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儼端坐在大寨之中,表情平靜,心情複雜。
他這些rì子衝鋒陷陣,千軍萬馬中也沒有想這麼多的時候。
見到蕭布衣走進營帳,裴行儼緩緩站起,“蕭將軍,你來了?無上王那面到底如何?”
蕭布衣臉上突然露出很奇怪的表情,輕聲道:“行儼,你這一路辛苦了,可我們還要出發。至於無上王,恐怕也管不了許多。”
裴行儼皺眉道:“去哪裏?”
蕭布衣觀察他臉上的表情,沉聲道:“不知道,可能去河北吧。”
裴行儼笑了起來,“蕭將軍你是否忙的糊塗了,你去哪裏都不知道,讓我如何命令兵士?我看你是累了,來人,上茶。”
一兵士聽從吩咐,很快的上壺茶過來,裴行儼拿起茶壺滿了兩杯茶,一杯遞給蕭布衣,自己端起另外一杯道:“蕭將軍,風大雨大,喝杯茶水暖暖身子吧。”
蕭布衣望着茶水,伸出手去,裴行儼輕咳一聲,吩咐兵士道:“你退下,我有軍情和蕭將軍商量。”
兵士垂手退出營帳,蕭布衣端着茶水,皺眉道:“不知道裴將軍有什麼軍情稟告?”
裴行儼見到蕭布衣要喝茶水,輕輕擺了下手,蕭布衣眼中終於露出點暖意,他知道自己這趟沒有白來。
一杯茶微不足道。可他知道,這杯茶喝下去後。他和裴行儼從此就是恩斷義絕,勢如水火。
衣袖遮住,輕輕地將茶水傾倒在地上,蕭布衣笑道:“如此的天氣,喝點茶水也是愜意地事情。還不知道裴將軍如此享受,這茶葉是哪裏弄來的?”
裴行儼微笑提起茶壺,又滿了杯,“楊大人送的,我就留下來點,每晚喝點提神。”他放在茶壺。手蘸茶水,在桌案上寫了我父來,做戲救周幾個字,大聲道:“蕭將軍,我不贊同去河北。”
蕭布衣冷聲道:“是你是大將軍,還是我是大將軍?”
他説話的功夫,也是寫了三個字,清水渡。這三個字是他約定和裴行儼若是分散,再次相聚之地。清水渡是龜山以西,淮水的一個渡口。
裴行儼伸手一揮。抹去桌案上的水漬,霍然站起,大聲道:“當然你是大將軍,可我畢竟是副將,有權對你説一聲,如今衞府jīng兵多為河東人,跟隨大將軍到了下邳,洪澤湖是聽從皇命。不得不從。可他們根都在河東,如今東征南伐,久戰思歸,都已厭戰。你帶兵去河北,可有聖旨?”
蕭布衣凝望裴行儼道:“我就是聖旨。”
裴行儼長嘆道:“大將軍,你實在高估自己的能力,你可知道只憑你這句話,傳出去就是有造反的罪名?沒有聖旨。不要説兵士,我也不想跟你走的。”
蕭布衣怒道:“你忘記了誰把你帶到今天的地步,你難道想要背叛我?”
裴行儼冷笑道:“我沒有忘記蕭將軍地提攜,可我畢竟是大隋的兵將,食君俸祿。為君分憂。和蕭將軍平反除逆可以,怎麼能和你走上謀反之路?”
蕭布衣拍案而起。寒聲道:“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哎呦!”
他突然手扶桌案,呻吟了聲,臉上滿是痛苦之sè,伸指向裴行儼道:“你,你在茶中下了毒……”
裴行儼放聲長笑,伸手擲茶杯於地道:“蕭布衣,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認命吧!”
刺啦聲響,大帳已經被裂成數塊,急促紛雜的腳步聲傳來,轉瞬之間,營帳的四周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佈滿兵士,外圍兵士手持長槍,一手舉着油松火把,噼噼啪啪聲中,照的營帳周圍有如白晝!
最裏一層卻是刀斧手凝立,手中砍刀斧頭在火把下泛着寒光,凝視着滿面痛苦的蕭布衣。
刀斧手甚為陌生,都是黑衣黑褲,臉sè漠然的望着蕭布衣,這些人並非裴行儼的手下,想必是朝廷特意派來擒他,兩人越眾而出,緩步走到蕭布衣面前。一人面sè清癯,正是裴行儼的父親裴仁基,另外一個人臉sè如鍋底般,竟然是偃師守備龐玉。
蕭布衣暗自皺眉,心道楊廣為了抓他,真地不遺餘力,裴仁基和龐玉一鎮虎牢,一鎮偃師,都是兵家重地,楊廣卻讓二人加上張須陀出馬擒他,實在是丟西瓜撿芝麻,愚不可及。
可現在的楊廣當然不能用常理揣摩。
裴仁基來此的原因很簡單,當然是準備以父子之情讓裴行儼離開蕭布衣,瓦解蕭布衣身邊之人兵不血刃。至於龐玉為什麼到此,蕭布衣倒很是奇怪,轉瞬見到龐玉的飛揚跋扈,裴仁基的神sè無奈,蕭布衣有些明白,暗想多半是楊廣怕裴仁基説服不了兒子,或者跟兒子跑了,這才派龐玉過來監視。
裴行儼在營寨中等他,和他做戲也是不難理解,畢竟他就算想跟蕭布衣謀反,總不能棄老爹的xìng命於不顧,演戲還是要演個十成十。
蕭布衣轉瞬的功夫已經想明前因後果,卻想着救出周慕儒後,和裴行儼孫少方逃命要緊。
島中地下宮殿大水衝來,蕭大將軍忙忙似漏網之魚,張須陀卻非急急如喪家之犬,張須陀逃命也比蕭布衣帥上一些。現在誰都不知道張須陀和羅士信被衝到哪裏,多耽擱一分,説不準張須陀就是逼近這裏一分。
“蕭將軍。許久不見。”龐玉洋洋得意道。
蕭布衣彎腰扶案,“你。你們……要做什麼,想,想……反嗎?”
他話説地都不利索,龐玉心中大定,更是得意。暗想什麼張須陀,裴仁基算個屁,老子今天出了奇計,只用一杯小小地毒茶就擒住了聲名赫赫地蕭布衣。
武功沒用,勢力沒用,腦子才是最有用!龐玉心中暗道。這次自己功勞最偉,蕭布衣如果授首,右驍衞大將軍的位置説不定落在自己的腦袋上。
“我怕想反的是蕭將軍你吧?”龐玉輕嘆聲,故作惋惜狀,“想裴將軍聲名赫赫,擅以假仁假義收攏人心,聖上頗以拿下你為憂。可張將軍出馬,焉有不得手的道理。你統領的大軍如今在下邳,估計早被楊大人勸服受降,現在你的心腹之將裴將軍也是棄暗投明。手下jīng兵無一謀逆,忠於大隋。張將軍兵不血刃地瓦解了這次謀逆,蕭將軍,你苦心經營這久,如今卻是落的兩手空空,不知道是何滋味?”
蕭布衣臉sè鉅變,顫聲道:“原……來你們……早就開始算計我。”
龐玉笑道:“天做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蕭布衣,你威風也到了盡頭。裴將軍,還不把叛逆拿下!”
裴行儼上前一步,蕭布衣霍然起身,裴行儼慌忙後退,就算眾刀斧手和兵士都是忍不住的後退,蕭布衣威名赫赫。他們早有耳聞。
龐玉也是忍不住地退後一步,發現蕭布衣又是痛的彎下腰來,冷笑道:“盡是些沒用地東西,我這毒藥吃了,就算大羅神仙都是痛地受不了。蕭布衣吃了毒藥。又如何能動?”
為了彰顯自己的果敢,龐玉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因為他見到大羅神仙飛了起來!
蕭布衣用盡全身的氣力飛起來,落在龐玉的身邊,連手帶刀的放在他的肩頭,痛苦道:“龐,龐將軍……”
“蕭,蕭大將軍,何……事吩咐?”龐玉肚痛也害了傳染般,感受到刀光地森然,差點跪了下來。
蕭布衣撲過來迅疾非常,讓龐玉躲避的念頭都沒有。再説他正洋洋得意,哪裏想到方才還不能動的蕭布衣動起來比老虎還要兇猛。
他聽過蕭布衣的厲害,可也僅僅限於聽説而已。聽説的厲害再厲害,終究還是比身臨其境差了幾分。
眾兵士面面相覷,上前又是不敢,沒想到威風凜凜的龐將軍一招就已經落在蕭布衣的手上。
這裏的兵士不是歸龐玉統管,就是由裴行儼指揮,裴行儼不發令,龐玉被擒,眾兵士羣龍無首,茫然失措。
“我……兄弟……周……周……”蕭布衣結巴般地問。
“快把周慕儒帶過來。”龐玉見到蕭布衣痛苦的樣子,也替他痛苦,慌忙幫他説出來。
周慕儒出來的時候,鼻青臉腫,五花大綁,見到蕭布衣在此,不由大驚,“蕭老大,裴行儼不是個東西,他老子來了,他背叛了你……”
陡然見到火光處裴行儼就在不遠,周慕儒並不畏懼,唾了口,滿是不屑。
裴行儼嘿然冷笑,“蕭布衣犯上作亂,如今拒捕捉拿朝廷命官,大夥一哄而上剁了他,龐將軍,你為國捐軀,我定當稟告朝廷……”
“等等,裴行儼。”龐玉放聲大叫道:“你若是敢派人上前,我定當稟告聖上!我有聖旨,你敢借機殺我?”
蕭布衣痛苦的臉上擠出笑意,“龐……將軍……識時務……務……”
“識時務者為俊傑。”龐玉為了保命,慌忙接道,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放了蕭布衣有罪,可若是和他對抗,馬上就是送了xìng命,這小子現在一無所有,不在乎再多殺自己一個。識時務者為俊傑,兩害相權擇其輕,保命要緊,倒也顧不得許多,“蕭將軍,我也是奉旨行事,並非存心和你為難。蕭布衣還很痛苦,“讓……他們……閃……閃……”
“統統給我閃開。”龐玉大喝道。
刀斧手倒是閃開。因為都是龐玉帶來地jīng兵,聽令於他。長槍手卻還是圍着。因為是裴行儼的手下。
裴行儼還是猶豫,龐玉卻已經望向裴仁基道:“裴仁基,快讓你兒子帶兵閃開,不然我會在聖上面前參你一本。”
裴仁基來到這裏一直沒有説話,見狀嘆息道:“蕭布衣,如今天羅地網,你能逃到哪裏,放下龐將軍,一切好説,如若不然……”
他話音未落。蕭布衣手上發抖,已經在龐玉地脖子上劃了道小口子。
傷口雖然不大,鮮血卻是嘩嘩流淌,轉瞬染紅了龐玉的脖子。龐玉雙腿發軟,怒聲道:“裴仁基,我有聖旨在身,你敢不聽我説地話?!”
裴仁基目光轉向裴行儼,皺眉道:“行儼……”
裴行儼yīn沉着臉,揮手道:“全部退開。”
長槍手閃到兩旁,讓出一條路來。裴行儼卻是接馬槊在手,寒聲道:“蕭布衣,你還不放了龐將軍?”
周慕儒早被鬆綁,奔過來到了蕭布衣身邊,怒罵道:“裴行儼,你還算個人嗎?蕭老大對你如此,你竟然狼心狗肺。”
蕭布衣做戲就做全套,向龐玉問道:“解藥呢?”
龐玉倒也光棍。“在我懷中。”
蕭布衣掏出瓷瓶,龐玉告訴了蕭布衣用法。蕭布衣本沒有中毒,只是將瓷瓶放在懷中,順便掏出了聖旨,只是看了眼,冷笑擲到裴仁基的腳邊。
裴仁基撿起聖旨,臉sè卻是yīn晴不定。龐玉暗暗叫苦,卻也無可奈何。他的確帶有密旨。可並非針對蕭布衣。聖旨上説的是,如果裴行儼不聽勸阻,裴仁基如果有貳心的話,龐玉可以格殺勿論,楊廣疑心甚大。不但要殺蕭布衣。任何有叛逆瓜葛之人也是照殺不誤。
蕭布衣和周慕儒一左一右夾着龐玉離開營寨,裴行儼卻是揮手帶親兵緊緊跟隨。
裴仁基如今軍中最大。喝道:“都去守住要道。”
眾兵士茫然失措,也不知道怎麼個守法,亂哄哄地又是尾隨裴行儼。
蕭布衣初始走地很慢,離開營帳後突然幾個起落,帶着龐玉已經沒入黑暗之中。
裴行儼振臂一揮,低喝道:“追。”
他身法也是極快,身邊跟着十數名親兵,也是閃身沒入黑暗之中。
龐玉見到蕭布衣跑的飛快,拎着他健步如飛,內心嘀咕,暗想蕭布衣不是中毒,怎麼如此勇猛,難道方才不過是做作?
想到這裏地龐玉暗自寒心,望着兩旁倒飛的樹木更是駭然,卻還是強笑道:“蕭將軍,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
追趕的聲音漸漸遠去,蕭布衣一路南奔,已入山區,前方一片密林,他知道過了那裏後還要過道谷口,然後才是淮河。
終於止步下來,蕭布衣目光森然,龐玉賠笑道:“蕭將軍,小人一時鬼迷心竅,冒犯了將軍。我妄想過來擒拿蕭將軍,實在是不自量力。不過小人一直聽從將軍的吩咐……”
蕭布衣目光閃動,也不多説,倒轉刀柄在龐玉腦後一磕,龐玉軟軟的倒下去,無聲無息。
“蕭老大,龐玉雖是其心可誅,但不見得最壞。”周慕儒還是忿忿道:“最讓我痛恨的就是裴行儼,他是蕭老大你一手提拔起來,可他卻忘恩負義。我好心的前去通信,他見到老子和龐玉來到,居然喝令兵士把我抓起來。要不是龐玉準備用我來要挾你,他説不準都要殺了我。”
蕭布衣苦笑道:“大禍臨頭,什麼樣的表現都是不足為奇。不過慕儒,有時候你見到的不見得是真相。”
周慕儒還是愕然,黑暗之處已經竄出十數人,為首一人正是裴行儼,他身後跟着十數名兵士,持刀拿槍。周慕儒大恨,裴行儼,你來送死嗎?”
裴行儼笑笑,望着蕭布衣道:“蕭將軍,你在等我?”
蕭布衣點頭,輕聲道:“我既然來找你。當然會等你。”
裴行儼心下感動,知道蕭布衣這次明知圈套。卻還是要來,對待他可算是器重之極,望了眼周慕儒,裴行儼歉然道:“慕儒,方才我也是迫於無奈,我獨木難撐,要等蕭將軍,又要顧及家父,還要迷惑龐玉,只能讓你受些委屈。”
周慕儒恍然大悟。上前一拳擊在裴行儼胸口,“好小子,你連我也騙過。”
“若是連你都騙不過,怎麼能騙過龐玉和家父?”裴行儼説到家父地時候,神sè有些黯然,轉瞬振奮了jīng神,“蕭將軍,這些人都是我地親信生死弟兄,絕對靠得住。可嘆我帶兵兩千,能帶出來跟你地只有這些人。”
蕭布衣含笑道:“你我均在。不愁沒人來投靠,有得有失再正常不過。你怎麼説還帶出十幾人,我統領兩萬兵馬,卻只帶出你一個人。”
裴行儼苦笑,目光卻是落在了龐玉的身上,“蕭將軍,這個人怎麼處置?”
“我留他在這兒,由你來處置。”蕭布衣微笑道。
裴行儼點頭。毫不猶豫的出槊,一槊已經將龐玉戳了個對穿,挑起來摔到一旁。他力大無窮,龐玉諾大個活人被他戳穿摔出了數丈,空中鮮血淋漓,灑落一地,龐玉暈倒在地,直接斃命。甚至沒有什麼痛苦。
“此人留不得,留下來對家父沒有好處。”裴行儼苦笑道。
蕭布衣暗自點頭,心道裴行儼考慮周到,有勇有謀,今rì跟了自己。rì後絕對算得上是左膀右臂。裴行儼殺了龐玉。一方面是考慮到龐玉以後可能嫁禍給裴仁基,斬除後患。另外一方面,卻是考慮到向蕭布衣表白心跡,他殺了朝廷命官,自然以後要和蕭布衣一路,亡命天涯。
“蕭將軍,現在怎麼做?”裴行儼問道。
蕭布衣伸手一指,“我們穿過那片林子,逃出龜山再謀打算,張須陀還在附近,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眾人不再耽擱,由蕭布衣裴行儼帶路向林子邊奔去,蕭布衣目光凝穩,雖是望着前方,卻是耳聽八方,突然間心生jǐng覺,大喝一聲,伸手重重的推開裴行儼!以,轉瞬駭然!
崩的一聲響後,又是嗤的一聲,一箭從密林中沛然shè出,從他方才立足之地掠過,shè到裴行儼身後的兵士身上。
士兵悶哼一聲,雖是奔跑,卻被利箭止住了去勢,帶地後退。長箭從他背心穿過,轉瞬shè到第二名兵士的體內,再度穿出,shè中了第三人的胸膛。
利箭帶出一抹地血痕,半空中滿是妖豔詭異,從第三人背心穿出之後,沒入黑暗之中,餘勢不歇。
眾人驚立當場,裴行儼立足,臉sè也是大變。
這種驚天的箭法,饒是他勇猛無敵,也是覺得心驚膽寒。
雖不知道來者何人,裴行儼已經猜到對手是誰,蕭布衣卻是嘆息一口氣,“張將軍,既然來了,怎麼避而不見?”
壓低了聲音,蕭布衣凝重道:“行儼,一會兒你帶慕儒逃命,我來引開他們。”
裴行儼握緊拳頭,一聲不吭,張須陀雖猛,可他卻也不懼。
對於他來説,整rì在戰場刀口上行走,命只有一條,知道拼命才能活命,像龐玉那樣乞討求饒,只有送命。既然躲不過,他已經決定和蕭布衣並肩對敵,哪裏想到蕭布衣讓他先走,倒是難以抉擇。
密林森森,黑暗中有如怪獸聳立,眾人見到同伴三人身死,被一箭shè穿,都是冷汗冒出。密林中幽靈般的走出一老者,愁容滿面,面容蒼老,赫然就是張須陀。
他手挽長弓,揹負箭袋,雖是面對眾人,卻是如巨石盤亙,牢牢的堵住眾人的去路。
張須陀身邊一人,手握長槍,鼻直口方,器宇軒昂,當然就是羅士信。
“蕭布衣,你實在逃地很快,狡猾的出乎我的意料。”張須陀嘆息聲,“只是到現在為止,我終於相信,你絕對是太平道倚重的天機,不然大水襲來,你何以輕易逃脱。太平道若非暗中助你,你早就死在迷宮。”
蕭布衣緩緩抽出長刀,刀光如水,“張將軍,你相信與否,都已經無關緊要。蕭布衣到了今天,已經沒有回頭之路。只是我想和你説上一句,蕭布衣今rì謀反,實在是拜張將軍所賜,大隋要倒,也並非天命,而在人為。我不信天機,不信命數,我信的就是自己一雙拳頭,手中之刀,還有我地一幫兄弟。今rì蕭布衣不死,張將軍遲早會後悔今rì所做地一切。”
張須陀臉上愁苦更濃,羅士信長聲道:“蕭布衣,你信兄弟,可這些兄弟轉瞬都會為你送命!”
周慕儒大聲道:“送命也是心甘情願!”
張須陀卻是望向裴行儼道:“裴行儼,你殺了朝廷命官,現在還有回頭之路。擒拿下蕭布衣,一切事情,我既往不咎。”
裴行儼笑了起來,“你不咎,我倒是想會會天下聞名的張將軍。”
“是嗎?”張須陀淡淡道:“那你放馬過來。”
裴行儼才要上前,蕭布衣已經沉聲喝道:“還不快走!”
裴行儼再不猶豫,霍然出手,只是一把就抓住周慕儒地脖頸,斜斜的穿了出去,低聲喝道:“走。”
還有十數人緊緊跟隨,蕭布衣卻是霍然轉身,已經向相反的方向竄去。
張須陀跺腳,心道蕭布衣能屈能伸,逃命一流,若是今rì放過,實在是後患無窮。顧不得再殺裴行儼,一溜煙的向蕭布衣追去。
裴行儼遠遠逃命,扭頭望過去,不由放下週慕儒。
周慕儒恨恨跺腳要追,卻被裴行儼一把拉住。
“放下,我沒有你這樣膽小的兄弟。”周慕儒掙扎道。
裴行儼嘆息道:“慕儒,你要是幫蕭將軍,現在就是想辦法逃命要緊,徒死無益,浪費了蕭將軍地努力。若是死還不簡單,現在需要的卻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