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司很忙,所以修煉的時間很少,但是多少也有點小法力了。她決定親自去把那小鬼抓回來,所以夜裏趁江流在外工作她也不睡覺溜達去百里街,找了幾個相熟的拜託如果那小鬼出現就給她傳個信。然後去找妙嫣,結果那傢伙不在。
自從在小黎村見過亦休之後,妙嫣整個人都變了。不再胡天胡地的出去玩,卻上天下地的找什麼憶魂丹。其實要找能回憶起前世的藥脱骨香裏有很多,但是亦休轉世太多次了,就是常人不死,幾百年前的事也差不多該忘了,何況他一次次喝下孟婆湯。所以妙嫣只能去找憶魂丹,傳説可以讓記憶一直追溯到靈魂的最初,清晰的讓你回憶起哪怕千年前的某一天看到的路邊一朵花的顏色。
而因為桃源市有了妙嫣,亦休那次之後幾乎就不敢來了,連紫印紋章都顧不得問沈漠要。梅辛也一直沒有下落,估計是躲起來養傷和養屍去了。但是沈漠卻一直如鯁在喉,沒有一刻放棄過追查。
第二天一早直接去學校,上了兩節課便沒課了,她又去圖書館泡着。中午到食堂吃飯,胡慧一看見她便大章魚一樣撲了上來,一臉震驚而又焦慮的神情。
“小師妹!”她抓着江小司的手用力一握。
“怎麼了?”江小司一面往嘴裏塞沾滿番茄醬的魚排,一面笑看着她,“師兄另結新歡了?”
陳安元研究生畢業之後就直接去考古所工作了,胡慧還跟着沈漠繼續讀博,江小司總笑她當了女博士,小心師兄移情別戀。
胡慧拼命搖頭:“師妹,你要挺住!另結新歡的不是你師兄!而是教授!”
江小司愣了愣,然後又嘿嘿一笑:“是哪個系的小師妹那麼大膽,又跑去跟他表白了?”
所有剛進T大的,對沈漠性格不瞭解的人,無一不會被他的外表風度和氣場所欺騙,然而若想要進一步靠近,下場都相當悲慘。
胡慧急了:“不是啊!是一不知道哪冒出的女的!今天早上就來辦公室找教授,長得可漂亮了。我一看就覺得不妙,告訴她教授還沒來上班,她就説那直接去他家找他,我連忙又説教授去博物館了,她就説坐下來等他。然後等教授回來了,一見她果然很高興,兩人還抱在一起了,一上午都有説有笑的。”
江小司皺起眉來,頓時也提高警惕。讓她在意的不是説沈漠和她抱沒抱在一起,而是胡慧説他們倆有説有笑的。這些年,她難道有看到沈漠笑過麼?如果真是情敵的話,那可是頭號大敵!
“會不會是他傢什麼親戚啊?”
胡慧堅定的搖頭:“不會,據我所知,沈教授除了蔻丹之外,再沒有別的親戚。”
的確啊,江小司拉響十二級戰鬥警報:“那人現在在哪裏?已經走了麼?”
“沒有,和教授一起回家了。教授説什麼要好好招待她為她接風洗塵啥的。”
江小司怒,她都好久沒吃沈漠做的飯了。不行,她要去觀察敵情!
“師姐!我去了!”
“去吧!”胡慧跟她碰拳,兩人眼睛裏彷彿都燃燒着小宇宙。
因為收買了胡慧這個間諜,雖然這兩年和沈漠見得少了,卻仍然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經常連他中午吃了什麼菜這種問題都要拿出來研究研究討論討論。
江小司拎上書包,直奔後山。站在沈漠家門口徘徊良久,想着是要按門鈴呢還是直接拿鑰匙闖進去呢?
她是來抓姦的啊,裏面的可是他的準未婚夫,按門鈴被發現了,肯定就抓不住現形了。可是要不按進去,發現其實倆人沒什麼,自己不是很尷尬?
江小司還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先手裏拿本書,隨便找個要問的題,然後再偷偷摸摸、堂而皇之的開門而入。
一進客廳,居然空蕩蕩的,廚房裏飯菜燒着,但也沒有人。江小司暗叫完了,難道直接進卧室了?
輕手輕腳上了二樓,然後,猛的推開沈漠卧室的門——
還是空無一人,江小司總算鬆一口氣。卻聽身後傳來冷厲的聲音。
“江小司,你在幹什麼?”
江小司瞬間冰凍,嘿嘿的笑着轉過身來,卻見沈漠身邊還站了個人,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導師……”江小司心頭悲鳴,胡慧説的果然沒錯,這女的真是長得漂亮。
皮膚白皙,鳳眼如漆,看不大出年齡。一頭波浪長髮過腰,隨意斜挽着。米色風衣,款式相當時尚,柔美中又帶幾分帥氣,黑色九分褲,細長高跟,襯的一雙美腿是又長又細。
江小司低頭再看看自己,毛衣牛仔褲,內增高運動鞋,過肩長髮亂得像雞窩似的。完了,杯具了……
“問你話呢?在這裏幹什麼?”沈漠口氣有些不耐。
江小司反應過來,連忙把書往他手中一塞:“我來問你題。”
“有什麼上課再問,我現在很忙。”沈漠又把書扔回給她。
旁邊的女人笑了起來,連江小司都不得不承認,她笑起來很迷人,搞得自己心跳加快,血壓升高。
“沈漠,這是你學生啊?”
沈漠連頭都懶得點。
“我不知道,原來你教的是初中啊?”
江小司立馬雙眼冒火,對她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
沈漠徑直往樓下走:“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小司厚着臉皮道:“導師,我可不可以留下來吃頓便飯?”
沈漠眼神一冷:“江小司你忘了你説過什麼了?”
江小司連忙舉手發誓:“我只是吃頓便飯,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
旁邊那女人也道:“沈漠多一個人熱鬧些唄,反正你做那麼多菜我們也吃不完。”
江小司拼命點頭。
沈漠冷哼一聲,進了廚房。江小司喜笑顏開,知道他是默許了。
一旁女子好奇的看着她:“你叫江小司啊?也是沈漠帶的學生?”
江小司不想跟她説話,但是為了打探敵情,只得點頭:“你是誰?”
“我叫魚水心。”
“你是教授的朋友?”
“我是他的,呃,道友……”魚水心嫣然一笑。
江小司被雷到了。完了,這是一隻和沈蔻丹一樣,披着羊皮的女道士。江小司手腳開始有點不聽使喚,低下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魚水心這時卻湊近了來,輕輕在江小司耳邊道:“你喜歡你們沈教授是吧?”
“啊?”
“不然你怎麼一見他就這樣的表情。你們什麼關係?”
江小司又:“啊?”
“你不是有他家鑰匙麼?進來時我明明記得沈漠把門鎖了的。”
江小司連忙使勁搖頭擺手,拼命澄清:“他他他,我我我,上次我們出去考古時出了事,我在他家暫住了一段時間,但是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魚水心這才退了回去:“我就説嘛!”她饜足的喝一口桌上的茶。
“你和導師是怎麼認識的,捉鬼?”江小司試探着打聽。
魚水心撇撇嘴:“我們啊,沈家和魚家是世交,很早就認識了,差點還成了一家子。”她的記憶好像回到從前,目光突然沉靜下來,“不過,十年前發生了一些事……”
江小司很想知道那個一家子是啥意思,不過看她面色不好,不敢再問下去,只是隱隱猜和沈家被滅門有關。心頭悽慘悵然一片,怪不得她第一眼見魚水心就不由自主心跳加快,原來是氣場問題,人家是道士啊,天生就是你的剋星。唉,江小司,你怎麼和人家鬥?
沈漠忙碌了一陣,從廚房端了菜出來,江小司瞪大眼睛,他們倆一塊吃飯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他弄過這麼豐盛的菜?次次都是家常小炒,這回卻大魚大肉,哼哼。
江小司彷彿跟那魚頭有仇一樣,恨恨的用筷子戳戳戳,然後用嘴巴咬咬咬。
嗷,卡住了……
江小司直咳嗽,魚水心笑着遞水給她。
“慢點吃,不過也難怪,沈漠的廚藝是越來越進步了。想當初,他可是連雞蛋都不會煮,帶殼扔下去,還要放一大堆鹽、味精還有辣椒。”
江小司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然後忍不住捂嘴大笑了起來,沈漠的嘴角開始抽搐。
“導師以前對人也這麼酷酷的?”江小司好奇的問。
魚水心聳肩:“是啊,對誰都兇巴巴板着個臉,我小時候經常被他嚇哭。我們不是訂了娃娃親,我每天跟我爺爺哭着鬧着説不要嫁給他。”
“水心!”沈漠突然皺眉出聲喝止,江小司筷子停在半空整個人已經被這個消息震傻了。
“好好好,不説了不説了。”魚水心朝沈漠壞笑着,又不依不饒的湊過來和江小司道:“看吧,都那麼多年了,還是那張臭臉。”
江小司覺得自己已經被打擊的神魂離體,五竅生煙,再也堅持不住的站起身來。
“教授我吃飽了,多謝款待,水心姐你慢吃,我先回去了。”然後就鬼魂一樣飄了出去。
站在竹林裏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突然一想,莫非魚水心這次來,是找導師履行婚約來了?可是導師和她已經成親了啊!雖然沒有領證,好歹也算明媒正娶耶!
她飛快的掏出手機給沈蔻丹打電話。
沈蔻丹那邊正殺完怪,在回家的車上睡覺,懶洋洋的接起電話。
“喂?”就聽這邊江小司連珠炮一般提了一串的問題。
“蔻丹姐啊啊啊,那個魚水心是誰啊,她真的以前和導師訂了娃娃親麼,她回來是不是找導師結婚的啊,導師是不是真的要和她結婚啊?啊啊啊,那我可怎麼辦啊?”
沈蔻丹以為自己幻聽了:“誰?你説誰?”
“那個叫魚水心的人啊。”
沈蔻丹猛的就坐直了起來:“魚水心?你見到她了?她回來了?在哪裏?”
“在導師家裏啊,我剛剛去蹭飯來着,她到底是誰啊……啊啊啊,蔻丹姐你怎麼掛了?你還沒跟我説呢?”
沈蔻丹已瞬間恢復清醒,把電話往後座一扔:“小貓,掉頭,去叔家。”
然後開始化妝換衣服。
可憐的江小司一遍又一遍的打過去都沒人理,心裏更加忐忑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