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漫天蓋地而來的不是屬於夜的寧靜,對於蘇葵而言,那是份驚恐,説不出的無助與駭意。
伸出雙臂,她在漆黑的空氣中不停地揮舞雙手,下意識像是要抓住某樣東西或某個人,可她辦不到,就是懦弱的辦不到啊!
“呃……呃……”
亟欲喊出的聲音卡在喉頭,她無法如願地將驚恐喊出來,只能不停的掙扎,拍打着牆面。突然,一道如浪潮般的影像襲來,震醒了她,她張大眼睛,眼底淨是一片空洞與不安。
“小葵,你怎麼了?小葵……”
睡在隔壁房的連玉琳聽見蘇葵的房間裏出現一陣怪異聲響,心知一定是她又作噩夢了。於是,她趕緊披上外套,走過去敲着女兒的房門。
冷汗涔涔的蘇葵抬起淚眸,當看見媽咪時,她立刻拭掉淚水,嘴角凝着一抹牽強的微笑。從小,她就告訴自己要堅強,即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有媽咪的疼愛,她已經很幸福了,所以不希望媽咪因為她而傷心。
但為何,每次她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夢,每次都會夢到相同的夢境呢?
“又作噩夢了?”連玉琳走過去,摸摸她沾滿淚痕的小臉,心疼地説:“它為什麼就是不放過你呢?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堅強,嗯?”
蘇葵點點頭,比着手語,“我會的,媽,您別為我擔心。”
看她比着手語以及貼心乖巧的模樣,連玉琳更心痛了。“你是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會這樣呢?”緊緊抱住蘇葵,低頭望見她胸前垂蕩着的美人魚項鍊。
當她在孤兒院領養蘇葵時,這是她身上僅有的證物,相信這必然與她的身世有關。
輕拍着蘇葵的肩,她用温柔的語調説:“美人魚為了得到王子的真愛,不惜將美妙的聲音典當給巫婆,相信總有一天王子會出現在她生命中,美妙的聲音也會回來了。”
王子!
蘇葵一震,為何她對這個名詞有着一股很特別的感覺?
閉上雙眼,o聽着媽咪柔性的嗓音,一顆緊繃的心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再度張開眼,她已能用清朗樂觀的微笑面對連玉琳。
“放心,媽會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的寶貝女兒找到她的王子。”連玉琳給了蘇葵想要的信心,“來,躺下睡吧!已經不早了。”
“媽,您也去睡吧!我真的已經沒事了。”從被窩伸出雙手,她熟稔地比着。
“好,我這就去睡。”拍拍她的臉,連玉琳走到門邊,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過臉又説:“今天你爸從美國來電話,他説月底是你的生日,問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他雖然趕不回來,但一定會寄給你的。”
連玉琳的丈夫在美國醫學研究會工作,愛蘇葵的心與她一樣,他們將領養蘇葵的那天當作她的生日。
她開心的看着媽咪,“告訴爸,只要是他買的,我都喜歡。”
“好,我會轉達他的。”連玉琳留下一盞小燈後就退出房間。
母親一離開,小小斗室中只剩下她一人,看着暈黃的天花板,她居然在闔不闔眼中遲疑了,最後,她還是克服了心理障礙閉上眼。
幸好,接下來她睡得極為安穩,夢裏,她看見了她的王子……一個朦朧影像的王子……
陳子桐背上吉他,跨上重型哈雷,賓士在大馬路上。
他長相英挺,有道飛揚的濃眉、深邃的眼,與一對看似薄情的唇,整體而言給人一股狂放不羈與瀟灑倨傲的感覺。
説他薄情絕非揣測之詞,想他陳子桐打從懂得什麼叫作男歡女愛開始,追過的女人與倒追過他的女人可説不勝枚舉,但大都是以玩玩居多,經常維繫不到半個月,如此想來,要得到他陳子桐的心簡直比中樂透還難。
籲——
對一旁開着火紅跑車的美女大吹聲口哨,美女瞟了他一眼,同樣火紅的唇勾起一抹笑意。
陳子桐掀起安全帽蓋,對她眨眨眼,調笑的目光始終追隨着那位美女,可就在他轉進巷口的瞬間,差點兒不慎撞到走在前面的女孩。
吱——他緊急煞了車,女孩似乎也聽見聲響轉過身來,這才發現機車車頭與她相距不過盈寸。
“對不起,嚇壞你了。”陳子桐拿下安全帽,爬了爬一頭被壓亂的頭髮,對她撇嘴一笑。
蘇葵錯愕地看着他,慌張的不知該怎麼反應,只能貼着牆邊不停地往旁邊挪移。
“因為趕時間,我只是騎車快點,並不是壞人,不用這麼怕我。”他勾起唇角,送上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她緊皺起眉,無法確定這男人到底是懷着什麼居心。
因為她失聰,對於陌生人她有着一定的防範,除了小修外,她幾乎不相信有男人會不在乎她的缺陷。
“喂!我對你説的話你聽懂沒?”奇怪,還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對他如此視若無睹、惜言如金的。
蘇葵搖着小腦袋,挪移的腳步加快,直到一段安全距離之後,她立刻飛也似的逃離,將他當作瘟疫般避之唯恐不及。
“小姐……”陳子桐伸手喊了她一聲,發現她已跑得老遠,忍不住發噱,“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看我是遇到怪人了。”
重新戴上安全帽,他看了看時間。“糟,這一耽擱,真要來不及了!”立即發動車子,他火速朝他每天必定報到的地方“SmiLeEgg”
位於八德路的“SmiLeEgg”
登上六樓,一走出電梯,團員千里便對他喊道:“子桐,你終於來了?”
“抱歉,我來晚了,趕緊練唱吧!”陳子桐拿出他的吉他,“演出的日期已經近了,可別丟樂團的臉。”
“子桐,你真的可以嗎?”另一名團員TING跟着問道:“你爸不是希望你回國從醫?可你天天埋在這裏,不怕東窗事發?”
“安啦!有玫瑰幫我擋着。”他坐上位子,翻開樂譜。
“你真以為我可以為了你繼續騙陳伯伯?”沒想到黃玫瑰早到了,她就站在角落,柔媚地笑望着他。
“你也來了!今天不用上班?”陳子桐挑起眉,詫異地問。
“當然要,不過我可以利用工作的空檔啊!”事實上,黃玫瑰可以為了他不惜任何代價的付出,而陳子桐也絕對沒想到,在他眼中的哥兒們可要比任何女人都愛他。
她明白他的花心與不安定的性情,不過,倦鳥總有一天會歸巢,她相信他終究還是屬於她的。
“既然你來了,何不聽聽我剛寫的一首歌。”陳子桐揚起嘴角輕笑了聲,慢慢撥弄起琴絃,配合着其他樂器的節奏,唱出這首名為“認真”的曲子。
黃玫瑰就如同平常一樣,靜默地待在一旁聆聽。説真的,子桐的嗓音乾淨單純,擁有屬於他的特色,更重要的是,他對音樂的認真不悔就像這首歌名。
閉上眼,黃玫瑰完全沉浸在其中,直到停在最後一個休止符上。
啪啪啪——
她鼓掌,“真的太美妙了,不管哪個音符,只要從你嘴裏唱出來,就是這麼容易令人感動。”
“拜託喲!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諂媚了?”陳子桐開起玩笑,露出他迷人颯爽的笑容。
“我因為有要求而諂媚。”玫瑰走近他。
“説説看。”
“別將本行給丟了,我擔心陳伯伯知道後會受不了。”她語重心長地勸他,“你真以為紙包得住火?”
可是陳子桐完全聽不進去,“不管了,既然已經走到這裏,我不可能回頭。再説,你如果不想讓我誤診,害了病人,最好別叫我回去醫界。”當初若不是父親逼迫,他根本沒想過要學醫,但為了不讓他老人家失望,再難他還是完成了學業。
如今,該是他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了。
黃玫瑰聽他這麼説,只能搖頭一笑,“算了,説不過你,但你要有心理準備,可別發生了事又找我求救。”
“我知道,安啦!”聊完後,他立刻站起來向其他團員揮揮手,“大家來吧!把握時間練習-!”
首先揚起的是熱門的搖滾音樂,他不但自彈自唱,還賣力舞動着,熱汗揮灑在空氣中,洋溢着屬於他們的青春與活力。
“爸,我出門了。”今天是在公園廣場演唱的日子,陳子桐起了個大早,打算及時趕過去。
“等等,子桐。”陳立德喊住他,眯起眼研究了他好久,“我怎麼看你就是怎麼不像個醫生。”
陳子桐的父親原籍日本,娶了台灣姑娘之後便定居台灣,成為道道地地的台灣公民,不過在語言和習慣上仍帶有日本大男人主義的模式。
陳子桐心一驚,怔忡地問:“怎麼説?”
“人家醫生總是一身幹練,頭髮也剪得適中,哪像你……”他眯起眼瞧了瞧,“一身牛仔裝加一頭過長的發,這是醫生該有的樣子嗎?”
“現在的醫生都很新潮的,您該出去外頭多看看。”陳子桐拉開嘴角,漾出一抹調皮的笑容。
“呸呸呸,你要你爸沒事去醫院看醫生呀!”陳立德斜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還記恨我不讓你盡情發揮所愛的音樂,這才穿得不三不四的想報復我?”
他這話讓陳子桐尷尬的蹙起眉,“爸,音樂真的那麼不好嗎?你以前不也同樣是做音樂的,現在還開了間音樂教室呢!”
“沒錯,你老爸年輕時是唱那凱西、吹小喇叭維生的,也因為如此,我知道做音樂的甘苦,那絕不是個最好的依歸,就像現在的音樂教室根本沒幾個人上門,你還是乖乖做你的醫生,音樂只可以拿來當調劑,絕不能當飯吃。”陳立德疼兒子,只要是他的要求,即便再困難他都會盡力達成,可唯有這點,他是萬萬不會苟同的。
陳子桐還想説什麼,卻發現牆上時鐘的指標已經接近團員集合的時間,於是放棄這次溝通的機會。“有些話我會找時間再跟您説,時間來不及了,我該走了。”
“喂……子桐……這孩子,搞了半天他到底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沒啊!”陳立德皺眉輕啐。
而奔出家門的陳子桐跨上機車後並不是朝醫院前進,因為他從事醫生一職根本就是騙父親的,只是為了博取短暫的自由,他也知道遲早有一天他必須向父親坦誠,問題只在於他該怎麼説。
一到樂團,大家都露出“你終於來了”的表情,而陳子桐也俏皮地趕緊對他們行童子軍三指禮,“抱歉抱歉,可以出發了。”
“就等你一個了。”Keyboard手馬歇爾吆喝了一聲,便率先往外走去。
一行人坐上租來的廂行車往公園駛去,到了那裏,就見有人已經開始搭起舞台與觀眾椅,雖然這只是個小型演唱會,但對他們而言卻是種莫大的鼓舞。地點申請之後便發出自制海報,如今最大的冀求便是觀眾的掌聲了。
眼看時間將近,一切硬體也都搭建好,陳子桐便提議,“趁時間還沒到,我們先預演一下。”
“沒問題。”鼓手TING立刻坐上他的專屬位子,拿着鼓棒開始試音。
音樂才子陳子桐則抱着Electric
也就在同一時間,正從花店返家的蘇葵,習慣性繞經公園內側的小徑,遠遠地她就聽見那美妙吟唱的歌聲,基於好奇與欣賞,她情不自禁的走近他們。
是他!
她驚愕地張大眼,她還記得前陣子在路上他差點兒騎着機車撞上她,沒想到他有這麼美好的歌喉唱出足以讓人感動的旋律。
她無法控制的移動雙腳,緩緩坐在觀眾席的角落,似乎沒注意到她是目前唯一的一位觀眾。
陳子桐自然也看見她了,他眯起眸子對她笑了笑,繼續且專注地將歌曲唱完。
在一連串的練習中,他的目光始終凝睇着蘇葵,彷彿這些美麗動人的情歌是專門為她而唱的。
“休息一下。”半個小時後,他對夥伴們喊停,跟着快步奔向觀眾席,大剌剌地坐在蘇葵身邊。
這個舉動倒是嚇壞了蘇葵,讓她赫然站了起來。
“別這麼怕我,上次你不知道我是誰,怕我是應該的,現在你該知道我不過是個樂團主唱,不是什麼危險人物了吧!”他對她眨眨眼,扯出一抹慵懶的魅力笑容。
蘇葵點頭一笑,卻依然什麼話都不説。
“你真的很含蓄內向耶!”他索性站了起來,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
他好高,這樣的感覺給她好大的壓迫感。蘇葵想移動,可這樣一定會碰到他的人,只好又安分地坐了下來。
“這樣好了,我問你,你只要點頭或搖頭?”他沒轍了,看來與這位元含蓄美女對話還挺累人的。
蘇葵遲疑了一會兒,見他無意離開,她只好點頭應付。
“好,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的歌?”勾起肆笑的嘴角,他貼近她的臉問。
她抬頭看着他的笑臉,想起他剛剛在台上那抹快樂的神情,是這麼的無憂無慮,似乎也被他感染了,她笑着點點頭。
“那你喜歡哪一首呢?”他似乎就是想逗她説話。
可蘇葵哪能告訴他他要的答案,只是皺着眉,心情突然變得很灰色,默默垂下腦袋沒回答。
“你不知道歌名是嗎?”他只好這麼為她解釋了。
她點點頭。
“好,我哼,是的話你就再點點頭。”陳子桐坐進她對面的椅子,將下巴擱在椅背上,眯着眸專注地勾勒着她眼瞳深處的那抹幽光,將剛剛那些快節奏的歌曲改以抒情的方式吟唱出聲。
一開始,蘇葵被他盯得很不好意思,她趕緊閉上眼,可是他的嗓音真的很乾淨、很清朗,聽在耳裏有股很柔、很舒服的感覺。
就在她再度張開眼,對上他那張近距離的臉孔時,驚得她迅速一退,椅腳一個傾斜,差點兒就要摔倒在地——幸虧他拉住了她。
“喂!我表演歌唱,你表演特技是不是?”他抿唇一笑,將她按回椅中,“是這首嗎?”
她別開眼睛,依舊沒有説話,也沒回答他。
“不是?”他只好繼續唱着獨角戲,“那我再換一首好了。這首是西洋老歌All
但這次卻變成他閉上了眼,雙臂抱胸地緩緩唱出醉人旋律。蘇葵-M知道這首歌,這可是媽咪的最愛,她經常聽見媽咪在房裏放着這首歌,兀自陶醉。可當主唱者由披頭四變成他的時候,嗓音雖有着突兀的不同,卻同樣誘惑人心。
“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這首歌。”他得意一笑。
她訝異地抬起頭,一對疑惑的眼直探究着他,沒想到在他那不羈的外表下也有如此敏鋭的心思。
蘇葵點點頭,承認他的臆測。
“哇塞,真沒想到我終於猜對了。”陳子桐咧開嘴,像是抽到第一特獎般開心。
望着他的青春笑語,蘇葵也不自覺地笑開了嘴角,露出她一口潔白的貝齒。
這抹清豔之美,居然讓陳子桐看傻了眼,就連團員喊他的聲音都像是被他摒除於心門外,任何人都不能干擾他們。
“你的笑容,如果再加上幾句話應該會更動人。”他半闔着眼,瞧盡她那纖麗的容顏。
但這抹屬於他慣有的侵略性眸光讓蘇葵向來強持漠然的心口又是一震,而且餘震環繞。
天哪!她趕緊捂住臉,真怕自己的臉孔泄露了心事。況且,像他這樣風流倜儻的音樂才子,又怎會真心對她好,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她慌得站了起來,正要離開時,竟被他握住小手。“別急着走,我們正式的演唱就快開始了,少了你是我的損失,別讓我們的成績變得太難看好不好?”
眼看時間就快到了,可觀眾席還坐不滿一半,這樣的結果倒是讓台上所有人都有點兒緊張。
蘇葵隨着他的視線看了看,像是瞭解地坐了下來。
這時,其他團員的喊叫聲再度揚起,“子桐,快點。”
“哦!我就來了。”陳子桐回頭又對蘇葵眨眨眼,“不準走。”這才快速奔上舞台。
此時撥空趕來欣賞的黃玫瑰也看見了這一幕,但她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因為這對她而言早就習以為常了。
多情種子的子桐不知曾迷住多少女人心,可他看似多情,實又無情,當他玩膩了之後,可甩得比誰都快。
而那女孩不過是他剛看上的獵物罷了!
舞台上的陳子桐立刻表現出大將之風,對着麥克風毫不怯場的先介紹他們的樂團“SmiLeEgg”
緊接着他的第一首歌便是蘇葵喜歡的“A1l
台下的蘇葵內心是激昂的,她一雙小拳頭緊緊交握着,不能説她毫不心動、毫無感覺,只能説她不敢有任何反應,就怕留下來的只是傷痛。
一曲畢,她發現原本不到一半的人數現在已幾乎全部坐滿了,像是為他開心一般,她也和大家一起用力的鼓掌着。
接下來,他們依照排練的計畫開始依序演唱着,因為太過精采,還引來不少少女的尖叫聲,有的還上台獻吻,場面一時之間被炒得好熱鬧。
這時候蘇葵發現到自己的不起眼與渺小,趁亂之際,她偷偷地站了起來,在他還沒發現的空檔快步離開。
此時已近黃昏,舞台燈光瞬間四射,耀眼之餘卻更顯現出蘇葵映照在落日餘暉中那抹身影的纖柔與無助……
陳子桐驀然抬頭,在人羣中卻遍尋不着她的身影,遙望遠處,納入眼簾的正是這幕柔美似風的身影,漸行漸遠……
想追,然下一首樂曲已響起,抽不開身的他目光只好纏綿在那身影中,眼看她消失不見。
“子桐,該你唱了。”漏了幾拍,身邊的TING立即提醒他。
陳子桐點點頭,聰明的跟上節拍,吟唱出口的正是另一首西洋老歌——Kiss
第一次他唱起這首歌竟覺感動無限,是因為她嗎?
物換星移下,天色漸漸暗了,三小時的演唱也成功圓滿的結束,陳子桐靜靜地沉醉在觀眾的掌聲中,笑看着他們一一離去。
啪啪啪……
一道鼓掌聲響起,黃玫瑰走上前笑説:“真的很精采。”
“我還以為你缺席了。”陳子桐一見是她,笑着拍拍她的肩,“怎麼不過來後面找我們聊聊?”
“厚,你居然沒發現我早到了!”黃玫瑰的口氣雖然帶着玩笑的口吻,可不難聽出她的不悦,“沒去後面打擾你們,是怕影響你們的情緒。”
“都這麼熟了,還怕影響什麼。”他笑着收拾樂器。
“我想……你沒發現我是因為你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另一個女孩身上。她是誰?新交的女友?”黃玫瑰試探性的問着。
“呵,新交的女友?!”他挑起眉,不禁冷冷的自嘲,“我説玫瑰,説真的,這次是我第一次踢到鐵板,她連甩都不願意甩我一下,是我硬撐在那兒跟她哈拉,逼她回答我問題。”
“這是今天新出爐的笑話嗎?”黃玫瑰掩嘴低呼。
“別搞笑,我説的是真的。”他站直身對她重重的點點頭。
“那也只能説她沒眼光。”黃玫瑰優雅一笑,轉身凝睇着他一身絕魅俊逸的模樣,心想,誰會這麼有眼無珠,對一個帥哥可以視若無睹到這種地步。
“她不但沒眼光,還不愛説話,噢……天,古人説惜言如金,我看她都可以拿來當鑽石估價了,不過……”説着,他竟眯起了雙眸。
“不過?”
“她真的有股説不出的韻味。”陳子桐勾起嘴角。
“我的媽呀!又有女人要慘遭魔爪了。”黃玫瑰撫額大嘆。
“拜託,居然將我説得跟淫賊似的。”陳子桐半帶笑意的説,“你以為我真的這麼壞嗎?其實,若不是遇上真正喜歡或適合我的,我根本不屑,充其量只是約出去喝酒解悶罷了。”
“原來是這樣呀!”聽他這麼説,她心中居然有股説不出的歡愉,她篤定這輩子已沒有比她更適合他的女人了。
“當然了。”轉身看着其他夥伴,“大家似乎也收得差不多了,我得幫着將樂器抬上車,不多聊了,謝謝你來看我們的演唱。”
對她笑了笑後,他立刻朝樂團的夥伴們奔了去,黃玫瑰看着他那充滿活力的身影,嘴角亦勾起喜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