窖,裏頭有各式各樣的酒,想喝我這就去拿。」潞胤直望着她臉上嬌中帶怯的表情説。

    「不用,我去就好。」她害怕地望着他,擔心他堅持自己去。

    「好吧!我就在這兒等-,從這兒右轉-就會看到了。」他寵溺地對她一笑,眼底有着對她身體的渴望。

    元琳被他那邪肆的目光給盯得心頭一慌,這才快步走向酒窖。

    當她打開酒窖的門,發覺裏頭的美酒還真是琳琅滿目,而她身上的迷魂散就只這麼一句,於是她便挑了壇最小的,如此一來,藥效才不會太過分散。

    接着她便趕緊打開酒塞,顫抖着將腰包裏的藥粉全都灑進丟,心底不斷祈求着,願上蒼能讓她平安度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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