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蝶不但人美,聲音也甜,她把稱呼換成了蕭爺,蕭布衣卻是渾身不自在。夢蝶話裏已經有了邀請之意,蕭布衣卻另有打算。
“現在還早。”蕭布衣顧左右言其他。
夢蝶抬頭向窗外望去,回眸淺笑道:“那請讓夢蝶為蕭爺沐浴更衣。”
夢蝶一言一行,並非做作,卻更有一種撩人的姿態,她的儀容舉止顯然培養多年,脱不了烙印。
房門一響,兩個使女已經捧進一個木桶,半人多高,放在屋內。二人望了蕭布衣一眼,竊笑走了出去。
“這是做什麼?”蕭布衣一愣,問後已經明白過來。
兩個使女出去後,又進來兩個,都是提着水壺水桶,往水桶中注水。
蕭布衣有些尷尬,喃喃道:“我不想洗澡。”
兩個注水的使女向木桶中注了大半熱水,試探下水温,留下熱水,放下洗換用品,已經轉身出去。
房門未關,一個女童已經拿了花籃進來,花籃中滿是各sè的花瓣,卻以嬌豔為主。
女童伸手一抓向空中撒去,花瓣漫天散落,多數到了水桶,少數飄到房間各處,五彩斑斕,暗香流動,讓人心曠神怡。
熱水一燻,空氣中瀰漫着除了處子的幽香,還有花瓣的香氣,一時間讓人宛然夢中。
女童撒完花瓣,這才鞠身退出,輕輕帶上房門,蕭布衣看的目不暇給,心道好傢伙,這錢花的一點不怨,這排場,實在罕見。
他目光隨着女童轉過去,等到回過頭來的時候,差點跳了起來。
不知何時,夢蝶已經寬衣解帶,身着褻衣,白裏透紅的冰肌玉膚在燭光下尤為的炫人眼目。
“夢蝶姑娘,你?”蕭布衣感覺喉嚨有些發乾,幾乎難以呼吸。
朦朦朧朧之間的東西最為動人心魄,愛情如此,女人也是如此。只着褻衣的夢蝶立在那裏,更是讓男人欣賞和衝動,蕭布衣已經移不開目光。
他頭一次才覺得這個女人美的觸目驚心,美的讓人難以呼吸,他終於發現這個女人為什麼能讓男人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一看。
她不需説話,可是她看起來全身每一寸肌膚都是男人心目中的話題。
夢蝶表情並不生動,也沒有邀請,甚至可以説是有些木然,可是她站在那裏,沒有哪個男人不會產生征服的**,蕭布衣也是如此。
他沒有再問,他當然明白夢蝶要做什麼,她要做的事情,男人實在難以拒絕!
“蕭爺不想聽夢蝶彈琴,也不想洗浴,顯然是認為**一刻,價值千金。”夢蝶低低的聲音,“可是夢蝶伺候蕭爺,總要一塵不染才好,還請蕭爺耐心等待片刻。”
夢蝶話未説完,已經輕解褻衣,露出羊脂般光滑的身子,胸前圓玉彈出,顫顫巍巍,上面兩點櫻桃奪人眼目。
她對蕭布衣已經卸下了全部遮掩,別人買了她的處子之身,顯然也就買了她今夜的一切。
她是歌jì,多年的訓練讓她知道,就算她平時多麼高不可攀,清高在上,這個時候的她,也不過是客人的玩偶。
那一刻的蕭布衣不是難以呼吸,而是忘記了呼吸,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完美無瑕的女人!
玉潔的胸膛,盈盈一握的細腰,筆直的雙腿,還有……
水聲輕響的時候,蕭布衣這才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夢蝶已經鑽入木桶,捧起帶着花瓣的清水,當頭澆了下來,微合雙目。
水氣瀰漫室內,繚繞不絕,朦朧一片。
水氣中的夢蝶好像化身為蝴蝶,翩翩在水中。她的神sè看起來,也不再麻木,而是多了一分悽迷。
她看起來是心甘情願,可是她看起來也有幽怨。
木桶割斷了蕭布衣的視線,這才讓他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只怕夢蝶洗澡比蝴蝶還要快,蕭布衣急快問道:“夢蝶姑娘,我們談幾句好嗎?”
夢蝶愣了下,素手搭在肩頭,並不掩飾胸前的圓潤,倒讓蕭布衣大飽眼福。
“蕭爺想怎麼,就怎麼。”夢蝶不經意的回答,更是讓人遐想。
蕭布衣終於從夢蝶的身上移開了目光,他不是正人君子,可他也不是登徒子。
“我想問問夢蝶姑娘是哪裏人氏?”蕭布衣問道。
夢蝶不經意的撩着水花,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蕭爺看起來一點也像個粗人,反倒像個先生。我只知道,很多男人在這個時候,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這個水桶就是為兩個人設計,蕭爺不和夢蝶一起洗浴,難道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蕭爺要是喜歡,亡羊補牢也是不晚。”
看到蕭布衣不答,夢蝶嫣然一笑,繼續洗着身子,一寸寸的仔細,“夢蝶出身江南,只是年幼失去雙親,這才被媽媽撫養,自小培養夢蝶的技藝,只是希望有朝一rì……”
她説的矛盾,蕭布衣卻明白,夢蝶説的媽媽顯然是個後媽,也就是常説的老鴇。
“夢蝶姑娘想一直這麼做下去?”蕭布衣又問。
夢蝶如玉般的手臂終於停了下來,“我還有別的選擇?”
蕭布衣默然。
“其實像我這樣的女人,天生就已經註定結局。”夢蝶嘴角一絲譏誚,“媽媽在我身上花費了太多的本錢,當然想要連本帶利的收回來。沒有今夜裴小姐的命令,夢蝶遲早也要賣身。我的處子之身當然要賣的貴些,以後破了身,也就跌了價,碰到先生這樣的人,或許還能和夢蝶説説話,欣賞夢蝶的舞藝和琴技,可想必更多人想要的卻是夢蝶的身子。”
水聲再次響了起來,夢蝶又道:“可是等到破身後,賺錢反倒不如以前容易,不過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等到夢蝶年老sè衰的時候,碰到個達官貴人,一時心好,説不定收為小妾,過此一生,若是時運不濟,我想流落街頭也是有的。”
蕭布衣知道她説的沒錯,卻沒有想到夢蝶如此清醒,説起自己的下場也很平靜。
轉念一想,她這一生,除了培養舞藝琴技,想必也是在籌劃出路,可是她一個弱女子,除了指望個好結局外,又能做什麼?
想到這裏的蕭布衣多少有些黯然,這個時代,這種女人的結局實在平常不過,就算她是如何的出sè,也是逃離不了命運。
“你們好像可以贖身?”蕭布衣又問。
“當然可以,只要你有足夠的錢。”夢蝶苦笑道:“可是我們這種人雖然看起來風光無限,rì進鬥金,碰到有錢人家,像今rì的王財神一樣,一出十五兩金子來鬥富也是有的。只是賺的錢卻進不了我們自己的口袋,夢蝶高貴些,每天也只能有一兩銀子花銷。可是這些胭脂水粉,哪個不需要花錢去買?一個月下來,能剩下的錢財實在寥寥無幾。”
蕭布衣聽着也替她難受,知道這是老鴇控制她們的手段之一。
如果能讓她們自己給自己贖身,樂坊哪裏還有錢賺?
“那你贖身的價格是多少?”蕭布衣又問。
“大約要四五十兩金子才好。”夢蝶淡淡道:“那樣的話,夢蝶十年也攢不下,可是夢蝶恐怕挨不過十年。”
紅燭一爆,‘波’的一聲,空寂中有着淒涼。燭身已經滿是紅淚,彷彿紅燭自知蠟炬終有成灰的眼淚,又像是它有了情感,為人間如此女子鞠一捧殷紅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