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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要走啦,以後等我老了,我會長住在道觀這裏陪您的……”
葉天在老道的墳前點燃了三根香,摸着墓碑上的字,慢慢的坐了下來,在墓碑前還有一隻燒雞一瓶茅台酒,酒蓋已經打開,濃郁的酒香飄散在空氣之中。
雖然老道這十多年都是喝的廉價的茅山白酒,但是葉天知道,師父是愛喝好酒的,只是條件有限,近幾年才能喝得上他喜歡的白酒。
“師父,您放心吧,那些術籍都已經收好了,等日後弟子會找個好徒弟,將咱們麻衣一脈的傳承給繼承下去的……”
葉天拿起酒瓶,慢慢的將其倒在了墓碑前面,直到三根香燃盡,葉天還是坐在那裏,絮絮叨叨的説着從前的往事。
他和老道之間的故事實在是太多了,從兒時光着屁股認識李善元,葉天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和形成,都是從師父口中得知的。
老道為葉天的人生打開了第一道大門,在沒有母親的幼時,葉天在師父身上感受的關愛,讓他度過了快樂的童年。
雖然在術法修為上早已超過是師父,但是老道在世一天,葉天總感覺自己有個強大的依靠,現在師父去了,葉天心裏頓時變得空落落的説不出的落寂。
“爸,您來了?我再陪師父做會,這一走,恐怕要明年清明才能來了……”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葉天也沒回頭,他知道在此刻能來這裏,就只有父親了。
“葉天,走吧,我都安排好了,這裏你不用擔心了……”
葉東平拍了怕兒子的肩膀,見到兒子如此有情有義,作為父親,葉東平只感覺到很欣慰。
這段時間葉東平可做了不少事情,這間道觀的所有權,並不是屬於宗教事務管理局或者相關旅遊部門,而是老道的私產。
當年為了繼承這座無人的道觀,李善元可是拿出了不少積蓄,也留下了許多相關文件證明,是得到當地宗教部門和政府許可的。
不過在道觀寺廟的管理上,國家也是有規定的,像道觀寺廟這一類宗教建築,繼承人必須是宗教內部人員。
幸虧老道早有所料,給葉天辦理了道士度牒和相關手續,葉東平這段時間就是在跑這些手續的,辦理的還算順利。
現在這座道觀已經完全是屬於葉天私人的了,不過道觀日後的修繕管理費用,也都壓在了葉天一人身上,當然,道觀所收取的香火錢,那也是歸葉天所有的。
“爸,李二爺願意上山來住嗎?”
葉天站起身看向父親,他問的是村裏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孤寡老人,葉天想讓他住在道觀裏,否則這麻衣道觀經年沒有人氣,很快就會破敗下去的。
“怎麼不願意?這麼大地方給他住着,每個月還有六百塊錢拿,別説二叔了,就是二愣子那兩口子都想來住……”
葉東平聞言笑了起來,説話的樣子有些誇張,不過也都是實話,雖然村裏出去打工的人也多了,但是一個月六百塊錢對於這些村民們而言,仍然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呵呵,等李二爺看不動了,二愣叔要是還願意,就讓他們來唄……”葉天也被老爸説的笑了起來,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變得稍微輕鬆了一些。
回到道觀之後,葉天見父親不住的在那一落古籍上打量,不由笑着説道:“爸,那些東西是師父留給我的,您就甭惦記了啊……”
需要帶走的東西,葉天早已收拾好了,除了老道傳給他的那個羅盤和這一年多撰寫的術法經籍之外,不外乎就是老道收藏的那些古捲了。
葉東平是做古玩生意的,對於字畫古籍也有涉獵,他一年就看出這些古書年底最近的都是清中期的刻印本,有些甚至還是明朝的絹本,雖然説不上價值連城,但也是很值錢的物件。
聽到兒子的話後,葉東平老臉微紅,違心的説道:“不就是些破書嗎?給我都看不上……”
“那最好啦,走,下山了………”
葉天笑了笑,將那些古卷都放入到一個箱子裏,一手拎了起來,出了道觀之後,葉天向着師父埋骨之地深深的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
這一年多以來,葉東平大部分的生意都轉移到了北京,是以在小縣城休息了兩天之後,父子倆一同回到了北京——
“爸,這大門都漆過了呀?”
仍然是和於清雅一起來過的那個衚衕,不過街道辦事處和居委會的牌子都被摘掉了,呈現在葉天面前的,是一個漆的油光鋥亮的大門。
聽到兒子的話後,葉東平得意的笑了起來,推來大門,説道:“那是,小天,我給你説,就咱們家這老宅子,給個別墅都不換……”
像這種獨門獨院一家獨住的四合院,關上大門就是一個小王國,裏面各種設施齊全,加上寬敞的院子,比那些在郊區新建的別墅強的多了。
而且葉家這老宅子位於內城,出門遛彎走上幾步路就到了皇城根下,地理環境不是一般的優越,葉東平在家裏招待朋友,那些人沒一個不豎大拇指誇好的。
這年頭北京的四合院還有不少,條件差的一個院子能住四五户人,很多老北京都向往着早點搬出去,但是過上幾年之後,這四合院又會成為搶手的香餑餑了。
“誰啊?哥,您回來了啊,小天,你……你這頭髮?”
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院子裏傳來個女聲,伸頭往外一看,連忙迎了出來,當她看見葉天后,手裏抓着的一件衣服,不禁掉在了地上。
“葉天,你……你孩子,一年多呆在那山上,就不知道來看看小姑啊……”
雖然早就知道葉天身體出了點毛病,頭髮白黑半白,但是親眼見到後,葉冬梅那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緊緊的抓住葉天沒有拎箱子的那隻手,怎麼都不肯鬆開了。
葉天知道小姑去年手術很成功,和新的腎臟融合的也很好,不過做了這種手術的人還是需要幾年靜養的,當下握着葉冬梅的手,説道:“小姑,是我不對,您千萬別傷心,不然老爸又要揍我了……”
“他敢?動你一指頭我就告訴大姐去!”
聽到侄子的話後,葉冬梅沒好氣的瞪了哥哥一眼,看的葉東平苦笑了起來,自己什麼也沒説什麼也沒做,怎麼站着就中槍了啊?
葉東平這輩子沒怕過什麼人,當年連老子也敢頂撞,唯獨卻是怕從小將他帶大的大姐,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因為大姐沒有原諒自己,這麼多年一直不敢回北京了。
“小天,小姑這有個方子,是中藥方,**少白頭的,明兒就開始給你熬藥……”
葉冬梅並不知道葉天頭髮變白的具體原因,只以為他是傷心過度導致的,這一年多在自己看病的同時,也沒少給葉天找一些偏方。
“姑,沒事,頭髮白點又怎麼了?您別擔心了……”
葉天笑着將話題給岔了過去,“對了,小姑,大姑去哪了?還有小姑夫和藍藍呢?家裏怎麼就您一人啊?”
葉天聽老爸説起過,從要回這四合院並且裝修好之後,除了葉東平住這之外,葉冬梅一家也搬了進來,孤身一人的大姑為了也方便照顧養病的妹妹,平時也是住在這裏的。
聽到葉天的話後,葉冬梅的思路果然被岔開了,順着葉天的話説道:“大姐知道你們今天回來,去買菜了,藍藍高二了,學習比較緊,晚上才回來呢,你小姑夫在店裏,我這就打電話讓他回來……”
“小妹,別打電話了,到了晚上維安自然會回來的,都是自家人,講究那些虛套幹什麼啊?”
葉東平來京城後,用兒子的錢在潘家園盤下了一家古玩店,他平時要往外跑收購物件,俗話説肥水不流外人田,性格厚道的劉維安,自然就是掌櫃的最好人選了。
葉冬梅可不買哥哥的帳,聽到他的話後,立馬嚷嚷了起來:“什麼叫虛套啊,小天回來他這當姑父的不該回家啊?你看葉天這樣子,還不都是你這當爸的不負責任?”
“得,得,叫吧,都喊來,把二姐她們也都叫來,晚上咱們全家團圓好好熱鬧一下成不成?
葉天,走,帶你去你的房間,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提出來,再幫你佈置……”
被小妹連珠炮一般的質問後,葉東平那是絲毫沒有招架之力,拉着葉天是落荒而逃。
葉天所住的是內院的主廂房,按照葉冬梅的話説,這就是他日後結婚的新房了,為了迎合年輕人的心態,還專門裝修了一個洗手間,這在四合院可是極為少見的。
在接到葉冬梅的電話後,劉維安和葉天二姑夫一家,都很快來到了四合院裏,對葉天這一頭半黑半白的髮絲是唏噓不已。
到了晚上的時候,於清雅也從華清趕了過來,四合院熱鬧的像是過年一般,落敗已久的葉家,似乎也恢復了些當年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