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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碰!八萬。”

    “槓,摸朵花。”

    “等等,我要三筒。”

    “哈!自摸,拿錢來。”

    簡直叫人無法置信,一張放在病牀邊的小桌子居然給搬上牀,四角方方剛好築力·城,一腳不缺地,四個人賭興正濃的玩得不亦樂乎。

    剛脱離危險不久的馮聽雨坐東風位置,她的復元情形可説是奇蹟,連醫生都大為驚歎,還因此抽血檢驗。

    而她的上家、下家分別是小沈和甘仙草,兩人逮到了機會大玩特玩,不怕警方臨檢當他們聚賭拎回派出所,喊碰的聲音特別宏亮。

    至於意外的訪客是今天的贏家,以衞生紙代替紙鈔好方便日後算帳,她快收集一包了。

    她是出了名的神經質大王,老以為有人要害她或覬覦她,走到哪兒都一副:你別靠我太近的模樣,她是近客芍藥——常弄歡。

    “薔薇居的,説説死了一次的感言,我好回去傳述。”咕!沒用的大餅。

    一筒丟人海,馬上有人伸手撈。

    “沒感覺。”馮聽雨淡然地數着牌。

    “你死人呀!身上開了一條像蜈蚣還説沒感覺,要不要我捅你幾刀。”這人真是沒神經。

    “謝了,我還沒死透。”無從感言發表。

    “飆了幾年車還會翻車,你這算不算由樹上摔下來的猴子?”失手。

    馮聽雨瞪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出事?”這人講話真不懂修飾。

    “茶花居的打手機給老甘,老甘不小心説溜嘴。”真應了那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人未死。

    “和風稿子寫完了嗎?”滿閒的女人。

    常弄歡鼻子一噴氣,“哼!她那人一寫起稿來可是沒人性,哪會管你死活。”一頭超懶的貓。

    本來是該和風要來,畢竟她們交情好。

    誰知出版社丟了套書的大綱要她寫,目前正陷入天昏地暗時期,風吹雨打也撼不動她的小胖腿半分,像八百壯士誓守四行倉庫地守着她的小和室桌,死不也肯離開。

    而她倒也厲害,居然陷害樓下的芳鄰,只因自己危機意識高,一看見有人靠近就發出高度警戒心,不管有沒有危險,一有她出現就絕對安全。

    琺!簡直當她是偵防雷達,誰不曉得和風的詭計,還順便利用她的另一半東方奏的法律專才。

    王牌律師一出馬,作奸犯科的犯人立刻無所遁形,乖乖地奉上大筆的賠償金,雖然目前他們尚未揪出元兇的小辮子。

    不過呢!指日可待。

    “她該不會交代你,要我記得把西班牙的風景明信片寄回去吧?”相處久了,多少知道那惡劣的個性。

    常弄歡彈了個指哨。“聰明。她還加了一句。如果你方便的話。”

    “這個女人囂張過了頭,遲早有報應。”馮聽雨無可奈何地丟出一句。

    “我碰。”逮到機會甘仙草連忙一喊。

    “碰你的大頭啦!快丟牌。”牌品不好的常弄歡用腳踢了他一下。

    他手氣真的非常背,一張九筒三家吃,賠錢……是賠衞生紙。

    洗牌的聲音嘩啦啦!砌牌時是清清脆脆,很快地又築成四道牆。

    “薔薇居的,你那個男人不錯哦!非常痴情。”她家欠揍的跟人不能比。

    “不錯是人家的未婚夫,與我無關。”馮聽雨冷靜的説,表情一貫的無波。

    假正經。“好男人就搶呀!光你那副長相還怕迷不暈人家的未婚妻,然後叫她退讓。”

    眉頭忽地一顰的馮聽雨用着疑惑的口氣問:“你想和風是不是有特異功能?”

    “怎麼,你懷疑她是火星人呀?”嗯!牌不錯,又要自摸了。

    “在我來西班牙之前,她用詛咒的口吻説我有豔遇。”想想真詭異。

    常弄歡大笑的拍桌子。“你是有豔遇,將來有免費的葡萄酒喝。”

    “她説的豔遇是有女人為我爭風吃醋,三角戀中我是唯一的女主角。感覺很毛。

    “發生了?”常弄歡斂起笑意,打算拿這個題材寫一首歌。

    小沈在一旁打趣。“她哪天不犯桃花,男女不拘,小雨根本是一棵桃花樹。”

    他自己就見過好幾回,男人吃女人的醋,女人看男人不顧眼,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都有,而她從來不勸架,冷眼旁觀別人為她拼個你死我活。

    説是冷血,其實是事不關己懶得理會,對於不請自來的愛慕者,她一律採不避不理的態度,管你説得天花亂墜,她一句也沒有放進耳裏。

    不用風來吹自然消失無蹤。

    “不不不,她是薔薇花精,專門刺人的。”誰敢靠近就刺得你一身傷。

    “對對對,她身上有一股薔薇花香……咦!你也有香味……”像是什麼來着?

    “芍藥。”

    “芍藥?”他沒聞過芍藥的味道。

    “好了啦!別提我的臭花味,打牌打牌。”至少讓她贏幾張來回機票。

    馮聽雨摸了一張牌繼續説:“你從不懷疑她以你為主角做小題材嗎?”

    “別這件事,一説我就嘔,什麼叫‘芍藥惹心,,我哪有招惹人,是東方奏自個找上門。”可惡的臭女人。

    要不是她和東方奏找遍芍藥居沒找到針孔攝影機,不然非要她好看不可。

    寫小説就寫小説嘛!幹麼還把她一家人也寫上去,害她被家裏的老老少少罵個臭頭,説是被人寫成這樣該認命,逼得她和東方奏訂婚。

    “他人呢?”他們向來焦孟不離,黏得很。

    “為你的事忙着,我叫他去當名偵探柯南。”算是資源回收,廢物利用。

    馮聽雨摸牌的手了一下。“有必要嗎?”

    “拜託,人家要你屍骨無存耶!你好歹有點表情。”像是害怕啦!或是憤怒。

    “要我哭嗎?”抱歉,她做不到。

    “算我無聊,你沒有心嗎?”她會聽懂的。

    心?!

    她懂歡歡的意思,拿薩這些天對她痴情的行徑已傳遍全醫院,人人在她清醒之後,不斷告知她的未婚夫有多愛她,徹夜守候不肯離去,比醫生還要辛勞。

    但她很清楚一切都是假象,沒有結果的感情一開始就不該任其發展,總要有一方保持理智。

    要她感動真的很難,他對她的愛是有目的的,並非發自無私的包容,她不喜歡被人所擁有,更不願成為池子裏的天鵝,習慣受人飼養。

    她有心,而且只有一顆心。

    珍貴、無瑕的心該給懂得守護它的男人,而不是一心要它委屈的男人,她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不想再失去她僅有的真心。

    心動?是的。

    愛他?是的。

    可是她不能付諸行動去愛。因為她做不來第三者。

    “歡歡,你們準備待到幾時?”

    “幹麼,嫌我礙眼想趕我回台灣呀!”她偏不,西班牙挺好玩的。

    馮聽雨用“你少逗了”的眼神一睨。“等出院後我們一起回家。”

    “你捨得?”這女人真的很沒良心,難怪可以與和風結成好朋友。

    狼、狽一族。

    “有舍才有得,我的運氣沒那麼背吧:”中性臉孔應該很吃香。

    “哼!隨你,我剛好拿來寫一首:落盡花瓣的孤獨薔薇。·晚景淒涼。

    “沒創意。”馮聽雨當場一桶冷水潑下去。

    常弄歡冷眉一挑。“等你再撞一次車,我會直接寫上:哀悼的薔薇。”然後上香。

    “記得場面別搞太大,我怕吵。”她無所謂地一聳肩。

    “要死可以,獎金一定要拿到手,我幫你花。”死人躺棺材就夠了,不用存冥府銀行。

    “放心,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會衝過那條線。”終點線。

    “預祝你成功,死得其所。”三萬,討厭,這一張牌不好。

    “謝謝。”

    越聽越不對勁的小沈有不好的預感。“等等,你們在説的那碼子事和我心裏懷疑的不是同一件事吧?”

    “我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大腸桿菌,哪知道你懷疑什麼。”常弄歡明知故問。

    “不用那麼毒,我的身體很健康,反倒是馮小姐聽雨,難不成你還想參加決賽。”那和找死無異,不知是誰特地要求協會將決賽日延期,只為等冰火的車修好能上場,她那死忠的車迷可是不乏有來頭之人,他還以為這件事她被矇在鼓裏。

    “我為何不去參加?”她説得好像只是上場招招手。

    “我的天,真讓我料中,剛開完刀的人居然要參加決賽,你嫌命太長呀!”最近經濟不景氣,他得找兼差了。

    因為老闆英年早逝。

    馮聽雨淡淡的一瞥。“小沈,你太聒噪了。”

    吵。

    “我是怕失業好不好。”他已無心打牌。“老甘,你幹麼無動於衷,幫我勸勸她。”

    甘仙草理都不想理。“你能叫石頭長腳嗎?別白費工夫。”

    從小看到大,還會不知道她的拗性子嗎?

    人家不讓她跑她偏要跑,別人推她一下她站穩了任人一推再推,直到對方手軟或無趣地走開。

    天生的反骨就外表看不出,她倔強在骨子裏,表面上看起來冷冷淡淡不像在生氣,實際上過人的傲氣已做出抗拒行為,以行動來證明別人根本整不倒她,反讓別人當了一次小丑。

    不當下發作,不正面攻擊,迂迴的痛踩別人弱點,施行優雅的報復,像一名有正義感的騎士。

    “難道就沒人管得住她嗎?”要他看着她白白去送死不成o

    “我管。”

    經由東方奏在一旁翻譯,病房內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人了拿薩的耳,他的表情很淡,幾乎讓人以為他沒脾氣。

    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的由死神手中撿回一條命,安分不了兩三天就急着把命送出去,她真當沒人會痛心,任由她胡搞瞎撞。

    “如果你是來説教的請走左邊的門,如果你是來借廁所的請走右邊的門。”一是離開,一是方便。

    拿薩兩者都不做地走到她面前,吻她。

    “別太過分了,中國人不興吻禮。”馮聽雨覺得生氣,他不該再吻她,動搖她的心。

    “吻你,是因為我愛你,愛得不可自拔。”他輕撫她的眉,她的眼。

    她的心在哭泣。“拿薩,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不適合你。”

    温柔是最大的殺手,她寧可他對她大吼大叫,霸氣地要她做東做西,而不要此刻的柔情蜜意,那會叫她心中高築的冰牆承受不起。

    在旁人面前她可以假裝勇敢,假裝一切都不在意,她的心是開闊的。

    但是她的心空間其實很小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快找不到,小到她吝嗇地不分給人,小到她只想愛自己,她有一顆全世界最自私的心。

    所以她捨不得傷害它,又想把它藏在身體最深處,不讓別人瞧見她小心維護的它。

    “雨兒寶貝,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一抓住了就不放手。”拿薩一雙大手包着她的小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兩句話忽然躍進馮聽雨腦海中。

    “聽見我的心在哀嚎嗎?為了我所愛的女子而痛,只因她永遠不知別人為她痛的感覺,”他一字一字地説出心底的痛。

    “我……”是嗎?她竟已麻木至此。

    “愛情有多種面貌,你不能要求我只照着你要的方式愛你,仁慈點,施捨你棉薄的愛給我。”他要的不多,一份愛。

    他的口氣太謙卑了,她不習慣。“你受了什麼刺激嗎?低聲下氣的態度不像你。”

    拿薩輕笑地吻她鼻頭。“我向愛投降了,你願收我為車下降臣嗎?”

    “車下降臣?”她變成九官鳥了。“你是不是吃錯藥,盡説些奇怪的話。”

    “我只是覺悟了。”他説得像發誓。

    “你打算出家當和尚……不,應該是説你要當神父?”看破紅塵,自絕情愛。

    “雨兒呀雨兒,我的小心肝,你未免想得太遠了,我只是要‘單純’的愛着你。”他會讓她懂他不再自私的索愛。

    “和你扯上關係的都不會簡單,通常會更復雜。”他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

    神色一正的拿薩輕握着她的手。“當我鎮夜守着那張始終不回應我的臉,我害怕了。

    “害怕你不再醒來,害怕你不再看着我,害怕世界上不再有你,我真的害怕,一個人獨自在黑暗中太寂寞,我找不到你。”

    “你、太傻了,我是個冷情的女人,愛上我只有痛苦。”她永遠愛自己比愛別人多。

    “即使是痛苦也甘之如飴,我説過我覺悟了。”不吃苦哪來甜,愛情本來就是五味雜陳。

    馮聽雨嘆息了。“你讓我很為難,西班牙不是我的家,我不會為你留下。”

    “那麼,我跟你走。”心所在之處,便是家。

    “什麼?!”

    向來清冷無波的冷麪龜裂了,驚訝無比的表情第一次出現在成年後的馮聽雨臉上,她目瞪口呆,久久回不了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堂堂奧辛諾家族的主事者,居然開口説要跟她走,偌大的家族事業要交給誰管?難道真要交到凱莉手中讓它敗光?

    他肯定是發燒燒過頭才出如此喪失理性的話,等他燒一退自然回覆原狀,她不能隨他一起瘋,把他一時的瘋言瘋語當真。

    瘋子的言行是不可依常理判斷。·

    “寶貝,你嘴巴張那麼大是要我吻你嗎?”他樂於配合。

    她趕緊閉上嘴巴,提防地看着拿薩,這人和賊一樣愛動手動腳兼偷吻。

    “由你夥伴口中得知,你打算從事賽車事業到三十歲,然後慢慢的淡出,三十五歲開始成立自己的車隊,訓練愛玩車、有實力的飆風少年……”

    馮聽雨瞥向退到一旁的甘仙草,“多嘴的老甘。”除了他,沒人知道她的計劃。

    “他很關心你,説你像他的女兒。”原來,她嗔怒的表情更美。

    “你被他騙了。”那個老滑頭。

    “騙?”關心能造假嗎?

    “老甘最在意的是我所有的車,不信你可以問問他,要車子還是要我。”沒有第二句話,鐵定要她有多遠滾多遠。

    “抱歉,沒他的份,你是我的。”拿薩獨佔的口氣濃厚,微露本性。

    她掀起嘴角不是笑而是譏諷他。“抱歉,我是我的,沒你的份。”

    “不錯喔!你學得很好,有冷麪笑將的潛能。”多加調教她會有更多令他意想不到的表情。

    “去你的,我是在嘲笑你作夢。”不自覺中,少見的火氣冒了出來。

    “雨兒,你會笑嗎?”他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望着她從來不見笑的臉龐。

    不管她笑或是不笑他都喜歡,愛情是不需要理由,愛就是愛,哪管得了其他,他讓眼和心全盲了,只容得下她的存在。

    “拿薩·奧辛諾,你故意找碴呀!”她揚手欲揍他,扯動傷口的痛讓她輕呼出聲。

    “看你還逞不逞能。”拿薩扶着她輕靠自己胸膛。“先聽聽我的建議。”

    就讓她借靠一下。“別讓我有殺人的衝動。”最好是好建議。

    “成立一個車隊不簡單,有好的訓練也要有源源不絕的經費,想永續經營下去就必須找大財主。”

    “你在自我推薦?”金主不難找,樓下的秦獅、東方奏、齊天豫都是“樂捐”的財庫。

    “是的,順便求婚,你願意嫁給我嗎?”有什麼比自己的錢更好用。

    整個人都僵住的馮聽雨瞪大眼睛,像是聽見外星人登陸地球那麼驚栗。

    “假如你擔心的是伊莉莎白,我會找時間請求她原諒,她並不愛我。”好可愛的表情,真想咬一口。

    而他真的做了,在她唇上小齧了一口,將她由震驚的神色喚醒。

    “你……你瘋了廠

    “對,為你而瘋,誰叫我愛慘了你。”看她心慌亂的感覺真不錯。

    “你真的是拿薩·奧辛諾嗎?”那個看重責任、榮譽的男人呢?

    “的確是本人,等你嫁給我自然能驗明正身。”他故作輕佻的一挑她下巴。

    冷抽口氣,馮聽雨平靜的看着他。“我答應你wP考慮,等我拿下這次比賽的冠軍盃。”

    換他兩眼瞪得像要宰人的模樣,温柔盡退的換上狂霸的怒氣,她居然敢在此刻提出這件事。

    “你想去送死,我不會成全你,不許去,聽清楚了嗎?”

    “誰理你。”兩肩一聳,她依然灑脱俊逸。

    她的愛情投有妥協,在拿下冠軍盃之前。

    “我想和你聊聊,不妨礙吧?”

    夜深人靜,一道高雅的人影翩然來到,像朵聖潔、純淨的百合,悄然綻放於黑夜無人的角落,展露屬於她自己的光華。

    伊莉莎白是高傲的,在她的世界裏只有阿諛奉承,找不到有着真心笑容的朋友,因此她是孤獨的。

    直到來自東方的曙光射進她枯竭的心,絕處逢生的荒漠才有了欣欣向榮的景象。

    她渴望水的滋潤。

    “別告訴我你會飛檐走壁,穿透二十四小時嚴密防守的警衞牆。”她覺得拿薩太緊張。

    沒人知道她住院的消息,想害她不可能害得到,何必防得像她想逃獄似。

    不難想像他真正的用意的確在防止她偷溜。比賽在即,不增加人手看管她不行,他不想太早得精神衰弱症。

    但,真關得住她?

    “這間醫院屬於卡斯提爾的產業,這樣的解釋可否令你滿意。”髮絲披散,此刻的她有着女性慵懶的美。

    她擁有那麼女性化的特質,怎麼會有人錯認她是俊美無儔的男人。

    馮聽雨瞭解的一頷首。“想找我聊什麼,拿薩找過你?”

    “他要和我解除婚約,但我未同意,我要明白你的立場。”她不想輸,輸了她,輸了自己。

    “要我離開他嗎?”雖然不捨,先來後到總有個順序。

    “不,”盯着她不放的伊莉莎白坐到牀沿。“你和我共有他。”

    垂下看似輕盈的黑色羽睫,馮聽雨輕喃,“你這是何苦呢?作繭自縛。”

    “你是聰明人,該看出我的心意,他屬於你,我不爭不奪。”除了名分以及……

    “別把感情想得太簡單,沒人負擔得起其中的變數。”三個人的路,走不開步伐。

    “我願意去承受風險,凡事總要冒險一次。·這是她的人生,她有選擇權。

    “把心放在我身上有意義嗎?我不是同性戀者。”既然是險又何必嘗試。

    從見到伊莉莎白的第一面起,她就感覺到異樣了,女人看女人的神色不該熾熱如芒,她中性化的臉孔並未讓伊莉莎白錯認性別。

    以往受到男人熱烈的追求,亦曾有大膽的美麗女子光着身子溜上她的牀,挑逗她,在遊戲的規則中她的角色分明,男人認為她是女人,女人以為她是男人。

    而伊莉莎白一開始便識破她的真實性別,並以女人的身分對她發出若有似無的強大電流,不掩飾那份對女人的特別情感。

    同性戀不可怕,人有愛的自由,怕的是愛被曲解成欲,人的膚淺抹煞了同性戀者的正常發展。

    伊莉莎白飄忽的一笑。“可是你愛拿薩,你狠得了心放下他嗎?”

    這是她的籌碼。

    “不愛他卻執意不肯退婚,你也是一個貪心的人,既要權勢與富貴,還要一顆不愛你的心。”為什麼他們學不會世上有比有形的物質更重要的東西呢?

    可憐的權貴之家,他們太習慣於掌控,以為人生是可以自由調度。

    “是的,我很貪心,奧辛諾夫人的頭銜會讓我成為西班牙社交界的寵兒,但我更想要你。”兩者兼得有何不可,成全了三個人。

    馮聽雨拿開她覆上的手。“對不起,你的條件我無法接受。”

    “你不想和拿薩在一起嗎?”伊莉莎白略顯激動的握起拳。

    “愛情的形態不在於相不相守,我承認愛他,但我不出售自己的心,因為我和你一樣驕傲。”驕傲到不願向愛情低頭。

    “你……”伊莉莎白哽咽的紅了眼眶,以手捂住嘴以免哭出聲音。

    她太驕傲了,不需要憐憫。

    ·幫我一個忙好嗎?”她在利用她的愛。

    故作堅強的伊莉莎白抹去眼角淚滴。“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偷渡我出院,明天。”

    “你非要去送死嗎?”人活着不是更好。

    “這是我的選擇。”寧做陣前魂。

    “讓我吻你。”這是她的交換條件。

    “隨你。”

    最後一次接觸了,伊莉莎白用着全部的愛意吻上她,深切而急迫,久久不肯離開她再也觸碰不到的柔軟。

    “我愛你,馮聽雨,所以你要給我回來,不然我追你追至地獄,討回欠我的債。”她以死要脅她不許死。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上冰涼的唇,馮聽雨終於找到值得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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