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上求雨得雨之後,接下來的十多年可謂是風調雨順、百姓安樂,十足的民富國強。
然而,俗話説得好,不患貧而患不安,雖然一切平順,但仍有明朝餘孽作亂。
這幾年來一直致力於追緝亂黨的,便是自武將退休的「榮慶將軍」榮漱,年前他因為身體不適正式從朝政退下,其獨子也就是現任一品的「領侍衞內大臣」封徹,便接掌了他的工作,甚至比榮漱更加雷厲風行的掃除亂黨。
因此,在那些亂黨心中最怨恨的人除了皇上,就是鐵木爾-封徹。
而京畿二十里外的北叟山正是這些年來亂黨聚集的大本營。
此刻,有位紫衣少女正在北叟山林內舞劍,身上那襲紫衫衣裙隨着她的動作飛舞,每一個動作都展現了力與美,剛柔並濟。
尤其是她那張柔媚中帶着冷豔的小臉,總令人驚豔不已,男人往往第一眼便會迷失在她的絕美容貌中。
粉雕細琢、沉魚落雁……好個如冰雪秋霜似的大美人。
「小九,練好了嗎?」
一位佝僂老者走了過來,他即是亂黨頭兒「傅松」,這十幾年來為了遞補日漸稀少的手下,便收養了九名孩子,教他們功夫、知識,可是在封徹的強力緝捕下,如今只剩下五人。
小九便是最小的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姑娘。
「師父,已經練好了。」她收起劍,對他行禮道。
「那好,時候不早了,先去做飯吧!」傅松説完,便往不遠處的山洞移步。
小九尾隨着他,進入山洞,就見師父與幾位師兄聚在一角商議對付韃子的對策。而她則走進另一間灶房,拿些早上去採的野菜與師兄在山下市集撿來的肉屑,烹煮大鍋菜。
半個時辰後,上了菜,大夥用着飯,邊聊着,「那該死的封徹,當真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嗎?」
「老三、老四,老六、老七都被抓了,就不知是生是死。」老五説到這裏,望向坐在一旁吃飯的小九。
老三一向照顧小九,自從老三被抓之後,本就惜言如金的小九變得話更少了,怎不讓他們為她擔心。
「你們別提了,免得又惹小九傷心。」老大對他們皺皺眉。
「老大説的對,光耍嘴皮子沒用,要就要拿下封徹的人頭。」傅松沉着嗓,想他會變成現在這副弓腰曲背的模樣,不也是封徹的老子榮漱害的嗎?
此話一出,就見小九拿箸的手明顯一僵,微斂的眼中畫出一絲寒光。
「是,師父,」説時,他們的目光仍不忘瞟向靜默不語的小九。
「我吃飽了,師父,師兄慢用。」小九放下碗,先行進入自己的洞穴休息打坐。
「瞧吧!你們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大搖搖頭。
「吃飽之後,趁夜到城裏買些糧食回來,存糧不多了。」傅松索性對他們下令。
「是,師父。」
飯後,四位師兄便下山辦事,傅松則來到小九的洞穴外,正猶豫着該不該進去
時,就聽見她説:「師父,請進。」
正在打坐的小九,聽見外頭細微的聲響。這些年來,她不斷的練功、習武、修行內力,除了三哥葛天易外,武功造詣已遠遠超越其他師兄了。
他推開石門,步進裏頭,坐在她對面説道:「小九,師兄們只是懷念其他兄弟,不是故意要惹-傷心。」
「我知道,沒事的。」小九也道。
「師父剛剛算了算,赫然發現-已經十七了。」傅松捻了捻鬚,「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
「小九終生不嫁。」過去她曾想過要嫁給三哥,可是自從他生死末卜後,她便不再有成親的念頭。
「家仇未報前,休談親事,這樣也沒錯。」他仔細觀察着她的反應。
小九眉心微蹙,「家仇?」
「我想-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沒錯,這是她十歲起懂事之後就非常想知道的一件事,只不過自她第一次問出口被師父給毒打一頓後,便再也不問了。
「那一年打了-是師父不對,但我知道-雖是姑娘家,卻是性情中人,若知道誰是-的殺父仇人,肯定會找他報仇,可那時的-羽翼未乾,如何復仇?」老者冷着雙眸説道。
「誰?」她倏然-起眸。
傅松淡淡-起眸,「鐵木爾-榮漱。」
下一瞬間,小九已從地上無聲躍起,抽下懸掛在壁上的長劍,「請師父告訴小九,家父是誰?」
「他是位布莊老闆,就住在北京城的陸子店一帶,姓朱,就因為是漢人而被榮漱那老賊給濫殺了。」沒錯,的確有這户人家,但並非為榮漱所殺,而是他動的手。反正當時活口一個也沒留,他就不信她能查出什麼。
「謝謝師父告知。」説完,她就要離開。
「-就這麼去報仇,什麼也不準備?」傅松喊住她。
「師父,多謝您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我已做好必死的決心,除了殺榮漱父子,還要殺皇上。」她漠然冷豔的臉上露出抹憤怒,之後便縱身一躍,不見蹤影。
傅松站起,咧嘴笑了,等着要看一場骨肉相殘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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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正熾熱,封徹汗涔涔地從宮中馭馬回府,徐步走近大廳。
總管恪禮趕緊端來茶水,「貝勒爺,喝水吧!」
封徹接過茶水喝了口,便道:「今天大夫來看過阿瑪了嗎?」
「來過了。」
「大夫怎麼説?」他揚眉,一張帥氣英挺的臉孔帶着抹憂心。
「大夫説老爺是老毛病了,只能靠調理來緩解他的病情和身體的疼痛。」
「我這就去看看他。」封徹才剛起身,就見有下人急急奔進大廳,「貝勒爺,魯後兵衞無故被殺,當時有數名黑衣人在他家中流竄,不知是否又為亂黨所為。」
「除了他被殺之外,還少了什麼?」
「少了軍糧。」手下又道。
「我去看看。」説着,封徹便折轉出府,馭馬前往後兵衞的住處。
途中,路過一座樹林,發覺林內有人影輕閃。他眸心一黯,立即掉轉馬頭往可疑之處逼近。
這時,他瞧見前方有數名黑衣人挾持一名弱女子。他瞬間飛離馬身,以精湛的輕功飄至他們面前,「放了她。」
「封徹!」黑衣人一見是他,立刻白了臉。
「放了她。」他望着他們手中的女子,又説了遍。
「不。」
「傅松那老頭這麼老了,還要玩女人?」追緝這些人這麼久,封徹當然知道幕後頭頭是誰。
「你再亂説話,小心我們把你的腦袋吊在皇城上,讓祁燁那韃子皇帝瞧瞧!」黑衣人高舉利劍。
「那就來吧!」
眼看他們全衝了過來,封徹立即挺直背脊,一手負背,僅以單手就俐落地將這些人給制伏了,此時,他的手下也正好趕到,他遂下令,「把他們全部押回去。」
「是。」當手下將三名黑衣人帶走後,封徹便走向女子,笑睇着她嚇白的臉蛋,「-叫什麼名字?」
「魯沁。」她羞怯地説:「我爹……我爹就是被那幾個人給殺的。」
封徹-起眸,望着她柔順的眉黛、秀麗的瓜子臉,「原來是魯後兵衞的女兒。我會派人送-回去,放心,-的父仇我一定會替-報。」
「不,我不回去,本來就只有我跟爹爹相依為命,回去後只剩下我一人……小女子願意終其一生伺候貝勒爺。」剛剛她已從黑衣人喊他的名號中得知他是誰了。
像他這種英姿煥發、傲視羣倫,擁有不凡外貌和武功的男人,在當今還真不多見哪!
封徹仰高下顎,哪會聽不出她話中「暗許終生」的意思。他詭魅一笑,「想伺候我的女人算算還真不少,我並不缺。不過如果-不願意回去,那在找到安全的住處前就先暫住我府中吧!」
「謝……謝謝貝勒爺。」魯沁喜悦地跪下。
「我現在要去府上看看,一起來吧!」説着,他便摟住她的腰,乘上快馬,往魯府而去。
在馬上,魯沁大膽地將一雙藕臂圈住他的腰,他眸子一-,並未拒絕,就見她唇邊的笑意更濃了。
當他們的身影遠去,樹林裏有位女子隨之現身,她媚眼半掩,表情流露不屑,傳聞封徹除了殺人無數外,玩過的女人更如過江之鯽,看來倒是一點也沒錯。
不久,封徹到達魯府,徹底巡視一遍後,卻未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他便對隨從説:「將魯姑娘帶回府邸,以上賓接待。」
「貝勒爺,您不回去?」魯沁還想跟他共乘一騎呢!
「不了,我還想隨意逛逛。」説完,他便馭馬離開。
此時,天色漸暗,在經過福家酒樓時,他下馬步進裏頭。
「封徹貝勒,我才在想已經三天不見您了呢!請,二樓雅座是特地留給您的。」酒樓老闆是名四十開外的男子,聽他這番話就知道封徹是這裏的常客。
「老樣子就行。」他扯開笑臉,步上二樓。
就在這一瞬間,正對着樓梯口的一抹纖柔背影映入他眼裏,他想都不想地就走向她,挑了個可以仔細端詳她側面的位子。
就見她撕口饅頭,配一口酒,桌上卻乾淨得連盤菜都沒。
不一會兒,店小二送上酒菜,封徹端了兩盤小菜來到她桌旁,「姑娘,別光喝酒、吃饅頭,也用點菜。」
小九撕饅頭的動作頓下,揚眉望了他一眼,就看見他那對薄悒的唇化開一絲探究的微笑,眉宇間暗藏了股熾狂的霸氣。
她不予理會,繼續撕饅頭。
「-酒量不小。」他看得出來,已經數兩白乾下肚,她那張臉卻連一點反應都沒,就如同她給他的感覺……似冰、卻冰得燙手。
她終於開口,「還好。」
「還好?」他嘴角噙了抹笑,瞧她對他不愛搭理的模樣,偏偏他就對這樣的女人有興趣,「-的回答都是這麼簡潔?」
小九這才望進他的笑眼,奇怪的,就在對注他的眸心、瞧見他那笑容時,她內心竟竄起一絲……不該有的感覺?
不,她不該這麼想,他可是她的仇人,不但殺了她的家人,還將三哥帶走,她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不過,在殺他之前,她得先把三哥救回來。
「我不認識你。」她應道。
「-不認識我?」他撇開嘴角,「這沒有關係,北京城內不認識我的人何其多,不差-一個。」
她沒有再回答,又塞了口饅頭入口。
「這饅頭這麼好吃?能不能分我一點?」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小九看向桌上他拿過來的酒菜,「你的晚膳在這裏。」
「那我們來交換怎麼樣?」他勾起唇,那笑顏直刺激着她的眼與心,與她臉上那隱藏的仇恨形成一種可笑的對比。
「你真愛説笑。」她放下一錠銀子,打算離開。
「姑娘……」封徹及時喊住她,「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小九。」她丟下名字後迅速下樓,從她沉穩的腳步聲中,封徹敏鋭的察覺到她是個練家子。
「哎呀!這麼好吃的酒菜沒人同享,還真可惜呀!」
拿起箸,他夾起一筷子的梅乾扣肉入口,唇角浮現精鋭的笑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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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真巧,咱們又見面了。」
小九定身在一處雜耍團前,突聞身後傳來的低嗄笑聲。
就見封徹站在她身旁,莫測高深地看着她,「這些人的表演,我想都還不及姑娘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逸出一絲絕美笑影。
就這一笑,還真是魅惑人心!
「-不肯説,我若説破了,就太不解風情了。」封徹-起眸,望着雜要團的表演,「這北京城雖繁華,但也是龍蛇雜混之處,姑娘一個人在這裏走動,可得小心點。」
「不勞公子操心,等找到人,我自會離去。」
「找人?誰?」
「我三哥。」她眸光始終沒從眼前的雜耍團上移開,「他一年前離家後便不曾回去,近日我打探到他人在北京,這才來看看。」
「那姑娘做何打算?」他-起一雙眼。
「想找份差事,邊做邊找了。」小九説着便轉首對他輕點螓首,「公子,請你別再跟着我了。」
眼看她便要離開,封徹喊住她,「如果我給-一份差事呢?」
如他所料,她終於停下腳步,回頭望着他,「這位公子是?」
「我説了,不認識我沒關係,跟我來就對了。」封徹大膽地握住她的手,小九亟欲掙脱,兩人暗自較勁着,最後她終究敵不過他,因而放棄了。
但這也讓小九心底微微起了一絲憂心,看來在武功造詣上她還差他一截,若要取他首級更困難了。
「-學過幾年功夫?」他出其不意地回頭問着。
「放開我。」她想甩開他。
「不要這份差事了?」封徹仍緊扣住她細小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兩人的唇相距咫尺。
小九屏住氣息,在他的逼視下不斷後退,「不是要去府上嗎?」
「-投降了?」他貼近她的耳畔笑語。
「我不是。」她杏眸圓睜地瞪着他。
「但我認為-就是。」封徹挑情的伸指在她掌心畫着一圈又一圈。
她緊握住手掌,不讓他繼續幹擾她心底的平靜,
「-很冷靜,即便快氣炸了,還可以保持臉上的無波。」封徹撇撇嘴,「不過有句話我必須先説在前頭。」
她-起眸,等着。
「別想逃開我,除非我答應,嗯?」他一對眉倏然挑起,黑瞳瀲出一道鋭利的寒光。
小九倒吸口氣,雙眸輕閃過他惡意的笑臉。她不懂,他為何要對她説這些話?逃開他……她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逃開他對他而言又算什麼呢?
「怕了?」他徐徐放開她,並未放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不用怕,對女人我向來很温柔的。」
「我們可以繼續走了嗎?」一得自由,她便開始朝前走。
「別急,我的馬在那兒。」封徹指着左方石柱上拴着的一匹黑亮駿馬。
往她的腰間一扣,他倆同時躍上馬背,直往前奔去。
他將她困在身前,大手極不規矩地摟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還不時將唇欺近她的臉頰。
小九的小手緊握着,若不是她的目的就是進他府中,她早就一拳揮過去。
終於,抵達他府邸,小九看着大門上的檜木橫匾--昭順恭王府,雙眼倏然畫過一道冷冽光影。
雖然早知道他的身分,但她卻不得不裝模作樣的問:「昭順恭王府!你的身分是?」
封徹撇嘴一笑,「我的身分不重要,咱們先進去吧!」
進入府邸,恪禮立刻出來迎接,「貝勒爺,您回來了,快進屋裏喝杯水吧!」這陣子貝勒爺為掃蕩亂黨而奔波,往往回來椅子還沒坐熱又得出府,他還真怕他會累壞了。
「跟我進來。」封徹對着身後的小九説。
「你是貝勒?」小九止了步。
「怎麼了?」他回頭-眼笑看着她。
「沒……只是我終於明白你的霸氣從何而來了。」小九-起眸,要自己冷靜,但語氣中卻掩不住那股濃濃的恨意。
「放肆!-是誰?怎麼可以這麼對貝勒爺説話!」恪禮斥喝道。
「恪禮,別説了。」封徹制止。
「是,貝勒爺。」恪禮拱手,識相地道:「那小的先退下了。」他明白,當貝勒爺如此袒護一個女人時,便表示對她有意思,就不知這回能保有多久的興趣?
「我能做什麼?」總管一退下,小九便問。
「嗯……」他思索了會兒,「這樣吧!就當我的『貼--身--丫鬟』。」他惡意的拉長貼身二字。
她往後一退,眸光倏轉凌厲,「貝勒爺,民女不是你開玩笑的對象。」
「哦?-什麼時候又變成民女了?」他-起眸,「別跟我裝生疏,既然要在我府邸工作,就不要有太多意見。」
小九深提口氣,「那能不能給我一些私人時間?」
「不行。」他斷然打消她的念頭。「既要服侍我,哪還有私人時間,當然,-有睡覺休息的時候,但也不可以離我十步之遙。」他挑起一邊嘴角。
她狠狠怔住,明白這只不過是他想戲弄她的話而已,但為大局着想,她可以忍耐,「我懂了。」
「-這回倒是挺乾脆的,該不會表面上的孤傲只是裝出來的?」不待她回話,他便説:「今晚亥時我得出府,-就不必跟着了,我會先讓恪禮安排個房間給-歇息。」説着便離去。
不一會兒,恪禮來了,對她的態度比方才有禮些,「小九姑娘,這邊請。」
小九對這樣的稱呼沒有太大的意見,便隨着他的腳步前往,心底盤算着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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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過去了,擱在皇上祁燁心上的仍是那個才五歲不到就被人劫走的小公主臨容。雖然德胤阿哥如今已長得一表人才,外表俊逸爾雅不説,能力更不在他這個做皇阿瑪的之下,而小阿哥德邑如今也已十一歲,後繼有人,他是不該太操心,只不過,臨容的失蹤終究還是讓他忘不了呀!
尤其是皇后,嘴裏雖不説,但他明白她比他更思念當年那個可愛又會撒嬌的女兒。
「皇上。」緋影正好走了進來,奉上一杯茶,「還在批奏摺呀?」
「嗯,就快批完了。」他揉揉眉心,看着將近四十仍風韻迷人的妻子,「-先睡吧!」
「不,我陪你。」她笑笑的説。
「説實在的,我正在考慮該不該立德胤為皇太子。」立下皇太子,便是日後繼承皇位之人。
「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早立太子做什麼?」她拿起系在腰間的繡布,坐在他身旁做起女紅。
「這是遲早的事。」
「那你就看着辦吧!」緋影拿起繡布在他身上比了比,「這龍繡得如何?可虎虎生風呢!」
「-是皇后,幹嘛還做這種針線活?」宮裏有裁縫、有繡娘呀!
「不一樣,再過一陣子便是你的壽辰,我想親手做件衣裳給你。」緋影估量過後,開始繡制。
「算一算已經十來年過去了。」祁燁搖搖頭。
「你是指……臨容嗎?」緋影揚眉,眉心卻深鎖。
「沒,不是。」他搖搖頭,「我是指我們已成親了這些年。」
「別瞞我了,我怎會看不出來?當初你可疼她了,她被抓走之後,你好一陣子不吃不喝,連上早朝都意興闌珊呢!」緋影説着,眼眶不禁紅了。
「還説我,-呢?把所有心事都擱心底。」祁燁搖搖頭。
「如今我什麼都不求,但求她平安快樂,如果抓走她的人能好好待她,我也不會再怪對方了。」緋影感嘆道。
「-就是這麼善良。」若讓他抓到那人,非將他折磨至死不可!
「不是善良,只是退讓,希望老天看在我不忮不求的份上,可以讓我與她見上一面。」這就是做孃的心情呀!
「一定會的。」祁燁也只能儘量安慰愛妻,「過兩天我會讓封徹好好的找找。」
「你還怪那孩子?」緋影探究地望着他。
「當初是真氣,不過事後想想,是我們的疏失,怪不得他;老嬤嬤又哭得肝腸寸斷,讓-也跟着難受,直替她求情,我又能如何呢?」祁燁望着她的秀顏,輕撫着她的小手,跟着合上奏摺,「好了,進屋吧!」
「嗯。」緋影笑笑,將繡布放在案上,與他一塊兒進入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