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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朝廷密使

    唐劍兒身子一聳,靈巧地從轎頂鑽了出來,—閃身躍上大樹去,直到隊伍遠去,她才躍了下來。

    唐劍兒又驚又喜,四處張望,忽地左邊樹葉輕動,唐劍兒喜叫道:“亦飛!”

    一個英俊的男子走了出來,臉神冷峻道:“姑娘找錯了,我並不是風亦飛。”

    唐劍兒愕然道:“你也識他?”

    那人長笑一聲道:“怎會不識,我未來夫人的情夫又怎會不識。”

    唐劍兒臉色一變道:“你在説什麼?你是誰?”

    那人一步步向她走來,獰笑道:“在下便是你的未來夫婿朱君宇,過了今晚,你便是我的人。即管做鬼也是我的人。”

    唐劍兒尖叫—聲,抽出小刀。

    鏗一聲小刀墮地。

    朱君宇的劍已在手裏,快得連看也看不清楚。

    皇府的大堂內賓客盈庭,附近有頭有臉的官紳巨賈,全都來了。

    唐劍兒被點了穴道,在兩個傭婦的扶持下步進大堂,站在朱君宇的身側。搪劍兒的俏臉隱藏在新娘的鳳冠裏,令賓客沒有看到淚水正不停在眼角溢下。

    風亦飛你在哪裏?

    大堂主禮的大聲叫道:“新人交拜天地。請跪下。”

    唐劍兒被迫跪了下來,心中的悲憤悽苦是不用説了。

    皇爺朱勝北坐在主位,臉上泛起笑容,剛回來的歐陽逆天正坐在他身邊,他的兩個心腹大患已給送去了見閻皇,即管皇上能另派人手,代替他們的位置,但領兵率將是要長時間去培養。一時間何懼之有,所以歐陽逆天這次出手不啻助他拿了半壁江山,只要婚事過後,再抓到鐵隱迫出烏金鑄造之法,何愁大事不成,想到這裏,笑容更是燦爛。

    歐陽逆天臉無表情,教人莫測高深。

    他下首的是陸棋瑞,今次此來可謂滿載而歸,身上除了烏金劍外,還有皇爺朱勝北託他帶予七皇爺的親筆密函。兼之兩個拌腳石又給歐陽逆天除去,怎能不心情愉快。

    “一鞠躬,先拜天。”

    “二鞠躬,再拜地。”

    唐劍兒在傭婦半扶半持下,與朱君宇同拜起來,要知當時極重禮節,只要拜過天地,飲過合雹酒,她便是朱家的人,水洗也不清,心中一憤,便欲嚼舌自盡。

    “停下!”

    暴喝自大廳正門處響起,一個青年大步踏進來,他雖是粗布衣裳,可是臉目英偉,肩膊特別寬闊,自有一股富貴不能屈的軒昂氣態。他的衣上還有幾點血跡,顯是經過激烈的搏鬥。

    朱勝北一看已知是什麼一回事,喝道:“來人,給我將這無禮之人亂棍打出去。”

    “且慢!”

    正欲抓前的皇府高手,愕然停下。

    叫的是歐陽逆天,這時他眼光罩定風亦飛,淡淡道:“本人心癢,這事交由我辦。”他正要找尋鐵隱,風亦飛送上門來,教他大喜過望,而且他估到風亦飛便是那天穿着甲冑之人,身具先天真氣奇功,若讓他打得皇府的人人仰馬翻,在賓客前也不好看。

    唐劍兒乍聞風亦飛喝聲,心中大喜,旋又大驚,心想這還不是送羊人虎口,但再—想便平靜下來,風亦飛死時,便是她嚼舌自盡的時刻。

    風亦飛看着閃身站在面前的歐陽逆天,屹然不懼,一把抽出烏金長劍,斜斜指向對方的眉心處。

    一股劍氣直迫而來,歐陽逆天心中—凜,知道此子已進入以氣御劍的初步境界、假以時日,將成為另—個宋別離,不禁殺機大起,但旋又壓下,這畢竟是喜慶場面,不宜見血。

    四周賓客鴉雀無聲,想不到以朱勝北的權勢,居然在這等情形下,有人敢尋上門來,真是太歲頭上動土。

    朱勝北心情輕鬆,知道以歐陽逆天之能,定能以漂亮的手法處理此事。

    朱君宇默然不語,心中卻殺機大盛,暗付我不但要將你風亦飛凌遲至死,還要虐待身邊這個賤人,使她生不如死、慕青思—事使他大受刺激,加上近日專志習練魔功,更發展了性格邪惡的一面。他雖對唐劍兒末有愛念,但妒忌的天性使他痛恨起兩人來。

    歐陽逆天長笑道:“動手吧!婚宴還要舉行下去。”

    風亦飛從容道:“如此領教了。”他自知不敵,決定戰死當場,勝似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兒嫁給自己最痛恨的人。

    在這暴風雨來臨前的剎那,“停手!”田仲謀大步踏入。

    賓客—齊愕然,這婚禮—波三折,枝節橫生,使人不知葫蘆中所賣何藥。

    朱勝北覺得此人有些眼熟,驀地記起對方那天假冒太監。宣讀聖旨,連自己也被瞞過、心中—動,望向陸棋瑞,後者臉色微變,有點坐立不安。

    歐陽逆天道:“誰能阻我?”

    田仲謀大笑道:“朱皇爺在上,朝廷欽賜持上方寶劍御使方仲田拜見問安。”他—個轉身,將粗布外衣甩脱地上,登時露出—身黃色綢緞精製的官服,腰上配上—把珠光寶氣的長劍,他故意以戲劇化的手法表達身分,以收先聲奪人的效果。

    朱勝北站起身來,當先下跪,連叩三個頭,原來持上方寶劍者有如皇上親臨,朱勝北尚未謀反,唯有照禮數行事,其他賓客算什麼身分,嚇得依樣行禮。

    只有歐陽逆天和風亦飛兩人傲然卓立,動也不動。

    參拜後,朱勝北道:“不知方御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就坐。”

    田仲謀意氣飛揚地道:“皇爺不必多禮,本官有一事相詢。”跟着眼光轉到陸棋瑞身上,拱手作禮道:“陸大人果然靈通,竟能在千里之外,趕到這裏喝喜酒。”

    陸棋瑞於咳兩聲道:“好説好説。”

    歐陽逆天見這場仗暫時打不成,心想你既入我眼中,那愁你飛上天去,反回朱勝北身邊坐下。

    朱勝北笑道:“方御使請直言無礙,本皇光明磊落,何事不可言。”

    大廳千多人都豎起耳朵,想聽田仲謀説出他的請教。

    田仲謀—洗以往寒酸之態,朗笑道:“剛才鹽場共開出了十二艘船,其中數艘所裝的鹽,均不記於官冊上,請問皇爺對此事是否有所耳聞?”

    朱勝北心中—凜,知道對方把握了己方的虛實,這時船已開出,追之不及,唯有推卸責任,故作驚奇道:“果有此事?”轉向坐在左下方的知府莫心言道:“莫大入,這應如何處理?”

    莫心言裝作惶恐地站起來道:“下官立即派人追查,不過鹽場之事,另有鹽官處理,知府素不過問。”他在官場打滾多年,—手推得一乾二淨。

    田仲謀淡淡一笑道:“截船之事,本官另有專人處理,不用勞心,保你人贓並獲。不過聽皇爺口氣,對此事似乎一無所知。但我卻在偷運私鹽的現場,看到皇府的人從旁協助、這又應作何解?”

    朱勝北忽地站了起來,走前了兩步,坐着的歐陽逆天自然變成在他身後,只見朱勝北—隻手放到背後,作了個斬下的手勢,然後大步踏往大廳的另一方,朗笑道:“樹大有枯枝,皇府人員眾多,若其中偶有與奸徒勾結,何奇之有,還請方御使指點出來,本皇必定嚴加查辦。”

    歐陽逆天趁眾人注意力集中在朱勝北身上時,幾個閃身。退出廳外,跟着一躍而起,踏着瓦背,消失在夜空裏。

    田仲謀道:“皇爺將責任推得—幹二淨,要知鹽官和皇爺大有關係,是皇爺的親家,恐怕皇爺也難以完全避免牽入。”

    朱勝北暗贊對方厲害,當今皇上只是要個藉口來整治自己,唐登榮若真是和自己結成親家,要其他藩主相信自己是完全清白,確是比登天還難,更重要的是唐登榮一知道自己謀反的真相,—定把與自己的關係和盤托出,人證物證俱在、他將立時身陷險境,而且這等不名譽的事,亦對他的聲望大有打擊,幸好早有對策,環顧四周一遍道:“本皇在此宣佈,因唐登榮牽入違反國法的活動裏,故此今夜朱君宇與唐劍兒婚禮宣告取消,此後各不相干。”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想不到如此結果。

    田仲謀長笑道:“皇爺果是高明,亦飛,還不帶走唐小姐。”他今晚暴露身分,由暗轉明,對他有害無利,不過為了風亦飛,不得不作出重大的犧牲。

    風亦飛感激不己,筆直往唐劍兒走去,朱君宇—閃身攔着他的去路。

    風亦飛眼中精芒閃動。手握劍柄,他想殺的人,眼前此君名列榜首,歐陽逆天只能排個第二。

    朱君宇眼中舞動着深刻的仇恨,以只有風亦飛能聽到的聲音道:“三日內我要在你身上千萬倍取回今日這筆你欠我的賬。”

    風亦飛淡淡笑道:“我也企盼着那時刻的來臨。”

    田仲謀在後高叫道:“風兄弟快一點,我們還有事要辦。”聲音隱帶焦急,他何等精明,—看不見了歐陽逆天,暗叫不好。

    ※※※

    書房門給撞了開來,唐登榮倒在地上,一把小刀插進了腹內,鮮血流滿地上。

    唐劍兒撲了進去,搶天呼地哭起來,其他內眷也驚哭起來,喊聲震天。

    田仲謀風亦飛兩人臉臉相噓,唐登榮雖是—副畏罪自殺的格局,但兩人都想到偷偷離開了大廳的歐陽逆天,這—着給朱勝北險勝了。

    唐劍兒摹地抬起頭道:“你們走,我以後也不想見你們。”

    風亦飛愕然道:“劍兒……我……”

    唐劍兒悲笑—聲道:“我明白了一切,你—直在利用我,故意不接應我,讓我被人迫婚,又故意在關鍵時闖進來,破壞婚禮,打擊朱君宇,你看,現在連阿爹都給你們迫死了。”

    田仲謀道:“唐姑娘……”

    唐劍兒尖叫道:“你更不是好人,故意接近我討好我,只是想指證我阿爹,你們給我滾。”她陷進歇斯底里的情緒中。

    風亦飛還想説話,田仲謀一把拉着他道:“目下她情緒激動,不會聽任何解釋,讓她冷靜—下吧,朱勝北將全力對付你我,不會來煩她的。”

    風亦飛嘆了一口氣,強忍着內心的傷痛,和田仲謀離開唐府。

    府外天上星羅棋佈,令他兩人精神稍振。

    風亦飛道:“田……噢!究竟我應稱呼你做田老兄還是方老兄?”

    田仲謀尷尬一笑道:“方仲田是我在京城的化名,田仲謀才是我的真名字,現在我身分暴露,辦起事來困難得多。但仍有—線反敗為勝的希望,我去了。”話聲未了,人已騰空而去。

    風亦飛呆了半晌,也奔進茫茫的黑夜裏去。

    皇府內,陸棋瑞正向朱勝北辭行。

    朱勝北道:“陸大人,不如我找幾名高手,和你—同上路。”

    陸棋瑞道:“萬萬不可,我現在趁黑趕路,就是要隱蔽行蹤,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行藏,況且七皇爺派上我這份差事,正是看上我的輕功,打不了也逃得了,皇爺放心吧。”

    朱勝北知道陸棋瑞外號穿雲鶴,能日走百里,快逾奔馬,點頭道:“如此祝陸大人一路順風。本皇還有禮物相送。”遞過一個竹籮道:“裏面有信鴿—只,陸兄如遇上危險,請打開籮蓋,信鴿自會飛回示警。”

    陸棋瑞大為佩服,謝禮後,不由正門,逕自越牆去了。

    朱勝北轉過來向歐陽逆天和朱君宇道:“揚武的屍體被人發現在鹽場附近,致命的是咽喉一劍,想不到以楊武之能亦死在對方劍下。”轉向歐陽逆天道:“宗主,現今首要之務,在於擒下鐵隱,未知有何良策。”

    歐陽逆天道:“他已忍了多天沒有潛返雲上村取烏金,本人估計,不出三天之內,他一定投進我們的天羅地網。”

    朱君宇道:“不知他以何法開採地下的烏金,因為鑄劍場周圍並無開採的痕跡。”

    歐陽逆天神情一動道:“本人想到了。”

    陸棋瑞離開皇府,望東而去,本來往七皇爺處的方向應是西南方,他為人小心,故意繞上一個圈子,教敵人找錯門路。

    披星戴月,在杳元—人的官道上疾馳,迅比流星,忽然一股狂烈的掌風從右側撲來,陸棋瑞大驚失色,不敢接掌,一提氣,橫竄進樹林裏,利用黑夜和樹木的掩遮。竄高伏低,拼命逃走,他身上有事關重大的密函,不容有失。

    穿出樹林後,是一個斜上的山坡,山坡上—個人影孤伶伶站在那裏,在星光下臉含笑意。

    陸棋瑞失聲道:“方仲田。”

    田仲謀拱手道:“正是在下。”

    陸棋瑞自知非是對方敵手,—咬牙,拉開了籮蓋,信鴿振翅高飛,轉眼成了一點,望皇府方向飛去。

    ※※※

    風亦飛回到窯屋,已是凌晨寅時初。

    鐵隱穿上夜行衣,正要出門。

    風亦飛愕然道:“大叔,你到哪裏去?蕭老頭呢?”他叫慣了蕭老頭,始終無法改口。

    鐵隱道:“他在房內運功療傷,我有些事去去便回。”臉上閃動着在他身上罕有發生的興奮神色。

    風亦飛心中—動道:“是否鑄造靈劍方面有新的發展?”

    鐵隱點頭道:“是的,我已想通了最後成敗的—着,所以要返回村裏,取烏金提煉。”

    風亦飛感到他説到最後一着時,眼裏閃過非常奇怪和複雜的表情,好像興奮與悲哀揉合在—起,沉吟片刻道:“好!大叔我和你一起去,有什麼事也有個照應。”

    ※※※

    “砰!砰!”

    風大娘和風玉蓮母女兩人驚醒過來,事實上這十多天來沒有一晚他們能安睡,皇爺的半個月期限還有三天便到期,使人心緒不寧。

    風玉蓮打開門,叫道:“田大哥。”

    田仲謀走了進來,向兩母女道:“我得到了極重要的—件東西,要立即上京,現在不要問,我沒有解釋的時間,記着,明天一早,立刻叫大家收拾一切,離開這裏,朱勝北陰謀已露,再無任何顧忌,—定會放手大幹。”

    風大娘母女駭然點頭。

    ※※※

    鐵隱和風亦飛兩人跳進鑄劍場的院落去。

    鐵隱道:“你待在這裏,我下去便回來。”

    風亦飛一呆道:“下去?”

    鐵隱沒有答他,來到院中心的枯井旁,躍了下去。

    風亦飛恍然,他一直想不通鐵隱為何開一口沒有水的枯井,原來下面另有乾坤,可能有暗道之類,通往地底採金處,此事合情合理,因為烏金見風即化成頑鐵。這些念頭電光火石般在腦內閃過,摹地井內傳來鐵隱一聲悶哼,又即沉寂下去。

    風亦飛大駭,跳到井邊,低叫道:“大叔!大叔!”

    井內黑壓壓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長笑在身後響起,突然間四面八方燒起了無數熊熊的火把,剎那間他已陷身重圍內。

    一個人卓立牆頭,狂笑道:“好小子,我早説過三天內和你算賬。”

    風亦飛緩緩抽出長劍,深吸一口氣道:“朱君宇你自命英雄了得,可敢和我單打獨鬥。”

    ※※※

    田仲謀離開風家,剛到村口,一個高大的人影揹着他卓立不動。

    田仲謀倒抽了一口涼氣道:“歐陽逆天。”

    歐陽逆天揹着他道:“嘗聞方仲田一雙妙掌,打遍京城無敵手,只不知傳言有多少成乃事實。”

    田仲謀心念電轉,他的武功和蕭長醉比可能勝出一籌、但對上這魔君卻怕不是他十合之將,刻下如何逃命,才是上策。

    可是誰能在歐陽逆天的手下逃生。

    “鏗”一聲清響,兩劍相交。

    給了陸棋瑞的烏金劍又回到朱君宇手裏。

    兩把烏金劍擊在—起,金光進現,連火把的光芒也不能掩去。

    風亦飛感到對方劍勁雄強,不由退了一步,此消彼長,朱君宇劍光暴漲,攻勢排山倒海般捲過來,風亦飛雖竭力反擊,但卻被迫得不住向後退去。

    朱君宇圍在四周的百多名手下見主子佔盡上風,—齊發起喊來,聲震整個晚上的雲上襯,不過卻沒有人敢出來—看。

    ※※※

    歡喝聲同時傳進田仲謀耳裏,他勁喝一聲,雙掌在胸前—輪亂舞,乍看似狂亂無章,其中卻自含法度。

    歐陽逆天冷笑—聲,—掌輕而無力地向他拍去。

    田仲謀見對方雖是簡單地—掌拍來,可是在這丈許的距離裏。速度卻作過多次變換,忽快忽慢,令他對掌勢泛起無從捉摸的感覺,大駭下不進反退,打橫往林內閃去。

    歐陽逆天大為奇怪,對方若是拼死力抗,可能還可支持上十合八合,但若如此逃走、在氣機牽引下,他乘勢追擊,可能—個照面巳了結對方。不過此刻空想無益,運集功力、閃電迫去,眼看追上,林中忽地閃起劍影刀光,向他擊來。

    歐陽逆天怒喝一聲,使出壓箱底本領,將四面八方攻來的—刀、一劍、一矛、一斧、盡數擋開,可是追勢已盡,無奈落在地上。

    那四人分落四方,情況狼狽,口中都溢出了血絲,不過神情堅決,毫不畏怯。

    歐陽逆天知道田仲謀已遠遠逸去,心中大怒。表面卻平靜無波,冷冷道:“阻我者報上名來。”

    其中持斧的精壯大漢道:“我四人乃皇上御前風、雷、網、電四大侍衞……”

    歐陽逆天冷哼截斷道:“由今晚開始,昏君的身邊再沒有你們四個人了。”

    ※※※

    風亦飛退至牆邊,眼看退無可退,朱君字劍光大盛,他自拜師之後,專心—志學習魔功,正派內功最重循序漸進,穩紮根基,但邪派魔功卻剛好相反,講求速成之道,窮谷猛催,所以朱君宇入門日子雖淺,功力卻大有進展,兼之歐陽逆天損耗真元,為他打通全身經脈,功力已高於楊武戴虎之流,這時他節節取勝,不禁大起輕視之心。

    風亦飛再擋—劍,踉蹌退後,砰一聲撞在院落東面的圍牆上,圍牆外是惡獸林。

    朱君宇道:“小子,看你逃到哪裏?”長劍一振,化作一道長虹,向風亦飛當胸刺去,風亦飛面上泛起—個奇怪的笑容,劍光暴漲,以比適才凌厲—倍的氣勢和勁道反捲而去。

    兩道劍光絞在一起。

    朱君宇劍光散亂,額上多了三道血痕,踉蹌退後。這時他才知道風亦飛故意示弱,引他輕視,才以殺手反擊,幸好他險險避過,否則那三劍劃破的不是額頭,而是雙目。

    風亦飛胸前衣衫碎裂,—道劍痕橫過前胸,外看雖可怖,卻只是皮肉之傷,他—聲長嘯翻上牆頭,劍光大漲,牆頭阻攔者東倒西歪,他巳凌空躍進惡獸林內,這一着大出眾人意外,使人對他重新估計起來。

    朱君宇待要狂追,歐陽逆天的聲音響起道:“君宇,讓我追他,保證逃不了。”

    ※※※

    風亦飛竄進林裏,心下一安,這天下再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惡獸林了。“來到逃命樹旁,忽地全身一震,停了下來。撞撞樹影裏,—個似乎已深化在黑暗裏的人影現了出來。風亦飛抽出長劍,淡淡道:“這也好,剛才在皇府—戰,還未完成。”

    歐陽逆天讚賞地道:“有志氣,這般膽識,確是難得。可惜我們間仇結難解,今夜不得不送你歸西,動手吧,我讓你三招。”

    風亦飛道:“如此請恕我不客氣了,第一招龍飛九天。”

    —聳身躍上了逃命樹,往樹頂攀上。

    歐陽逆天心想哪有這種招式,他並不怕對方逃走。以他的武功,追上他易如反掌。

    風亦飛長嘯一聲,抓着一條大樹藤,—蕩飛往十丈開外,歐陽逆天冷哼一聲,風馳電掣直追而去。

    風亦飛利用樹藤逃離惡獸林,拼命往山中逃去。他知道歐陽逆天絕不會放他離去,不知不覺走到當日摘草藥的高崖上,身後勁風迫至,同時響起歐陽逆天的聲音道:“小子,納命來。”

    風亦飛心下駭然,以他在山中的靈活身手和對山勢地形中熟悉,還是不能逃過歐陽逆天的魔爪,—咬牙轉身長劍全力向後擊去。

    風亦飛長劍給歐陽逆天的手刀掃過正着,虎****裂。

    長劍登時甩手飛開,同時歐陽逆天搶入中宮,左手一拳向風亦飛當胸打去,這一拳帶起的勁風,使風亦飛口鼻立時呼吸困難,風亦飛大喝一聲,奮起餘威,亦一拳反擊過去。

    兩拳相觸,發出“蓬”一聲氣震,歐陽逆天向後退了一步,而風亦飛卻口噴鮮血,斷線風箏般飛往高崖之外,向下墮去。

    歐陽逆天調息片刻,冷哼一聲,轉身走了。風亦飛先天氣功之強,大出他意料之外,不過幸好除去此患,沒有人能從那處墮下而不死的。

    鐵隱己被擒到,下一步就是奪取雲上村的士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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