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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尹媽媽教我打探的時候,我也認為尹媽媽太大驚小怪了,八成是同事幫你趕走相親的對象,可是過一個禮拜,你竟然從男人的車上下來,這就不對勁了。」齊夏天緊緊盯着好友,不錯過她一丁點表情的變化。

    「你確定我是從男人的車上下來?」當時黎智曜並沒有下車,天色又暗了,從外面看他,肯定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閻秋天用力點點頭。「我的眼睛最厲害了,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牀底下,也可以一眼就找到滾進裏面的銅板,絕對不會看錯。」

    「沒錯,當時的視線再不好,秋天也不至於連駕駛座上的人是男的是女的都傻傻分不清楚。」齊夏天補充道,因為太清楚尹春天接下來會如何辯解。

    「好吧,是男的,可惜沒有讓你們編故事的題材,只是同事,因為下雨?順道送我回來。」

    「同事?」齊夏天轉頭看了另外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同時翻了一個白眼。

    這是什麼反應?尹春天不悦的噘着嘴。「不行嗎?」

    「我沒有説不可以,只是太扯了!」

    「因為下雨天,同事就順道送你回來,這真的太扯了。」

    「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男同事會好心的順道送你回來?」

    一個人一句,這三位小姐今天感情很好嘛!她真的很想直接一拳打昏她們,她的耳根子就可以清靜了……冷靜下來,越是心急,越容易露出馬腳。

    「你們的心胸不要這麼窄小,世上還是有不為任何目的幫助別人的好人。」

    是嗎?齊夏天不懷好意的一笑。「哪一位同事呢?」

    「……妳在開徵信社嗎?」

    「你不要閃避問題,我對那種不為任何目的幫助別人的好人一向很有好感。」

    「……我不是在閃避問題,而是不想害人家惹上你這個大麻煩。」她突然覺得人真的會進化,平時她凡事慢慢來,喜歡慢半拍更勝於快一拍,可是一遇到齊夏天,腦子就會自動轉為靈活。因為如果不靈活一點,她會死得很慘!

    「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讓你知道他是誰,你就會想辦法將他的底細挖出來,説不定連人家的祖宗八代都調查得一清二楚。原本是沒有關係的人,也會被你搞得好像我們有見不得人的關係。為了避免你把人家嚇壞了,我絕對不會説出他的身分。」

    這確實有可能,可是齊夏天當然不會承認。「你以為拿這種藉口就可以堵住我的嘴巴嗎?」

    「我可不敢妄想堵住齊夏天的嘴巴。」

    「妳不要跟我耍嘴皮子。」

    「我哪有本事跟妳耍嘴皮子?」她沒好氣的做了一個鬼臉。

    「尹春天,你皮在癢嗎?」齊夏天論起拳頭,作勢要揮拳揍人。

    「我説得是事實。」她往後一退,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真的沒有本事跟我耍嘴皮子,那就老實説吧。」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有逼瘋人的本領,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真正領教到,可情,她沒有舉雙手投降的資格。「如果我真的有戀愛的對象,一定會告訴你們。妳們還不瞭解我嗎?我不會那麼輕易讓自己陷入愛情的漩渦。」

    兩眼一亮,齊夏天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我明白了,這也就是説,即使有想談戀愛的對象,還沒有真正談戀愛之前,你都不會承認。」

    「這是當然,兩個人都還沒有談戀愛,根本什麼關係都不是。」

    「這也就是説,已經有個令你想談戀愛的對象出現在你面前,只是你們還沒進展到戀愛的階段,是嗎?」

    「……齊夏天,想套人家的話要有水準一點,你怎麼可以硬把不相關的兩句話扯在一起?」這位小姐太賊了,她差一點就上當了。

    「我有硬把不相關的兩句話扯在一起嗎?」齊夏天詢問的對着另外兩位好友挑起眉,她們兩個一致的搖搖頭。

    沒辦法了,這種時候她只能耍賴。「你們別再鬧了好不好?」

    齊夏天嬌媚的眨着眼睛。「尹春天,知道我最擅長什麼遊戲嗎?」

    寒毛一豎,她覺得很不安。「你想説什麼?」

    「我最擅長玩猜謎遊戲了,而且超級喜歡玩猜謎遊戲,不到一個月,我就會把那位男主角挖出來。」

    這種時候怎麼辦呢?她當然是硬着頭皮説:「如果你想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沒有異議,不過,別怪我沒警告你,你只是白費工夫。」

    「我們等着瞧好了,看看我是白費工夫,還是挖到了大新聞。」

    尹春天無言的苦笑,戀愛都還沒真正開始就搞得不得安寧,三個月後,若她和黎智曜成為一對公開的戀人,會變成什麼樣子?這種感覺真是令人不安,如她所言,戀愛果然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尤其在「人情味」濃厚的四季花香,戀愛根本是整個社區的事。

    現在,她只能默默祈禱,這三位小姐也趕緊找個對象談戀愛,讓她們沒時間關心她的事,而四季花香的人也不會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雖然知道自私是人與生俱來的一部分,可是她總覺得自己最不自私,如今才知道,人就是人,想要好處卻不想要付出代價,是人人都有的通病。

    是啊,她是一個自私的人,滿心期待戀愛的甜蜜,可是,又不願意搞得驚天動地,至少不要發生眼前這樣的事瞪着黎智曜請早餐店送來的早餐,她實在笑不出來。

    早上起牀接到黎智曜傳來的簡訊,叫她不要吃早餐,她還覺得奇怪,想説難道他計劃中午帶她出去吃大餐嗎?他大概忘了,他們現在是在愛情交易的階段,中午不適合一起用餐,沒關係,晚一點她會傳簡訊提醒他注意事項。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請早餐店送早餐過來。

    「春天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你好過分,交了男朋友也不説一聲。」

    「就是啊,太不夠意思了!」

    「我們春天真是真人不露相,一直暗藏這麼好的男朋友不讓我們知道。」

    「他長什麼樣子?帥嗎?」

    「體貼的男人通常長得不怎麼樣,可是沒關係,疼愛你就好了。」

    如果捂住耳朵可以消除這些聲音,她會毫不給面子的用力將耳朵搗住,要求三個月的時間,一方面是給她和黎智曜後悔的機會,一方面就是擔心這種狀況,戀愛剛開始就淹死在同事們的口水中。

    「春天,從來沒有聽你提起男朋友的事,怎麼一下子就蹦出來了?」

    這話是不是在暗示今天的早餐事件是她在造假?她是這麼悲慘的人嗎?

    「春天又不是大嘴巴,沒事提男朋友幹麼?」

    看樣子,她的人緣還算不錯,有人願意站出來幫她説話。

    「不是,只是很突然嘛。」

    「春天本來就是很低調的人,就算她男朋友是大老闆,她也不會大肆宣傳。」

    真是太瞭解她了,可是大老闆不會看上她。

    「春天是很低調,可是有個了不起的男朋友,只要是女孩子都會想炫耀。」

    「你是在暗示春天的男朋友不怎麼樣嗎?」

    「我只是説出一般人正常的反應。」

    「你自己愛炫耀,可不要把別人都拖下水。」

    這個情況不太妙,若是繼續放任她們一來一往,她們肯定吵起來。她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可不希望別人為了她吵得面紅耳赤,還是趕緊讓此事告一段落。

    「對不起,我只剩下十分鐘可以吃早餐了,我去會客室吃。」她拿起辦公桌上的早餐,跳起身,閃進會客室。

    她軟趴趴的跌坐在沙發上,不過是收到早餐店送來的早餐就鬧成這個樣子,若是看到黎智曜送她回家,會吵成什麼樣?

    搖了搖頭,她實在不敢想象公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問題三個月後再來傷腦筋,眼前最重要的吃早餐。老闆不喜歡員工上班還在吃早餐,所以她的動作必須快一點。可是一打開早餐袋,尹春天傻眼了,這不是兩人份的早餐嗎?她的身材很標準,不是需要兩份早餐的噸位,他為什麼送兩份早餐?

    不管了,她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裏想東想西。趕緊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一份早餐,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會客廳,手機發出「嗶」的一聲,通知收到簡訊,她很自然放下手上的早餐袋,拿出手機打開簡訊一看——

    「吃過早餐了嗎?」

    既然吃了人家的早餐,禮貌上應該説一聲謝謝,她當然要回傳簡訊。

    「吃過了,謝謝。」

    「喜歡我今天挑選的早餐嗎?」

    「我很喜歡今天的早餐,可是太豐盛了,早餐我一向吃不多。」

    「早餐應該豐盛一點,工作才會有精神。」

    「是嗎?我覺得一大早吃太多,只會讓胃不舒服。」

    「我記住了,以後我會準備少一點。」

    「以後?」

    「只要是上班日,我都會為你準備早餐,即使出差不在,我也會交代早餐店。」

    「我進公司的時候順便買一份早餐就可以了,用不着這麼麻煩。」

    「我喜歡為自己的女朋友麻煩,不跟你聊了,我要去開會了。」

    我喜歡為自己的女朋友麻煩她不自覺的將手機貼在胸口。這個男人看起來應該是那種不懂甜言蜜語不懂體貼為何物的男人,可是,他怎能教她如此感動?

    她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隨隨便便一句話,她的心就好像注入了一池的蜂蜜,甜蜜得連吐出來的氣息都是令人愉悦的混味。

    這個時候,會客室的門被打開來,老闆的秘書李秘書將頭探進來。「春天,早餐吃完了嗎?」

    「我吃完了,李秘書有事嗎?」

    「老闆在找你。」

    怔了一下,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上有主管,她跟老闆基本上是完全沒有往來,無論是工作上或者私人方面,怎麼會突然找她?「老闆找我有什麼事?」

    「好像是關於公司的Logo。」

    「公司的Logo?」

    「對啊,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現在有自己的工廠,老闆認為應該有自己的Logo比較好,方舟設計的設計師齊夏天不是和你認識嗎?老闆有意將公司的Logo交給方舟設計,可是聽説方舟設計的設計費很高,老闆想拜託你找齊夏天幫忙。」

    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在商言商,她不可能幫我。」

    「你們不是姊妹淘嗎?她不可能一點面子都不賣你吧。」

    「她連自己的面子都不在乎了,怎麼會在乎我的面子呢?」

    「這個我不管,你自己跟老闆説吧。」頭一縮,李秘書轉眼溜得不見人影。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哪有這種事?設計Logo能夠花多少錢,為了這點小錢討交情不是很可笑嗎?她可以想象齊夏天的反應,嗤之以鼻的冷笑之後,接着建議她換個老闆,跟着這麼小氣的老闆一點「錢途」都沒有。

    沒錯,她的老闆是小氣了點,可是公司該有的福利都有啊,每個月還會提撥退休金,算是不錯了,人幹麼那麼計較呢?再説,老闆不會成天盯着員工,比起齊夏天成天掛在嘴邊嘮叨的機車老闆,她的老闆可從來沒有什麼值得她抱怨的地方。

    這些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問題,她還要見老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尹春天將手機放進口袋,拿起桌上的早餐袋,起身離開會客室。

    男女朋友在同一棟辦公大樓上班,優點是可以一起下班,但前提是,兩人是公開的戀人,換言之,這種情況對她和黎智曜不是優點,而是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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