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
他,似冰似焰,讓她捉摸難忖;
她,無邪無心,令他又愛又恨。
是怎樣的情緣,將他們糾結,生生難解?
是哪人的詛咒,使他們的心,咫尺天涯?
他冷她熱,無疑是種報復折磨。
他熱她冷,只道是他傷透了她。
靄靄白雲浮掠過青賀山頂,深幽的洞穴內坐著一個白鬚老人,他雙手交疊在胸前,雙目緊閉,彷若在運氣練功。然,嘴角一道醒目的赤紅卻讓人心下一驚,詫異又不解……這是走火入魔抑或是遭人暗算?
其中,他的嫡傳弟子楚御便是最震驚的一位。
「師父。」楚御跪在白鬚老人面前,望著他蒼冷卻柔軟的面容。
「白鬚老人」終生茹素,又自幼練功,內力之深厚根本無庸置疑,如今即便往生了,皮肉依然柔軟。
楚御確定師父絕非走火入魔,而是遭人暗算,但是既然他武藝高強,又怎會在屏息練功時遭人毒手?
「師兄,我們才下山一會兒,沒想到就發生這種事,」楚御的師妹江菱當知道師父已過世後,就一直淚流不止。
「我也沒想到,只是師父一向淡泊,會得罪誰呢?又是誰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能殺人於無形?」楚御方才已稍微檢查過師父的身軀,竟找不到任何一個致死原因?
「我敢説師父從沒得罪過人。」江菱道。
「我也知道。」楚御抿唇想了想,「現在只有等宋昱來了。」
「宋昱是誰呀?」
「我的一位知己好友,他善於醫理,應該可以幫得上忙。」楚御看看時辰,「我已於兩個時辰前送出飛鴿,憑宋昱的輕功,應該快到了。」
十二少宋昱醫術之高明在江南幾乎無人能及,素有「神醫」之稱,楚御相信師父的死因只要經他診斷,定能夠水落石出。
而楚御乃是「江南六少」中的七少,楚家經營江南最大錢莊,財力自然豐厚,而他卻不因家中的富裕奢華而影響人格,從小便自願上山向「白鬚老人」學藝,為求高深的功夫,任何苦他都願意吃,就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他那麼厲害!」江菱挑起一對柳葉眉。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宋昱終於現身了。
「楚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紙條裏寫得不清不楚的,是誰——」宋昱一走進洞內,話才説一半,就看見楚御與江菱兩人都跪在地上,而在他們面前盤腿而坐的就是「白鬚老人」。
「怎麼了?」宋昱眉頭一蹙。
「你自己看吧!」楚御緊鎖的眉始終沒鬆開。
宋昱眯起眸,緩步走上前,蹲在白鬚老人面前仔細觀察著。
「我和師妹下山採買,回來時師父已斷氣,我查了好久可仍找不出原因。」楚御緩緩道出心底的疑惑。
「動過屍首嗎?」宋昱問道。
「我知道這樣會防礙你的判斷,我沒動過。」
宋昱站起,在白鬚老人四周繞了一圈,突然,他眼睛一亮,「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楚御立即走了過去,江菱也跟上前,當她瞧見師父耳背上那細如牛毛的針尖時,忍不住大喊道:「天呀!莫非這就是兇器?」
「太可怕了,居然可以用那麼細的針殺人!」楚御亦倒抽了口氣,究竟是誰要取師父的性命?!
「這針上喂有劇毒。」宋昱沾指輕聞了下。
「劇毒?」楚御眯起眸。
「毒性之強,只要一眨眼的工夫便可蔓延全身,中毒之人會有種溺水窒息的痛楚,一般人的死相是極其難看,可是白鬚老人竟然面色平靜,我想那是他本就視死如歸吧。」宋昱仔細判斷。
「是誰這麼狠?」江菱愈想愈難過。
「宋昱,你不但精通醫理,對於毒亦有鑽研,你説江湖上慣用此毒的是誰?」楚御朝他跨近一步。
「據我所知,在江湖上使毒的門派就數唐門與左家,而唐門之毒毒性雖強,但是使毒的器具便沒有這麼精密,像這類肉眼難以察覺的毒針唯有左家人會用。」宋昱站了起來。
「左家!」楚御握緊拳,「我不希望尋錯仇家,宋昱,能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當然可以。」
説著,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根細針,置於一塊大石上。
「左家有個習慣,任何施毒之器定是以他們專有的青玉銅所制,現在我只要測試它的材質,便可斷定是否為左家之物。」
「嗯,那就麻煩你了。」楚御那張向來清朗、俊逸的臉孔微微一揪。
他行事向來冷靜理性,由於盡得「白鬚老人」畢生所學,武功的高強自不在話下。
也因為如此,他了解以師父的功力,絕不可能讓任何人暗算得逞,這樣的謎題他非解出來不可。
宋昱點點頭,「我盡力。」
他接著找來兩塊打火石擦出火苗,點燃堆積在大石下的乾草,不一會兒,石頭連同那根細針都燃燒在火焰之中……直到乾草燒盡,火苗熄滅,宋昱這才趨上前觀察細針的反應。
這一瞧,他眉頭便鎖了起來。
「怎麼了?」楚御瞧出宋昱的驚愕。
「這是青玉銅所制的沒錯。」
「哦,這麼説真是左家了?」楚御咬著牙説。
「左家在哪兒,我要去報仇。」才不過十六歲的江菱,義憤填膺地説道。「他們居然用這種陰招殺害師父,我不會原諒他們的。」
「是左家沒錯,只不過——」這就是宋昱難以啓齒的原因。
「宋昱,有話快説行嗎?」
「這種青玉銅,不同於普通青玉銅。在左家可分為東、西、南、北、中五派,每一派的長老所持的青玉銅等級亦不相同。」
待細針不再發燙,他才將它拿起,指著上頭的金色粉末。「產生金色粉末的便是最高等級,也就是左家掌門東派左讓所有。」
「左讓!」楚御勾起嘴角,「好,我這就去殺了他。」
「等等。」宋昱拉住他,「左讓早在三年前便隱居了,沒人知道他身在何處,你要從何找起?」
「什麼?」楚御先是皺緊眉頭,跟著劃開一絲冷笑,「我就不信他家人也不知道,找不到他,我就找他家人算帳。」
「楚御,我只能説這暗器的確為左家所有,但是不是左家暗算白鬚老人,你還得仔細查清楚,可別一時莽撞呀。」宋昱就擔心他一時亂了心,失了冷靜與分寸。
他接著又説:「既已歸隱之人,有必要殺人嗎?依白鬚老人此刻平靜的樣貌看來,他極可能在得知對方想暗殺他時,便心甘情願地受死。這其中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你可曾想過?」
「老天!」楚御重重吐了口氣,
他不懂,事情為何會變得這麼複雜?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向來住在山裏、與世無爭的師父,為何會牽扯上左家的人?
「你説的也挺奇怪,我師兄管他那麼多秘密幹嘛,把仇人一刀給宰了,自然是一了百了。」江菱還不過是個孩子,壓根無法理解這事的嚴重性。
「江菱,沒你的事,你去那兒守著師父去,」楚御輕斥。
「怎麼會沒我的事,師父死了我也很傷心、很生氣。」江菱理直氣壯道。況且,師父就只收她和師兄兩名徒兒,他們不為師父報仇,還有誰可以呢?
「很多事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你不會懂的。」現在的楚御心情正煩鬱得很,實在沒心思理會她。
「才不,其實我都懂。」真不明白,為何師兄老愛嫌她這不懂、那不懂呢?
「好了,你們師兄妹就別在這兒鬥嘴了。」宋昱趕緊勸阻,跟著轉向楚御,「我知道你心很慌,但好好想想我剛才所説的話。」
他知道楚御只要冷靜下來,就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會的,謝謝你,宋昱。」經他一提點,楚御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心裏漸漸有了主意。
「好好葬了白鬚老人,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想他這位名醫自從娶妻後,每天上門求診的客人可説是絡繹不絕。
「我送你。」
「不用了。」宋昱勾唇淡笑之後,瞬間騰空拔起,乘風而去。
「來吧,我們一道將師父的遺體埋了。」師父既然選擇在這兒隱居,想必也想長眠於此吧?
「是的,師兄。」
江菱與他一塊兒走向師父的遺體,跪在他面前深深一拜,這時,楚御心中燃起的可是熊熊的復仇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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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憫兒玩著手中的布娃娃,柔嫩的小臉上淨是天真與稚氣。
這也難怪,不過才剛及笄的孩子,又能成熟到哪兒去呢?不過,幼時喪母,三年前父親帶著頹喪的心情離開她後,她就跟著姨娘長大,外表行為上自然比其他孩子多了幾分內斂。
「布娃娃,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看我呀?」她鼓著腮,神情藏著一份寂寞。
可布娃娃沒理睬她,回答她的卻是端了點心過來的賀彩霞,「傻丫頭,你爹想你自然就會回來,你問娃娃她又怎會回答你。」
「可是好幾年了,爹是不是從來都沒想過我呢?」她傻氣地抬頭問著賀彩霞。
「就算你爹不要你,你還有姨呀!」賀彩霞笑説。
「對,我還有姨。可是憫兒還希望有爹在。」從她眼中,不難瞧出有抹濃烈的孺慕之情呀!
「別再想你爹了,他若要回來早就回來了。」不知為什麼,一想起左讓的逃避,她心底便會燒出一把火。
「姨,您生氣啦?」左憫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仔細瞧著賀彩霞臉上那陡變的可怕線條。
「我——我沒有。」她這才發現自己太激動,差點就在這小丫頭面前露了餡。
「那就好,憫兒最怕姨生氣了。」她噘著小嘴説。
「哦,你怕姨?」賀彩霞微眯起一雙眼。
「不怕,只怕對不起姨。」
「對不起我?」她笑問:「怎麼這麼説?」
「左家各派都説您是為了我才不嫁人的。」她感激地望著賀彩霞,「姨,我已經長大了,您可以——」
「閉嘴!」她用力一喝,嚇得憫兒吞回到嘴的話。
「我姊已死,照顧你是我的責任。」又發現自己太過沖動,她軟化語氣,「憫兒,我是你唯一的親人,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以後不准你再説這種話。」
憫兒的母親賀彩雲是賀彩霞的親姊姊,她在憫兒五歲時得了不治之症,直到她去世之後,賀彩霞便以賀彩雲親妹妹的身分住進左家,並擔起照顧憫兒的責任。
這十年來……與其説她將憫兒照顧的特別好,倒不如説她將她管得特別嚴格。
可她萬萬想不到,左讓居然在三年前交代她一句話:「憫兒今後就交給你了。」之後便不見蹤影,難道他真的這麼信任她?
掌門不見了,她只好以他隱居山林為藉口,搪塞其他各派,所幸左讓的唯一後代左憫兒尚留在派中,其他人才無藉口起紛爭。可如今憫兒已及笄,依照以往慣例,該是她接任掌門人的時候了。
否則,她就得擇婿,由其夫婿接掌。只是,她才十五歲,「夫婿」兩個字對她而言就好比是本無字天書,她根本不明白夫婿的「作用」。
「嗯,我知道姨對我最好了。」憫兒笑了笑,接著便説:「那我去練功了。」
小小年紀的憫兒從三歲起就由左讓親自授武,只可惜她不愛武學,學了這麼久仍只是個半調子。左讓離開之後,她便依照昔日爹爹所教的武功招式練習,這一練便是三年,整個左家沒人敢指正她學得好還是不好,只是,現在就要面臨接掌的關鍵時刻,她不能再如此漫不經心。
然,掌門不好當,可得應付得了其他四大長老的武試,雖然很難,但憫兒知道她絕不能鬧笑話。
「去吧,記得在天黑之前回來。」賀彩霞叮嚀道。
「我會的。」憫兒將手裏的娃娃放回原位,跟著拿起沉甸甸的寶劍,獨自前往左家後山。
到了後山,她才想運氣提劍,哪知道爹的寶劍真的太重,舉到半空中時,她突然岔了氣,手臂一折,竟直直朝草地上撲下。
「哎……哎喲!」好疼呀,為何接任掌門要這麼辛苦?
「你怎麼了?」突然,一道温潤的嗓音從她頭頂上揚起。
憫兒張著雙大眼,望著眼前這個好看的陌生男人,怯然地説:「我……我沒事。」
奇怪了,左家後山向來少人敢來走動,這男子是誰?
瞧他丰神俊朗、儀表不凡,斯文中帶著一抹不羈的狂野,憫兒看著看著竟有些失神。
眼看他拾起落地的那把劍,憫兒這才轉醒道:「公子,這把劍是我的。」
他眯起眸子,凝望著劍柄上刻著「左」字的豹型標誌,頓時明白了她的身分!「你是左讓的?」
問時,他已對她伸出手。
「左讓是我爹。」她握住他的手,爬了起來,接著將寶劍給揣進胸口。
「你爹?!」楚御心一凝,跟著蹲下身在她面前笑了笑,「那你是左家目前的掌門人羅?」
「不是,不過我正在練武,希望自己能順利登上掌門的位子。」她露出可愛的梨渦。
「練武?哦,你的意思是,你們左家當掌門的還必須通過考驗是嗎?」楚御謎樣的臉孔閃現笑意。
「對呀,所以我很頭痛呢。」她看著手中的劍,滿腹怨言,「我爹這把劍尤其不好搞,老讓我摔跟頭。」
「你爹沒教你嗎?」這點倒讓他質疑。
「我爹教過我,但我始終學不來,本來我想放棄,可是姨説我一定要有信心,爹不在了,我更不能讓他失望,把『左家』拱手讓人。」不知為什麼,她居然跟一個陌生人聊這麼多。
「姨?!」
「就是彩霞姨,我娘去世後她就陪著我。」她水燦的眼直瞅著他,「你問我好多哦!是想認識我嗎?」
經她這一説,楚御心底突地一震。
或許真是他心急了,才會問她一堆問題,可這小妮子也不笨,竟能以這樣的反問堵回他。
「沒錯,我是想認識你。」他漾出柔魅的笑容。
「那我們是朋友羅?」她甜沁一笑。
「如果姑娘認為在下夠格,我們當然是朋友了。」
「嗯。」她重重點點頭,自我介紹著,「我叫左憫兒,你呢?」
「我叫楚御。」他不想隱藏真名,自然是想引君入甕。
「楚御……」她沉吟了會兒,隨即展開笑顏對住他探究的深奧雙眸,「好好聽的名字,我很喜歡哦!」
「既是朋友,有困難都可以跟我説的,嗯?不打擾你練功,我走了。」
再執意留下只會讓自己更陷於盤查她的黑洞中,收不了手。所以,他不能急,得放緩腳步。
「楚御——」沒想到卻是她喊住了他。
「有事?」
「以後我們會再見面嗎?」平時左家弟子表面上雖然友好,但實則暗地勾心鬥角,所以,她的朋友可説是少的可憐。「當然會。」他勾起一抹微笑。
「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哪兒。」更何況她的行動被彩霞姨限制住,要去哪兒都得跟她報備。
如今,他是她的第一個朋友,她想將它當成自己的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
「我就住在山下村莊。」他很大方的表示。
「即便知道你住那兒,我也不能去呀!」憫兒鼓起腮,但想想也釋然了,十多年來她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很高興能有你這個朋友。」
看著她那張落寞的小臉,他又折返她身旁,「告訴我,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我只是很遺憾。」
「遺憾?」
「嗯,好不容易有了朋友,可是……可是卻不能長久。」她聳聳肩,勉強一笑,「不過算了,我也習慣了。」
楚御疑惑地顰額思索,半晌後問道:「以後你還會來這裏練武嗎?」
她點點頭,「我本就應該每天都來,但過去太偷懶,老是一天打魚,三天曬網。」説起這,她還淘氣的吐吐舌。
左憫兒天真的表情讓他笑了,「這麼吧,以後我儘可能撥時間來看你,怎麼樣?」
「真的?!」她的眸子陡地一亮。
「我不是個言而無信之人。」
「那……那我們就説好了,以後就在這兒碰面羅!那今天……」她咧嘴笑著,眼珠子調皮輕轉。
「你今天想要什麼?」
「我能不能……能不能要你多陪陪我?」平日她就只能對著布娃娃説話,如今好不容易有個伴,她不想這麼早就放他離開。
「可是你不是要練功嗎?我留下只會讓你分心。」楚御挑眉道。
「呃——不會啦,反正我會的就是這些三腳貓功夫,要不然你看我練好不好?」左憫兒眨巴著眸,眼裏寫滿希冀。
「我可以看?」江湖上自家武學根本就是秘密,是不容外人觀看的。
「你是我朋友,沒什麼好保密的。」她甜甜一笑,攀高沉重的寶劍,吃力地説:「我……我就練……練給你看。」
憫兒使盡吃奶的力氣抓著劍柄,而後依照當年爹爹教她的劍法,一步步展現出來。
楚御雙臂環胸,炯爍的眸光直觀察著她所揮出的每一招式,這才發現左家劍法的確精細,只是這小丫頭拿捏不了力道,一套好好的劍法竟讓她使得七零八落的,令人慘不忍睹。
好不容易終於比畫完,她還開心地對他説:「怎麼樣,還可以吧?以前我爹老罵我沒武學天分,左家裏其他長老還説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們這麼説你?」瞧她一臉嗟嘆樣,楚御英眉一飆,竟然道:「那我教你怎麼樣?」
「你教我?!」她很意外地問:「你也會武功?」
「略有涉獵,」楚御謙虛道。
「哦!」她撓撓頸後想了想,「可是……這比試規定要以自家武學為主,你教我的可派不上用場。」
「嗯,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教你左家武功。」
「你也會我們左家武功?」這下子憫兒更驚訝了。
「在下懂得些許皮毛。」
「你怎麼會呢?」爹曾説過,左家武學不外傳呀。
「是你教我的。」他本是不懂,可是剛剛在看過她舞弄的幾招後,他已經記得所有招數。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尖。
「好了,別問太多,如果你想贏得『掌門人』的頭銜,不想讓你爹失望的話,從現在起就得努力點了。」他説著,便拿過她手中劍。「雖然你在招式上都沒問題,但是力道太小,仔細看著,是該從丹田施力。」説著,楚御便在她面前比畫起來。
憫兒張大眸子看著他那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動作,從頭到尾一氣呵成,連一絲滯礙都沒有。
在她印象中,爹爹在耍劍時也是這般,往往一個閃眼就武完了,可她卻連一招都吸收不了。
「哇……好厲害、好厲害!」憫兒不敢相信地拍手叫好。
「看清楚沒?使劍不是光靠手臂的力量,否則會很吃力。」他把劍遞給她。
憫兒拿著劍,依舊覺得好沉重,「你説從哪兒施力?」
「丹田。」
「哦,我試試。」憫兒深提口氣,緩緩將丹田的氣往上移,接著舉起手,頓覺劍的重量真的減輕不少。
她眸子倏然大睜。「真的耶,它變輕了!你看好,我再使一次。」
接著,她便騰空而起,卻在半空中一個轉身,丹田之氣接不上來,整個人就這麼栽了下來!
「小心——」楚御長臂一伸,穩穩地接住她。
「啊!」憫兒捂住臉,落在他懷裏後,整張小臉漲得更紅了。
「練功別太急,你已經有進步了。」他魅惑一笑。
憫兒趕緊站起來,露出小女兒般的羞赧神情,「我知道了,剛剛我的確急了點,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見。」再望了他一眼後,憫兒便快步朝家的方向直奔而去。
楚御望著她那嬌小的倩影,不禁又想起她剛才那副窘迫的神情,嘴角勾勒的笑容也更深了。
如果計畫能夠奏效,他應該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左家,查出殺害師父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