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凌澈及蘭薇相偕前往舒蘭縣蘭府。
可想而知的,這果真引來蘭府一陣不小的騷動,不僅蘭默丞快步前往大門相迎,形昱和蘭蕎這對新婚夫妻也趨前一探。
果真是蘭薇,她回來了!
“薇兒,真的是你?”蘭默丞聲音微顫,腳步卻因過分興奮而無法動作。
“是我,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那麼久。”
蘭薇陡然跪下,思親孺慕之情溢於言表。
“起來,快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立刻扶起蘭薇,折騰了那麼久,再多的怨懟已煙消雲散,只要能看見女兒回來,這可是比什麼都寬慰的。
“姊……”蘭蕎輕柔地喊了句,立即上前執起她的手,“你上哪兒去了?爹和形昱動用了所有人手,怎麼也打探不出你的消息。”
蘭薇抬首看向立於蘭蕎身後的偉岸男子,他應該就是形昱吧?
“形……”她尷尬了,不知怎麼稱呼這個差點成為她夫婿的男人才恰當。
想不到形昱卻笑了,“你可以喊我名字,當然也可以叫我聲妹婿。”
當然,櫻木凌澈炯然的眸光也一直注意着他,心裏更有股難以解釋的複雜念頭無章亂竄,然而當他那句“妹婿”説出口時,他悄悄釋然了。
形昱的爽朗化解了蘭薇的歉疚,“形昱,謝謝你。我向你們介紹,我離家的這段日子都是他照顧着我,他就是“櫻木花盜”的老大櫻木凌澈。”
“櫻木花盜!”蘭默丞與形昱同聲驚呼,在他們印象中“櫻木花盜”乃屬傳奇中的人物,根本無緣正面接觸,如今突然站在眼前,當然怔忡了!
“沒錯,在下正是櫻木凌澈,這段期間令嬡一直都住在櫻花鄔內,隔了數月,至今才帶她回來,還請滿福侯見諒。”
“連你也知道我的官銜?”
不僅是蘭默丞,站在一旁的蘭薇也同樣震驚;畢竟父親滿福侯之官銜極少使用,知曉的也多是舒蘭縣上的居民,從未想過深居海拉山的櫻木花盜也瞭然於胸!
“此乃吉省的一件大事,我們當然曾經聽聞。”櫻木凌澈卓越的外表配上不俗的談吐,果真深得蘭父之心。
“櫻木大俠真會説話。”蘭默丞捻鬚笑説。
“聽説前陣子玉門寨之匪徒假冒你名擄掠貧户與良家婦女,這事可真?”形昱也問道。
第一眼,他就深覺櫻木凌澈極投他的緣,這樣的一位傳奇人物,自有其可歌頌之處。也難怪當這案子鬧得滿城風雨時,百姓們還不停為櫻木花盜辯稱絕不是他們做的,當初他只覺離譜可笑,認為百姓為了以往救濟他們的幾個錢財而愚忠,如今看來,連他都不得不為櫻木花盜喊冤。
還好此事已塵埃落定,真正的歹徒已伏法,並還給櫻木花盜他們一個公道。
“他們為了私利做出這種事,我想形大俠該不會也為了那大筆賞銀,把我逮進衙門去吧?”
一句得宜的玩笑話將原本就熱絡的前院渲染了更多的笑聲。
形昱仰頭大笑,“你太忒謙了,想逮住你,我想我還得回家閉關苦練三年吧!櫻木大俠願意等我嗎?”
登時笑聲更熾,蘭薇勾住蘭蕎的手,“你們倆好像已成了莫逆之交了,把我倆都給忘了,你們繼續説笑話吧!我想和蘭蕎去看看娘。”
“你們快去吧!你們的娘看見你們的話,今天八成能上膳房一道用餐了。”蘭默丞笑説。
“是,我們這就去。”兩個女孩兒異口同聲地開心離開了。
待她們纖麗的背影消失後,蘭默丞才轉向凌澈問道:“你和小女是?”
“我今天來是向您提親的,我深愛蘭薇,也會盡我該負的責任。”在凌澈坦蕩的眼神中,蘭默丞看見了清朗與正氣;形昱也不禁佩服起凌澈為愛直言的勇氣。
“如果薇兒同意,衝你這份擔當,我當然不反對了。”
蘭默丞爽快地一口答應,為能意外獲得此一半子而得意,更為蘭薇離家的流言有了平息的機會而釋然。
“謝了,岳丈。”
櫻木凌澈那對黑色眸子,立即綻出温和的光彩,他胸有成竹的笑了。
※※※
蘭母見了她們兩姊妹,果真病情瞬間好轉許多,不僅可以在兩人攙扶下到後花園散步一會兒,午後點心也吃了不少。
終於在剛才,她因勞頓一天,好不容易睡着了;蘭薇兩姊妹則並肩來到東園涼亭坐下長談。
“蘭蕎,告訴姊,形昱對你可好?”這是蘭薇最牽掛的。
蘭蕎驀然垂首,怯生生地低語,“他對我很好。”
“他什麼時候知道你不是我?”蘭薇很好奇。
“洞房花燭夜那晚我就對他坦白了,我不想讓他後悔,如果他後悔娶了我這個代嫁新娘,我可以立刻離開。”蘭蕎説來認真,柔如秋水的眸光浮着淚影。
“你真傻!還好形昱並不傻,沒有捨棄你這麼好的女孩兒。”
蘭薇抱緊她,悄悄地問:“你很愛他?”
“我……我愛他。姊,那你也很愛那位櫻木公子-?”剛才他們兩人含情脈脈、款款相迎眼神是如此的明顯,她又不瞎呀!
蘭薇點點頭,難得在妹妹面前表現得如此羞澀。
“他今天陪你回家,一定是有目的的吧!”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精明瞭?”蘭薇眯起眼,笑看她,“嫁為人婦不一樣-!該不會是被形昱調教的吧?”
“姊,你怎麼……”蘭蕎又臉紅了,卻拿姊姊無可奈何。
“好了,不逗你了……”霍地,蘭薇臉色發白,全身僵直地揪住胸口不放,她顫着聲説:“蕎……快,快去叫凌澈……”
“姊,你怎麼了?”蘭蕎整個人全慌了,着急地看着蘭薇這突發的狀況。
驀然,有個模糊的影像出現在蘭蕎腦海,記得小時候姊姊也曾發過這種病,爹孃遍訪名醫卻不得其解,但似乎幾次過後怪病就不藥而癒了!為何事隔多年,又發作了呢?
“別……別問,快去找凌澈……要不就來不及了。”蘭薇痛苦不已。
“好、好,我這就去,你要撐住。”
蘭蕎聞言,再也顧不得其他的奔往內廳,希望姊不會就此倒下。
※※※
“薇兒,她還好吧!”
蘭默丞心急如焚的站在牀畔,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大女兒。唉,才剛團圓,怎麼就發生這種事,老天,你還真會折磨人!
“她胸口氣血滯留的狀況越來越嚴重了,再不救她,可能熬不過三天。”
櫻木凌澈面如槁灰,從不曾落過淚的他,眼角也溢出了水光。他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為何他不能及時找到化解的藥物,或是尋獲形物騰雲的武功精要也行。
他要她相信他,卻無法給她保障,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凌澈一咬牙,猛地站起,衝到門外激烈狂喊””
“天哪!如果真要她死,就讓我代替吧!是我害了她的,是我……”
“凌澈!你這是幹嘛?”
形昱扯住他的手,經過一天的長談,他倆已是無話不談,真不願看見櫻木凌澈面臨這種痛苦,“她究竟怎麼了?説出來大家好商量對策,別一個人承受。”
“我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醫治她的方法,説出來又能如何?”
凌澈不只一次告訴自己,絕不能失望,也不能絕望,但每每失落的結果,都是一次重重的打擊。
“那怎麼辦,她這種病症已經好久不曾復發了,怎麼又突然……天呀!”蘭默丞自是承受不起這種打擊。
“形物騰雲的功夫到底是承傳何處?我為何遍尋不着呢?”櫻木凌澈猛一掙脱形昱的牽制,諱莫如深的臉上浮上一層苦澀。
“你説什麼?形物騰雲!”形昱臉色赫然大變。
“怎麼?難道你聽説過?”
凌澈敏鋭地察覺到形昱耳聞這種功夫時,臉上呈現出異樣神情。對了,形昱姓形,難道與它有什麼特殊關聯?思及此,凌澈連忙抓着他,急促道:“如果你知道,求你快告訴我,這是唯一能救小薇的方法。”
“對呀!形昱,求你救救薇兒。”蘭默丞也開了口。
蘭蕎也震驚地看着他,“形昱……”
“蕎,你別説了,我當然會救蘭薇了。不瞞你們,“形物騰雲”其實是形雲山莊之鎮莊武學,非形家承傳大弟子是不曉得有這門功夫,不知凌澈是從何得知?”
“這些緣由日後我一定詳細告之,請你先救小薇。”凌澈説不出現在的心情,是喜悦更是股急躁!
“不過……”形昱猶豫片刻道:“不過,在進行這種功力的輸送時需有肌膚之親,這實在不太合宜。”
“只要能救姊,我不在乎。”蘭蕎率先表示。
凌澈表情有着些許掙扎,最後他道:“救人為先,我可以接受。”
“但我卻不能!”
“形昱,你——”若不是蘭薇的生死大權操縱在他手上,凌澈鐵定會送他幾拳。
“別急,我倒想出一個法子,雖不是頂好,但尚可一用。”
“那快説呀!”一向以冷靜著稱的凌澈首次感覺自己思緒已呈雜亂無章狀態。
“以你為媒介,我可將功力輸送至你身上,再由你轉送到蘭薇體內,如此一來,我便可避嫌了。唯一的缺點即是你便成了首當其衝之人,在形物騰雲的內力攻擊下,你可能會受重傷。”形昱不得不提醒他,即使櫻木凌澈內力深厚,也會因為排擠效果而產生相互牴觸的傷害。
凌澈失笑了,“要我的命都行,誰又會在乎受些小傷呢?”
“有勇氣,那我們現在就進行吧!”
形昱眼露讚賞的顏色,不再猶豫,馬上允諾了櫻木凌澈。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不就是這樣的一種境界嗎?
※※※
在蘭薇的閨房中的牀榻上,她背牆而坐,櫻木凌澈居中,芙蓉羅帳外則坐着形昱。凌澈雙掌印上蘭薇的胸前,形昱則隔帳將形物騰雲的真氣輸入凌澈體內,由此以一傳一,漸漸化解開蘭薇積壓在體內長達十年之久的瘀氣。
“形物騰雲”是種極強悍犀利的內功,它可破解滯瘀之氣,當然也可破壞正常人之內力,這也是形昱當初猶豫該不該讓櫻木凌澈嘗試的原因。
然而,在內力不斷輸出之際,形昱卻意外的發現櫻木凌澈不僅不會被他所傷,反倒會汲取精華!難道他的武學已臻如此精湛地步,收發自如!形昱當真不得不佩服櫻木花盜了。
一天一夜已過,蘭薇的臉色已逐漸好轉,形昱也慢慢收回了真氣。
“我想,應該是成功了。”凌澈開口,與形昱一樣是汗水涔涔。
他為蘭薇着衣,並扶她躺下蓋被後,出了羅帳。
“現在就只能等她清醒了。”形昱看着蘭薇的臉色説。而後轉首向他,“有件事,我想向櫻木兄請教。”
“你儘管開口無妨,我還沒謝謝你的幫忙呢”
“這是什麼話!她也算是我的親戚,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我只是想問,為何蘭薇會和形物騰雲扯上關係,這是家父從不曾公開過的武學,而且她年紀那麼輕,這讓我想不透。”
“形兄可聽過牧雲草?”凌澈未答反問。
“當然。牧雲草與形物騰雲是屬相輔相成之物,聽説能治百病,只可惜牧雲草傳至我這輩就已失去蹤跡。”
“其實真正的原因我也不解其詳,只知當初家父與令尊為至交,而家父手中便有一瓶牧雲草丸,十一年前……”凌澈徐徐道出了那段與蘭薇初識的往事,雖已事隔十一年,卻依舊曆歷在目。
“原來你倆的緣分就此天定,而我和你更是冥冥中註定要相識的,或許這正是他們兩老在天上的安排。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何對形物騰雲會如此相融,説不定令尊早在你們身上注入這種功夫而不自知。”形昱笑説。
“是嗎?”凌澈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又飄向蘭薇的臉上,“但為何我每次想打通她的血脈,總是被一陣猛力擊回?”
“那極可能是方法錯誤。它只能單獨使用,無法與其他功夫併發。”
“原來如此,如今我只求小薇能儘快轉醒。”
※※※
“形物騰雲”果真不同凡響,蘭薇身受其氣薰陶之後,當晚便已清醒。
不僅櫻木凌澈欣喜若狂,蘭家上下也全都籠罩在喜悦之中,蘭默丞當下進廟宇還願,並宴-蘭府所有人在後花-慶祝大小姐重生。
當外頭燈火通明,笑聲不斷之際,櫻木凌澈正在房裏陪伴着蘭薇。
“你怎麼不到外頭陪大夥喝兩杯?”蘭薇頰露可愛甜窩,笑看凌澈正望蓍她出神的臉龐。
“我怕你寂寞。”凌澈斜靠牀畔,眼瞳似火沸騰,語氣是縱容的柔情。
“才怪。”她巧笑倩兮,別過頭掩飾自己的動容情愫。
“咦……你不信?”他欺近她,兩人距離不及盈寸;他聲音輕輕地,卻透着實實在在的挑逗。
“你可以找爹和形昱聊天,陪我這個病人有啥益處?”蘭薇死不承認她雀躍的心情早已飛上了枝頭。
“陪伴自己老婆是天經地義之事,你好像不太喜歡我在這裏?”他佯裝深鎖愁眉,一副失落萬分的模樣。
“我才不是你老婆呢!”
“你怎能出爾反爾?這就是你不對-!”這回他當真在意了!以惡魔般的激烈眼神緊瞅着她不放。
“我想,如今我已除去惡疾,你沒有理由再犧牲奉獻了。”
“你把我當成救世救人的觀世音菩薩?”他不悦地質問。
她想再一次弄清楚他對她的愛是發自內心,絕不是責任。
凌澈咬牙剋制住自己亂竄的怒焰,這女人怎麼老愛鑽牛角尖呢?她總該對自己存有信心吧?
“我發覺你比觀世音菩薩還具有愛心。”
蘭薇隱在陰影下的笑臉漸漸擴大了,反應在凌澈眼底是如此迷人、無瑕,使他提不起勁來生她的氣。
“那麼你呢?對我有沒有愛意?”凌澈突然想起,蘭薇對他好似從未説“愛”,這不禁令他心悶。
“你説呢?”蘭薇波光瀲灩的雙眼燃燒着星光,臉上輕漾着一抹神秘笑意。
“我只知道我對你的愛是無遠弗屆的,至於你對我的……我尚未感覺出來。”他偽裝成一臉苦瓜相,暗自帶着一抹嘲弄且似笑非笑的神態。
“什麼?你再説一次!”蘭薇陡然坐直,面露不滿。
“我沒説錯吧!從一開始,都是我遷就着你,你對我老是愛理不理的。”他倏然從喉間逸出一聲悲嘆。
“我對你愛理不理的?”
不知不覺中蘭薇又揚高了聲音,真可以和外面喧鬧的人聲相互媲美;她氣得心肺糾結,這個殺千刀的,居然把她當成沒良心的女人。
她算是白愛他了!
“難道不是嗎?”
“那你出去,別理我!”她轉頭看向牆壁,噘起的紅唇足以掛上三斤豬肉。
“你趕我出去,真那麼狠心?”他漾蓍邪魅的笑。
“你不就説我狠嗎?我只是照你的意思去做,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鼻孔對着天花板噴着氣。虧她還為了他冒險去玉門寨救他,雖説是幫了倒忙,但她至少對他有心呀!
“那麼聽話?我説什麼就照我的意思去做?”
他頗不懷好意的坐上牀沿,下顎抵在她肩頭輕聲低語着。
“當然——”她猛地回首,率真脱口而出的話尚懸宕在空中,凌澈濕熱的唇已赫然壓上她的,一陣陣窒息般的喘息迴盪在兩人之間。
櫻木凌澈伸出右手掌用力扣住她翹而挺的下巴,恣意熾熱地呼吸拂過她的臉,讓蘭薇再一次棄械投降於他熱情專注的擁吻之中。
“我現在要你説愛我——”
他漆黑的眸中閃着大膽的誘惑。
“我……”她羞澀地開不了口。
“是誰説的?我説什麼便照我的話去做?”他吐氣如罌粟花般炫惑人的心神與理智,“或是被我料中,你壓根不愛我,挺後悔沒答應嫁給形昱的?”
他眉宇頓然打了個死結,語氣糾葛難懂。
“你胡説什麼?”
蘭薇睜亮眼,看盡他眼瞳深處的痛楚,語氣中充滿火熱的妒意。
“或是在見過形昱神清颯爽的英姿後,你後悔跟着一個偷兒了?”他重重沉悶地説着。
“你……”她淚水霎時湧現,瞪着他那張可惡的臉説:“對,我後悔了,你走!我討厭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臭男人!”
“是嗎?那好。”
凌澈陡然站起,盪到門邊,隱在黑暗下的身影驀然抬頭,月光拂上他的臉,他嘴角上的笑意與月娘的彎度相輝映。
“你當真就這麼一走了之?”蘭薇在他身後咆哮;他簡直是莫名其妙。
櫻木凌澈停滯不動,只是背對着她,“你可以留我。”
“我才不!”淚痕狼藉的她依舊賭着氣。
“那也行,你可以不留我,但我可以綁你走。”
凌澈冷不防地回首,猝發一道掌心吸力,如磁石般將蘭薇吸入懷中,緊擁於雙臂之間。
“啊……凌澈你……”蘭薇簡直説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想不想出去看看月色?”他寵溺一笑,勾起她的下巴,眼瞳深處盡是情深。
“原來你一直在耍我?你好壞!”
蘭薇氣得直跳腳,卻拿他沒轍,嗔怨的眼神中,更隱藏着深濃的感動。
“有沒有聽説過一句話,男的不壞,女的不愛?”他裝出一臉逗趣的嘻皮笑臉。
“你強詞奪理!”
凌澈輕啄了下她紅嫣嫣的翹唇,抱着蘭薇單腳踢開房門,騰空展身斜飛過長空,擺脱了腳底下紛擾的人聲,“對付你這個刁鑽的女人,不學着強詞奪理,以後豈不都被你壓呀?”
“那我何不趁現在壓死你。”
蘭薇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倏然掙脱他的手,只想擊落他;櫻木凌澈卻也沒想到她會臨陣來這一招,一時大意居然被她掙脱了!
“薇——小心!”
他倏地提升內力俯衝而下,接住她嬌柔的身子,順勢放緩速度,兩人降於一片油亮的草地上。
“再這樣下去,我鐵定要短壽好幾年。”望着蘭薇青白的臉色,凌澈知道她八成也嚇壞了。
“對……對不起。”蘭薇餘悸猶存,雙手仍緊抓住他不放,眼神往側邊望去,映上眼簾的居然是一片金波盪漾!
月光與草地相映成趣,恍若置身在海光中!
“好美呀!”她終於驚歎出聲。
“喜歡這地方嗎?”他順着她的目光望去。
“好漂亮,真的好美!我怎麼從不知道附近還有那麼美的地方!”她的眼神完全被眼前的美景鎖住了!
“為了你,我特地用心去發掘的,感覺很美吧?”他眺望遠方美景,雖正值深夜,但在夜的襯托下更顯得它的神秘與難言的美。
“我好喜歡!謝謝你,凌澈。我愛死你了!”
蘭薇出其不意地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頰上深深的印上一吻。
“老天,想不到我比美景還不如!為了它,你居然肯説愛我了!”他頗為感嘆。
“有嗎?我有説愛你嗎?”她睜亮水瞳,佯裝不懂。
“沒嗎?”凌澈再也受不了她的淘氣了!
他眯起一雙炯眸,一步步欺近蘭薇,將她逼至樹幹邊,雙臂跨過她肩,將她困在眼前,逼視着她:“我會讓你愛死我。”
深深的吻隨着他的熱情而加劇,明月團-,綠草反照在他兩人臉上,偷瞄之下,不難發現他倆的熾熱纏綿已焚燒了周遭的一切!
連月兒都羞怯地暫躲雲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