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而坐,可半晌無聲。
邵寒望進艾愛眼底,只發現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恨」。
難道,她恨他?
十分鐘過後,邵寒也喝下半杯咖啡,這才首先開口,「沒想到妳也會這麼的惜言如金。」
「我在等你開口,現在我是被動的弱勢,有什麼説話的權利。」她板起臉色,還真像一塊拒絕融化的冰。
「當然有,做我的女人也是種享受,妳可以享有妳原有一切的生活,這不是挺好的嗎?」他並不在乎她的冷,因為她吸引他注意的就是這點。
「保有原有的生活?」她乾笑,「已經沒有了,那些全都消失了,隨着我爸公司出了叛徒而消失,隨着我做了你的情婦而消失。」
「別那麼消極,説不定我可以帶給妳妳需要的。」他一手擱在桌上,敲着清脆的音律,半瞇的眼底漾着莫測高深的光影。
「你不會知道我想要什麼。」艾愛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妳想找到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報仇。」
邵寒這句話一出口,差點兒把她給嗆了,她痛苦地咳了幾聲,「你説什麼?我怎麼會那麼想?」
「我猜錯了嗎?」他邪魅的眼看起來是這般聰穎。
「好,就算你猜對了、説中了我的心思,難不成你願意幫我?」她鼓起腮,望向窗外。
他又漾出一抹詭祟的笑容,「這就要看妳的表現囉!」
「我的表現?」她眉心一蹙。
「沒錯,看妳夠不夠乖、夠不夠順從,我這人很笨,往往會為了女人做出自己都不願意做的事。」他帥氣地爬爬頭髮,笑眼凝睇着她,
「算了,我才不信。如果你是為了女人而淨説這些嘿心話,我倒是願意相信。」艾愛看着他,「我爸媽現在情緒不穩,我不能太晚回去,有話你就快説吧!」
「好,我給妳三天的時間搬來我那兒,我會立刻派人前去跟艾強接洽,在價錢方面能讓步的我一定讓步,另外還借給他一億資金,如何?」他邊盤算邊説。
「一億?!」這對爸來説的確是不可或缺的幫助,「可是我希望你能夠再答應我一個要求。」反正她已什麼都豁出去了,只擔心讓父母知道她的抉擇而心痛。
「妳説説看。」
「不能將這件事告訴我父母,可以嗎?」她揚眉凝睇着他。
「當然可以。」他撇撇嘴,風度翩翩地點點頭。
「好,那我後天會整理好一切,但是我可以自己過去,你不用來接我。」他一來,不就穿幫了。
「可以。」他依舊展開無懈可擊的笑容。
「你!」艾愛倒是挺意外,畢竟在她的印象中,他一向都是挺難纏的,什麼時候竟變得這麼好説話。
「我想知道,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她不能相信他做這一些就只是為了要得到她!
邵寒抿唇一笑,「坦白説,我也不知道。」
「你……」她一對柳眉緊緊鎖了起來,「如果你説你沒目的的話,我只能説你還真無聊。」
「哈……或許我是真覺得人生乏味。」他邊説邊笑着將咖啡一口飲盡。
她不予苟同的搖搖頭,「那我回去了。」
「我送妳。」邵寒放下杯子。
「我自己有車,不勞您費心。」對他,她仍不肯流露出一絲絲小女人該有的撒嬌與依賴。
眼看她就這麼「公事公辦」的準備離開,邵寒突然揚聲喊住她,「對了,我忘了告訴妳一件事。」
他頓住腳步,回首望着他。
邵寒壓低聲,笑着説:「做我的女人之後,妳就該循規蹈矩,不可揹着我與其它男人約會,但是我卻擁有原本的自由。」
艾愛瞪着他,忍不住嗆聲,「隨你,別以為我會為你吃醋,我不會愛上你的。但是有一點你可得小心喔!小心你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會吃垮你的一切,到時候就算你後悔死,都無濟於事。」
「哦!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他眉頭輕挑,嘴畔拉出一絲笑痕。
看着艾愛從他眼前離開,邵寒嘴角拉起的笑弧慢慢抿成一直線。沒想到這小女人還是一樣的傲,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會愛上我!
好,他們就走着瞧吧!
看着艾愛在打包行李,艾強與幽蘭還真是有滿心的不捨。
但孩子長大了要獨立,他們總不能阻擋,只能叮嚀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他們的寶貝得好好照顧自己。
「爸、媽您們別這樣,我會很難受的。」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直揉着泛酸的鼻頭。
「我知道,不過我真的無法假裝無所謂。」幽蘭拉住女兒的乎,「到了那兒一定要給媽電話。」
「我會的,有事的話也打我的手機給我喔!」她笑了笑。
艾強主動幫她提起兩箱行李徐步走下樓,嗓音微澀地説:「都怪爸,若不是爸,妳也不用去吃苦。」
「爸,怎麼能説是吃苦呢!我想應該説是一種磨練吧!等我回來後,相信我一定會變得更成熟。」回過頭,她上前親吻兩老的面頰,「放心吧!我絕對會讓自己過得很開心、很快樂,有空也會常回來看您們。」
「我們等妳。」
「嗯!拜拜。」艾愛凝着眼望了他們好一會兒,在眼淚快要櫬出之前趕緊拿過行李轉身離開。
「爸送妳。」艾強追上去。
「不了,我搭車去機場就行,否則我真會捨不得走了。」癟着嘴對艾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後,她便走出屋外,順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坐在車裏,艾愛終於忍不住鼻酸的落下淚來,心裏想着,不知道邵寒以後會讓她多久回家一次呢?
內心帶着某種程度的忐忑,一直到了邵寒的住處大樓外,她居然有種想逃的衝動!難道她就要被困在這裏、要把自己的一生毀在這裏了?
她知道邵寒真正的家是位於天母的豪宅,這裏不過是為了方便他上班而另購的華廈。
想想,住在這兒還真像他豢養的女人。
付了車錢,她下了車,才回頭她便看見邵寒站在前面看着她。
「沒想到妳還真準時。」他雙手插在褲袋裏慢慢走近她,並伸手要接過她手裏的皮箱。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她雙手拎緊皮箱,連讓他沾一下都不願意。
他聳聳肩,跟在她身後瞧着她那步履維艱的模樣。既然她厲害、她是女超人,那他就不幫她,行了吧?
可要走進大樓大廳之前就有十來個階梯,看她卒苦的提着一步步爬上去,他只能無奈的跟在她身後,防止她摔下來。
「啊……」果真,他的顧慮是正確的,就見她被兩個比她還重的皮箱一絆,整個人往後一仰。
「小心。」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艾愛被迫倚在他懷裏,想避開他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怎麼了?」邵寒索性雙臂一縮,緊緊捆住她的身子,低沉渾厚的嗓音輕笑着,「是不是覺得我的懷抱也挺温暖的?」
「我……」艾愛喘着氣,「才不是,我可以自己站起來。」
「瞧妳還逞強到什麼時候,要幫妳提行李,妳就該感恩才是。」他以危險的淺笑貼近她無路可退的小臉,順手拎過她手中的一隻皮箱。
手上的東西少了,她才能平衡站直,小臉卻已紅到脖子,「我……我只是不小心絆倒了。」
「哦!」他哂笑。
掂了掂手中箱子的重量,他不得不佩服她,「妳還真會塞東西,這兩隻箱子看起來都不輕呀!妳是不是把妳的嫁妝也一併帶來了?」
「咦!是你説我可以過從前一樣的生活,我不帶這些名牌衣服、首飾、鞋子、皮包,難不成你要重新買給我嗎?」艾愛鼓起腮,沒好氣地繼續爬上階梯,然後朝前直走。
「當然可以了。」領着她走向電梯,一進入裏面,他便近距離望進她眼中,「我可以給妳妳所要的一切,但是妳也得給我我要的。」
艾愛聞言,心底控制不住地泛起一絲顫動,身子也漸漸發起抖。她不敢去揣測他話裏的意思,就怕會加深自己的恐懼。
電梯門一開,她便不顧一切的走了出去,直見他拿出鑰匙打開這棟樓層唯一的一扇門,她不禁滿心好奇地直往內張望着。
「別偷瞄了,請進。」他推開門,回首對她一笑。
艾愛的心口猛地漏跳了半拍,她氣自己怎麼老是在他面前露餡,總讓他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抓包。
「我哪有偷瞄呀!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看要收養我的地方究竟夠不夠寬敞舒服,若是我不滿意,還可以要你改進呢!」她小小的嘴兒一翹,那逞強的個性還真是可愛。
「那妳看看吧!還需要改善哪兒,我絕對會參考妳的意見。」拉過兩隻皮箱到角落,他走向裏頭附設的吧枱,親手研製起咖啡。
艾愛四處看了看,説真的,這裏什麼都有了,氣派夠、裝潢夠新穎、擺設夠豪華、佈置夠典雅,她已經不知道還能給什麼樣的建議。再説,此刻她的內心足以用「凌亂狼藉」來形容,根本無心研究周遭的事物。
「很好了。」她淡淡的應了這麼一句,之後又問:「我的東西該擺哪兒?」
「嗯……」他回頭朝長廊的那一頭比了下,「最後那間房。」
她提起行李朝那兒走去,當打開房門,她卻嚇了一跳。
老天……這裏分明是他的房間呀!裏頭淨是藍白線條,沒有多餘的贅飾,卻仍不失該有的格調與氣勢,總之一眼看進去,絕對會和「邵寒」這兩個字連在一塊兒。
難道他要她跟他睡在--
行李一放,她立即衝了出來,「你是不是搞錯了,怎麼會這樣呢?」
「瞧妳,好象發現了外星人,怎麼了?」他放下咖啡豆,笑望着她。
「那間房間明明是你的。」艾愛深吸了口氣。
邵寒薄悒的唇角揚起一抹譏諷,眉間的幽光更熾了,「請問,『我的女人』在妳的定義裏是什麼意思?」
「我……」艾愛黛眉輕蹙。
他將煮好的咖啡倒進杯子裏,「喝口咖啡定定神,別這麼容易焦躁。」
「我能不焦躁嗎?在這樣的情勢下,我根本無法翻身,非得被你箝制住一切!」
砰!邵寒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擱,神情中顯現出不悦,「小姐,請問妳現在有什麼立場對我説這些話?」
艾愛愕然了,他的話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劃過她的心臟!她抿緊唇抑制住自己掉淚的衝動,跟着旋身再次奔進屋裏。
她蹲在地上,好不甘心的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才打開衣櫃,卻意外的發現他早已將自己的衣服挪到另一邊,整整半個衣櫃居然空下給她,原來他早已打好這樣的如意算盤了。
艾愛不甘心地把衣服掛在上頭,直到一切就緒,她聽見身後邵寒沉着聲説:「咖啡都快涼了,快去喝吧!」
她依舊無動於衷地做着自己的事,暗自氣着他剛剛説的那句話。
眉頭猛地一蹙,他快步走向她,用力拽住她一隻手臂,「妳到底在想什麼?我已經夠低聲下氣了,妳不要再傲了行嗎?」
「我哪有傲呀!我只是不想説話,不行嗎?」抬起臉,她不畏地瞪着他。
邵寒的嘴角噙着一絲乖戾冷笑,「不行嗎?當然不行。」
下一秒,他已狠狠堵上她的唇,狂肆的吻霸住她的心神給了她強大的顫悸!
強逃,但他的大手卻緊攫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她的刁蠻與下依順還真是惹火了他,想他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保持君子之風的低姿態,可這小妮子倒是挺熟稔地「順着竿往上爬」,他若不壓壓她的氣焰,她不會了解他可是個有着滿滿雄心欲焰的男人!
想着,他的狂舌已似風般地鑽進她喉間深處,讓她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只能任由他玩弄。
就光一個吻便能燃燒她的心與身,可以想見當他用力扯褪她的上衣鈕釦,霸氣地掀起她的胸衣,大掌整着掌住她柔軟的酥胸時,她的心跳是如何的狂跳不止。整個胸口更像是發燙似的,就快要烘出火焰了。
「不要!」好不容易,她發出抗拒的聲音。
但邵寒可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開她,他就像只桀驁不馴的老鷹,正用爪子箝住她的身心。
看來,這女人只是外表開放、傲慢,骨子裏卻單純得一如處子。
他滿意一笑,瞇起一對狎戲的雙眸對住她的眼,「看來妳倒是挺樂於做我的女人的。」
艾愛張大眸,頭一次在他面前泛出軟弱的淚光……她趕緊扣緊衣服,顫抖的説:「我……我只是抱着跟你玩玩的心態,這種事不都是一拍即合嗎?你有必要這麼得意嗎?」
聞言,邵寒瞬間定住神情,一對黑潭似的眼不帶笑意的看着她,「聽妳的口氣,妳經常玩這種一夜情的遊戲了?」
「你不信?」穿戴好衣服,她回頭冷睇着他。
「我是不行,剛剛妳的表現也未免讓我太失望了,一個這樣青澀的女人會有多少一夜情的經驗呢?」他忍不住嗤鼻冷笑。
艾愛先是尷尬地垂下臉,跟着笑得嫵媚,「沒辦法,誰要我有這麼好的演技,偏偏可以迷倒眾多男人爭相為我暖牀。」
「妳!」他眉頭緊緊一蹙。
艾愛的嘴角好玩地一彎,「所以我能做你的女人,是你的榮幸。」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要一看見他那種氣斃的臉,她就有一種復仇的快感,誰要他乘人之危呢,哼!
不過,邵寒的不高興也不過只維持了三秒鐘,隨即他也笑了,「OK,那我晚上就得嚐嚐妳的過人之處。」
一聽他這麼説,艾愛渾身寒毛猛然豎立了起來,但她還是拉開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那好啊!我會讓你中了我的蠱。」
他眸影冷然一閃,唇角輕佻地劃出一道很具魅惑的弧度,「行,那我就等着看妳晚上有多妖豔水媚了。」
説着,他便步出屋外,那悠然自得的神情還真是讓艾愛看得牙癢癢的。
她衝了出去,對着他叫囂,「你今天怎麼那麼逍遙,不用上班嗎?還有我爸的事,怎麼樣了?」
她可不能傻得被他白玩!
「別急,今天是星期六,妳大概忘了吧!再怎麼也得等後天才能進行。」他舉起杯子,「為妳換了一杯,不怕我下毒就過來喝。」
艾愛抬頭挺胸走向他,拿起杯子就喝了起來。
「別急,燙!」
只是,他沒來得及攔下她,這個衝動小妮子就自找苦吃了。
「你……你好過分。」她伸出粉紅小舌尖拚命揚着,又吐着氣。
邵寒看得眼眶赫然出現一股股濃熱微紅的醺茫,他回頭走進廚房拿出冰塊含進嘴裏,來到她面前攀住她的肩頭,俯身含住她的舌尖,以他冰涼的舌頭輕輕在上頭繚繞……
艾愛先是嚇了一跳,但那冰涼的感覺倒是震住她企圖逃開的念頭,那感覺好舒服,終於讓火辣的剌痛得到降温緩解。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當他的唇離開她時,才發現嘴裏含着他給予的冰塊,雖然涼意仍在,卻少了方才那份抵擋不住的悸動。
該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可以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八成是被他給下了迷藥,才會這麼頭暈目眩。
「好些了嗎?」他性感異常的黑眸直勾勾地凝視着她。
「我……我本來就沒事。」她這句話説得還真小聲。
「好好一杯咖啡居然偏有人不懂得品嚐,唉……對妳我真是甘拜下風了。」沒轍了,他只好為她倒上第三杯。
「這次,可別罵我沒事先提醒妳……燙。」他笑着將它遞到她面前。
艾愛揚睫瞅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張笑臉,想頂卻頂不出話來。
她究竟是怎麼了?難道她也和其它女人一樣,會對他這副風流樣感到着迷?不,絕不會的。
「喝啊!」
這次她拿起杯子,小小口的品嚐着,咖啡頓時和口中的冰塊融化成一種不一樣的滋味,倒是挺怡人的。
「怎麼樣?」
「普普通通,差強人意。」她眉頭一揚。
「哦!」他笑她的不認輸。
「我想問,我……我有沒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私人空間呢?」她看看這屋子是挺大,就不知道有幾間房。
「私人空間?」他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我可以看看書,聽聽音樂的地方。」她可不要一天到晚就與他眼對眼,那肯定會讓她的細胞死掉很多。
「右手邊有間起居室,妳可以隨意使用,再説,我白天要上班,一整天這裏都是妳的私人空間。」他的話意倒是讓她稍稍鬆了口氣。
「哦!」她點點頭。
才打算旋身步進起居室,竟聽見他説:「今明兩天是我休假日,妳沒有所謂的私人空間,累了想休息,請上我的牀。」
她氣得回頭,看見的竟是他撇唇低笑的詭魅樣,心底突生一絲警惕,「我才不累呢!你休想要對我予所予求。」
奔回房間,她用力將門鎖上,心地卻暗笑,「好啊!我看你怎麼進來,你八成沒想到我會用這招吧!」
她真的好累,這陣子為了今天的事她已經失眠了好幾晚,現在既然來了,心底已沒有太多壓力,睡意就這麼悄悄來襲。
站在那張同樣藍白相間的大牀旁,她瞪了好一會兒,直考慮着她該不該躺在這兒。可她終究敵不過睡意的倦困,還是放棄堅持躺進那軟呼呼的牀面。
閉上眼,她不難聞出裏頭還流泛着幾許淡淡的麝香味,就跟他剛剛吻她、貼近她時的味道是一樣的。
聞着這種讓她心跳加速的味道,她居然睡意全消,在腦海裏遊走的全部都是剛剛那曖昧的肌膚相親。
老天,她真的完了!
她竟然會先中了他的蠱毒,一種會讓人呼吸加速,臉紅耳臊的蠱,她該怎麼辦呢?該用什麼樣的心態面對未來不確定有多長的日子?
或許,及早讓他厭惡她她就自由了。對,一定是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