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是天機,可卻多少是個冒牌的天機,自認如果張角也是穿越人士的話,他可比起張角差了太多。
張角自創太平道,占卜醫術兵法無不jīng通,震動天下,又著天書傳世,太平道雖是極力暗中鼓動策反蕭布衣,卻總讓蕭布衣誠惶誠恐。
除了知道幾個史書上記載的歷史名人外,他對這個亂世可以説是一片茫然。蕭布衣早就明白,生活決定你的志向,整rì種田之人有點土地就心滿意足,當地主的念頭都少,又如何會想到爭霸天下?
他一步步走到今rì,先不説歷史到底有沒有被他改變,首先就是他已經被歷史改變太多,他做生意,習武功,獨闖千軍,官至極品,這兩年是榮耀,也是磨難,所有的經歷比他後世二十多年經歷的還要多。
他學會了太多太多,可他不會的當然也很多,比如説大局觀念他還是遠不如徐世績。
不過他明白一點的是,天才畢竟是少數,像張角那樣的天才又能如何,要做事還是需要充分發揮團隊的力量。
徐世績兵法不如李靖,武功不如蕭布衣,可他自幼大志,飽覽兵書,分析起天下大勢來,實在是遠勝蕭布衣。
眾兄弟聽到他侃侃而談,都是來了興趣,可多半對桓温是誰並不瞭然,不過聽徐世績的口氣,這人好像很牛。懶得關心桓温,眾人只關心到底如何在亂世中分一杯羹,紛紛問,“襄陽可是個大地方。我們幾個人説打就打,世績,你在開玩笑啊?”
徐世績索xìng下馬,伸手召集眾人,“我這不過是個想法。具體如何實施還是有待商榷。既然大夥都有興趣,擇rì子不如今rì,就在這商量一下。”見到眾人圍過去,徐世績隨手撿起了樹枝。在地上畫道:“如果用棋局比喻天下的話,中原之地,可分九塊。中腹,四邊四角!”
蕭布衣倒是多少懂得點圍棋。沉吟道:“棋中有云,金角銀邊草肚皮,若要落子,正常下法當先取角。卻不知道在世績的眼中,襄陽是否算是一角?”
徐世績搖頭,“襄陽地勢扼要,關係中原南北,在我眼中卻非棋局之角。如若劃分。天下四角應為關隴,河北,巴蜀,東南。”
“蕭老大説什麼下棋下角好,為什麼我們不去這四角發展,卻要跑到襄陽?”裴行儼不解問道。
徐世績苦笑道:“下角雖好,可卻是極為不易,依照我們眼下的實力大有困難。河北不差,但是眼下有竇建德,高士達。王薄,魏刀兒等人割據作亂,還有張須陀不停地攻打,多是夾縫中生存。我不久前聽聞大隋在河北又出個楊善會,對賊寇數百戰未曾一敗。亂世出英雄。以前我也從未聽説此人……”
“知道那裏亂做一鍋粥般,管他善會還是善燉。考慮別的地方吧。”阿鏽聽着頭痛。
蕭布衣卻道:“其實河北竇建德以德服人,甚有威望,如果有機會,我們大可和他聯手。”
徐世績點頭,“蕭老大説的不錯,現在勢力格局,紛爭不休,爭取個盟友,吞併弱小勢力,到時候再謀打算也可。”
二人相視一笑,周慕儒卻問,“那關隴也算一角,我們佔領那裏如何?據我所知,很多皇帝出自那裏。”
徐世績又是搖頭,“慕儒説的不錯,古代周、秦、漢都因此興,就算大隋也是因為此興。只是關隴向來為舊閥勢力所在,據我所知,就有劉家,梁家,薛家,李家虎視眈眈,再説有突厥在身後盯着,想要在那發展勢力,談何容易。”
“李閥不都被剷除了嗎?”周慕儒又問。
徐世績笑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東都李閥雖倒,可大隋李氏遍佈天下,甚有威望的大有人在,想要根除並非那麼容易地事情,李閥在河西關隴現在頗有威望,如今李淵聲名鵲起,身為太原留守,也算李閥的力量吧。”
蕭布衣微皺眉頭,心道這老小子忍讓這久,終於有了出頭之rì。有時候機會看起來不用創造,只要等就好了,可如果這樣,努力還有什麼作用?竇建德佔據河北,李淵李閥在關隴發展,四角之地已去了一半,“那巴蜀之地如何呢?”
“巴蜀本來是蜀王楊秀之地,不過楊廣掌權後,怕幾個兄弟造反,囚禁了楊秀,一直帶到身邊。不過蜀地少數民族居多,不易約束,更因為最近頗為安定,要想造反,只怕百姓不從。”
“那還剩下東南一角了。”阿鏽嘆息道。
不等徐世績説什麼,蕭布衣已經搖頭,“我們才從那裏逃出來,楊廣才下江南,不問可知,當會重兵剿匪,東南不是發展的好地方。如果四角都不理想,這麼説我們只剩下四邊和中腹了?中腹當然不用説了,有世績的老寨主在,最近又去了個李密,我們想要取下並不容易。其實就算沒有李密,我想那也絕非爭霸天下地好地方。瓦崗地處天下棋局中腹,四面為敵,沒有通天的神通,也抗不住別人的攻打,多半隻是為他人嫁衣。林雷大隋對此心口之刺不能不拔,身處此地實乃險惡萬分。如果按照世績所言劃分,四邊之地顯然四角所連中線之地,那應該是關隴和河北之間山西,河北和東南的山東淮北,關隴和巴蜀之間地漢中,還有就是巴蜀和東南的荊襄四邊了。”
眾人聽到蕭布衣居然也説的頭頭是道,不由自主的望向徐世績。
本來在阿鏽,周慕儒,孫少方等人看來,蕭布衣為了拉攏徐世績花了太多的功夫。可徐世績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實力。在幾人眼中,他甚至還不如作戰勇猛的裴行儼,所以都是不明白蕭布衣為什麼對徐世績如此器重。可聽他説起天下大勢頭頭是道,和蕭老大頗為投契,倒是覺得蕭老大頗有識人之明。當初的尉遲恭,李靖,後來地魏徵,徐世績。哪個好像都是有着不小地神通,都是鬱郁不得志而已。
聽到蕭布衣説及四邊,徐世績點頭,“蕭將軍一點就通。所説的和我不謀而合。四邊之地我獨看重荊襄之地,建議伺機進取襄陽,原因有幾點……”
“快説快説。”裴行儼很是興奮,又是想着襄陽郡的太守是哪個,好不好打。
徐世績見到眾人都是若有期待,感覺又回到當初的意氣風發,“首先一點就是襄陽地處扼要,西有秦嶺阻隔關中。有一帶山區地勢較低,可入關中側門,秦末劉邦初始就是從這裏經武關入秦,創一世基業。桓温以此為跳板三次北伐,立一世威名。我們過襄陽北上,經南陽郡後可直逼大隋東都洛陽,都説明這裏地理位置極為重要,進攻退守,遊刃有餘。”
“第二呢?”眾人又問。
“第二就是荊襄一帶素少名將,糧秣充足。大隋名將多在其餘邊角之地聚集剿匪,對我等起事鞭長莫及。我等只要出乎不易地佔據,大隋如今烽煙四起,暫時對我等無可奈何。何況荊襄之角巴蜀多是蠻荒之地,對我等造不成威脅。等到時機成熟。我等可西進關中。北上洛陽以圖大業。”
眾人都是點頭稱是,就算是袁嵐都是讚許。蕭布衣心道徐世績流芳千古畢竟不是浪得虛名,這些大局觀念分析的頭頭是道,讓他總算有了點方向。
“那第三點原因?”蕭布衣問道。
徐世績聽到蕭布衣詢問,沉聲道:“這第三點原因就是應在蕭老大你的姓上。”
眾人都是茫然,齊聲問,“此話何解?”
徐世績笑道:“蕭氏本前朝大姓,當初西梁稱帝,以荊襄一帶為根基,蕭姓頗有威望。蕭將軍又是如今蕭皇后的侄子,也算是皇室後人,若是舉事亮出旗號,何愁百姓不來歸順?如今楊廣昏庸無道,自棄江山,是為我等天時。佔據荊襄,虎視中原,是為地利,蕭將軍一直深得民心,身為西梁後人,又有荊襄百姓支持,是為人和。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聚,蕭將軍只要奮發振作,善用人言,何愁大事不成?男兒身處亂世,若是遇主逢時,當求立功立業,以取富貴,我等圖謀只望蕭將軍多多思量。”
徐世績説地慷慨激昂,頭頭是道,眾兄弟都是摩拳擦掌,就算袁嵐都滿是興奮,連連點頭道:“世績説的大有道理,多半可行。其實荊襄一帶糧秣充足,汝南七姓在這裏也有很大地發展,江南華族我也認識很多,到時候真若起事,無論西進,北上或者向東都是有很大發展空間。若是向東,我倒可以利用本身的人脈對他們進行拉攏。關隴舊閥,山東高門,江南華族生意向來是不分上下,只是江南華族卻少有能人對抗其餘兩方勢力,不過若有布衣領袖,以他這兩年來創下地赫赫威望,當會依附!”
眾人都是望向蕭布衣,若有期待,蕭布衣環望眾兄弟道:“你們都是此意?”
裴行儼,徐世績和袁嵐都是點頭,阿鏽和周慕儒猶豫下,“我們幾兄弟早就同生共死,蕭老大的決定,我們定會遵從。”
蕭布衣見到兄弟齊心,亦是豪情勃發道:“那好,我們就先到汝南,再去襄陽,籌謀將來,創天下大計,在此一舉!”了南方的嫩綠,多了北方清爽。
蕭布衣前往汝南之際,尉遲恭卻沿渦水北上,徑直過了黃河。
二人都在渦水附近,相隔並不甚遠,只是一個北上,一個西進,慢慢地拉開了距離。
距離可以拉開,心卻可以無限接近,尉遲恭人在馬上,只是在想,“蕭兄弟現在如何了?張須陀沒有抓住他。按理説別人也拿他無可奈何。”
劉武周人在商隊,卻不閒着,不停地有陌生人進入商隊,轉瞬又離去,穿梭不停。尉遲恭見到劉武周的忙碌。倒也好生感激。如今地劉武周比起兩年前,早就大有不同,他顯得更忙碌些,雙眉不經意地緊鎖。似乎在想着什麼。可每次見到尉遲恭地時候,劉武周總是展眉而笑,風發意氣。
尉遲恭卻總是忍不住的把他和蕭布衣進行比較,可比來比去。總是搖頭,心中暗道,人與人不同,劉武周這樣做也是最正常不過。天下英雄梟雄,最重要的是有頭腦,有頭腦就要算計,誰都不會例外。
眾人過了黃河,繼續一路向北。穿雀鼠谷,過太原,終於到了馬邑。
尉遲恭踏進馬邑城的那一刻,恍若隔世。回想兩年來地經歷,思緒萬千。
劉武周對尉遲恭並不怠慢,將他請入劉家的豪宅居住。劉武周雖不過是個鷹揚府的校尉,若在京都,算不上什麼,但是在馬邑天高皇帝遠,頗有聲望。這個校尉的招牌也吃得開。劉家本是馬邑大户,劉家在北方也是很有人脈,劉武周所住之地亦是豪奢非常。
尉遲恭雖是感覺到劉武周地熱情,卻總覺得他多少有些神秘,總是遮掩着什麼。不由暗自皺眉。到了馬邑後。尉遲恭就並沒有旁人認識,也少認識他人。下邳離馬邑太過遙遠。當初劉武周劫走尉遲恭,楊義臣在附近下了通緝公文,卻因為盜匪橫行,交通割斷,這公文也沒有送到黃河以北。劉武周確定了這事後,就也不禁尉遲恭的行動。他出手大方,給尉遲恭金銀任意使用,尉遲恭閒着沒事,這一rì出了劉宅,在馬邑城轉了半天,看街上人來人往,倒也熱鬧,好像突厥,戰爭,大隋之亂和這裏全無關係,想起當初在河間,上谷諸郡地浴血殺戮,王須拔魏刀兒等人的強悍兇猛,只覺得胸口有股鬱悶之氣,搖頭想要回轉,才到劉府大門之時,突然見到劉武周已經恭敬地把一個人送出了大門,拱手笑道:“李郡丞,好走,我就不遠送了。”
尉遲恭聽到李郡丞三個字的時候,心中一動,閃身到了一旁。
李郡丞人在中年,濃眉大眼,鼻直口闊,端是一表人才。不過雙眼惺鬆,總是提不起jīng神的樣子。劉武周對尉遲恭雖然以兄弟之禮,對更多人卻是倨傲不羈,可對這個李郡丞居然客氣地前所未有。
李郡丞也是拱拱手,“劉校尉不必客氣,告辭了。”
李郡丞和劉武周分手後,緩步前行地時,眉頭微蹙,走到一個巷子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沉聲道:“哪裏地朋友跟着李靖,還請出來一見。”
尉遲恭見到李靖慵懶,卻有些驚詫他的jǐng覺,從巷子口走出來,四下望了眼,確認沒人,這才拱手道:“敢問兄台可是東都員外郎李靖?”
李靖上下打量着尉遲恭,有些詫異道:“閣下甚是面生,不敢請教高姓大名?”
李靖沉凝,卻也孤傲,對尉遲恭這種口氣,也實在因為一來尉遲恭是高手,二來尉遲恭氣度從容,李靖閲人無數,倒是不敢輕視此人。
他們兩個雖然都是認識蕭布衣,可卻從來沒有相互見過,尉遲恭微笑道:“在下尉遲恭,字敬德,認識蕭兄弟……”
李靖臉上浮出笑容,“原來是尉遲兄,久聞大名,緣慳一面,沒有想到今rì在馬邑相見。不過聽説尉遲兄在下邳有了事情,告訴我大名,不怕我抓你領功嗎?”
尉遲恭神sè微動,“李郡丞何以知道下邳之事?”
李靖卻是神sè不變,“下邳之時,尉遲恭為朋友xìng命都不要,這等俠義地行徑,早就傳遍大江南北了。”
尉遲恭苦笑道:“我聽蕭兄弟説起李兄之事,這才冒昧前來拜訪。李兄獨率三百之兵,就打遍突厥並無敵手,這等人才,如今還是屈居馬邑郡丞。我雖不才,卻也不信李兄會拿我的人頭去換功名利祿。”
李靖笑起來,“僥倖而已,不知道尉遲兄找我何事?”
尉遲恭猶豫下,“不知道李兄可曾見到過蕭兄弟。下邳一別,我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很是想念。”
李靖收斂了笑容,嘆息聲,“我也不知三弟的下落。很是心焦。”
尉遲恭有些失望道:“原來如此,那恕我打擾了。”
“不知道尉遲兄找三弟何事?”李靖輕聲問。
尉遲恭苦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只希望他莫要出事就好。”
李靖點頭,“尉遲兄有暇。不妨到寒舍喝杯水酒如何?”
尉遲恭才待答應,轉瞬搖頭道:“多謝李兄地好意,可我現在待罪之身,到府上只怕惹來麻煩。今rì告辭。還望他rì有緣再見。”
李靖也不挽留,任由尉遲恭離去,緩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沉吟坐在大廳中,望向窗外,突然嘆口氣。
“夫君,何事嘆氣?”紅拂女不知何時已經立在李靖的身後,以手輕輕的摸着小腹,臉上散發着幸福的光芒。
比起以前那個張雞婆。紅拂女已經改變了很多。李靖迴轉頭來,握住紅拂女地雙手,搖頭道:“沒什麼。”
紅拂女卻是坐下來,輕聲問,“夫君,你有事情瞞着我,可你知道我有了身孕,怕我擔心,所以一直沒有説,對不對?”
李靖凝望着紅拂女地雙眸。“你多心了。”
“我多心了?”紅拂女長嘆一口氣,“你上次從東都接到消息後,就是一直有了心事,是否是三弟那有了問題?夫君,你瞞着我是為我好。可你不説出來。我每晚都是睡不好……”
李靖輕嘆聲,“原來你早知道了?不錯。三弟是出了問題,他被聖上下密旨擒殺,被張須陀將軍圍剿,如今已經不是天下威名的大將軍,而是變成了個朝廷通緝的欽犯。”
紅拂女吃驚地睜大眼睛,“怎麼會這樣?那你是否會受牽連,你一直不對我説這件事情,只怕影響我嗎?”
見到李靖不語,紅拂女意識到什麼,改口問道:“三弟現在危險嗎?需要我們做什麼?”
李靖半晌才道:“他現在不方便露面,也從來沒有需要我們做什麼。不過他知道你有了身孕,只是恭喜我們。”
“這還要謝謝孫神醫的神藥。”紅拂女撫摸着小腹,臉上露出幸福之意,“夫君,我以前只想着讓你出人頭地才好,可到了今rì才覺得,我們地兒子平平安安出世比什麼都重要。”
李靖垂下頭來,輕輕地摸着紅拂女地手,“紅拂,你放心好了,一切我來處理就好。”
紅拂女神sè猶豫,“夫君,三弟有了危險,被聖上猜忌,我只怕他轉瞬要對你下手,我只怕……”
她話未説完,門外突然腳步聲嘈雜,下人匆忙過來稟告,“李大人,聖旨到。”
紅拂女臉sè大變,李靖卻是緩緩站起,不等走出廳堂,通事舍人已經匆匆趕到,高聲道:“李靖接旨。”
李靖望了下通事舍人地身後,發現只有兩名隨從,沉聲道:“臣接旨。”
“悉聞李靖坐鎮邊關,阻突厥兵南下,戰功赫赫,加之雁門郡救駕有功,特封為太原副留守,加封銀青光祿大夫,擇rì太原上任,輔助李淵平匪對抗突厥,欽此。”
李靖愣了下,沒有想到雁門關解圍的封賞這時才下,他雖然想到了千百種可能,可蕭布衣被通緝,他卻被升官倒是萬萬想不到。通事舍人收了聖旨,含笑的將聖旨遞到李靖手上,“李大人勞苦功高,得聖上賞識,可喜可賀。紅拂女見到李靖發愣,推了他一把,“夫君,接旨謝恩呀。”
李靖這才接旨謝恩,紅拂女卻是低聲吩咐了婢女幾句,然後喜氣洋洋的對通事舍人道:“還不知道大人貴姓,千里過來傳信,還請用過酒飯再走。”
通事舍人含笑道:“敝姓陳,只是聖上吩咐,傳旨後馬上回轉,不要耽誤,這酒飯就免了吧。”
婢女端上個托盤,上面兩錠銀子,紅拂女殷切道:“一點心意,還請陳大人收下,路上權當我家李靖請大人喝酒了。”
陳舍人並不推搪,謝過紅拂女,轉身離去,紅拂女卻是喜滋滋的回身,“夫君,沒有想到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這太原副留守一職可比郡丞高上很多,還有銀青光祿大夫一職,也是不差。我們的孩兒還沒有出生,就給你帶來了官運,看起來你……”
紅拂女自顧自的説,在李靖臉上看不出絲毫地喜意,不由詫異道:“夫君,你不高興嗎?三弟雖被聖上擒殺,可聖上總還是聖明,不牽連到你,反倒給你論功行賞……”
李靖皺眉,“這官嘛……”
他yù言又止,抬頭向門外望過去,一人瀟逸的走進來,含笑道:“這官怎麼了?”
那人神sè瀟灑,三綹長鬚,頗為飄逸,看年紀也不算輕,可是一雙眼眸卻是神光十足。李靖見到那人,臉sè微變,躬身施禮道:“裴侍郎大駕光臨,李靖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紅拂女也是臉sè微變,斂衽施禮道:“裴侍郎光臨,蓬蓽生輝。”
那人只是擺手笑道:“賢伉儷實在太過客氣,我是不速之客,還要請你們見諒才好。”
李靖夫婦對來人都是恭恭敬敬,只因為知道來人非同小可,楊廣手下兩裴一虞,都是頗得楊廣的信賴,一虞就是虞世基,兩裴卻是指御史大夫裴藴,黃門侍郎裴矩,眼下這人卻是一直在張掖,邊陲處理事務的黃門侍郎裴矩,也就是裴茗翠的父親!
李靖久在東都,雖是官職低微,卻是見過此人,只是沒有想到他不在張掖,卻到了馬邑。
裴矩見到李靖夫婦禮讓,也不客氣,坐下來就道:“紅拂,我有事和李大人説説。”
紅拂知趣退下,裴矩見到李靖詢問的目光,開門見山道:“李靖,此次我來一是恭喜你榮遷太原副留守一職,二來卻是身懷聖上的密旨。”
李靖沉聲問,“不知聖上有何旨意?”
裴矩笑起來,“聖上準備讓你監視李淵的舉動,提防他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