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昊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蝶依,結婚好不好?日子都訂了,大家也都知道了……”
“不好意思,那是你的問題,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蝶依……”
“你不用求我,是你自己要跟我打賭的,你説話要算話,既然檢查的結果證實我並沒有懷孕,那我就有權利選擇結婚的時間。”認識雷昊以來,這還是蝶依第一次那麼神氣。
“可是,Purple已經在做你的結婚禮服……”
“那就先放着啊!反正又不是不穿,只不過晚一點而已嘛!”這還不是要怪他自己,都還沒證實她是否懷孕,就硬拖着她去找辛幀做什麼結婚禮服,結果她根本沒有懷孕,這會兒他笑不出來了吧!
強行壓下想衝口而出的呻吟,雷昊捺着性子道:“蝶依,反正都要嫁,早一點嫁也沒差啊!”他真是自討苦吃,為什麼要打這個賭?
很假地對着雷昊笑了笑,蝶依反擊道:“那晚一點也沒差啊!”
終於忍不住地嘆了口氣,雷昊一副很頭痛地問道:“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提早嫁給我?”
“這個嘛……”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蝶依最後對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你不是很厲害嗎?那你自己想想看吧!”
這真的把他考倒了,這教他從何想起?這……除非……嘴角勾起邪惡的笑容,雷昊把蝶依從沙發拉了起來,然後拖着她往牀鋪走去。
嚇了一跳,蝶依抓着雷昊的手,支吾道:“雷……雷昊,你要幹麼?”
“跟你做愛啊!”
“咳!”用力拍着胸口,蝶依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天啊!這個男人講話就不能稍微優雅一點嗎?還好這裏沒其他的人在,要不然她還見得了人嗎?
“只要你懷孕,你不想結婚也不行。”雷昊接着又補充道。
“雷昊,你太差勁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小人……”
就在這個時候,房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雷昊只好鬆開蝶依的手,走過去接起電話,不到兩句話,又將電話遞給蝶依,“方蓉。”
自從打過電話告知方蓉有關毒品的事,蝶依就把“湘之園”的電話留給方蓉,方便她有事聯絡。
“蓉,你説什麼……嗯……嗯!我會回去。”怔怔地掛上電話,蝶依腦海不斷縈繞着剛才方蓉通知的消息。
“蝶依,怎麼了?”拉着蝶依在牀沿坐了下來,雷昊問道。
“勁哥死了,連人帶車的墜落在山谷,車毀人亡。”雖然勁哥做了很多壞事,但是她真心想原諒他,不過,老天爺卻做了懲罰。
若有所思地輕蹙着眉頭,雷昊又問道:“酒後駕車?”
蝶依搖了搖頭,“不清楚,好像是被追撞才會失速衝進山谷裏。”
果然如此,這一定是劉元山的傑作,不過這樣子最好,這傢伙原本就該死!
“不要難過,那種禍害不值得你為他傷心。”
“我怎麼能不難過,他再壞,也是我的親人。”
“你為什麼不這麼想,他死了也好,以後他就不能再販毒害人。”
“這……”雷昊説的沒錯,如果現實一點,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了,什麼都不要想了,我帶你出去走一走,透個氣。”
“我得回高雄。”
“明天我會讓阿彬載你回去一趟。”他一點也不喜歡蝶依回高雄,畢竟死了一個方勁,還有一個方紀峯,不過,蝶依終究要面對方家的人。
“不用了……”
“這件事你聽我的安排,不準有任何意見。走吧!今天天氣很好,你想去什麼地方,我就帶你去什麼地方。”
☆☆☆
蝶依知道自己遲早要回方家一趟,可是再度踏上這個曾經熟悉的家園,心裏竟有些畏懼不安,她該怎麼面對叔叔?
不過,不管心裏多麼忐忑,她還是要走進去,然而,當她看到方紀峯蒼老地跪在她的面前,她的心不再有疑惑,他還是她的叔叔——那個一向被她視如父親的叔叔。
“叔叔,你不要這個樣子,你這樣子會折煞我的!”蝶依向前想扶起方紀峯。
搖了搖頭,方紀峯感慨地説道:“蝶依,請你原諒叔叔,叔叔對不起你父親、你母親,他們把你交給,我卻……”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叔叔,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反正我也平安無事,你起來吧!”
在蝶依的扶持下站起身來,方紀峯顫抖地從頭説來,“蝶依,其實一開始叔叔就不願意這麼做,聽到小蓉説你在拉斯維加斯,心裏真的是悔當初,從來你平安回來,我也打算就此作罷,可是後來阿勁擅自請了殺手,教我沒有後悔的餘地。你出門在外的這些日子,我一直祈求上蒼保護你,還好你安然無恙,要不然,我這輩子絕對沒辦法原諒我自己。”
“蝶依,嬸嬸真的很對不起你,沒想到你叔叔和堂哥會做出這種事。”何茹映愧疚地説道。
“嬸嬸,你不要再責備叔叔了,他已經很懊惱了,可惜的是勁哥他……”
嘆了聲氣,何茹映沉重地表示道:“阿勁會弄成今天的局面,都要怪我跟你叔叔,從小到大,他要什麼,我們就給他什麼,從來也沒給他吃過苦,等他在事業上遇到挫折、失敗,他不僅沒有學習成長,反而開始想一些旁門左道,所以才會讓他走上今天這種下場。”
“嬸嬸,你不要再自責了,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子女,不希望給他們最好的,要怪,只能怪勁哥他自己,他比起社會上很多人都來的幸福,可是他卻不知道好好珍惜。”
“媽,你們不要站着,坐下來説吧!”方蓉開口説道。
“是啊!大家坐下來説。”何茹映拉着蝶依坐了下來。
“蝶依,如果你願意原諒叔叔,叔叔希望你搬回來住,以後‘方氏企業’還是要交給你。”方紀峯表示道。
“叔叔,我已經在台北住習慣了,所以我沒辦法搬回來住,而且我已決定把‘方氏企業’給你,以後,‘方氏企業’不再是你幫我經營,而是你自己的公司。”
“蝶依,你是懷疑叔叔以後還會再……”
“你誤會了,我是在想,我對‘方氏企業’一點興趣也沒有,‘方氏企業’一旦交到我的手上,恐怕只會走上倒閉這條路,叔叔你一定捨不得自己努力的心血付之一炬吧!我爸若地下有知,相信他也會心疼我沒有好好照顧他一手創立的‘方氏企業’,所以我不想繼承‘方氏企業’,‘方氏企業’應該留給最適合它的人。”
“蝶依,你……叔叔真的好慚愧。”
“叔叔,你當之無愧,‘方氏企業’會有今天的局面,本來就是你的功勞。”
“蝶依,叔叔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用盡全力地把‘方氏企業’經營下去,不過,叔叔還是希望你搬回家裏住。”
“叔叔,我不是不想搬回來,實在是……我可能過不久就要結婚了。”
“什麼?你要結婚了?”方蓉驚訝地瞪着蝶依。
“不是現在,大概再過幾個月。”等她回到台北,她相信雷昊一定會很努力地讓她懷孕,藉此逼她結婚。她一向抗拒不了他的誘惑,所以她想拖上個一年半載再結婚,只怕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什麼時候有對象,我怎麼都不知道?那個人我認識嗎?”方勁身亡帶給大家的悲傷,此時已隨着蝶依的喜訊淡化了。
説到雷昊,蝶依臉上忍不住流露出女人的嬌媚,“你不認識啦!”
“那是誰?你怎麼認識他?”蝶依的事情,方蓉一向最清楚,這會兒蝶依有了結婚對象,她竟然完全不知道,這實在是説不過去了。
“這個説來話長,有機會我再説給你聽。”
“現在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説啊!”
咬了咬下唇,蝶依有些難以啓齒地説道:“我只是回來看一下,等一下就要回台北了。”
“怎麼這麼急呢?為什麼不留下來住幾天?”何茹映心裏不捨地問道。
“我本來想留下來住個幾天,可是他説什麼就是不肯。”她知道雷昊是不放心她,雖然他的不放心實在多餘,但是他那個人説什麼就是什麼,一向也不容許別人反駁,她也只能順着他。
愈聽蝶依這麼説,方蓉愈是好奇,“我不管,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不准你回台北。”
“這……好吧!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跟阿彬説一聲。”
“誰是阿彬?”
“雷昊的保鏢,雷昊請他送我回來。”站起身來,蝶依快步地往外頭走去。
保鏢?這聽起來好像黑社會,難道……搖了搖頭,方蓉決定自己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得好,等蝶依進來了,把事情從頭説一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過了一會兒,蝶依進來了,也開始説她和雷昊的緣起。
☆☆☆
回到“湘之園”已經入夜了,在夜風當中,蝶依回想從認識雷昊之後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心裏感覺萬分。
“老大!”一看到倚着石柱,站在門廊上的雷昊,阿彬連忙喚道。
“阿彬,你先進去休息。”雷昊走下台階。
“是的,老大。”
“阿彬,謝謝你,辛苦你了。”
聽到蝶依這麼一喊,阿彬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不客氣,方小姐,我進去了。”腳像抹了油,阿彬一轉眼就不見人影。
靜靜地看着雷昊半晌,蝶依突然衝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
“怎麼了?”摟着蝶依,感覺到她平平安安地回到他的懷裏,雷昊緊繃的心情松馳了下來。他也明白自己沒什麼好擔心,不過只要她一離開他的身邊,他總會很自然地感到不安。
“你一定等得很着急,對不對?”雖然這個男人總是讓她生氣,但是他對她的關愛,卻是無人能及。
“所以,以後你還是少離開我的身邊。”
聽着雷昊強而有力的心跳,蝶依輕輕地説道:“我愛你。”
停了大約三十秒鐘,雷昊緩緩地請求道:“再説一遍。”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那你還不嫁給我?”
“我沒説我不嫁,我只是……”她只是在等他正正式式的求婚,可是,她如果真的這麼告訴他,他一定會覺得她很可笑。
執起蝶依的下巴,雷昊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唇,非常温柔地問道:“嫁給我好不好?”
這……眨了眨眼睛,蝶依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説什麼?”
“嫁給我好不好?”雷昊又問了一遍。
第一遍聽錯,那有可能,不過第二遍又聽錯了,就好像比較不可能,吞了吞口水,蝶依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在跟我求婚?”
“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雷昊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今天下午去向老媽求救的時候,她明明説只要他開口向蝶依求婚的話,婚禮就可以照常舉行,怎麼蝶依還不趕快點頭答應。
笑得好燦爛,蝶依終於用力地點點頭。
鬆了一口氣,雷昊皺了皺眉道:“你這個女人還真難搞。”
這一會兒換蝶依皺起了眉頭,“你這個男人講話文雅一點好不好?”
吻了吻蝶依的紅唇,雷昊突然一臉嚴肅地説:“我愛你。”
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她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説什麼?”
“我現在想跟你做愛。”
鼓着腮幫子,蝶依受不了地大叫道:“雷昊!”
輕輕一笑,雷昊伸手攬住蝶依的腰,將她抱了起來,往屋內走去。
“雷昊……”
“你現在最好不要跟我講話,要不然你不要怪我太猴急了,在這裏就把你的衣服脱光光。”
“你……”算了!她怕他了,他這個人大概一輩子都搞不懂什麼叫“文雅”,不過,她應該覺得很安慰了,至少他沒當着別人的面前跟她這麼説。
不管怎麼説,在他的懷裏,她知道自己會被當成稀世珍寶的保護着。
圈住雷昊的脖子,蝶依緊緊地依偎着他,任由他抱着她上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