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天的路程,他們終於抵達鎮口,熱鬧的街景立即顯現在歐陽敏兒眼中,更激起她好奇、貪玩的本性。
“方轆等一下,你看……你看有雜耍團耶!”她睜大眼,興高采烈地站在人羣中,看見人鼓掌就跟着鼓掌,那咧嘴大笑的模樣看在方轆眼底,也忍不住漾出一絲微笑。
看台上,打着赤膊的男人一表演完畢,歐陽敏兒立刻從腰間拿出她僅有的一些碎銀子放在那迎面而來的竹籃內。
“方轆,他好強呢!那麼冷的天氣居然能打赤膊!”她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對方。
“餓了吧?我們得找間店吃飯。”方轆沒理會她的驚歎,將她喚過來繼續走。然而歐陽敏兒卻樂不思蜀地四處張望,當看見賣雜貨的攤子時又忍不住停駐在小販面前,緊瞧着擺放着琳琅滿目飾品的桌面。
“姑娘,這個貂皮圍領不錯,非常保暖的。”小販憑着三寸不爛之舌開始推銷。
“不用,這種圍領我有。”歐陽敏兒轉向另一邊,突然瞧着另一個水晶墜,墜子在陽光的照耀下,剔透得閃閃發亮,她簡直喜歡得移不開腳步了。
“姑娘,你真有眼光,這水晶可是千年地底之物,不但美觀,還可健身。”小販又趨上前説。
“那……它要多少銀子呢?”歐陽敏兒開心地問。
“就因為是天下難得尋獲之物,所以價錢稍稍高些,但見姑娘這般喜愛,我就照成本賣你,五兩銀子就行。”小販還故作爽快地説。
“五兩?”歐陽敏兒瞪大眼,再摸摸腰袋……天呀!她連五分錢都不夠咧!“嘿……嘿嘿……我覺得它太庸俗,我不買了。”
歐陽敏兒氣得旋過身繼續走,她不是氣東西、也不是氣小販,而是氣自己出門竟然忘了帶銀兩,沒讓表哥好好招待,也該拿他一筆銀子當回程的旅費呀!
方轆望着她氣呼呼的身影,斂下眼細想了會兒,接着走向小販……
而另一頭氣呼呼、好不容易走到一家食館的歐陽敏兒,回頭對剛趕上的方轆説:“吃這個好不好?餃子湯麪耶,好棒喔!”
“好,就依你。”方轆隨即與她一道進去,叫了兩碗餃子湯麪。兩人吃麪時他還不時聽見她小嘴發出呼嚕嚕的滿足聲音。
方轆望着她,抿唇輕笑,但並沒阻止,因為這就是歐陽敏兒,如果太拘謹、矜持的話就不像她了。
“方轆,真好吃!”她咧開嘴,臉上青春的笑靨再次霸佔他心頭。明明不該有這樣的情緒,但對她的喜歡,卻已在心頭開始蔓延,要收回已經太遲了,如今他能做的只是把它收藏在心底,絕不能讓她知道。
“要不要再一碗?”他問。
“不用不用,再吃下去,我定會把你吃垮的。”已經沒有銀子了,她可得為他省一點才行。
可方轆卻旋身對店小二説:“再來一碗。”
“你怎麼……”歐陽敏兒趕緊補充,“我先説好喔!是你自己要給我吃的,將來吃窮了可別跟我抱怨。”
他沒説話,直到湯餃端來了,他將它推給她,這才説:“吃飽才重要,沒力氣怎麼趕路?”
歐陽敏兒笑了,“那你也要吃飽點兒。”她拿過他的空碗,將熱呼呼的湯餃分了一半給他。“快吃,這湯餃的滋味太棒了,在江南都吃下到這種厚皮餃子呢!”
方轆抿唇一笑,拿起筷子吃着,但歐陽敏兒這下卻眼尖的看見他嘴畔那一彎笑弧,於是開心地説:“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什麼?”他嚇得手中的筷子突然往湯碗裏一掉,以為她知道他的心思。
“你笑起來滿英俊的耶!”歐陽敏兒對他眨眨眼後,又繼續低頭吃着,但這話卻在方轆心中漾起一道情潮。
吃完湯餃後,歐陽敏兒從襟內掏出手絹拭着唇,不料突然手一鬆,手絹飄到方轆的腳邊,他順手拾起遞給她,“我去付帳。”
眼看他走向櫃抬,歐陽敏兒拿着手絹正準備塞進襟內卻發現好像摸到了塊硬硬的東西!她好奇地打開一看,那眼熟的水晶墜子立刻映入眼簾,而除了墜子外,還有一根彩編絲線,是好讓她結在頸上的!
“方轆……”她詫異地看向站在櫃枱處的身影,拿着它的手居然發起抖來,輕漾在心口的竟是一股……從來沒有的感覺。
有點兒熱、有點兒麻、還有點兒……感動……
“上路吧!”他回頭喚她。
歐陽敏兒立刻跟上,卻仍保持着三步之遠的距離,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瞧。她有話想問他,可是話一到嘴邊又無緣無故給溜了。呋!歐陽敏兒,你什麼時候跟男人説話也會打結呀?
真不中用!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在半途休息時,方轆將剛剛在食館內向老闆討來的水遞到她眼前,“喝點水。”
“哦!”她拿過葫蘆,拔開塞子後灌了兩口水,接着又看了他一眼,突然她靈光一現地説:“方轆,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什麼事?”他態度依舊冷淡,但歐陽敏兒已很確定,他只是外表冰冷,內在卻熱情如火,否則他也不會買水晶墜送她。
“幫我把這條鏈子戴上。”她甜甜笑着將手中的東西交在他手上,然後轉過身,撩起一頭長髮等着他的動作……
方轆接過手一看,再望向她的背影,壓根沒想到這丫頭會用如此直截了當的方式表達心情,幸好……她沒有再追問一些讓他難以啓齒的問題,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回應。
將墜子繞過她頸子前,再拉到後邊,他為她在頸後繫上一個豐牢的結。此刻,他居然希望她永遠也解不下這條鏈子來。“好了。”
歐陽敏兒轉過身,對他笑問:“好看嗎?”
“……”這麼直接的問句,倒讓他啞口無言。
“到底怎麼樣?”她亮着雙閃閃動人的眼睛。
方轆望着她好一會兒才説:“好看。”
“真的?”她開心一笑,跟着站了起來,“我們走吧!”此刻的歐陽敏兒,心底是雀躍的、喜悦的,她沒想到這根木頭已慢慢懂得人情味兒了,遲早有天她要讓他承認對她的感情,要他親口告訴她,他是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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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店裏,暗藏着一股詭異的氣氛。
豔娘跪在一位男子面前,微微顫抖着身子説:“大少爺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會突然跑了。”
“要你好好盯牢一個人,你卻辦下到?”男子口氣轉為森冷,讓跪在他面前的豔娘跟大發直提着心吊着膽。
仔細看向他,發現那男人面貌英挺,只不過臉色太過蒼白,有一邊的眉毛還摻着幾許白絲,給人一種活死人的感覺。
“我以為那丫頭腳傷了,並不會這麼快離開。”豔娘皺着眉,臉上拍的濃濃花粉都快要乾涸掉落了。
“大發,聽説是你醫了她的腳?”男子轉向廚子問話。
“是豔娘……豔娘要我這麼做的。”
“大少爺冤枉呀!我之所以要大發醫治她的腳,不過是要留給那丫頭一點好印象,她似乎不太喜歡我。”豔娘一聽大發這麼説,立刻給了他個手枴子,疼得大發齜牙咧嘴着。
“歐陽敏兒本來就不是個容易喜歡別人的姑娘。”男子眯起眸,“我得在她回江南之前先得到她不可。”
“大少爺,您這不是多此一舉?她既然答應回江南,就是允了這門親事,又何必勞師動眾派人捉拿?”豔娘不解地問道。
“那是因為她還沒親眼瞧過我。我問你,如果你見過我,還會答應嫁給我嗎?”男子惡狠狠的説着。
白亦星從小就得到一種怪病,病症為皮膚蒼白、唇色鮮紅,就連體力也差,非常容易疲累。若不是歐陽光勤的大兒子歐陽泰在一次豪賭中輸光大半產業,歐陽光勤也不會為了挽救家業,將他的寶貝女兒嫁給他。
天下女子之多,又為何他會挑上歐陽敏兒?實因她為龍年八月十五滿月子時所生,傳説只有這時辰出生的女子與他交合後,才可以救他。
“話雖這麼説,但媒約之言,諒她也不敢反悔。”豔娘膽戰的回答。
“或許其他女子是如此,但這句話絕不適用於歐陽敏兒身上。想想這兩年多來她讓我追得有多累?就連她爹‘幻影門’的追蹤術都拿她沒轍。”説到這兒,白亦星不禁笑了笑,“不過我倒是很想會會這樣的女人。”
豔娘一聽大少爺這麼説,忍不住蹙起眉,口氣更帶着一絲不屑,“她這種女人跋扈又無禮,少爺,您還是得要有心理準備。”
“怎麼了?她是得罪你了?”他眯起眸反問道。
“呃……沒……”其實豔娘暗地裏倒是挺中意方轆那種體格高大結實的男人,所謂女人一到三十便如狼、四十即為虎,或許能滿足她慾望的人也只有他了。可偏偏歐陽敏兒那丫頭老是對她疑神疑鬼,還從中作梗,真是……
“去查探看看他們是走哪條路。”從這裏前往江南的路共有兩條,一條是穿越市鎮,一條則是繞着鎮外。
“小的想,他們要吃飯,一定得經過鎮裏才對。”大發接着道。
“無論如何,你們都要捉住他們,想盡任何辦法都必須要辦到。”説着,白亦星的腦子猛一陣暈眩,直讓他顛簸了下。
“大少爺,您怎麼了,要不要去房裏歇會兒?”豔娘趕緊上前扶住他,又對大發説:“快去將藥煎一煎,大少爺得趕緊吃藥了。”
“是。”大發忙着煎藥去,豔娘則在扶大少爺上樓歇息後,又轉身下去灶房幫忙。
走到灶房裏她瞪着正在煎藥的大發,雙手技腰地説:“你還真厲害呀!剛剛説的那是什麼話?分明是想扯我後腿!”
大發那張五官不太稱頭的臉孔對她擠出一絲怪笑,“豔娘,我怎會不知道你在費神巴結方轆。”
“你……你胡説什麼?”豔娘眸子一瞳。
“我可沒胡説,瞧你看見他就一副諂媚的嘴臉,任何人都瞧得出來。
但你在接下大少爺的任務時也該打聽打聽那個方轆是什麼樣的人。”大發一邊揚着紅泥小火爐,一邊冷言冷語着。
“他是什麼人?”豔娘反問。
“冰人!就跟冰一樣,冷的要命,尤其對女人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就連歐陽敏兒那個小美女他都不看在眼裏了,而你都可以做他們孃的年紀了,還想吃嫩肉呀?”
大發的話激起了豔孃的滿腔怒火,“好,那就走着瞧,我就吃定了嫩肉給你看。”
“那你也得有本事先將那丫頭騙到手才行。”大發説完便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因他心底明白,看似要抓那丫頭容易,但有方轆在卻很棘手。
那丫頭精通鑽逃之術,這兩年已經忙壞了他們,這下又多了個方轆,看來一點兒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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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轆與歐陽敏兒在一路趕路下,轉眼間已離泰山約五十里。但是天候霜雪紛飛得益發嚴重,不但積雪淹沒到兩人的小腿,還讓歐陽敏兒冷得直打哆嗦!
“我們得趕快點,要不然今晚又找不到店家住宿了。”很難得的,方轆居然朝她伸出手,拉着她困難地一步步往前走。
歐陽敏兒笑在嘴角、甜在心底,她什麼都不敢説,就怕一説錯話他又翻臉了。呵……沒想到這男人的臉皮比她還薄……
走着走着,她的身子突地一僵,跟着用力握住他的手,“不對勁兒,我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們。”
方轆閉上眼靜心感受了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你會不會是太又緊張了?”
“你別忘了,我爹是‘幻影門’的創始人,我從小和哥哥們都受過訓練,絕不會錯的。”這兩年來若非靠這樣的本事,她哪逃得掉爹和白亦星如蛛網般的追蹤?
他搖頭一嘆,“你可能心理壓力大,也或許是逃了兩年多已成習慣,總以為有人跟着你。”
“方轆,你不相信我?”她不平的嚷出聲。
“我不是不相信你。好,那我問你,你想會是誰跟蹤你?”他對住她驚慌的眼,試着想把事情搞清楚。
“不是我爹,就是白亦星。”她想都不想便説。
“你既然已答應回去成親,他們又為什麼要繼續追蹤你?”他輕吐口氣,沒好氣地反問着她。
“這……”她一對柳眉兒微擰,“你説的是沒錯,可是……”
“別再可是了,如果你想休息儘管對我説,我不喜歡你老玩一些花招。”方轆的口氣下沉,以為她又在尋他開心。
“你這是什麼意思?”歐陽敏兒瞪大眼,擋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你説呀!什麼意思?我就真的這麼壞、這麼不可取,做什麼都是有企圖的?”
“你我心知肚明。”他淡淡撂下這句話,讓歐陽敏兒失望極了。
“是呀!我不可取,是個壞女人。反正現在有人追着要娶我,到時候你就開心了。”説完,歐陽敏兒又踩着重重的腳步往前走,不再搭理他。
頸上的水晶墜因她大刺刺的動作,幾次不小心滑出領間,在她眼下晃動。一看見墜子,她的心就好痛,她真的很想摘下它丟在那臭小子臉上,告訴他——本姑娘不希罕!
但這個動作,她卻怎麼也做不出來,只能自己心悶:歐陽敏兒,你還真沒用……沒用到連老天都不憐憫你。
見她不管路況多不好走,都一語下發地直向前衝,方轆真怕她又弄傷了自己的腳,只好説:“我餓了,歇會兒吧!”
歐陽敏兒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才拍拍腳邊的大樹根,坐在上頭。
“你吃吧!我不餓,等你吃飽我們就繼續趕路。”
“吃點兒,再來要走滿遠的路,別逞強了。”他拿下包袱,從裏頭翻出個豆沙包子,遠遠擲給她。
歐陽敏兒心想要是包子一落雪地,那大家就甭吃了,只好勉為其難的接住。“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也叫‘強人所難’。”她還記得他説她的第一項缺點就是這個。
“至少我是為你好,怕你餓着。”他睇了她一眼。
“怕我餓着,卻不相信我説的話?”歐陽敏兒逼視着他,“那我寧可餓死,也要你信任我。”拿着包子,她狠狠的咬上一口。
“別再為這點小事爭辯,留點體力吧!”方轆剝着饅頭,慢慢塞進嘴裏。
歐陽敏兒看着他那吃東西慢條斯理的動作,再看看自己大口啃包子的德行。唉!自己還真是沒一點兒女孩家的樣子,難怪表哥他們這麼討厭她、嫌她!
接着,她也學起他慢慢剝着包子,彆扭的一塊接一塊放進嘴裏……
這時,方轆的眼神才瞟向她,看見的就是她這副怪異的表現。
“你病了?”他皺着眉問。
“我哪有病?你詛咒我啊!”歐陽敏兒冷冷的説。
“我的意思是……你吃東西的方式變了,這樣有點不像你。”饅頭吃完了,方轆又灌了幾口水。
“不像我?”歐陽敏兒看看自己剝着包子的模樣,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但她也只能支支吾吾地為自己解釋,“我……我只是覺得以前吃東西太快,有點兒消化不良,這才試着吃慢點而已。”
“不過雖然不像你,至少比較像個女人。”方轆站了起來,挪了挪肩上的包袱,又舉步向前走。
“喂喂喂!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不像個女人羅?”歐陽敏兒就是激不得,被他這幾句話一頂,她立刻光火,“如果我不像女人,那你為什麼要買水晶墜子送我?你明明……呃!”
驚覺差點出口的話,她趕緊捂住嘴兒,氣得想罵自己。不是説好了不説的,怎麼還是忍不住衝口而出?他聽見這些一定會很生氣,又會不會突然要收回他送給她的水晶墜?
緊抓着胸前的墜子,她看見他徐徐轉過身……還不等他開口,她已先發制人,“我説木頭,你東西送都送了,如果還想要回去,是不是太小器了?我不會還你的,説什麼都不還,因為這是我這輩子除了家人之外,第一個男人送我的東西。”
“你説完了沒?”他不悦的眯起眸。
“啊?”歐陽敏兒愣了下,不懂他的意思。
“我們該上路了。”説着,方轆便回過身繼續往前邁步。想起她剛剛那副傻愣愣捍衞水晶墜的模樣,便忍不住發自內心一笑。如今想想,“單純”與“直接”也並不是壞處,甚至可以説是她優點的一部分吧?唉!別再多想了,送她回歐陽府後,她也將嫁為人妻,再怎麼樣她也不會屬於自己。既然沒有未來,倒不如維持現在這樣的關係,只要能默默守在她身邊保護她,那就夠了!
搖搖頭,他苦澀一笑,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一向強持清朗的心底居然會被一個怪姑娘給攪亂原有的平靜。
“方轆!”歐陽敏兒突然抓住他的胳臂,“有風聲……不尋常的風聲,真的有人在跟蹤我們。”
“你……”
“非但後面有人,連前面也有,他們的身手很厲害,全是‘幻影門’的人。”歐陽敏兒敏鋭的耳朵輕輕一動,“快,我們往這逃,快……”
雖然她猜不出現在“幻影門”還要追她的目的,但直覺告訴她,他們得逃、一定得逃。
方轆似乎也有一點感覺了,隨着他們的動作變大,本來聽不出的風聲也跟着起了騷動,他這才知道自己剛剛誤會了她,“該死,你是對的。”
“你終於明白我的劣根性沒這麼重吧?”她撇嘴苦笑。但由於兩人太慢行動,他們的面前早已擋下一排人,而其中兩位就是豔娘和大發。
“豔娘?”歐陽敏兒擰起一對細眉,勾唇一笑,“我就知道你們模樣詭異,而那間野店也是突然冒出來的,絕對有問題!”
“別把我們説的好像是大壞蛋似的,我們不過是想請你們來作客罷了。”大發笑望着歐陽敏兒,“好歹就看在我曾醫治你腳傷的份上。”
“作客……作什麼客?”歐陽敏兒一臉提防地問。
這時方轆上前緊握住她的小手,冷冷的對着他們説:“我們急着趕路,謝謝你們的盛情。敏兒,我們走!”他的身形倏然拔高一揚,將不擅輕功的歐陽敏兒緊鎖在臂彎中,“抓緊我……”
“嗯。”歐陽敏兒緊抱着他,聞着他身上自然的味道,“我就是輕功老是練不好,所以我好羨慕你可以這麼飛……”
“別説話,專心點。就如你所説,‘幻影門’手下各個輕功不凡,我猜他們很快就會追上的。”由於他還抱着歐陽敏兒,所以速度一直不能加快。
“好,我知……小心!方轆……”咻……當她聽到箭矢的聲音時已經來不及了!
歐陽敏兒眼睜睜地看着箭矢刺進方轆的肩上,讓他身子輕晃了下。
“方轆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歐陽敏兒緊張地喊道,甚至感覺他們已急速下降。
“我……有失職守,只因為不相信你,抱……抱歉。”他趁自己還有知覺時立刻回到平地上。
砰!他倒在地上,一邊的歐陽敏兒則捂着嘴兒驚呼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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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把方轆怎麼了?”
半個時辰後,方轆和歐陽敏兒被帶到一處空宅院裏,完全被隔離。
歐陽敏兒心急如焚地瞪着在她面前的豔娘,“你們把方轆怎麼了?我要見他,我一定要見他,你聽見了沒?”
“小姑娘,不要隨意撒潑,你脾氣這麼壞、個性這麼差,方轆作為你的護衞可是會很辛苦的。”豔娘斜倚在貴妃椅上,笑得別具含義。
“辛不辛苦也該由他來説,讓我親耳聽他説,你快點帶我去見他。”
她的心情憂焚極了,就不知道方轆中那一箭有沒有危險?
“我知道你擔心他,不過放心,他沒事的,我已為他治了傷,也包紮好了。”她等會兒還想去找他聊聊天呢!再説有她豔娘在,他怎麼可能死呢?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其中會有‘幻影門’的弟兄?難道你不知道我可是‘幻影門’的大小姐?”這其中必然有鬼,難道是“幻影門”裏有弟兄叛變,事情才會搞到這樣的地步?
“這事兒説來話長,不是三兩句就可以説清楚的,不過別急,晚上……我們大少爺會慢慢解釋給你聽。”豔娘笑得好暖昧。
“大少爺?你所説的大少爺又是誰?”
“別急,由我來説就沒意思了。你就好好待着,過一會兒就會有人將晚膳送進來。”豔娘説着,便笑着離開房間,身影轉向長廊盡頭的另一間房。
一聽見門扉開啓的聲音,方轆的眉梢驀然一動。不用睜開眼,他已可從那刺鼻的香水味兒得知是誰進來了。
“敏兒在哪兒?”他依舊坐在角落,閉着眼、沉着嗓問。
“放心,她可是我們大少爺的囊中物,我怎麼可能傷她呢?”豔娘知道他武功不弱也並不好惹,即便受了箭傷,也不容小覷。
聞言,方轆平穩的呼吸突然一頓,他慢慢張開眼,盯着帶笑的豔娘,“你口中的大少爺是誰?”
“呵……”豔娘掩着嘴兒,“你怎麼問的問題跟那丫頭一樣?反正他要的只是那丫頭,根本不關你的事。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證今晚過後,你就會自由了。”
今晚過後?
方轆的雙拳緊緊一握,已能從她的語意中猜出大概……那位大少爺必然想在今晚得到歐陽敏兒?
都怪他,如果他早相信歐陽敏兒的話,快速逃離這些追蹤者的眼線,她就不會發生這種危險了。
“今晚……你們那位大少爺會來?”他又開口問道。
“沒錯,怎麼?是想見他還是想殺他呀?”此刻方轆身上被綁着鐵煉,豔娘這才敢肆無忌憚地開口。
“如果有緣見面,我會殺了他。”方轆咬着牙説。
“唉!我看你就別激動,反正那丫頭只不過把你當成護衞,你也沒必要對她這麼忠心,對不對?”豔娘故意露出一邊香肩,蓄意誘惑他,“我只是年紀大了些,但是論起風韻、豔美,可一點兒也不輸給她。”
方轆回開眼,不想讓這畫面污了他的眼。
豔娘勾起火紅的唇,笑睨着他,“你又何必這麼死板呢?我承認我是不怎麼年輕了,但是有經驗的女人可以給你更多的歡快與滿足,不是嗎?”
方轆極力壓抑着怒火,“請你自重。”
“哈……”她掩嘴大笑,“你不要老説些笑死人的話好不好?自不自重又如何?人生嘛!只要快樂就好。”
説着,她更大膽倚向他,但方轆更是俐落一閃,將上了鐵煉的手跟着一繞,便用煉子狠狠套住她的頸子,“鑰匙呢?”
“我……我沒有鑰匙……咳咳……放開我……”豔娘嚇白了臉,雙手直抓着鐵煉,“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下去……是我、是我挺你……也是我救了你、幫你療傷,你不能……咳咳……”
“你真沒鑰匙?”方轆又用力一勒,聽不下她其他的話。
“呃……沒……鑰匙在大發那兒……他知道我對你……所以……咳……放開我吧!”她一張慘白的臉漸漸暴紅了起來,再掙不開,一會兒就要沒氣了。
他稍稍鬆開了些,但仍沉着嗓問:“你説的大少爺為何要追蹤我們?‘幻影門’本是歐陽府的門派,又為何會被你們利用?”
“這些我絕不能説,説了一樣活不成,不如你乾脆……乾脆現在就勒死我。”如果讓大少爺來懲罰,她可要吃更多的苦頭。
端看她的臉色,她並不像在説假話,於是方轆又問了句,“他今晚要過來,那也就是説敏兒今天晚上有危險了?”
“這……這是你自己想的,我可什麼都沒説。”豔娘拚命大口喘着氣。
“那敏兒究竟被關在哪兒?”他眯起眸又問。
“就在這條長廊的另一頭,我説方轆你被捆成這樣,還想救人嗎?別妄想了,倒不如跟着我豔娘,你可以……”
他用力推開她,眯起眸説:“你滾吧!”
“你……你會後悔!”豔娘一跺腳,立刻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間房。
此時,方轆才領悟到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因此雙拳同時緊緊握住,然後運足所有的內力企圖扯斷這些粗實的鐵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