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豐山莊裏,石徹躺在牀上怎麼也無法入睡,滿腦子想的都是花繡琦的事。
想着她的一顰一笑,還有她的嬌憨,他便不由得發笑,然而,一想到今晚她不知流落何處,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行,他得知道她平安無事才行!
走出房間,他正要出山莊,卻瞥見有道黑影掠過。南大就是花繡琦提及的黑衣人嗎?他立即改變方向跟去瞧瞧,隨即瞧見黑衣人往屈小戀寢房奔去後馬上不見了蹤影!
他的眉心重重的一皺,上前敲着屈小戀的房門,“小戀……”
不一會兒她便出來應門,“表哥,有時嗎?”
“已經很晚了,你還沒睡嗎?”石徹半眯起眸瞧着她。已經三更天了,她居然還穿戴整齊,倒是令他意外。
“呃……因為想看點書,所以還沒睡。”她支吾地説道。
“這樣嗎?”他打量着她一會兒又説:“夜裏看書傷雁,還是早點睡吧!”
“好的,表哥,我會早點就寢。”她點頭笑笑,“可是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呢?”
“我要出去走走,你睡吧!”石徹説着便轉向大門而去。
“你要去去找花姑娘是不是?”屈小戀氣呼呼的喊道。
石徹沒有回答,直接朝大門走去。
走出山莊後,他憑直覺來到後山,如果他猜得沒錯,她根本不可能找到住的地方,唯一能待的地方就是後山了。
走向後山,繞了圈,果真看見她蜷曲在大石旁的角落睡覺。
看着這情景,他眉頭狠狠一皺,“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睡在這種地方!”原以為她會找間空屋休息,哪知道她細啞的呻吟聲,“嗯……痛……”
石徹立刻蹲了下來,急問道:“怎麼了?”
“痛……”她沒張開雁,依然只是囈語,下意識伸手碰觸肩頭。
夜色太暗,他沒辦法看的很清楚,不過在觸及她肩頭的剎那,可以感受到異常的濕熱。
他拾來一枝幹柴,點燃火苗,近距離看着聽着她的肩頭,“天,都滲血了!”
顧不得男女之別,他將她的衣裳扯開,這才看見肩頭的紅腫。
“怎麼弄成這樣?”他眉心輕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説她,痛了,受不了了,不是應該休息嗎?
幸好他隨身攜帶傷藥,立刻拿出藥瓶撒在她的傷處,再將她的衣裳扣好。
回頭看着地上那枝竹杆,額頭又是一顰。
“居然拿這種東西當扁擔,不受傷才怪!”石徹到附近的竹林找了根粗壯的竹子,劈成兩半以火燻,再將粗糙的部位磨細,待大功告成,天色也亮了。
當花繡琦慢慢張開雁,看見的就是他在修磨扁擔的情景。
她坐了起來,感動萬分地喊道:“師叔……”
“你醒了?”他望着一眼,“肩膀好些沒?”
“肩……”花繡琦轉頭一看,頓時嚇白了臉,她的肩部什麼時候上了藥,還覆了塊布?“天,該不會是我睡死了?”
“你的確睡死了。”石徹拿起扁擔遞給她,“以後就用這個挑石頭吧!”
“謝謝師叔,可是我的傷……”
“沒錯,是我。”他蹙眉望着她,以為她會説“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沒想到她竟然是向他道謝。
“既然師叔幫我做好扁擔,那我該繼續扛石頭了。”她趕緊站起,就怕他以為她又偷懶。
“等等,你不吃早膳嗎?”都傷成這樣了,她還要扛?該不會是他對她太過嚴肅了?
“早膳?!”她聳肩一笑,“我並不覺得餓,可能是一睜開眼就看見師叔太高興了。”
“你別説好聽話了。”他搖頭一笑,“走吧!我帶你去吃早膳。”
“真的,太好了。”她開心不已,雖然傷處發疼,不過能和他在一起,任何疼痛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
“走吧!”他瞥嘴一笑,率先往山下而去。
兩人用玩早膳,石徹為花繡琦在鎮上找了見屋子。
“你就暫時住這裏吧!雖然簡陋了些。”他看看屋子裏簡單的擺設。
“不,這屋子正好適合我,價錢也是我負擔得起的。”花繡琦開心的點點頭。
“那就好,你今天先休息,明天再繼續吧!”石徹想回山莊探探那道黑影到底是何人。
“好,我會早點歇息。”知道他要離開了,就算再不捨,她也只能目送他離開。
“需要什麼儘管去買,如果盤纏不夠可以跟我開口。”他特別叮嚀。
“我會的。”待石徹離開後,花繡琦便開始打掃屋裏,雖然肩上還疼着,但並不影響她的行動。
約莫一個時辰後,屋裏已整理乾淨,她突然聽見有人敲門,原以為是石徹又回來了,當她將門打開,卻發現站在外頭的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姑娘,請問你哪位?”花繡琦笑笑問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不過我勸你不要和石徹走得太近。”女子劈頭就用警告的語氣對她説話。“我看着他為你找了這間屋子,看來他對你不錯嘛!”
花繡琦疑惑地回應道:“姑娘是……”
“哼!看不出來你的勾魂技術挺厲害的嘛!”女子冷嘲熱諷着。
花繡琦怔住,“我想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女子冷冷地道。
“石徹只是我的師叔。”
“我不管他是你的誰,只要記得別接近他就對了。”女子撂下話後便轉身離開,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哇……好高的功夫,她到底是誰呢?”花繡琦疑惑地喃念,心中的謎團更大了。
看來只好改天再找機會問問石徹,看他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為什麼大家都當她是敵人呢?雖然她也很想成為他喜歡的女人,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夠格。
至於石徹回到玉豐山莊後,便直接找上大廳裏喝茶的屈小戀,“我有話要問你。”
“表哥,什麼事?”她為他倒了杯茶,“你也喝點吧!”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玩什麼把戲?”他毫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她心一驚,“你説什麼?”
“最近山莊是不是有可疑的人進出?”石徹仔細瞧着她倉皇的臉。
“怎麼可能?”屈小戀矢口否認。
“你沒隱瞞我?”他利眸一暗,並不相信她的話。
“表哥,你真奇怪,我有什麼好隱瞞你的呢?”如果不是江雷阻止她,她早就將事情説出來了。
“昨夜我看見有人淺入你房間,前天夜裏繡琦也看見了。”他索性攤開來説清楚,“可是你卻怎麼都不肯承認。”
“哈……”屈小戀掩嘴一笑,“表哥,你是不是被那個女人給影響了,她説什麼你都相信,真令我失望。”
“我不是被她影響,而是確實看見了。”他雙眸微斂,表情出現不悦,“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該瞞着我。”
“那你以為我做了什麼事?”她的表情大變,“以為我偷了男人,還將他藏起來?”
“你——”他的拳頭緊握,難以置信:“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表哥,不是我變,而是你。”她勾起唇,“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過去是什麼樣的人嗎?”
“什麼?”他的俊臉一僵,“説清楚。”
“我不會説的,説了你也不信,但我相信你會回覆過去的樣子。”屈小戀笑了笑,“對不起表哥,我還有事要做,就不跟你多聊了。”
眼看她將房門關上,石徹的太陽穴感覺強烈的刺痛,“天,這是怎麼回事?”過去他從不曾這樣過呀!
過去的樣子……他過去是什麼樣子?
而屈小戀關上門後,還上了門閂,然後掀起一副畫,閃進暗門裏,對藏身在裏面的男子説:“江雷,我看他還好好的,怎麼樣才能激起他的本性呢?好不容易將他騙來塔灑,可不能失敗啊!”
“才兩天而已,回到這個熟悉的環境,他慢慢會找回以前的記憶.”江雷自信一笑,“雖然雲河大師用盡全力將他不好的記憶消除,卻也因此傷及內附,在閉關療傷前已將所有的武功都傳授給他,等他回覆以後將會更狠戾。”
“好吧,那我就再等等。”屈小戀雙臂抱胸,“你知道嗎?最近我實在好無聊,一點樂趣都沒。”
“我們都一樣,但現在只能等了。”江雷又道:“不過你説那個姓花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哼,我已經叫柔兒去警告她了,要她離開我表哥遠一點,這樣才能讓表哥回覆以往的冷酷。”
“那就好,不必太心急,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江雷拍拍她的肩,隨即笑着將她擁進懷裏,兩人雙雙倒在密室內的牀上,曖昧的聲音揚起……
休息一天後,花繡琦的肩傷已經復原許多,她不懈怠的來到後山開始扛石塊,希望能早日達到石徹的要求。
來回扛了十趟後,她重重吐了口氣,才發現石徹已站在一旁看着她。
“師叔,你來了!”開心地奔向他,“我已經將石塊扛完完十遍了,今天輕鬆多了。”
“多幾次之後你會更輕鬆,那時候就可以學武了。”他望着她汗流浹背的模樣,不自覺心疼起來,但他不能心軟,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真的,太好了!”她笑德好開心,“這表示我的內功已慢慢曾加了?”
“沒錯。”
“那現在呢?”
“時間還早,我帶你四處看看吧!”他想了想道,:否則日後開始習武,就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師叔要帶我遊覽這地方?太棒了!”她從到他面前好奇的問:“對了,師叔,出呢過住在這裏嗎?住了多久?”
“我表妹住這兒,我當然也是,至於多久……”他突然頓住腳步,腦子一片混亂,“我……我住多久……住多久……天!”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突賺狠戾,並全力掐住她喉嚨,“你是在逼問我嗎?憑身逼問我?難道想殺我?”
看着石徹猩紅的眼,她直抓着他的手,慌張的問:“師叔,你怎麼了?師叔……”
“不知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她擔心地説道:“我看就別去逛了,你還是回莊裏休息吧!”
他搖搖頭,蹙起雙眉,“我沒事了,我們還是走吧!”
“你可以嗎?”她不放心地問。
“可以,我們走。”石徹輕輕推着她,直接往山下走。
兩人來到鎮上,逛着塔薩國宮殿的四周。
花繡琦好奇地瞧着與中原完全不一樣的宮殿,還有街道上稀奇古怪的攤位。
就在這時候,前方轉角處突然出現三匹快馬,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直朝花繡琦的方向而來——
“小心!”他立刻敬愛那個她撲到,滾到角落,兩人的唇不經意的緊緊鑲貼着。
她吃驚的趕緊抬起臉。正好看見那三匹馬的背影,“天,又是同一匹人,他們到底是誰?”她沒忘記上回發生的事。
“你確定是同一批人?”
“我確定,因為其中有匹馬很特別,尾巴是白色的。”她緊張的看向石徹,當眸光一對上,不禁又想起方才唇與唇的輕觸,熱的她小臉一熱。
“看來,他們是故意的。”石徹皺起眉,隨即問她,“你可有受傷?”
“我沒事。”在他關心的注視下,她更是難為情了,頭一低,才察覺自己的膝蓋受了傷。
“還説沒事,你的膝蓋都破了。”他蹲下來,想檢查她的傷口。
“呃!不礙事,我們繼續走吧!”他害臊地趕緊將裙子拉下。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石徹本想帶她去看看遊牧民族的生活,但走着走着,他卻改變心意,轉往附近的一座山上。
“師叔,你要帶我上山?”花繡琦好奇地問。
只見他的表情完全變了,像失神似的直朝山上走,不管她怎麼問,都不回她一句話。
“師叔,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她想起他之前的異常,於是拉住他,“我們還是回去,我不想上山。”
“別吵!”石徹推開她,繼續朝山上走。
花繡琦見他這麼堅持,只好亦步亦趨的跟着,直到一處山寨的大門外,他才停下腳步。
“這裏是那裏?”花繡琦發現裏面好像有人居住。
“這裏是……這裏是……老天,我的頭好痛!”石徹抱着腦袋,撞似痛苦,“為什麼好眼熟,到底是哪兒?”説着,他竟要往裏面走去。
“不能進去。我們對這裏不熟,進去太危險了。”花繡琦拼命拉住他,朝他搖搖頭。
他的腳步突然止住了,“沒錯,不熟的地方怎麼亂闖,我們走。”他讓她拉着一步步往後退,朝山下移步。
花繡琦被他剛剛的表情嚇壞了,洪着眼眶就説:“我們回山莊休息吧!”
“不,去你那兒。”不知為什麼,每當他回到玉豐山莊,腦海裏總會浮現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卻又抓不住。
“好,就去我那兒。”她現在什麼都聽他的,只要他好好的。
接着她不再説話,只是靜默的陪在他身邊,好不容易回到租賃的小屋,她立刻撫他在牀上躺下。
“我去倒水。”才轉身,手卻被他緊緊握住,她疑問:“師叔?!”
“別走,陪我。不要讓我一個人獨處。”他發現有他在身邊,他才不會再感覺混亂。
“好,我不走,我陪你。”花繡琦也緊握着他的書,眼中波光盈盈,“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陪着你。”
“那好。”他似乎放心地送了口氣。
“師叔!”望着他俊魅的臉孔,她忍不住內心的渴求與衝動,今日主動窩在他胸口,聽着他平穩的心跳聲。
他粗糙的掌心輕觸她細緻的小臉,笑睇着她,“嘴裏喊我師叔,卻躺在我懷裏,這算什麼?”
“我……我只是想這麼抱着你。”她大膽地説道。
“你——”他沒料到她會説出這種話。
“我在自己配不上你,有好多姑娘喜歡你,所以我沒有其它奢望,可以這麼抱着你,我就已心滿意足,”他的胸膛好温暖,好有安全感,即便日後分開了,她也不會忘記這一刻。
“你到底在胡説什麼?”
“我沒胡説,有人給我下馬威,要我少接近你.”她苦笑,“不過,她真的誤會你我的關係了。”
“誰?”他眸心一黯。
“我哪知道。”花繡琦撅起小嘴。
“怎麼?吃醋了?”他蜷起嘴角。
“啊!才……才不是。”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轉移話題,“我幫你倒杯茶,等會兒再去找大夫看看。”
“不了,我得回山莊,小戀這丫頭近來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忙些什麼,我得回去看看。”他接過她遞來的熱茶,喝了口。
又休息了回兒,他便下牀準備離開。
“明天在後山見了。”她依依不捨地説。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你真的沒吃味兒?”
“呃,當然了。”她被他盯得小臉泛熱,“你可是我師叔呢!”
“如果不當你師叔了呢?”他要走了,她卻從不留他,不知為什麼這反角讓他很不悦。
“你怎麼這麼問?”天,她的心都快跳出喉嚨了。
“那我換個方式問,你愛上師叔了嗎?”他微眯起眼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什麼?”她猛地一傻。
他只是撇撇嘴,徐步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後,花繡琦的心跳還是持續加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