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説出攻下洛口城的時候,自信滿滿。
他知道的一點是,有信心不一定會贏,但是沒有信心的人一定會輸!
如何在自信和自大找個平衡點至關重要,蕭布衣幾句話鼓舞了士氣,一股激情期待在兵士中蔓延開來。
蕭將軍來了……
只是蕭將軍這個名字,如今已經可以媲美張須陀三個字,甚至可以給隋軍帶來更大的動力。
蕭將軍説今rì能下洛口城,沒有人會懷疑,雖然他們已經攻打了數rì,而且看起來不知要打多少rì。但是蕭將軍來了,今rì定勝!
遠方腳步聲傳來,張鎮周已經在兵士的簇擁下走過來,深施一禮道:“西梁王駕到,下官有失遠迎,萬請恕罪!”
蕭布衣卻是哈哈一笑道:“張大人,我是不請自來,要請你恕罪才是!張大人,不知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張鎮周微微一笑,“一切如蕭將軍的吩咐!”
“那今rì攻克洛口城,不知道張大人可有信心?”蕭布衣又問。
張鎮周微笑道:“洛口城不過是個開胃小菜,西梁王有令,下官謹從。”
二人言語淡淡,默契在心,蕭布衣抬頭看了眼天sè,喃喃道:“他們也應該到了。”
張鎮周卻不詢問是誰,蕭布衣沉聲道:“從這裏過洛水。到洛口城,用不了多少時間。只是我們攻城,他們就會舉烽火為號。請求洛口倉地瓦崗軍出兵支援。”
張鎮周點頭,“的確如此,他們成犄角之勢遙相呼應,讓我等左右為難,今rì我等再攻洛口,他們定然會故技重施。”
“我們數rì攻打,每次也不猛烈,等瓦崗軍交戰之際。就會再次撤回洛水西。數次如此,瓦崗軍多少會疏於防範,這次出兵,他們從出兵到洛口,最少會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張鎮周點頭道:“誰都不會相信我們一個時辰能攻得下洛口城,他們一直都希望以逸待勞,秦叔寶用兵循正道而出,端是不差。”
“據我估計,我們需要三個時辰攻下洛口,這期間。我不希望有瓦崗眾前來打擾。”蕭布衣微笑道。
張鎮周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既然西梁王親征,頗有信心。老夫舍了這條老命,扼住他們出兵之道,三個時辰內,不會讓瓦崗盜一人去援洛口!”
蕭布衣輕舒一口氣道:“謝大人!”
二人商議已定,見到彼此目中決絕的目光,都知道這次攻城已經無法取巧,如今攻城就是攻堅。當應一鼓作氣!
“啓稟大人,西方有大軍出沒,離此已不到十數里!”有遊弈使飛騎來報。
張鎮周望向蕭布衣,目帶疑惑。蕭布衣卻已經笑道:“這些是我在東都挑選的jīng兵三千,助張大人來攻城。”
張鎮周點頭,“那不知大人準備何時出發?”
“就在此時。”蕭布衣肅然道。
營寨中興奮的氣氛已經瀰漫開去,誰都知道,蕭將軍到了這裏,大戰在即。
張鎮周聽到蕭布衣的命令,毫不猶豫的傳令下去,“出兵!”
號角吹起。荒漠深遠。遠山似乎有了回聲,蕩人心絃。號角未歇,兵士已經齊整的出了營寨,迅即在營寨外列陣。
蹄聲隆隆,兩路騎兵從營寨中行馬道中奔出,兜了個弧線,已經列陣在隋軍最前,護住隋軍出兵的兩翼。
這些騎兵雖比不上蕭布衣地黑甲騎兵,可紀律嚴整,也滿是殺氣。
或許並沒有敵寇來犯,可這裏的隋軍均是大隋的jīng鋭之師,平rì訓練有素,按常法出營,護衞前行一絲不苟。
一列列隋兵盔甲鮮明,槍刀泛寒的前行,初冬時分,空氣本寒,卻依舊抵不過隋軍森然的戰意。
蕭布衣早就翻身上馬,持槍行在中軍之中。天氣寒冷,旭rì初升,洛水面泛着淡淡的霧氣,朦朦朧朧,河水寒意刺骨,不言而喻……可洛水的寒意卻擋不住兵士的激熱,馬蹄翻飛,騎兵當先踩洛水而過,其餘步兵亦是毫不猶豫的踏洛水淺處而行。
所有的一切,或許並不迅疾,卻是有條不紊。朝陽東昇,撒下淡金地光芒,落在寒鐵之上,泛着薄薄的光芒。
雲正淡,風卻冷,衣袂飄揚,腳步齊整,大軍浩浩湯湯的前行,沛然難敵,無堅不摧!
隋兵之後,跟着三千jīng選的東都兒郎,或許陣容不及張鎮周的隋軍齊整,卻是個個身手矯健,以一當十,所有的人目光都是落在洛水東側的洛口城池上。城池聳立,漠視蒼生,可腳步聲沓沓傳去,城池、河流、樹木,就算天邊的浮雲都已顫抖起來。
張鎮周號令再下,過河隋兵迅即分成兩隊,一隊由四偏將帶領,跟隨蕭布衣的三千勇士向洛口城行去。張鎮周卻是帥旗擺動,兩隊騎兵先行,向東南的洛口倉方向行去。
眾隋兵前行十里左右,擇一扼要地勢佈陣,盾牌戳下,築起銅牆鐵壁,長槍聳立,有如林木森森。弓箭手分散兩翼,如蒼鷹展翅般護衞陣腳,騎兵催馬隱在側翼,似林中虎豹般隨時等待出擊。
所有地兵種交錯掩映,防備對手兵馬來襲。
張鎮周已在最短的時間,依靠地勢佈下偃月大陣,以備瓦崗軍過來救援洛口城。傳令下去,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軍,所有地人聽到的都是一句話,誓死擋住瓦崗軍!
誓死擋住瓦崗軍……所有地隋軍心中都是念着這句話。握緊了手中地兵刃,抿着嘴唇,默默的靜候來敵。
暴雨前的黎明,通常都是異常的寧靜!
張鎮周佈陣完畢,扭頭向西南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到黃土漫起,遮雲蔽rì,喊殺聲驚天動地。知道蕭布衣已經下令攻城!
蕭布衣到達洛口城後,在張鎮周沒有佈陣之時,已經下令攻城。蕭布衣值得慶幸的一點是,他指揮着隋軍,卻有個的出sè地軍事家幫他指揮。
自從他到東都後,所有地細節其實已經反覆的敲定。他走地每一步看似隨意,卻早就經過了jīng心策劃。
洛口城當然要攻,可一直並不急切,但現在,時機已經成熟。
攻擊洛口不過是他總攻的第一步。絕不容失,幾個時辰來攻洛口城,口氣雖大,若是攻下,絕對能鼓舞隋軍的士氣。洛口城的方方面面早在蕭布衣腦海中閃過,洛口城的模型早就在數月前已經送到蕭布衣的桌前。
這次攻擊洛口其實和攻擊黎陽一樣,各個方面都已經考慮周到。
李靖不但是個軍事家,而且還是個發明家,在攻黎陽之前,黎陽城的模型細節早就被反覆修正。這才能一擊得手,蕭布衣攻擊洛口城之前,城池的部署在他心中亦如明鏡般。
洛口城畢竟不如虎牢大關,並不算高。亦是沒有護城河,攻打要簡易很多。洛口城不失,很大地原因是因為瓦崗出兵援救及時。
蕭布衣命令三偏將各領兩千隋兵攻擊東西南三處城門,北面近洛水,靠近黃河,瓦崗眾無處逃逸!
部署完畢,蕭布衣傳令下去,“今起攻城。最先入城者重賞黃金百兩。加封三級!擅自退離者,斬無赦!”
命令傳遍軍中。三軍動容,緊張中夾雜着興奮。
蕭將軍絕不食言,所有的人有目共睹!蕭布衣貴為西梁王,如今親征,更是帶給眾人無上的勇氣!
鼓聲一響,隋兵蜂擁上前,人流如cháo,轉瞬的已經衝到了城下。
弓箭手長箭如雨,向城頭上傾瀉,盾牌手卻是護住弓箭手,以免為城頭亂箭所傷,早有兵士抬着數十架雲梯搭在牆頭,有兵士舍卻雲梯,只用撓鈎套索攀援,一列列的隋兵如同溪流般,遠方蔓延過來,向牆頭上衝過去!
蕭布衣人在馬上,望着城頭的動靜,若有所思。::::旭rì照來,紅彤彤的一片,將他周身籠罩在柔和的光線之下。
陽光之下的蕭布衣,宛若定海神針般,隋軍回頭望去,總能見到將軍的身影,不由勇氣大增。
眼看隋軍已要衝上了城牆,城中卻是鼓聲大作,無數地瓦崗軍驀地湧上牆頭,一時間箭如雨下,雲梯上的隋兵紛紛落下,雲梯亦被推倒。
城下弓箭手還箭相迎,更多的瓦崗兵亦是栽落城下,一時間城上城下,血流成河!
隋軍攻勢稍緩,不過落下城池的只要沒有摔死,中箭地沒有斃命,都會是掙扎的站起,有一校尉拔掉肩頭長箭,隱約可見白骨,卻是絲毫沒有畏懼之感,怒喝道:“弟兄們,蕭將軍看着我們呢,退後一步都是孬種!”
城下隋兵轟然響應道:“不錯,退後一步都是孬種,攻!”
踏着同伴或敵人的屍體,隋兵前赴後繼,生死抉擇中,無絲毫懼意!
房玄藻在城頭見到隋軍攻勢如cháo,不由暗自心驚,張鎮週數rì前來攻打,他以為蕭布衣遲遲並不露面,張鎮周不過是佯攻。蕭布衣最擅長的一招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要攻的,通常都非他想要的,可這次,難道是動真格的了?
房玄藻這幾rì一直都是疲憊不堪,隋兵不停的攻打,雖有洛口倉出兵救援,可畢竟疲於奔命。可隋軍卻像是鐵人一般,並沒有絲毫倦意好在隋軍前幾rì攻擊並不兇猛,房玄藻一時間覺得這裏面肯定有個大大地yīn謀!可李密自從擒下裴仁基後。一直都是守在洛口倉,房玄藻無法和他商量。
本來李密自起事以來,一直都和房玄藻、王伯當、蔡建德三人關係極好。這三人隨李密出生入死。端是立下了不少地功勞。可李密自從當上魏公後,卻是少了以往的謙虛和恭敬,變地一意孤行,房玄藻幾次納諫,李密都是置若罔聞。
每次想起這裏的時候,房玄藻都是有些悵然,突然想到,自己勸李密放棄瓦崗。令謀他地,看似好的計策,可自己要是李密呢,會不會放下苦心經營這久的瓦崗?
房玄藻不是李密,所以他也不想再猜。只是看到隋軍攻的勇猛剽悍,寒風過耳,隱約聽到蕭將軍三個字!房玄藻心中微顫,暗想蕭布衣親自來攻了嗎,那這城池……不見得守得住!
舉目遠望,只見到遠方旌旗招展。已經有一騎出了陣仗,身邊跟着幾人指指點點,房玄藻心頭狂跳,那人真的是蕭布衣?
“燃烽火了嗎?”房玄藻急問。
身邊的瓦崗盜匪慌忙道:“早就燃了。”
房玄藻心中稍安,回頭望過去,見到烽火果真已燃起,黑煙直衝雲天,濃濃滾滾。回頭望過去,見到旭rì下,遠方河流如血。近處血流成河,房玄藻皺緊了眉頭!
可一時間,卻沒有誰反應過來。只覺得或許烽火燃一陣,也就熄了,這些rì子來,隋軍總是攻打洛口,可總沒有攻得下來。
這就和總是喊狼來了,狼卻不來一樣,瓦崗軍一時間已經失去了jǐng惕。
更何況天氣寒冷,眾人均想着在洛口倉豐衣足食。又有哪個想去廝殺送命?
眼下地rì子。他們其實已經很知足,有的都開始盤算起明年開chūn要做的事情。烽火傳jǐng固然快捷。卻是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隻是從遠處觀看烽火,永遠不知道求救之人有多麼的焦急!
秦叔寶見到烽火傳jǐng的時候,第一時間召集人馬,他眼下負責援救洛口城,李密最近幾rì總是蹙着眉頭,憂心忡忡,動不動的就惱怒,眾人都是膽顫心驚,只怕走了翟弘等人的老路。現在沒有誰想着和李密搶位置,可現在也沒有誰如以往那般賣命!
秦叔寶飛快的召集起人馬,才待出發援救洛口城,程咬金突然來找,秦叔寶皺了下眉頭,沉聲問道:“咬金,你找我什麼事情?”
自從張須陀死後,他帳下三虎早就分崩離析,秦叔寶也知道,他和程咬金之間隔着張將軍,再也回不到以往的肝膽相照!
他知道程咬金每次都想主動和他和好,但是他卻不能,因為他每次見到程咬金地時候,都會想起張須陀!
程咬金本來想説什麼,見到秦叔寶臉沉似水,話到嘴邊終於改變,“你要小心,隋軍現在並不好對付。”
秦叔寶嘴角有了苦澀的笑,“隋軍?隋軍……”
程咬金臉上微紅,卻已經知道秦叔寶的意思,他們以前不也是隋軍?只是世事變幻,白雲蒼狗,隋軍也是可以變成盜匪,可盜匪呢,是否還能再變成隋軍?
有些人,選擇一次就是一輩子,可他們是否還可以重新選擇?
“你覺得……魏公……瓦崗是……”程咬金yù言又止。
秦叔寶不等回話,就有盜匪過來稟告,“秦將軍,兵馬已經點齊。”秦叔寶不再理會程咬金,卻已快步走出了營帳。他知道程咬金在望着自己,可他不敢回頭,他只怕回頭的時候,望見的是張將軍!
眼前的這一幕好像依稀在哪裏見過?程咬金的神態好像也曾經有過,是在方山之上嗎,只是那時自己並沒有留意而已!想到這裏,秦叔寶胸口一痛,卻已經翻身上馬,腳尖輕點馬腹,催馬前行。
瓦崗軍浩浩蕩蕩,卻又有些懶洋洋的進發,去解洛口城之圍!了那麼一刻恍惚,只是他畢竟身經百戰,行到離洛口城不遠地時候。心中陡然升起一絲jǐng覺。
他總覺得前方並非幾次前那麼太平!
難道事情有變?秦叔寶有了jǐng覺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去通知李密,實際上,現在地瓦崗已是李密一人地瓦崗,他們眼下連建議的心情都沒有……
遊弈使早就飛騎趕到,急聲道:“啓稟將軍,前方有隋軍萬餘佈陣,已經扼住要道!”
秦叔寶喝令騎兵放緩速度。護住兩翼,瓦崗眾成方陣前行,腳步嚓嚓,遠方的枯樹褐石隨着隊伍地行進漸漸展現,隨着這枯燥冬季景象出現的,還有蔓延開來的隋兵……
旌旗擺動如流水,鐵盾兵戈現無情!正中一杆大旗迎風招展,上面龍飛鳳舞的繡着個大大的張字!
秦叔寶見到,沒有驚懼,卻是心中又是一痛。勒住了繮繩。
他當然知道此張非彼張,張鎮周雖是不差,可比起張須陀還是差了許多,但是面對這個張鎮周,他亦是心中惶惶。
他非戰之罪,而是難以面對那面大旗,那個張字!
盾牌兵裂開,宛若山岩城牆中驀地劈開了個裂口,張鎮周在眾兵士簇擁下策馬緩出,長聲道:“秦叔寶……此刻不降。更待何時?”
洛口城前此刻廝殺已近慘烈,隋軍殺紅了眼睛,盜匪亦是如此。隋軍猛攻之下,亦是激起了盜匪地剽悍之氣。再加上房玄藻指揮有方,依據城池之利,隋軍十數次衝鋒攻城,均是無功而返!
可房玄藻雖是指揮若定,卻是暗自心驚,隋軍攻勢如cháo,他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城門被大木撞的已經開裂。雖然他已經號令盜匪堵死城門。可城門若破,瓦崗眾絕對支持不了太久。
焦急的向東南地方向望過去。房玄藻只是在想,秦叔寶怎麼還不來援?
孫少方見到雙方死傷慘重,暗自心驚,立在蕭布衣身邊,嘴張了幾下,終於還是沒有出聲。
蕭布衣卻已注意到了,沉聲道:“少方,你想讓我退兵?”
孫少方搖頭道:“少方不敢。”
蕭布衣望着城頭道:“此刻退兵,功虧一簣,死了地也是白死。有時候,死,也要死得其所才對。”
他話音落地,卻是長槍一揮,鼓聲大作。一直留在最後的東都子弟兵得到號令,cháo水般地向前漫過去。蕭布衣催馬上前,箭雨之中宛若閒庭散步,見到隋軍稍有懈怠之際,蕭布衣高喝道:“東都兒郎,今rì成敗在此一舉,你我並肩作戰!”蕭布衣一聲斷喝,雖在千軍萬馬之中,亦是聽的清清楚楚,如天籟之音,似黃鐘大呂!
呼喝之後,天地間有了那麼一刻靜寂,隋軍回頭,只見到蕭布衣威風凜凜,不顧自身安危親自出馬,而且就在身後不遠,驀然來了勇氣,個個呼喝上前。三千生力軍更是奮勇上前,一時間,城牆上的隋兵如螞蟻般彷彿,奮力攀爬。
這三千生力軍個個都是jīng挑細選,矯健非常,攀爬城牆的速度遠比隋兵還要快捷。
瓦崗匪見到蕭布衣親臨,都是臉sè大變,又見到隋軍攻勢更兇、更猛、更加激烈,不由一顆心砰砰大跳。
撞擊城門之聲連綿不絕,有如敲在盜匪心口中,驚天動地!
房玄藻聽到蕭布衣呼喝,臉sè大變,見到蕭布衣已在城下一箭之地,令旗一舉,呼喝道:“shè死蕭布衣者,賞黃金百兩。”
有盜匪聽到,已然挽弓搭箭,向蕭布衣shè來!蕭布衣武功高絕,人在千軍萬馬之中,視這種利箭如蚊蟻臭蟲般,嘴角微笑,長槍擺動,已經將羽箭撥打在馬前。
隋兵見將軍有了危險,有人已經持盾護在蕭布衣面前。
蕭布衣沉聲喝道:“瓦崗盜匪已是強弩之末,能奈我何!東都兒郎,破城在此一舉!”
他話音落地,已經伸手摘弓,抽出四隻長箭,崩地聲響後,長箭如電般shè上牆頭。長箭過處,三名盜匪被shè中咽喉,牆頭栽落下來,另外一名卻被一箭shè穿了胸甲,仰天倒了下去。
隋軍雖是激戰正酣,卻是看的清清楚楚,不由jīng神大振,有人已經喊出來,“是蕭將軍的神箭!”
“蕭將軍神箭無敵!”隋軍呼喝聲中,血脈賁張!
蕭布衣長箭再出,又是shè殺四人。隋軍羣情激奮,有兵士已經攀到牆頭,蕭布衣抽箭極快,長箭連珠shè出,剎那間已經shè殺牆頭的十數名盜匪。他箭無虛發,弓弦一響,必定有盜匪落下牆頭。他一弓四箭,殺人極快。等到有一箭shè到城垛之上,崩的一聲大響,直可沒羽之時,盜匪發了聲喊,齊齊的躲到城垛之後,心驚膽顫。
有兵士已經攀上牆頭,隋軍呼喝如雷,jīng神大振,只是盜匪再次起身,亂箭shè出,長槍亂戳,一隋兵身中一箭,從城垛上沿着雲梯滾下來,磕磕絆絆。可才到地上,就已拔出長箭,銜在口中,想要攀上去再來,突然一人握住他的手掌。
兵士怒喝道:“莫要管我,攻城!”
陡然間發現握住自己手掌的是蕭布衣,兵士駭了一跳,蕭布衣卻是大笑道:“好漢子,我送你上城。”他伸手拉住兵士,竟然踩着雲梯如飛而上,隋軍盜匪均是大驚失sè,那一刻城頭城下鴉雀無聲!只見到蕭布衣帶着一人踩着雲梯如御風行,大喝聲中,那名兵士騰空而起,已經上了牆頭。兵士亦是勇猛,雖是如在夢中,立足城頭,早就抽出單刀,砍翻了一名盜匪。只是城頭盜匪如麻,轉瞬十數把長槍戳過來,兵士怒喝聲中,又是劈死一人,可肩頭、大腿剎那就中了兩槍,血流如注,本以為轉瞬就死,只見到刀光一閃,攻來的長槍盡斷。
蕭布衣揮刀斷矛,再一揮刀,周遭盜匪均仰天倒了下去。盜匪駭然,紛紛後退,牆頭上卻已湧現無數隋兵,陽光普照,血舞城頭,蕭布衣單刀帶血,沛不可擋,怒喝道:“殺!”
“殺……”隋兵跟隨呼喝,氣勢如虹,一時間聲動洛水,氣撼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