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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偷偷摸摸,方俊琳躡手躡腳的來到廚房外面,悄悄的把頭往裏頭一探……奇怪了,媽咪怎麼不在這裏呢?

    “你在幹什麼?”江如芳輕輕的在她耳邊問。

    嚇!拍了拍胸口,她轉頭瞪着母親,“媽咪,你怎麼老愛嚇人?”

    “我是給你生了老鼠膽嗎?你在自家還這麼膽小,你真的很好笑。”

    乾笑了幾聲,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媽咪,我們來泡咖啡好嗎?”

    “好啊,怎麼突然想喝咖啡?”江如芳隨即走進廚房,她趕緊跟了過去。

    “我來泡好了,”她搶先取出即溶咖啡和咖啡杯組,“媽咪不覺得今天很適合喝咖啡嗎?”

    雖然覺得情況古怪,江如芳並沒有點破,“我覺得每天都很適合喝咖啡。”

    “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些餅乾?”

    “用完午餐還不到一個小時,我的肚子遺很撐……我的自己拿就可以了,”江如芳端起一杯咖啡轉身走向客廳。

    深呼吸一口氣,她也端起自己的咖啡來到客廳,她坐在母親右側的長沙發。

    “以後,我們每天都來段咖啡的時間好了。”

    “好啊。”舔了舔唇瓣,她小心翼翼的導入重點,“媽咪,如果我突然想結婚嫁人,你會不會嚇出心臟病?”

    眼睛一眯,江如芳敏鋭的問:“你是不是在談戀愛?”

    “我,不是,因為有個同學突然説要結婚,我才會想到這個問題。”天啊,她真的很沒用,她為什麼不要順這個機會表明自己談戀愛?這樣子,她才能進一步把褚鴻佑介紹給媽咪啊!

    “這還用得着問嗎?媽咪肯定會嚇出心臟病。”

    “我遲早要嫁人,這種事你應該有心理準備啊。”

    “你現在還很小,我希望你三十歲再結婚。”

    伸手算了一下,等到她三十歲,她肚子裏面的孩子已經七歲了,她怎麼可能拖到那時候再結婚呢?

    “想早點結婚,你就趕快像個大人,我才能放心讓你當人家的媳婦啊。”

    “説不定一結了婚,我就會變成獨立自主的大人。”

    “我比較擔心你會被人家退貨。”

    噘着嘴,她不悦的抗議,“媽咪,你把我看得太扁了吧!”

    “你會燒菜嗎?”

    第一個問題就堵得她啞口無言,她只能不甘心的搖了搖頭。

    “你知道如何在市場挑選又便宜又好吃的食材嗎?”

    “我,不會,可是我只要經常跟你上市場買菜,我就會了啊。”

    “你會燙衣服嗎?”

    頓了一下,她不確定的問:“燙衣服需要什麼特別的學問嗎?”

    搖了搖頭,江如芳繼續提出問題,“你會打掃整理屋子嗎?”

    “呃……這種事用不着學也會,只是沒辦法做得很好。”從她的房間就可以窺出她在這方面有多麼差勁,除了每次動手清掃的那一天,她的房間沒有一刻是乾淨整齊,因為她老是糊里糊塗找不到東西,到處翻看尋找的結果當然又是一團亂。

    “賢妻良母的工作你沒有一項及格,你説你憑什麼嫁人?”

    她憑肚子裏面的寶寶啊……當然,這種話她可不敢説出來。

    “我看啊,你還是讀書準備考高普考,免得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好啦,我讀書啦。”反正她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找工作。

    “這樣才乖嘛,你需要補習嗎?”

    “不用了,你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讀書考試。”

    “這倒是,好啦,媽咪不跟你聊了,我還有一大堆衣服要燙。”

    看着母親起身走回房間,她忍不住無聲的罵自己豬頭,她這個樣子永遠也別想説出口……不用等到永遠,當她肚子大到掩飾不了的時候,真相自然會大白……糟糕,她現在是孕婦,不宜喝咖啡……厚!她果然是個豬頭!

    進了辦公室還不到十分鐘,褚鴻佑的鳥龍茶都還沒泡開,屈維中就找上門了。

    “怎麼樣?我的速度還算快嗎?”屈維中揮了揮手中的牛皮紙袋。

    “坐吧。”接過牛皮紙袋,褚鴻佑跟着好友走到沙發坐下,“你幹麼自己親自跑一趟呢?我自己過去拿就好了啊。”

    “我剛好來這附近處理事情,我想就順道幫你把資料送過來。”

    “你想喝什麼?”

    “不必了,我知道你這裏沒有咖啡。”

    “這裏怎麼可能沒有咖啡,我請總裁秘書泡一杯咖啡給你。”他隨即透過內線電話請總裁秘書送來一懷咖啡,等到屈維中喝着咖啡,他才抽出牛皮紙袋裏面的諮料迅速翻閲了一遍,“謝謝,我需要付多少酬勞?”

    “不用了,這點小事我還幫得上忙,這些資料你還滿意嗎?”

    “資料比我預期的還要齊全。”

    “你應該很清楚我做事的方法,我這個人一向追求完美,對了,我聽説你這個總裁特助快要接下亞悦總經理的位子了。”

    資料收回牛皮紙袋,他一副很無奈的説:“這是奶奶的意思,總裁也覺得我的磨練夠了,可是我還想再多實習一段時間,明年,亞悦在礁溪的温泉瀑布會館就會落成,我想至少等到那個時候再來決定。”

    眉一挑,屈維中不以為然的道:“你少來了,我看啊,你是過慣了輕鬆舒服的日子,經常到世界各地的飯店進行考察絕對比當個總經理來得愜意。”

    “以後我也很難隨意出國考察了。”

    “這是為什麼?”

    “我已經見到她了。”

    “咦?你是説方俊琳嗎?”見他點了點頭,屈維中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份資料,“這麼説,我豈不是白忙一場嗎?”

    “這份資料對我來説還是很重要。”他想多瞭解她的一切,所以見到她以後,他並沒有打電話阻止好友繼續調查。

    突然有個念頭從腦海閃過,屈維中猜測的問:“你會不會突然丟了一顆紅色炸彈給我?”

    “我希望儘快如你所願。”他輕鬆的口氣好像在説笑。

    兩眼一瞪,屈維中激動的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事情沒有成真之前,你當然可以認為我是在開玩笑。”

    有一會兒,屈維中完全説不出話來,這個傢伙不是隨便説説。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他好奇的問:“她向你求婚嗎?”

    “我想你應該看過她的資料,她不是那種會主動向男人求婚的女人。”

    “既然她沒有求婚,那麼求婚的人就是你啦。”

    頓了一下,褚鴻佑點了點頭,雖然那種情況不完全是這麼回事,但是提出結婚的人確實是他。

    皺着眉,屈維中糊塗了,“你不是説,你不會主動向她求婚嗎?”

    這會兒輪到他皺眉了,“我有説過這樣的話嗎?”

    “呃……雖然沒有,可是意思差不多啊。”

    “這麼早結婚確實不在我的計劃當中,可是,如果人生事事都可以算計得到,字典裏面就沒有“驚奇”這個名詞了,不是嗎?”

    聞言,屈維中好像發現什麼秘密似的睜大眼睛,“看你的樣子,你好像很樂意跟這個女人步入結婚禮堂。”

    “我是很開心,對了,日子還沒敲定,我也沒告訴奶奶和媽媽。”

    “我知道了,我會暫時保密,不過,我們先説好,我可是伴郎哦。”

    “這是當然,你是唯一的伴郎人選。”

    “好啦,我約了客户,我得走了,你確定結婚的日期之後就告訴我。”

    “OK。”送走了好友,褚鴻佑再次拿出資料翻閲,看着看着,他若有所思的微蹙眉頭……

    走出醫院,方俊琳的心情可以説是五味雜陳,當她聽見寶寶的心跳聲,她終於相信自己要當媽媽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可是這同時也意謂着一件事情,她的肚子再也難逃變大的命運,如果她不趕緊向家人提出結婚的事情,她想隱瞞自己不婚先有就變成不可能的任務。

    “你想吃午餐了嗎?”褚鴻佑似乎感覺到她的混亂,他温柔的握住她的手。

    頓了一下,她看着他的手半晌,感覺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下來,“我出門之前才用過早餐,我現在還不餓。”

    “那我們去大安森林公園散步好嗎?”

    “好啊。”

    他們驅車來到大安森林公園,雖然深秋的風兒帶着涼意,可是走在驕豔的陽光下,秋天的氣息顯得有些遙遠。

    “雖然我們能夠籌備婚禮的時間很短,不過,我會盡量做到最好,你有沒有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婚禮……我沒意見。”現在她哪有心思想那麼遠?

    “一生就只有這麼一次的婚禮,你難道沒有幻想過嗎?”

    “沒有。”

    “還好,還有一點時間,你可以回去想想看,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遺憾。對了,你覺得這個星期天去你家拜訪好嗎?我想向你父母親提親。”

    “呃……”舌頭打結了,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如何回應。

    “你父母喜歡什麼?”

    咬了咬下唇,她還是老實招了,“我好像告訴過你,我的家人非常保護我,我剛剛完成大學的學業,他們恐怕不放心我這麼早就嫁人,所以我到現在還沒有勇氣向他們提結婚的事情,對不起,我明知道自己的情況不能拖延,可是……”

    “沒關係,這件事情還是由我出面好了,你只要告訴他們,我要去拜訪他們就可以了。”當他從她的資料上面發現她三位哥哥還未結婚,還有她曾經提過的家庭情況,他就明白為何她遲遲沒有向父母開口。

    “這,這樣好嗎?”他開口肯定比她容易,可是經由他這個外人來引爆“家庭革命”,這對家人會不會打擊太大了?

    “你不要擔心,放心的把一切交給我處理,我一定會讓他們點頭。”

    現在,她只能苦笑,她不是對他沒有信心,而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不過,如果你能跟我多説一些他們的事情,譬如他們對生活的態度、他們的生活習慣等等,我想這對我會有很大的幫助。”雖然維中的調查報告已經提供了很多資訊,可是,他想知道更多生活化的事情。

    “這倒沒什麼問題,我就先説我媽咪好了……”

    “不急,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你別忘了自己是孕婦,最好不要站太久。”他最好快一點把她娶回家,她真的很令人不放心。

    “我不累,我還可以再多走一點。”

    可是,他還是堅持的拉着她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凝視她因為曝曬而通紅的臉,他從口袋掏出手帕温柔的為她擦拭,“瞧你流了滿頭大汗。”

    身子輕顫,她不自在的微低着頭,“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變得比較怕熱。”

    聞言,他不由得擔心的説:“以後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免得在路上昏倒。”

    “雖然我有點貧血,可是我的身體沒有這麼差勁。”

    “我還是認為以後你去任何地方,身邊一定要有人陪伴。”雖然他的口氣很温和,卻有一種不容異議的堅持。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這樣我恐怕哪裏都去不了。”

    “如果你只是到你家巷口的便利商店買個東西,我倒是不會反對。”

    “其實平常沒事的話,我不會隨便亂跑。”

    想了想,褚鴻佑做了讓步,“這樣子好了,你不管去哪裏都要隨身帶着手機,如果不舒服立刻就近找個店家坐下來打電話聯絡我,我就比較安心。”

    “我知道了,我會隨身攜帶手機。”

    看了一眼腕錶,他體貼的道:“十二點了,我們找家餐廳吃午餐再慢慢聊。”

    “原來十二點了,難怪我覺得肚子餓了。”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揉了揉她的頭,他牽起她的手站起身,“我們走吧。”

    瞧他們的表情,褚鴻佑懷疑自己剛剛投下的是一枚原子彈,雖然他們因為驚嚇過度還沒做出任何回應,但是他已經預料得到他們有多麼棘手。

    其實從他踏進方家,他就有一種四面楚歌的感覺,尤其是方俊琳的三位哥哥更是毫不掩飾的帶着敵意的對他品頭論足,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來跟他們搶老婆,這也難怪方俊琳遲遲不敢提結婚的事情。

    因為他們一直沒有出聲,褚鴻佑不得不再一次表明來意,“我知道你們有多麼捨不得俊琳那麼早結婚,可是請你們相信我,我會用我的生命守護她,所以請你們同意我們兩個的婚事吧。”

    經過五秒鐘的空白,方家老大方俊維第一個出聲,“既然知道我們捨不得,你就不應該提出這樣的要求,俊琳是我們家的寶貝,我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把她交給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人?”

    “就是啊,我們連你是什麼來歷都不清楚,我們是不會把俊琳嫁給你。”方家老二方俊亦緊跟着開口炮轟。

    “我們俊琳可是要當少奶奶,你的存款沒有一千……五千萬,你就識相一點別打她的主意。”老三方俊明對方俊琳實在一點信心也沒有,他這個糊里糊塗的妹妹不可能交到太優秀的男朋友,雖然眼前這個傢伙看起來挺有派頭,可是這年頭的人最懂得裝模作樣了。

    “請你們放心,我自信可以讓俊琳過好日子。”

    “哼!就算你有本事讓俊琳過好日子,你的人品是不是值得俊琳託付終身,我們還得觀察呢。”

    “沒錯,誰知道你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

    “是啊,你別以為在我們面前表現一副温文儒雅的樣子,我們就會把你當成好人,日久見人心,我們會慢慢的挖出你的真面目。”

    方家三兄弟口徑一致對外,他們絕對可以把這個傢伙嚇跑,不過,褚鴻佑還是從容不迫的迎接他們惡狠狠的目光,他見過更強大的陣容,董事會上的那些董事們可不比他們好應付。

    “如果你們對我有什麼疑問,你們儘管提出來,我都會據實回答。”

    “我們還不清楚你的為人,你説的話有多少可信度,這不是你説了就算數。”

    “就是啊,你當我們是白痴嗎?難道你説自己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我們就相信了嗎?”

    “而且,就算你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你也不見得是我們心目中的理想妹婿,你就別再白費力氣了。”

    “好啦,你們三個都安靜的閉上嘴巴。”方家男主人方益生終於打破沉默了,看看褚鴻佑,再看看充滿依賴的拉着褚鴻佑衣袖的寶貝女兒,他發現女兒真的長大了,“褚先生,請問你和俊琳交往多久了?”

    “我們在西雅圖認識。”

    “也就是説,你們交往不過一個多月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就要論及婚嫁,你會不會覺得太沖動、太草率了?”

    “我不這麼認為,雖然只是短短一個多月,可是我們已經確定自己想跟對方共度一輩子,請您成全我們。”

    “我的女兒還這麼年輕,她甚至還沒有進入社會大學磨練,我怎麼放心把她交給一個認識才一個多月的男人?如果一年後你們還是堅持要跟對方共度一輩子,我會考慮你們結婚的事情。”

    方家三兄弟有志一同的點了點頭,這下子這個傢伙無話可説了吧,不過,他們顯然太低估褚鴻佑了。

    “伯父,請原諒我的淺見,我不認為年齡可以決定一個人的智慧,再説,難道因為我們才認識一個多月,我們想給對方幸福的決心就可以被否決掉嗎?”

    方家的四位男士全部變成了啞吧,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難纏。

    “褚先生,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説真的是措手不及,我們需要時間思考,今天還是請你先回去好嗎?”江如芳的態度很客氣,不過卻很清楚的表明今天到此為止。

    “我明白了,我還會再來拜訪。”褚鴻佑起身有禮的欠身告辭。

    “我送你。”方俊琳立刻跳了起來。

    “方俊琳,他不是三歲小孩,他知道怎麼回家。”方俊維惡狠狠的道,這個丫頭竟然完全不顧他們的感受。

    彷佛沒聽見似的,她繼續跟着褚鴻佑走了出去,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她還聽見大哥的喊叫聲。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面對他們。”她覺得很過意不去,從頭到尾她只是默默的當只縮頭烏龜,雖然她很想跟他一起奮戰,可是她在這個家本來説話就沒什麼份量,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插嘴。

    “這是我跟他們之間的爭戰,我當然要自己一個人面對他們。”

    “可是,他們至少可以保持應有的基本禮儀,他們實在是太差勁了。”

    “他們也是因為保護你,我可以瞭解他們的心情,我不會放在心上。”

    咬着下唇,她覺得自己好像太自私了,“我是不是應該説出懷孕的事情?”

    “你別急,事情又不是解決不了。”

    頓了一下,她沒有辦法像他這麼輕鬆,“他們真的很羅唆。”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他故作哀怨的説:“我看起來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我,不是,我只是……”她無助的扭絞着手指。

    “我這個人很有耐性,他們一定會對我投降,倒是你,待會兒他們可能會抓着你問個不停,如果你應付不來,你就保持沉默,知道嗎?”

    點了點頭,現在的她恐怕也沒力氣應付他們的質問。

    “好啦,我的車子就停在前面,你趕快上樓了。”

    “嗯,你路上小心。”看了他一眼,她轉身準備走進大樓。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叫住她,她立刻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

    走到她跟前,他輕柔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每當你感到擔心害怕的時候,你就想我,我會保護你和我們的孩子。”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吻,還是因為他的話語,她覺得自己的勇氣頓時增加了好幾倍,再一次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再見,她轉身走進社區。

    回到家,面對那一張張帶着質問的目光,她一句話也不吭的直接走回房間。

    “方俊琳,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們這個傢伙今天是來提親?還有,他有什麼資格娶你?而且你才幾歲,你就想結婚,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方俊維衝了過去。

    不過,方俊琳卻當着他的面把房門關上,並且鎖上房門,免得他不識相的跑進來騷擾她,真是的,為什麼她家的男人這麼聒噪呢?

    叩叩叩!方俊維的聲音還是不死心的傳來,“方俊琳,你出來説清楚,你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你別想躲在房裏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好了啦,今天到此為止好嗎?”江如芳忍不住跳出來阻止他的叫囂,“我們大家難道不能靜一靜消消火嗎?”

    “媽,俊琳太不像話了,她怎麼可以第一次帶男人回家就説要結婚?”

    天啊!這是什麼白痴的問題?“如果不是因為她想跟那個男人結婚,那個男人幹麼來我們家拜訪?”

    “……”

    “我和你們老爸要去睡午覺,你們不準再發出聲音了,知道嗎?”

    “你們怎麼還睡得着覺?”方俊維越説越小聲,因為老媽的眼神很可怕。

    “再羅唆個沒完沒了,我就拿針線把你的嘴巴縫起來,老公,我們進去吧。”

    終於,房外恢復安靜,方俊琳鬆了一口氣的脱下外套在牀上躺下,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只好再一次起身取出放在外套口袋裏面的手機。

    “喂。”她軟綿綿的重新躺了下來,為了褚鴻佑今天來訪的事情,昨天晚上她根本無法入睡,雖然現在的情況距離圓滿落幕還有一大段距離,但至少踏出了第一步,她可以稍微喘口氣。

    “事情擺平了嗎?”侯美晴高亢的聲音傳了過來。

    “什麼事情?”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她好想睡哦!

    “你家人有沒有答應你們的婚事?”

    “沒有。”

    “沒有?”尾音上揚,侯美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一點都不緊張?”

    “他們不答應,我有什麼辦法?反正褚鴻佑説他會處理,大不了,我把懷孕的事情説出來,他們還能不答應嗎?”

    頓了一下,侯美晴不可思議的道:“不錯嘛,你變得挺勇敢的嘛!”

    “事到如今,我總要做最不好的打算吧。”也許是因為褚鴻佑的關係,她覺得自己的心不再那麼焦躁不安了。

    吹了一聲口哨,侯美晴要誇獎她,“沒想到你也有令我刮目相看的一天。”

    “你別取笑我。”

    “我是真的有這種感覺,要當媽媽的人果然不太一樣,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是你,我會老實説了,懷孕的事情是不可能藏得住。”

    這個女人真懂得潑我冷水,可是事實確實如此,就算父母答應婚事,她也不可能在結完婚的十個月後才把孩子生下來,她又沒辦法睜眼説瞎話謊稱孩子早產,所以大家終究會知道她是因為懷孕才急着結婚。

    “不管怎麼説,我總算不必再為你擔心了,對了,我想問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明天開始我就要變成上班族了。”

    “對不起,今天真的好累,我現在只想閉上眼睛睡覺,我看等這件事情解決好了,我們再一起吃頓飯,還有,你去上班之後要好好加油哦。”

    “我知道,你也要好好加油。”

    “我會的。”否則,她就要挺着大肚子走上紅地毯了,就算她這個人老是漫不經心,她也不至於不清楚這有多丟臉,不但家人,連外人都知道她是奉子成婚,這真的很尷尬。

    “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快要睡着了,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拜拜。”結束通訊,她把手機扔到牀頭櫃上,拉高被子矇住自己的臉,可是過了五分鐘之後,她的腦子還是很清醒,因為睡一覺醒來,她還是必須面對家人,她一個人對他們五個人,她絕對應付不來……天啊,真是煩死了,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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