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文學 > 言情小說 > 《真假花賊》在線閱讀 > 第八章

第八章

    “大哥,那個真正的冒牌傢伙終於按捺不住寂寞,又有所動作了。”

    櫻木藍勳挺拔的身軀突然降至地面,俊偉的臉龐被風吹拂得稍顯浪蕩不拘、落拓狂狷!

    “你說什麼?”

    在飯桌上的五個人全都放下碗,神情怔忡地看著藍勳。

    實因事隔月餘,一切風平浪靜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們原以為那些人的目的只為消滅他們櫻木花盜,也因此在翩翩受傷後,的確未再聽聞有任何歹事發生,沒想到食髓之味的傢伙是不可能自動放棄的,經過數日的蟄伏,又再度現身了!

    “翩翩,你可以報仇了!”龍越盯著翩翩滿帶仇怨的目光,知道她等著這天來臨已經很久了。

    “好傢伙!他們敢現身,我當然不能辜負他們的美意囉!不給他們一點兒苦頭吃吃怎麼成?”她丟下筷子,一古腦兒地站起來就要出鄔。

    “翩翩,別莽撞,他們能等待那麼久,表示已有準備,你貿然前往定會著了他們的道。”櫻木凌澈立即擋下她,翩翩的武功造詣他是不用擔心,但是過分單純的心思,卻是她招來殺身之禍的原因。

    “我才不怕,這次我會小心的。”翩翩力爭。實因她已忍這口氣太久了,不找機會出出氣,她鐵定會消化不良!

    “不行,你復仇心太強,不容易冷靜。”凌澈依舊不打算放人。

    “大哥——”翩翩企圖再爭取,卻被龍越截斷話語。

    “翩翩,你聽大哥的,你上次受傷,大夥都快急瘋了。我可不想再嘗一次那樣的經驗。”龍越與翩翩雖常鬥嘴,但可不影響兄妹情誼。

    “二哥……”翩翩有絲感動,卻實在按捺不住積鬱在胸口的那股怨懟!

    她櫻木翩翩長到十六歲,頭一次吃這種鱉,這股怨氣怎能說消釋就消釋的。“好吧!不然你們說還要等多久?”

    “你別急,由我先去探探。”凌澈自認是一家之主,怎能讓小妹冒險呢!

    “我不答應,要不一塊去。”翩翩瞠大眼,不苟同凌澈的做法;她去有危險,難道換個人就不會了嗎?

    “你江湖歷練不足,性子又急,很容易走進別人所設的陷阱中。”凌澈渾身籠罩著凝重的氣息,可見此事他可是極為看重。

    “大哥說的沒錯,謹慎行事吧!”藍勳也忍不住開口。

    只有憫憫與蘭薇兩人默不作聲地望著翩翩,畢竟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她們女人家還是少說話。

    “你們就把我看著那麼拙?”翩翩簡直快氣斃了。

    “沒這回事,我就很欽佩你呀!上回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千里跋涉逃回鄔!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蘭薇至今仍無法忘懷翩翩遇難那天,她堅強的求生毅力實在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兒所能做到的;這才發覺在翩翩隨性天真的外貌下,卻潛在有櫻木家的執拗性格。

    “哎呀!蘭薇,我就是喜歡你;難怪當初你被我大哥百般虐待時,我就看你特別順眼,為什麼你不選擇我呢?”翩翩無奈又遺憾的眼神又瞄了下憫憫,“老天真不公平!為何我喜歡的女人全都被哥哥們搶了去。”

    她那三個哥哥聞言,無不瞟了個白眼,狀似無助。

    “翩翩,你就不能清醒點嗎?”最後還是龍越首先發難。

    “我清楚得很,就像現在我瞭解你們老愛找我麻煩是一樣的。”翩翩挑了挑眼,怒溢眉間。

    “龍越、藍勳,守著翩翩,暫時別讓她出鄔,我這就去打探狀況。”櫻木凌澈不顧翩翩的牢騷,寒著臉,端出大哥的威嚴命令道。

    “大哥,你沒道理——”翩翩不滿的大叫。

    “我的話就是道理。”在他倨傲的臉上毫無轉圜的餘地。

    “等等,凌澈……”蘭薇出聲喚住他,神情中多是焦慮。“還記得翩翩中了毒劑的事實吧?這種毒物藥性極強,稍有不慎就會被暗算,你要小心點。”

    不知怎地,蘭薇老覺得眼皮直跳,好像將發生什麼事似的;更令人頭疼的是,從小她只要出現這種反應,一定會發生不吉之事。

    但願這次只是她心理因素的關係,凌澈絕對會沒事的。

    “我會的,你放心。”

    深情不捨的眸駐足在蘭薇臉上,凌澈輕扯唇角,露出一抹心領神會的笑容,旋足離開了櫻花鄔。

    “喂……奇怪了,你們怎麼不把大哥叫回來?”

    翩翩被龍越與藍勳各鉗住一手,極力掙扎著。“蘭薇,你也奇怪,心上人去冒險,你居然不阻止?”

    “如果因為我們的阻止就能喚回大哥的話,那麼他就不叫櫻木凌澈了。”

    龍越亦賞她一記回馬槍,小妹的個性已倔強至此,何況大哥呢?

    “這麼說,我被你們給擋下,不就也不能叫櫻木翩翩了?”她兩隻藕臂被兩位哥哥硬給架上,只好動彈不得地睥睨他倆。

    “翩翩聽話,好自為之才是我的好妹妹。”藍勳眨眨眼,逗著她。

    “去你的!”她吐吐舌頭,一點也不文雅。

    “翩翩,沒關係,就讓你大哥走這一趟,他怎能放過傷害他最心愛小妹的賊人呢?”蘭薇只能如是說了,雖心底忐忑,卻只能佯裝自然,如今只希望她的一切擔憂只是多餘的。

    ※※※

    蟬鳴蛙叫、犬嚎貓吟,夜的靜謐彷彿帶來了一種神秘,讓人不寒而慄!

    兩名黑衣人身馱一隻黑袋奔竄在巷弄之間,露在頭罩外的兩雙黑眸狡獪邪氣,冷冷的兇狠笑意漾在眼角處。

    “站住——”

    櫻木凌澈從天而降,落在他兩面前,事實上他在這裡已經等了許久,就等著魚兒上鉤。

    兩名黑衣人先是一愣,在看到櫻木凌澈那張俊逸飛揚的臉孔時,更是張口結舌,難以應對。他們心想:這男人是誰?居然有著王者的風範與統御者的架式?

    “不認得我,居然敢冒我之名壞事做絕。”凌澈危險的氣息霎時湧現,眉宇間帶著一抹掩飾不了的憤怒。

    “你是櫻木花盜?”

    石全與石美無不驚歎,眼前這男子怎麼與上次遇到的那位渾然不同呢?上次那位脂粉味過濃,臉蛋也過分漂亮;而這位卻十足是個男人中的男人!

    “沒錯,上回差點被你們給害死的那位是我手足。”

    凌澈銳利的眼睛直盯上石全、石美的瞳孔,已大致瞭解馱著東西的那人性情粗野,很好應付;至於另一人就深沉難測,機警難搞多了。

    “很好,你今天是來替他死的嗎?”開口的正是石美。

    “是有人該替死,但絕不是我。”

    他清逸的臉龐微微漾出一笑,石美居然有股被迷惑的困擾!

    “不暪你說,我們冒“櫻木”之名就是要引出你們櫻木花盜,好將你們逮進衙門,領回屬於咱們的賞金,今天,你現身得正是時候。”石美甩掉這種誘惑,強硬的表現出該有的狠意。

    “你們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有把握拿下我嗎?”凌澈不得不取笑他們的冥頑不靈。

    “你兄弟差點死在我們手上,你說我們有沒有能耐?”石全抬高下巴,百分之百的猖狂。

    “那我倒要見識見識。”凌澈雙眉緊蹙,挺拔的身軀如鋼鐵般傲立。

    “好,我就讓你嚐嚐被迷香薰昏的滋味。”

    霍地,石全從腰袋掏出一支噴煙管,含上口即往櫻木凌澈臉上吹出!凌澈早已心有戒備,倏然往上揚身,飛越過石全兄妹,一個掃膛腿踢中石全的背脊。石全往前一傾,反倒聞到迷香,昏了過去!

    “哥——”石美急忙扶住石全,眼看石全臉色已泛青,該不會沒救了!

    怎麼會這樣呢?這絕不在她的計畫之內!

    石美只能對著凌澈大聲示威,“櫻木凌澈,或許你武功高強,我們對你莫可奈何,但是你若不乖乖隨咱們回玉門寨做客,小心我宰了她!”

    石美將地上的黑袋猛然一掀,裡頭居然是位已昏死的姑娘,看來這又是石全準備押回寨享樂的。

    凌澈鎖緊眉,看著石美將一把短刀架在那位姑娘頸上,驀然讓他思及蘭薇在灶房自戕的一幕。

    “我想以往那些姦殺婦女的惡行全是你們乾的?”

    他臉上表情瀰漫著風暴,向來外柔內剛的櫻木凌澈語透著熾烈火焰。

    “既要引出你這位神秘人物,自然需要大手筆的付出,那些少女枉死的冤魂應該由你櫻木凌澈來償還。”

    石美故作強勢,目前只能靠手上這女人要脅他了,希望櫻木凌澈如傳說中所言,是名俠義之士,否則,她這一著棋豈不走錯了!

    櫻木凌澈眯細眼眸,有抹噬人的怒潮由曈仁中逼出,冰冷不帶一絲柔軟的表情教人退避三舍,石美直覺一股無形的壓力直迫向她,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你……你到底跟不跟我們走,再拖下去,我手中的姑娘就會因你而喪命。”為防生變,她只好出言恫嚇。

    “她現在是你手上的護身符,你不會讓她死的。”

    凌澈的聲調冷得足以讓地獄凍結、人心輕顫。

    “如果你一走,我就讓她死!”石美只好孤注一擲了。

    “好,我答應跟你走,放了她。”

    “你以為我是傻瓜,放了她,你還會束手就擒嗎?”石美大聲回駁,佯裝的氣勢已漸漸被櫻木凌澈凌駕其上。

    “束手就擒?你不可能擒得住我,但我可以跟你走。”他輕蔑地冷言道。

    “我不相信。”

    “如果我以人格擔保呢?”

    “我也以我的人格答應你,只要你一住進咱們玉門寨的大牢,我立刻放人。”石美此刻孤立無援,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澈微嘆,看了眼挾持在她手中的人質,“好,你帶路。”

    ※※※

    “天都亮了,怎麼凌澈還沒回來?”

    心一急,蘭薇的胸口便隱隱作痛,她揪著衣襟,倚門而望。

    “別急,你要信任大哥,他的功夫不是一般泛泛之輩可匹敵的。”憫憫站在她身後,輕聲說了句。

    “我不是不信任他的功夫,而是百密總有一疏,我擔心……”

    她心口緊縮,像是被千斤的大鼎壓住似的,突然說不出話來。

    “蘭薇,你怎麼了?”憫憫攙住她,語出關心;蘭薇這突如其來的症狀,除了凌澈外,其他人並不知,憫憫當然也被矇在鼓裡。

    其實憫憫早已敏銳的發現蘭薇近來臉色大不如前,但也一直以為她是前次在山上凍傷末愈所致,因此並未多問。

    但此刻看來,似乎沒她想像的那般簡單。

    “沒……沒什麼,大概昨晚一夜沒睡吧!”蘭薇不要別人把她當病人看,那種同情的目光會讓她難受。

    “你也真是的,自己體力還沒恢復怎能熬夜呢!你去睡吧!大哥回來了,我再通知你。”

    “不,我要親眼看他回來才能放心。”

    不為別的,而是心底那一陣陣莫名的急躁讓她坐立難安。

    突然,藍勳踏日影而歸,神色匆促,“我剛才進縣裡查探大哥的下落,結果發現他沿路所留下的櫻花,根據櫻花數目的暗語所示,他已跟著對方上玉門寨了。”

    “你說什麼?”

    蘭薇的聲音窒在喉中,隨即她緊抓著藍勳的衣袖,“他進入賊寨了?快告訴我,玉門寨在哪兒?”

    “太行山以東,至於確實地點還得詳查。”

    太行山以東!蘭薇聰明地將這句話擺在心底,她會找得到的。

    “依你看,大哥會有危險嗎?”龍越和翩翩都不在,憫憫真不知該怎麼做,是去找他還是留下靜觀其變?

    “我想危險還不至於,大哥是神智清楚的跟他們回玉門寨,表示並未受縛,只是我猜不透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做。”藍勳沉吟了會兒。

    “那麼你認為咱們該去找他嗎?”憫憫又問。

    只有蘭薇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他倆的對答未置一詞。

    “既然大哥暫時沒危險,我們也不用太過急躁,等二哥和翩翩回來後咱們再共商大計。”他氣定神閒地回答。不疾不徐的語氣倒讓憫憫不安的心境漸漸趨緩下來。

    “蘭薇,你認為呢?”

    “我?”蘭薇猛地清醒,略微恍惚地道:“以你們的意見為意見吧!”

    事實上,她有自己的計畫,屬於她一個人的計畫。

    憫憫微蹙額,感覺出蘭薇極度的不尋常,但又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勁!

    正午時分,櫻花鄔內沉悶無比,這和入夜後的嚴寒有著天壤之別的差異,光氣候難測這點,就足以代表櫻花鄔的特色。>

    也因為午時的悶熱難耐,往往一過巳時,便是櫻花鄔唱空城計的時刻,大夥有的進城閒逛,有的到貝爾湖游水,更有的上海拉山乘涼,各有各的避暑絕招。

    此時,龍越已前往太行山旁的黃土坡,尋覓玉門寨的正確位置;憫憫則進城採買鄔內必需品,而翩翩呢?自從昨天爭著要尋仇後就被藍勳軟禁在房內,方才她直吵著熱壞了,藍勳沒轍,只好讓她出鄔走走,他則隨後監控著,免得刁鑽的她一眨眼就溜得不知去向。

    蘭薇則一反常態地待在鄔內,打算伺機而動。

    所幸前一陣子,凌澈因擔心蘭薇鎮日待在鄔內會感到無聊,於是將櫻花鄔內五行八卦的破解之道告訴了她,希望她在閒暇時也能出外散散心,而不至於迷路。

    但她始終沒試過,也未曾單獨出鄔去過,只因為凌澈一直待在鄔內陪伴著她。

    今天,總算能讓她試上一試了。

    她算計好大夥都不在的時刻,憑著記憶平穩踏著五行方位,果真皇天不負苦心人,第一次就成功了!

    一出櫻花鄔,她立刻不停歇地往黃土坡疾奔,她的輕功雖不佳,但至少派得上用場,如今,她只希望能早日找到玉門寨,知道凌澈是否平安。

    ※※※

    石美一回玉門寨後,便將櫻木凌澈囚於牢中。

    他端坐在牢房正中央,凝視著周遭一切,最後他居然笑了!

    好個地牢!四周均以土牆打造,雖厚實,但根基不牢靠,只消他稍一運氣,便會牆塌壁倒、瓦碎礫飛。

    想用這麼一塊小小的地方拘束他的行動,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只不過櫻木凌澈並不想走,他想留下仔細觀察這寨內的實力如何。

    雖“逮”住了櫻木凌澈,但石全兄妹的際遇似乎並好不到哪兒去。

    石全由於誤吸入迷香已呈昏迷狀態,由於加強了用量,以至於石美怎麼想辦法都無法喚醒他。

    她心急如焚,登時火冒三丈!

    “事情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大寨主一日不醒,寨裡兄弟便鬧成一片,這成何體統?”

    “大小姐,彆氣了,至少咱們抓回了櫻木凌澈。”穆強只能這麼安慰她了。

    “但我哥他……難道他就得這樣一輩子不省人事,如果真是如此,我還希望他不如死了算了。”她氣鬱難忍,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上越加鐵青。

    “這既是唐門毒物,我們不如上唐門要解藥。”穆強向來精明,這回卻變得天真了!

    “唐門何其遠,這一來回,大寨主能不能撐得過去都難說;再者,這些東西是我們用非法手段偷來了,你以為唐門還會自動獻上解藥嗎?別傻了!”

    唐門乃用毒世家,聲威遠播,又豈是他們一個小小的山寨得以抗衡的。

    “我們的目的不是賞銀嗎?趁櫻木凌澈還在咱們手上,快報官捉拿呀!”穆強搔了搔耳後,驀然想起。

    “我原想直接將他抓至府衙拿賞金,依櫻木的武功是不可能的;如果通報府衙來捉拿,是不是也要他們連我們一塊兒抓了?別忘了,我們這裡也是賊窟呀!”

    石美想來慎重,她不得不為整個玉門寨的安危做打算。

    事實上,玉門寨亦是近些年來府衙注意的目標之一,只因他們並未掌握玉門寨重大惡行的證據,但如果自動將底細洩漏出去,那可又另當別論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把他關在牢裡。”

    “我還擔心那種土牢根本關不住他。”這是石美所憂心的。

    “這……”

    “報告二寨主,最近在黃土坡上老有個人影在遊蕩,他的視線直盯著咱們寨瞧,但不一會兒又走了,屬下覺得可疑,特來通報。”

    “哦——”穆強心想:該不會是其他的櫻木花盜?

    “對了,那男人走了後沒多久,又來了一個女人,她鬼鬼祟祟的好像尚未發現咱們玉門寨。”那人又道。

    “那女的還在嗎?”石美問他。

    “是的。”

    “把她抓進來。”如果這女人和櫻木花盜有關係,她手上豈不又多了個人質。

    “遵命!”

    片刻後,蘭薇被挾持進入寨內,她並未抵抗,正愁苦尋不著入口,居然有人自動帶路,豈不正合她意。

    “你是誰?為何在咱們玉門寨外徘徊不去,是什麼居心?”穆強皺著八字眉,語氣不佳的問道。

    “我找櫻木凌澈。”蘭薇直言道。

    “你是他的?”石美輕笑,果真她和櫻木花盜有關係。

    “朋友。”

    “是朋友,那正好。”石美得意的一笑,“那你是出不去了。”

    “我就算要出去也要和櫻木凌澈一塊走。”

    “你太天真了。”石美對手下說道:“把她押下去,記住,別和櫻木凌澈關在一塊,免得他們會使壞。”

    “你以為我會任你們擺佈?”蘭薇雙手一振,立即揮開鉗住她的兩人,雖然她武功不高強,但對付這兩個嘍囉還算是綽綽有餘。

    事實上,蘭薇敢來這兒,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反正她的病情時好時壞,哪時候會歸天誰也不清楚,不如來這裡再見凌澈一面。

    “你們讓開,我來。”石美看不過去,一步步逼近蘭薇,轉瞬間一個手刀劈向她,蘭薇一閃,雖躲了過去,但卻敵不過石美招招兇狠的攻勢,猛地後腦撞上牆角,暈了過去。

    “把她帶下去!”石美睨著蘭薇太過絕美的臉蛋,登時妒意橫生,“別給她飯吃,讓她餓個幾天。”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穆強急急問出。

    “關她個兩天,我想她如果真和他們有關係,應該是可以控制櫻木凌澈的,拿她逼他就範不是正合我們的意思嗎?”石美城府深沉地道。

    “好,就依你的意思。”

    ※※※

    此刻櫻木凌澈四平八穩的在牢房正中央打坐著。

    經過他這半天來從獄卒們閒談中得知,玉門寨乃是以打劫商旅為主,盜竊為副。

    由於近些年來行經太行山之商旅逐漸遞減,玉門寨也日漸入不敷出,於是將腦筋打在他們“櫻木花盜”身上。

    好傢伙!居然想利用他們與官府的恩怨來領取萬兩的鉅額賞金。

    痴心妄想的賊子!

    驀地,門外又傳來那兩名愛嚼舌根的獄卒的聲音。

    “聽說咱們大小姐和二寨主抓來了一個女人。”其中一人開口。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過去咱們大寨主哪天沒有抓女人回來呀!”另一人嗤笑了聲。

    “但聽說這女人不簡單,好像和裡頭關著的那個有點兒關係耶!”

    “什麼關係?”

    “這我哪知道、不過剛才我路過東邊牢房時曾進去瞧了一瞧,嘖嘖嘖,那妞兒還真是美得很!”眼看這名獄卒說得口水直淌。

    “真的嗎?那我倒想去瞧瞧。”

    “那你動作可快些,聽說大小姐已下令將她供弟兄們享用,再遲就吃不到新鮮的了。哈……”

    櫻木凌澈聞言,心中緊窒!女人,會是誰?

    不可能是翩翩,她一副男兒身裝扮,長得俊俏,且從小養成的男兒動作,還不至於讓人認出;更不會是憫憫,龍越向來對她保護周全,就算前來也會是龍越,不該是她。那麼會是……蘭薇!

    當這個念頭一閃過腦際,凌澈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們居然敢對蘭薇……

    他提氣勁身一揚,突破土牢,立即惹來漫天風塵、震天巨響!重獲自由的櫻木凌澈立即直驅往東。

    扛著無數憂慮的他,以滿腹憎恨的思潮狂奔而去。蘭薇,你千萬不能出事!

    ※※※

    “小妞,咱們大小姐把你送給咱們了,你說,要我們怎麼伺候你呀!”

    三名嘍囉涎著臉欺近蘭薇,令蘭薇反胃到了極點,雙手被綁住的她只能別過臉,躲過這些令人作嘔的氣味。

    真要命!她要是行動自由,不把他們三個人的眼睛打瞎才怪!

    “我要你們將我鬆綁。”蘭薇五官精緻的臉蛋充滿了不耐,如果上天幫她脫困,她非得將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不可。

    “開玩笑!這怎麼成,大小姐說你武功不弱,只是內力稍差,要我們絕不能大意。”較年輕的那位揚揚眉,狀似嘲笑。

    “你們……我要見櫻木凌澈——”

    蘭薇兩隻腳對他們狂亂猛踢,絕不讓他們越雷池一步。

    “為什麼一定要他呢?我們也不錯呀!”站在中間的矮子抓住她一隻腳,邪氣地笑說。

    “放開我,你們別碰我!”蘭薇怒眉高聳,不知不覺中一絲淚已滑過臉頰。她在心中吶喊:凌澈,你在哪裡?

    “住手!”櫻木凌澈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面前!一個迴旋踢,立即將那三個不知死活的賊子掃出數丈外;他順勢將蘭薇鬆綁,倏然將她摟進懷中。

    “為什麼要來?你把我嚇壞了!”

    “我放心不下。你又為何要自動送上門?”這是蘭薇唯一不解的。

    “這個以後再告訴你,我得先將你送出去。”他眼神認真且急促,餘光瞥向已溜出去的三個雜碎,“這裡不宜久留,很快就會有人圍上這裡了。”

    他勾住她的臂膀,直往外衝,才出洞口即被一群烏合之眾所包圍!

    “讓開!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櫻木凌澈如帝王般的爾雅俊容微凝,吐氣如冰的說。

    “別說大話,你們現在已被我們重重包圍,插翅也難飛。”

    這群人仗著人多勢眾,說話也沒理由地大聲起來。

    “是嗎?”他無表情地笑說,磊落不羈的面孔中挾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你試試試便知。”

    “既然你們同意,我也正想這麼做。”

    話語方落,,櫻木淩澈登時眉揚發動,體內真氣運出,四周草木彷彿受到影響,震得沙沙作響。

    剎那間,一股狂氣自他體內湧出,同一時刻,眼前近二十條人影全應聲倒地。凌澈趁空檔抓住蘭薇的皓腕,立即闖出眼前一片已倒的人牆。

    “別想走!”

    石美驀然現身,擋住他倆的去路。

    “你以為你攔得下我。”凌澈深邃的黑眸再次翳上一層陰鬱的顏色。

    “我是攔不下你,但有她牽制住你的行動,我就不信你能棄她而逃。”石美怒恨的眼眸直射入蘭薇的瞳仁中。

    “你這是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我雖斷了她的食,卻在她的飲水中摻進了薰雲粉,她此刻絕不能與你一塊運氣逃離,否則立即斷氣而亡。”

    石美牽扯右上唇,冷凝的笑意掛在唇際。

    “什麼?”櫻木凌澈幽深如子夜的黑眸緊緊刺透石美的眼,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他那抹恨足以讓她死千萬次!

    而蘭薇只覺得不可置信,心中倒是無多少震撼,畢竟死對她來說已成一種等待,只看老天何時要招她的魂,倘若是提前索取,她也無話可說。

    “所以我說,有她這個大累贅在,你們決計是逃不了的!”

    “自信是不錯,但太過自傲卻是失敗的首因。”

    櫻木凌澈不等石美意會這段話,已提氣揚身,背起蘭薇騰空耀起,彷若入無人之境,自然流暢得無懈可擊。

    石美眼看不對勁,立即勇猛直追,才不過數里,石美便發覺體內氣息已然耗盡,若再逞能,一定得不償失!

    她倏然從袖中抽出一支針筒,對著凌澈背部大喊:“小心我手中有已喂上栗果毒的針,你若在不停止,我立刻朝那女人身上射上一針,到時候賠上她那條小命,你可別怪我。”

    凌澈聞言,倒抽了口氣,隨即降身至地面,赫然回首,“冤有頭,債有主,別再傷及無辜。”

    “凌澈,別管我,你先走!”蘭薇催促著他。她可不想當累贅的!

    “要走就一塊兒,你別想讓我丟下你。”凌澈出聲駁斥。

    “看樣子你們倆是難分難解了。我看即使是個死人,縣太爺也應該要給我賞銀吧!櫻木凌澈,看針!”

    就在石美射出毒針的剎那,蘭薇不顧一切地企圖為他挨這一針,但怎敵得過凌澈強力矯健的身手,他迅速將蘭薇揮開,針頭正好紮上他的手臂!

    “凌澈——”蘭薇淒厲吶喊,她親眼見過這毒針的可怕,翩翩不正是為它差點兒丟了性命嗎?

    “你快逃,我還擋得住。”凌澈雖立即點住穴道,防止毒液蔓延,怎奈栗果香毒性太強,已無法完全制止。

    他唇已泛黑,蘭薇很明顯看出凌澈身上的毒劑要比翩翩的重上好幾倍!

    “不,我不走,死也要和你在一塊兒。是我逞能害了你。”

    蘭薇淚眼婆娑,梗在喉間的話,聽來沙啞……

    “你現在還廢話什麼?快走!”凌澈狠下心,出聲喝道。

    “我不……”悲切的心情幽咽低迴,蘭薇傷心的影子在夕陽的斜照下變得脆弱不堪。

    “別傷心,我就讓你們一塊兒去見閻王。”石美正要攻向蘭薇,凌澈手腳更快地使出一道風拳將她隔開。

    “你這個女人太狠了吧!”

    凌澈忍住胸口積壓的鬱悶,狠狠瞪著她。

    “狠!我還要讓你看看什麼是更狠的。”就當她想繼續進攻,突然兩道黑影掠過,一人一手將凌澈與蘭薇劫走。

    石美莫名所以地瞪著他們,突然一個黑影回身對她發出一隻暗器,暗器直射向她的手筋,她頓覺一陣劇疼,低頭一看才知是瓣黃色櫻花。

    是誰,一片軟薄的櫻花瓣,居然能在那麼遠的距離下,如利刃般割斷她的手筋,石美忍住疼痛,遙望已飄走的四條人影。

    “你怎麼了?”

    穆強匆匆趕至,看著石美那張痛苦的表情,“他們逃了?”

    “該死,我右手已被廢了。”石美咬牙看向自己已動彈不得的右手,手筋被挑斷,就再也無法施力。想不到她居然也會走到這樣的地步!老哥昏迷不醒,她又變成殘廢,玉門寨看來已無法維持下去了。

    難道這真是做惡多端的下場!

    穆強也只能重重一嘆,沉聲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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