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不放心阿瑪與額孃的安危,可潞胤限制了她的行動,只好派小翠回去看看他們。
小翠每每回來都告訴她,她額孃的狀況還好,可阿瑪的模樣就糟透了。或許被逼債逼得緊,已呈現幾近瘋狂的情況,這讓元琳可是憂心到了極點!
更讓她心煩意亂的便是潞胤突變的冷漠,近日來他都未返寢宮睡過,問過其它宮女,他們都説九爺不在宮內,可他是去了哪兒?為何沒告訴她?
或許她對他而言,只是生命中可有可無的點綴而已。
無奈之下,她只好待在房裏猛嘆氣了。
「娘娘……娘娘……」這時,小翠匆匆忙忙地從外頭奔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趴在案上發呆的元琳赫然抬起頭來,猜測着不知是不是潞胤出了事,「是不是九爺他──」
「不,不關九爺的事,而是外頭有人找您呀!」小翠眉頭輕擰,「本不想通報您,可他卻拿王爺的性命要脅我。」
「是誰?」元琳眼珠子一轉,「該不會是凌俊?」
小翠點點頭。
「他現在在哪兒?」元琳抓住她的手。
「在偏堂等着,我特地來請示娘娘,您要見他嗎?」
「一定是來向我索討我阿瑪欠他的五萬兩銀子。」元琳擰起眉,突地想起澀胤曾贈給她一箱珠寶,或許可以拿它先來應個急。
「什麼?王爺又──」小翠倒抽口氣。
「別提了,當務之急還是早先處理這件事。」想着,元琳便走向檀木櫃,從中拿出那隻珠寶箱。
「娘娘,您拿九爺贈給您的珠寶做什麼?難道──這不行呀!這可是九爺特地為您挑的大禮,裏面每一樣款式都特地命人制作,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小翠連忙阻止她。
「我沒法子了,現在唯有這麼做才能解決問題,別再阻止我了。」元琳也知道這事太冒險。卻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妳別跟來,妳去反而激怒他。」
「也好,那我就去幫忙李嬤嬤打掃太后的慈鶴宮。」小翠於是説。
「好,妳去吧!」
眼看小翠離去後。元琳也跟着步出寢宮,來到偏堂見凌俊。
一到了那兒,就見凌俊扯着抹奸笑等着她,「真不簡單,要與琳娘娘見面還得左等右等,這個通報,那個通報,果然身分不同啊!」
「你説這些做什麼?」她別開臉,不想看見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是是,廢話少説,銀子拿來就行,我可以馬上走人。」他瞇着眼看着她手中捧着的黑木盒,「哈……原來妳早就有備而來了。」
「我沒有太多銀子,就只有這些,看你要不要了。」她面無表情地瞪着眼前這個貪心的傢伙。
「那些東西值多少?」束緊目光,他撇嘴訕笑。
「不知道。」她回開眼。
「不知道?」凌俊盯着那隻珠寶盒,「拿來我瞧瞧。」
沒轍下,元琳只好將手中物遞給他,「我就只有這些,要不要隨你了。」
「據我所知,潞胤的錢可不少呀!」打開黑木盒蓋,他隨意翻了翻裏頭的珠寶玉飾,「嗯……樣式倒挺別緻,東西也是佳品,不過離五萬兩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那你還要怎麼樣?」元琳氣不過地對他喊道。
「很簡單,只要讓我摸一摸,親一個。」凌俊不懷好意地走近她,趁元琳不注意之際猛地將她拉近身。
「你要幹嘛?不──」她想推抵,可他卻往她腰窩的穴口一掐,頓時讓她身子一麻,動彈不得。
她赫然張大了眼,錯愕地看着他。怎麼辦?她居然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哈……我武功雖算不上頂好,可這種邪門功夫卻學得挺精。」凌俊邪惡一笑,倏然將她摟緊,直吻着她的臉、鼻、嘴……
元琳緊閉上眼,悽楚的淚不斷淌下。她該怎麼辦?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他會毀了她的清白。
「誰?」好巧不巧,就在凌俊伸手打算探進她衣襟時,已出宮多目的潞胤突地踏進偏堂,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鋭目一凝,望着面前的男女……
「元琳!妳居然──」潞胤雙拳緊握,倏地轉向凌俊,「你……你是誰?是誰放你進來宮裏的?」
「我……我是凌俊,是她……是她叫我來的。」凌俊暗地解了她的穴,並伸手指向元琳扯着謊。
「妳!」潞胤勾起嘴角,「好個賤女人,趁我不在就與舊情人私通款曲?」
被他這麼一侮辱,元琳整個人傻住了,「我沒有,我不是──」
「還説不是?是我親眼看着他摟着妳──」突地,潞胤眸光一轉,看見凌俊手中的黑木盒,「那是什麼?我送給妳的珠寶,妳居然拿給他?」
「我……」她淌下無助的淚,有口難言。
「是不甘寂寞,想養小白臉嗎?」潞胤指着凌俊。
「不,我不是──」凌俊嚇得臉色蒼白,「是她叫我來,是她自己要給我,不關我的事,我……我能不能回去了?」
「滾──」潞胤狂聲一吼。
他是要找人算帳,但不是凌俊,而是這個騙他感情的女人。
一聽他這麼説,凌俊立刻往外衝,但又被潞胤喊住,「站住──」
「九……九阿哥,還有事嗎?」他雙腿都快抖散了。
「東西給我放下。」
「是……」凌俊顫抖的走回案邊,一將東西擱下,便逃也似的溜出了偏堂,登時這堂內就只剩下潞胤與元琳兩人。
「胤,你聽我説。」她趕緊走向他,低聲道:「我阿瑪欠了他銀子,所以我才拿它來還債,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還債需要與他摟摟抱抱的。」潞胤炯迫的眼激射出一道道冷芒。
「不……我沒,是他」是凌俊動了邪法,她根本沒得防備呀!可元琳一看見他那雙火紅的眼,卻什麼也説不出口。
「夠了!該死的女人,我一直以為是我冤枉了妳,覺得愧疚才對妳好、對妳百般温柔,可妳呢?居然這麼回報我?」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走,這筆帳我們回房裏算。」
跟着,在他蠻橫的拖拉下,元琳只好踩着顛簸的腳步跟着他回到寢宮內。
一到裏頭,他便將她用力往地上一摔,「就算妳説的是真的,為了元靖,妳就算出賣身體也願意囉?」
元琳心已麻痹,只能不停地流着淚。
「就因為我不肯再拿出銀子,所以妳就轉移對象,乾脆讓人家佔佔便宜,只要能幫元靖解決問題,妳什麼都願意了?這就是妳當初所説的『自行負擔』了?」一思及此,他便怒髮衝冠。
「不是……不是……」她渾身直髮抖,卻是愈説愈小聲。
「真想替元靖解決問題是不是?」潞胤突地轉首看她,目光裏有着抹可惡的殘忍笑容。
元琳猛抬頭看向他,抖着聲説:「我當然想。」
「很好,妳過來。」他瞇起細眸肆笑着。
她張着一對滿是淚霧的大眼,緩緩走向他,但又膽怯地不敢太靠近,因為他眼中的算計是如此陰森。
「爬上牀。」他冷着眸,以一種凌遲的目光望着她。
「什麼?」元琳傻住了,直望着他那張無情的面容。
「要救妳阿瑪就上牀。」他冷着嗓,目光如炬的凝着她的那張脆弱的蒼白容顏。
一抹劇疼霎時掠過全身,她緩緩的爬上牀,而潞胤使坐在圓椅上,欣賞着她的膽怯。
「沒想到終究我還是被妳騙了,婊子就是婊子。」他淡淡地説,那嗓音要比咆哮還可怕。
「我沒有……你看到的那全不是真的……」她目前能為自己澄清的也只有這些話。
「若是假的,妳剛才是在和別的男人演戲囉?」他眉尖聚攏,大聲質問,「除了凌俊和我之外,妳還想誘拐誰呀?」
「我沒──」
「廢話少説,脱衣服。」他肆無忌憚的眼神直注視着她。
他無情的眼像是淬了毒的箭,讓元琳像被下了咒般無法動彈,只能呆愕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他。
「快脱,我沒時間在這兒看妳窮磨菇。」潞胤一雙眼像將她視為獵物般,寸步不離地看守着。
元琳只好抬起顫抖的手為自己寬衣,直到外衫褪了地,便又聽見他道:「全脱了,一絲不掛,懂嗎?」
「你不能這樣對我!」她大聲對他抗議。
「哦?可如果我偏要呢?想想,聽我一次就可以讓妳阿瑪再次拿一筆銀子,豈不划算?這樣好了,如果你讓我滿意了,我就給他五萬兩金子,聽好,是金子啊!」他似笑非笑地凝睇着她瞧。
「為什麼要這麼傷害我、侮辱我?」她流下悽槍的淚水。
「我這怎是傷害、侮辱?而是配合妳的淫蕩。」他冷冽無情地扯着一抹最毒辣的笑容。
該死的女人,難得他潞胤想對一個女孩子好,可她卻用這種方式欺瞞他?
他潞胤又一次被同一個女人所耍,還真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個笑話啊!
「快脱!」他瞇起狠戾的狹眸對她沉聲一吼。
元琳悲傷地繼續褪衣的動作,直到當真全身光溜溜的袒露在她面前,她便難受得全身發麻。
「躺下!」他眼底泛過一道闃沉光影。
「什麼?」元琳猛地張大眸,如果就這麼躺下,她那兒可是會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他面前呀!
「少囉唆!」潞胤火紅着眼瞳吼。
元琳不停顫抖着,緩緩轉過身子躺下。
「等等。」他陰沉的臉有着山雨欲來的態勢,「轉過來面對我。」
「不要。」淚水已禁不住潛潛落下。
「可以,那我就將妳和凌俊幽會之事宣揚出去,到時候妳丟臉事小,可妳的家人呢?」憤怒激發了他滿腹的怨氣,更因此而口不擇言。
「我是你的妻子,難道你也不管自己的顏面?」元琳沒料到他會説出這種話,心口也隨之下沉。
「我豁出去了。」他犀利地瞪着她。
「你──」委屈十足地咬緊下唇,她感覺到自己吃到鹹腥的血味。
「少廢話!再不脱,我要動手了。」他一身鐵鑄的筋骨擺出一種強硬不可違逆的架式。
「不要……我自己來。」元琳好怕他靠近,光那眼神她就覺得他正在染指她,何況是他的身體……
「那就快。」
元琳望着他那雙無情的眼,接着緩緩轉過身面對着他……
「潞胤……」她最後喊出了他的名字,渾身顫抖的趴俯在他腿上。
「果然是個蕩娃兒。」
潞胤見她底下淌滿春潮,便一腳踢開了他,話語如刀鋒地説:「我不會滿足妳,想要的話可以,就去找別的男人解決。」
「你……的意思是?」她抱緊自己,以為自己的淚水已哭幹了,可為何又泉湧不斷呢?
「滾出紫禁城,我不想再見到妳。」他目光一緊,眼神晦澀沉冷。
「難道你不願聽我的解釋……」元琳悲慼地望着他那張無情的容顏。
「妳的話只有傻子會信了。」他一對如黑寶石的瞳心在她身上激射出一道道邪謔光影。
知道他不會再信任自己,元琳只好緩緩爬起身,拖着無力的腳步走向外頭……
就在要掩上門之際,她又赫然轉首看着他,只希望在離去之前能再好好看他一眼,將他的模樣永留心間。
而潞胤渾身也在顫抖,亦在該不該留下她之間猶豫、徘徊不定。
她可是頭一個讓他真心以對的女人呀!為何她卻是有企圖的將他當傻子般耍弄?又為什麼在他受傷之際這般温柔體貼的照顧他?
難道,這只是她開口向他索討金錢,倒貼舊情人的計策?
眼看她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潞胤竟渾身打起顫……該死!他怎會對一個該死的淫蕩女動了情?
剛剛刻意表現出的冷漠與狠戾頓時卸下,形成了一種最消沉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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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琳走出寢宮後根本無路可去。她不想回家,只怕讓阿瑪額娘成為皇族中的笑柄,而她也無地自容呀!
可平日她根本就足不出户,對北京城一點兒也不熟悉,看着這兒的環境,她居然會對自己成長的土地這麼陌生。
唉……過去是自己過得太愜意,一點兒苦也沒捱過,所以現在老天才會考驗她吧?
天地這麼大,她該去哪兒呢?
突然,她想起上回潞胤帶她去的木屋。那兒很清幽安靜,是她適合待的地方。況且聽説宮裏就要舉行立儲大典,這陣子他應該會很忙才是,不會有空騎馬閒晃的。
找到了木屋,她的心情依舊沮喪,想想仍會心痛得流淚,不知他的未來會不會有一絲絲想起她的時候。
走近木屋,卻奇異的發現屋角的那雙繡花鞋已不見了,記得那天她離開時它還在的呀!
搖搖頭,想起悦兒公主,她又是一陣心痛,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又會重回潞胤的懷抱,而自己所擁有的只是回憶。
想着他的好、他的體貼、他的温柔,這些總是這般短暫,揉上心間的疼卻是如此濃烈。
光收拾一間小小的屋子,她便流了不少淚,直到累了……淚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