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亞經過急救後,意識已逐漸清醒,口中喃喃念着,「貝琳救我……爸救我……我不嫁海盜,貝琳……」
「我在這兒,菲亞乖,貝琳在這兒。」
貝琳在逃出雷契爾的房間後便直接來這裏,她堅持要留下來陪菲亞,但她的衣服已被撕裂,只能穿著這件不合身的睡袍,希望別引來菲亞的注意才好。
「貝琳──」
菲亞霍然睜開眼,當她見到貝琳時,終於放下一顆心,但她又看了看四周,隨即想起自己的處境,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別哭了,-真傻,為什麼這麼想不開?」貝琳將她摟在懷裏,輕拍她的背部,「別怕,沒事了。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懂嗎?」
還好菲亞沒事,否則她只能以死來向費斯伯爵謝罪了。
也幸好她還活着,否則她昨日的犧牲,就一點也不值得了。
「我一直叫,-都不來,我好怕──」菲亞靠在她的懷裏抽噎着。
她從沒這麼害怕過,自出生後便在眾人關愛下長大的她,總是被人無微不至地呵護、照顧着,這種折磨她怎麼承受得了?
「我現在在這裏陪着-,不會再離開了,-放心吧!」貝琳在她耳畔輕哄,安撫着她的情緒。
既然雷契爾已經知道她的身分,她也毋需再隱瞞,應該可以要求他讓她留在這兒照顧菲亞。
「真的?」她那如搪瓷娃娃般細緻的面容滿是信任地看着她。
「我向-保證。」貝琳對她扯出一抹笑。
「嗯!」菲亞露出來到這兒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想吃些什麼?我去拿。」
「不,-不要離開我,求求-……」一聽到她要離開,菲亞便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臂。
「我不是要走,只是──」
「不要、不要!我説不準-走就不準!」她就是不要貝琳離開她半步。
「好好,別激動,我不走就是了。」貝琳點頭道。
這時,艙門突然被打開,首先進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她手裏端着餐盤,緊跟在她身後的居然是雷契爾。
他如戰神般站在牀邊,眼神鋭利地看着貝琳。
「她醒了?」好半晌,他才出聲。
菲亞不安地抓緊了貝琳的手臂,口裏喃喃念着,「海盜……海盜來了……」
「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對-怎麼樣。」貝琳瞪着雷契爾。
他聞言輕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在,我不敢對她怎麼樣?這是什麼話?還是我聽錯了?」
雷契爾逼近她們一步,嚇得菲亞直打顫;而貝琳卻只能強自壓抑下內心的恐懼,勇敢地以眼坤與他對抗。
「貝琳,怎麼辦?他……他好凶。」菲亞被他那抹可怕的冷笑嚇得直髮抖。
「兇?」雷契爾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就菲亞説道:「-都快成為我的新良了,還怕我伯成這漾,不行喲!」
「新娘?不──貝琳,我不做他的新娘!」
菲亞才剛平復的情緒又被他恰挑起,她開怡歇斯底里的亂叫,「我要爸爸!我要回家!貝琳,帶我回家……」
「-給我閉嘴!」
他那雙如利劍般冷肅的眸子狠狠地瞪着菲亞,讓她的小臉一下子刷白──
「你不能這麼對她──」貝琳將菲亞護在身後。
雷契爾冷哼了一聲,轉頭向艙房外咆哮,「韋恩,進來!」
不一會兒,韋恩便進入艙房,「公爵,什麼事?」
「把菲亞帶出去。」他冷着聲道。
「是。」
當韋恩抓住菲亞時,她對着他又打又咬,厲聲叫道:「別抓我!滾開……你要帶我去哪兒?貝琳救我──」
貝琳想上前保護她,卻被雷契爾給泄住胳臂,「別多事!」
「你……你要對她做什麼?」貝琳急得流出眼淚。「她是個女孩子,從沒受過苦,請你放過她吧!」
「想不到-還真忠心啊!難道-就不是女孩子?」
他對她邪肆的一笑,譏諷地挑高兩眉,「要不是剛剛那丫頭尋死尋活的,説不定-早在我身下淫叫得不成人形了。」
「夠了!」她難以忍受他的狎穢之語,於是出聲制止他。
「要我不説也行,除非-代替她讓我快活。」
雷契爾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貝琳,「-意下如何呢?如果-答應,我可以考慮放了那個愛哭鬼。」
「菲亞小姐不是愛哭鬼──」
她氣得滿臉通紅,卻又拿他沒辦法。
「是啊!她是個伯爵千金,打從出孃胎開始,就被人寵上天,有誰敢惹她哭呢?」他邪惡地撇撇嘴,「偏偏我就有辦法讓她哭得死去活來。」
「你!」
「-仔像不相信是嗎?如果我毀了她的貞節,-説……她會不會在我面前哭得死去活來?」
雷契爾勾起一抹冷笑,眼底閃着蠻橫的冷酷,他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刃般凌遲着貝琳的心。
她渾身緊繃,盈滿霧氣的水眸凝視着他霸氣的眼,「你果真是個海盜,只為一己的利益,不惜傷害一位清純少女,這算什麼;」
貝琳連想都不敢想,如果菲亞遭他輕薄了身子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大哭大叫?還是又一次的尋死?
「我向來是自私的,這對我而言不算什麼。」他狀似慵懶地一笑,那表情就好象在告訴她,他是不會在乎別人的死活的。
「好,那你説,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菲亞小姐?」貝琳轉身看他,努力地在他面前表現堅強。
「很簡單,只要在這段海上旅途中,-好好地伺候我,我就會放過她。」他的眸光倏然轉亮,嗓音夾雜着無情的冷峭。
貝琳的雙手忽而捏緊、忽而放鬆,最後還是認輸了。
「我答應你,但是你得立刻把船開回去,安全地將菲亞小姐送回家。」她提出了她的要求。
「哈!-以為我這麼笨嗎?如果我現在把她送回去,而-反悔了呢?還有,費斯伯爵現在肯定是在四處尋找-們兩個,我哪會傻得去自投羅網?」他忽然狂笑,一抹趣味在他眼底一閃而逝。
「那你的意思是──」
「-們乖乖地陪我回雅各城堡,到了那裏,我自然會放了她。」
「你不相信我?為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難道我就不能代替她?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反悔。」
「-想代替她?」他冷嗤一聲,眸光倏地轉黯,「-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我要娶的可是貴族千金,而不是-這種伴護啊!」
雷契爾的譏笑深深地刺傷了貝琳的心。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均不能和菲亞小姐相比,但是他也不用以這樣的話來提醒她,她只是個下人!
自有記憶以來,她幾乎部是為了別人而活,漸漸地也養成她冷靜、沒有自我慾望的個性,而今,她是不是又得再次出賣自己的自尊,就連身子也得交給這個海盜?
「怎麼了?這麼説-,-不高興了?」他懶懶地問,幽魅的眼閃過一絲淡淡笑意。
她終於忍不住滴下淚來,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
「何必表現得那麼委屈?我記得女扮男裝的-,並不像現在這麼愛哭。」
他走近她,輕率地捏住她纖小的下巴,抬起她飽含痛苦的小臉。
「我是愛哭,你知不知道我多麼想象菲亞一樣,能自由地藉眼淚來宣泄一切委屈?!」
她抬頭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他鋒利的暉光輕閃了一下,俊逸的五官露出陰-的笑,「別和她相提並論,-和她不同。」
貝琳閉上眼,僵硬地倒吸一口氣,非常清楚他口中的「不同」是什麼意思──
那是屬於天和地、雲和泥的不同……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他又邪魅地間,不耐煩地撇了撇唇。
「好……我答應你。」她用力擦掉臉頰上的淚,「希望你能遵守承諾,到時候真能將菲亞小姐送回家,不要讓我恨你。」
雷契爾忽然狂笑了起來,「-錯了,我向來只會讓女人愛慕不已,可從沒讓女人恨過我啊!」
他沉斂的眸子掠過一抹邪肆的笑意,長指開始不規矩地撫探她的嫣唇。
貝琳驚退一步,閃避他不軌的觸碰,呼吸急促地瞪着他,「我想知道,回到雅各城堡還需要多少時間?」
「約莫十天吧!」他盤算了一下,悠哉地説。
「這麼説,只要再過十天,你就不會……不會再侵犯我了?」她不安地頓了頓,最後還是強迫自己説了出來。
因為他剛剛指的是在海上航行的時間,一到雅各城堡,自有許多美女等着服侍他,她也可以隨着菲亞小姐回去了。
雷契爾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中,灼熱的唇緊貼着她的耳畔輕語,「別異想天開,凡是我看上眼的東西,就是屬於我的,雖然一上岸,-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但還是我的奴隸。」
奴隸?!貝琳震驚地呆在原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的價值充其量不過是他的奴隸、玩物罷了。
他邪邪一笑,猛地放開了她,閒散地説:「我已被菲亞那丫頭搞得一身疲累,今天就暫時饒了-,但是別得意的太早,很快-就會真正成為我的人。」
説完,他在她唇上印下了一吻,然後才步出了她的視線。
貝琳仍怔忡着,往由那蓄積在眼中的淚水浮出眼眶,滑落雙頰。
☆☆☆
在鬧了一整天之後,菲亞的體力逐漸耗弱,累癱的她此刻已然沉沉入睡;可貝琳卻怎麼也睡不着,前途茫茫的感覺令她心生恐懼。
夜深了,她站在小小的窗口前,看着外頭漆黑一片的夜景,希望自己的心情也能隨着那片黑暗慢慢地沉澱下來。
嘆了一口氣,她走回牀邊,看着菲亞那張如天使般的睡顏,她不禁安慰自己,為菲亞犧牲是值得的,畢竟她倆情同姊妹,菲亞又是費斯伯爵唯一的掌上明珠,這正是她報恩的最好機會。
可是,挪個大海盜為何會挑上她?又是否真能實現他的諾言,一到雅各城堡後,便將菲亞送回莫爾堡?種種惱人的問題在她的腦海裏糾結着……
突然,船身劇烈的一震,擱在桌上的許多東西即掉落在地上,把謄小的菲亞給嚇醒了。
「怎麼了?」她從牀上彈起,一看見貝琳,便緊緊地拉住她。
「我也不──」她還來不及回答,船身又是一陣搖晃,甚至比剛才還厲害。
「哇──」菲亞放聲大哭,全身不停地顫抖,「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船上……」
這時,艙門突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我們遇上了暴風雨,現在情況非常危險,公爵要我來告訴-們提高警覺。」
門外的水手急促地説完後,又快速的離開了
「看樣子似乎有麻煩了,菲亞,-能不能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去外面看看?」
貝琳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不擔憂自己,卻反而擔憂現在正在處理緊急狀況的雷契爾?
「不要……我不要-離開我,好可怕!」菲亞哭得更兇了。
「菲亞聽話,我不會離開太久。」貝琳輕拍她的背脊,「我們現在被困在海盜船上,凡事都必須冷靜,-懂我的意思嗎?」
菲亞仍在她懷裏哭個不停,沒有回答。
「還記得-從以前就像個小公主,哭醜了就不像公主了屋!」貝琳為她拭去淚,「勇敢一點,好不好?」
半晌,菲亞才抬起頭看着貝琳,「對不起,我被抓來這裏後,整個人都亂了!我好怕……好怕那個海盜,更怕自己再也回不了家。」
「不會的,我們一定能回莫爾堡。」貝琳對她笑了笑,「我離開一下,去看看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菲亞深吸了一口氣,「好,那-要快去快回喲!」
「嗯!」
得到菲亞的首肯後,貝琳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對她再三保證後才走出艙房,直往甲板上走去。
這時候,暴風愈來愈狂妄,吹得整個甲板發出嘎嘎的聲響。
貝琳緊攀着牆慢慢向前走,不久,她看見前方有不少人正在困難地收着大帆,雷契爾則置身在暴風雨裏指揮若定。
突然,船桅被風給台斷了,幾個水手拉不住四處招揚的大帆,被-跌在甲板上。
雷契爾見狀,立即躍至斷落的船桅上重新拉起帆,困難地與狂風抗爭。好幾次,他都差點被風給吹離船身,只剩下手還抓着繩索在風中飄蕩,驚驗萬分!
但幸好他的身手不凡,順着繩索往上爬,然後抓住船桅,憑着一個人的力量將帆拉起……
頓時,船身如受了魔法般,瞬間減緩了搖晃的程度。
這時,雷契爾才跳下甲板,命水手將船帆扎,而貝琳眼尖地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
她立即衝向他,緊張地説道:「你……你受傷了?」
她仔細一瞧,又發現他不僅是手臂上有傷,就連大腿也有鮮血流出。
韋恩這才注意到那幾道不淺的傷口,「公爵,我去把船醫請來。」説着,他就快步離去。
雷契爾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恣意地對她笑道:「-好象很關心我?風雨那麼大,-不躲在房裏,跑出來就是為了看我?」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説大話?」
貝琳見他手臂與大腿處不斷澗出鮮紅的血液,心口驀然發疼。
「這種小傷不算什麼,喝口烈酒就能止疼了。」他不管腿上乃流着血,快步走向自己的艙房,從酒櫃中翻出一瓶酒。
跟在他身後的貝琳看見這一幕,立即奔上前奪下他手中的酒住地上一擲。「你受了傷還喝酒,不要命?」
貝琳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何會這麼擔心他的傷勢,但她就是不能坐視不管,看着他以喝酒來麻痹知覺。
「-!」他掐住她的脖子,發狠地説:「-以為-是誰?不過是個奴隸而已,居然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貝琳的臉孔驀然轉白,目瞪口呆地瞪着他。她是為他着想,怎麼他的反應卻好象她犯了什麼罪不可赦的大錯似的?
他的身體緊緊地抵着她,深藍的眩人目光邪魅地看着她,讓她的心不禁愈跳愈快。
剛好在此時,韋恩帶來船醫,雷契爾也順勢放開她,坐在一旁的椅上接受船醫的包紮,可他那深邃如清潭般的視線,卻一瞬也不瞬地直勾視着她。
「公爵,你的傷好象是被斷裂的船桅劃傷的,傷口很深,可得休息個十天、半個月才成。」船醫審視着他的傷口,邊包紮邊説着。
「十天半個月?」雷契爾叫囂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躺在這該死的牀上十來天不能走動?」
「最好如此。」
船醫是位六十來歲的老先生,從雷契爾的父親開始便跟船至今,可説是鷹王號上唯一不把雷契爾的怒焰看在眼底的人。
「媽的!十來天后不就到岸了?」
他啐了一聲,眼神尖鋭地瞟向貝琳,但話卻是對着船醫説的。「這麼説,這十來天,我也不能找女人做愛了?」
貝琳的一顆心猛地狂跳,立即心虛地別開眼。
船醫卻開懷大笑:「你這孩子怎麼和你父親一個樣,都是那麼風流浪蕩?」他收起醫藥袋,又道:「沒錯,你如果想早一點自由行動,這種事還是節制點的好。」
雷契爾恨得咬牙,「該死!」
船醫搖頭道:「公爵,你休息一下,我回去了,有事儘管叫我。」
雷契爾點點頭,囑咐韋恩送船醫回醫艙。不一會兒,房裏只剩下他和貝琳兩個人了。
貝琳望見他眼中邪魅的笑意,頓覺尷尬異常,於是支吾地説:「菲亞還在等我,等該回去了。」
「等等,我現在是個病人,-當真忍心撇下我離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狩獵者專有的詭異笑容。
「你有許多手下可以照顧,不缺我一個。」她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地説。
「偏偏我就喜歡-的服侍。」雷契爾撇嘴輕笑。突然,他眼睛一黯,冷着聲説道:「我不是送了-衣服?怎麼又穿這套男裝?」
他記得他已將它撕得破爛,不到這女人的針線活還不賴,居然能將這件破衣給補得一如當初。
只是她違逆他的意思,就該受罰!
「那不是我的衣服,我不穿。」她擰着眉道。
「-的個性還真倔!」他冷嗤,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痕,「那些衣服全是新的,是專為搶來的新娘所做的。」
聽着,貝琳竟悲中從來,美麗的眼底有絲難掩的憂鬱,「菲亞不會是你的新娘,我們都不會穿你的衣服。」
「-這個女人──」
雷契爾忿忿然地翻起身,卻扯痛了大腿的傷口,使他眉頭一皺!
「你怎麼了?」她緊張地來到他身邊問道。
可在一瞬間,他緊蹙的值突然一鬆,換上一絲謔笑,當貝琳察覺時,他已將她拉上牀,圈鎖在他的臂彎中。
「你!」她瞠大眼。
「我怎麼了?如果我不這麼做,-會上當嗎?」
「你無恥!」她欲掙脱出他的懷抱。
「好,那我就無恥個夠!」
雷契爾眸光一閃,瞬間含住她嬌嫩的唇,邪惡地吸吮着她口中的香甜滋味。
「嗯──」
貝琳掙脱不了,情急之下,她往他受傷的手臂捏了一下。他低吼了一聲終於放開她。
「-不要命了?」
她立即跳離牀鋪,膽怯地看着他一臉怒容,「你……你受傷了,該早一點休息,我……我也該回去了。」
丟下這句話,她便頭也不回地奔出他的艙房。
雷契爾撫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她逃離的纖影,發現這個老愛女扮男裝的女人,已勾起他莫大的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