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鎮是台灣南部一處幽靜的小鎮,鎮上居民非常好客善良,但也由於人口外移,留在鎮上的大多隻剩下中老年人與小孩。
平時鎮上只有小孩子的嬉鬧聲、老人拉二胡的聲音,和下棋落棋子兒的聲音,此外再無其它。
然而今天,這處平靜的地方卻意外出現了槍擊要犯!
駭人的槍聲在寧靜的清晨響起,加上開豆腐店的老張家門外那攤刺目的血跡,嚇壞了附近的居民。
賣菜的劉嫂趕緊對兒子説:「大寶,快,快打電話到派出所報案……快呀……」
「報案?!」已嚇傻的大寶這才衝進屋裏,拿起電話直接按下派出所的電話號碼。
瞧他這麼利落的按着號碼,連思考都沒,可不是因為小鎮案事頻傳,而是鎮上居民都當派出所是保母中心,不是找所長泡茶聊是非,就是相約一塊兒去釣魚爬山,而所長也樂此不疲,約會早從年初排到年尾了。
為此,他給了自己一個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順應民意、親近民眾」,這也是身為人民保母最重要的課題。
電話鈴聲響起,一道暈色的光線從玻璃窗映入空蕩蕩的派出所內。直到電話響到第十聲,一名穿着警察制服、雙手沾着泥土的年輕女孩從外頭跑進來,嘴裏碎念着,「怎麼搞的,偏偏在我忙的時候才有電話。」
將電話勾起,再用頸子夾住,她努力擦着根本擦不乾淨的雙手,「喂,翠山派出所……」
「小萄嗎?」大寶緊張地喊道。
「你是大寶!」鎮上每個人的聲音她幾乎都記住了,「喊誰小萄?我可是大你好幾歲耶!所長不在,你爸要下棋的話請他改天。」
「不是的……」大寶的嗓音帶着抖意,「豆腐店……豆腐店……」
「豆腐店?!老張怎麼了?」樸萄隨即笑了笑,「我猜八成又是豆腐沒做好全成了豆漿,要分送──」
「他被槍擊了!」
「什麼?」她猛地震住,張嘴結舌地問:「今天……今天不是四月一號耶!大寶。」
「沒人在開玩笑,是真的。」
「天,他現在怎麼樣了?」
「大夥把他送到診所去急救,剛剛聽説已經沒事了。」
「好,我馬上過去豆腐店看看。」樸萄趕快穿戴好裝備,看看外頭只整理一半的花圃,「只好回來再繼續了。對了……所長,得通知所長。」
她趕緊騎上小綿羊,往出事地點飛奔而去,一路不停CALL所長的手機,可所長的手機卻沒開!算了,她自己先到現場吧!
不一會兒工夫,她已到達豆腐店外,看着滿地的血跡,她的心都顫抖了。
「冷靜,必須冷靜……」警大畢業後,她被分派到翠山鎮,從沒有遇過任何大小案子,對於一個完全沒有經驗的菜鳥警察而言,要查這種槍擊案還真不容易。
「樸萄妳來了。」大寶的媽劉嫂走了來,「發現什麼了嗎?」
「發現……發現……」她只看見滿地的血而已,「對了,妳住在附近,可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或看見陌生的人?」
「只聽見好幾聲槍響,我們嚇得全躲起來了……」
「我知道兇手去哪裏喔!」突然,劉嫂十歲的小女兒芳芳走了過來,「他們開槍的時候我正在後面餵雞,跑到前面剛好聽到他們説……説要去十分角。」
「芳芳,妳可別亂説話呀!」劉嫂拍了小女兒一下。
「我才沒亂説話。」芳芳嘟起小嘴。
樸萄想了想,「好,我過去看看。你們幫我看着,這現場可不能亂動喲!」臨走前,她拍拍芳芳的小臉蛋,「如果抓到壞人,妳的功勞最大。」
「真的嗎?」芳芳立刻咧開嘴,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笑容。
「我晚點再過來。」樸萄再次騎上機車,朝目的地飛馳而去。
二十分鐘後,她已經來到十分角,這裏可説是小鎮上離海邊最近的地方,或許那些兇手正計劃着要偷渡潛逃!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樸萄便繃緊神經,拚命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麼做?
「快想呀……快想呀……所長不是説我有點小聰明嗎?怎麼偏偏這時候卻一點兒主意都想不出來呢?這個笨腦袋!」敲敲腦袋,她又揉起太陽穴,偏偏她這個人一着急就會冒冷汗,腦袋更像生了鏽般動彈不得!
對了,東角岸……那裏應該是偷渡者的首選!
主意一定,她再次催動油門,直往東角岸而去,希望可以及時阻止那些殺人犯逃逸。
老張,你放心,我一定會逮捕兇手,抓到你面前向你請罪。
將魚餌勾在鈎上往海中一拋,並用大石頭將釣竿壓住後,沈昊便走到一旁看看這兒的風景。
海天一色、碧海藍天,日陽灑落海面,水面發出鑽石般的璀光。
想想他有多久沒這麼愜意了?是該好好利用這機會,將緊繃好幾年的神經徹底舒緩一下。
回到釣竿邊,他從背袋中掏出一台小型收音機,轉着喜歡的頻道,就在他聽了首西洋老歌之後,突然傳來快報──
位於南部的翠山鎮,今天凌晨發生槍擊案,豆腐店老闆張九橋在打開店門時被歹徒闖入,屋內財物被洗劫一空,歹徒臨走前還對張九橋開了兩槍,經人發現後已緊急送醫,目前警方正追查可疑的線索……
聞言,沈昊蹙起眉心,隨即將東西快速收拾好,連釣竿都不要了,直接坐出租車前往鎮上的派出所。
一踏進翠山鎮的派出所,派出所裏只有聞訊趕回來的所長在,一看見他這個生面孔便問:「請問你是哪位呀?」
「我是警政署刑事組組長沈昊。」他拿出證件,「關於今早那件槍擊案,有查到任何線索了嗎?」
「呃……消息才剛發佈,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所長有點意外。
「如果有結果就快告訴我!」沈昊催促。
「聽説開槍的人往十分角逃逸,我們有位警員已經趕過去了。」
「十分角?!」沈昊瞇起眸想了想,「那裏是不是靠海?」
「沒錯。」所長點點頭。
「糟了。」沈昊沉吟了會兒又問:「怎麼走?」
「前面往左直走,呃……遇到岔路就往右……這位組長,你──喂,你要去哪兒?」瞧他一聲不響地走出去,所長趕緊跟過去,卻見沈昊在外頭檢視他的那輛老爺車。
「可以開嗎?」他回頭問道。
「可以……不過開不快,又常拋錨。」
「鑰匙。」沈昊朝他伸出手。
「這輛車是我們這間派出所唯一的交通工具呀!」所長有點兒猶豫。
不給他考慮的時間,沈昊直接從他腰間抽下鑰匙,在所長錯愕的目光下直接坐上車開往十分角。
「喂……那個叫什麼的……你怎麼可以搶我們的車呢?」所長追了一小段路後,氣喘吁吁地放棄了,「天……今天翠山鎮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而沈昊開着車來到十分角靠海的地方,便下車沿着海岸線來回梭巡,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終於看見前面有艘小船等在那兒。只不過他不瞭解的是,如果依剛剛收音機所播報的犯案時間,離現在也已經近兩個小時,足夠讓他們逃離,為何還停留在這裏?
突然,他看見一名小女警從大石後竄了出來,朝那艘船悄悄靠近。
「該死的!她這是在幹嘛?」身為警察難道不明白這麼做有多愚蠢,不但會嚇跑對方,還會造成自身的危險!
問題是樸萄除了課堂上所學,以及過去的演習課程,根本沒有實戰經驗,此時此刻她一心只想把歹徒抓到手而已。
就在她接近岸邊的時候,她的身子突被一拉,張嘴想驚喊,小嘴卻被緊緊捂住!
「嗯……」她抓着對方的手,心想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
天,如果明天報上報導一名女警被兇手逮住痛下殺手,暴屍荒野,那多諷刺呀!
「別掙扎,除非妳想死。」這女人的力氣還真不小啊!他放開她的嘴。
「你要殺就殺,別以為我會求饒……」聽見她拔高的嗓音,沈昊只好再次掩住她的嘴。
「妳能不能小聲點兒,歹徒聽見早跑了。」他壓低嗓,順勢轉過她的身子,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臉,「妳很勇敢沒錯,但是沒有腦袋,害了自己也就算了,如果讓歹徒跑了呢?」
「你……你是誰?」他憑什麼對她説這些?
「我也是警察。噓,有人過來了。」他瞇起眸看着前方。
樸萄不再説話,專心盯着前面,果然有三個男人朝這邊走來,其中一人胸口綁着繃帶,讓另一人攙扶着往前走,應該是受了重傷!
沈昊看見這情況才恍然明白,他們肯定是要帶着受傷的同伴一塊兒離開,才會拖延到現在。
「我們快過去抓人呀!」她緊張地説。
「是要抓人,不過妳給我乖乖待在這裏別動。」沈昊抽出藏在腰後的手槍,一步步靠近那些人。
樸萄心想他一個人怎麼對付三個人?她悄悄尾隨而上。
「站住!」沈昊高舉手槍,對那三人揚聲喊道。
對方立即停住腳步,倏然轉身,一見這情況連忙往後狂奔──
沈昊立刻朝其中一人的小腿開槍,接着撲向另外兩人,對方拔刀反擊,他利落的閃過,將他們手中的刀子奪下,箝制住兩人。
「放了他們。」小腿中槍的人突然衝向樸萄,用刀抵着她的頸子,威脅沈昊。
沈昊狠瞇起雙目,瞪着樸萄,「妳跟來幹嘛?」
「我想幫你……」她緊張得直髮抖。
「你快放開他們,否則我就殺了這個笨女警!」那人拿刀的手一用力,刀鋒在她頸上壓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別管我,你快抓人──」樸萄閉上眼説,嗓音卻泄漏出抖意。
沈昊緊抿雙唇,「你先放了她,我再放了這兩個人。」
「我沒這麼笨,先讓他們上船,等我上船後自然會放了她。」那人忍着疼,跛着腳一步步往岸邊靠近。
沒辦法了,沈昊只好放開他們,任他們迅速逃上小船。但是那人並沒有依約放了樸萄,而是拉着她一塊兒上船。
「你們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快放了我!」眼看船開動了,她嚇得猛烈掙扎。
「咱們這種人還守什麼信呀!謝謝妳了,菜鳥女警。」
「你們太可惡了!」樸萄氣得往他中彈的小腿一踢,才想跳水,又被另一人揪住頭髮,「妳想逃哪兒去,就不知道把女警賣到酒店會不會有個好價錢?」
「我看你們該煩惱的是今晚牢裏的菜色好不好!」突然,一道突兀的嗓音冒出來,嚇得他們立刻旋身張望。
沈昊從水中躍起,在他們措手不及下重重賞了他們一人一拳,打得他們頭暈目眩,而後用槍抵着其中一人的太陽穴,對樸萄説:「把他們銬起來。」
「呃,是!」樸萄立刻照辦,對沈昊的身手敬佩不已。
然而歹徒卻只能狠狠瞪着沈昊,不明白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小鎮上為何會殺出這麼一個身手不凡的警察?!
持槍搶劫的嫌犯終於落網了。
將他們交給警局後,沈昊便瀟灑地轉身就走,連一句話也不留。
「等一下!」樸萄立刻追上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組長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要抓到這幾個犯人恐怕比登天還難。」
「登天?!我看對妳而言好比登上火星吧?」他擰起眉,「妳是警察嗎?怎麼連基本的防身術都不會?」
「我……」她縮縮脖子,咬咬唇,「我們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槍擊案,很多事都疏於練習,所以……」
沈昊瞇起眸,「這象話嗎?該不會妳以為這種地方永遠不會出事?聽好,弄死自己也就算了,可不要帶給Partner危險。」
瞪了她一眼,他便不再贅言的轉身離開。
看他就這麼走了,她又喊道:「再等一下好嗎?」她跑到他面前,「從今天起……不,從現在起,我會努力加強防身術和擒拿術,一定會。」
他瞅着她,「隨便妳。」
「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鍛鍊自己。」被人看不起的感覺真的很差,樸萄想讓他對自己改觀,但這又不是三兩天能辦到的事。
沈昊這下連話都懶得説,就這樣冷着一張臉離開。
眼看他走遠後,她才頹喪地回到派出所,這時所長端出茶盤,「樸萄來,咱們來喝茶,妳也辛苦了一天,休息一下吧!」
她端起茶,望着所長,「所長,我畢業後在這裏也待了快一年,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機會可以磨練自己讓自己變強呢?」
「變強?妳想晉升嗎?拜託,妳才多大,這麼等不及?」
「不是,我想要的不是升官,而是到一處可以發揮所長的地方,今天……今天在那位刑事組組長面前我可是丟足了臉,非但沒幫上忙,還拖累了他,如果再繼續待在這兒,我怕當初讀警校的雄心壯志會被磨不見了。」樸萄繞着大拇指,説出心底的話。
雖然當初她會選擇在這小鎮服務是另有目的,但現在她想努力求上進的心情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
「妳的意思是想離開了?」
「對,不過我有空就會回來,你不是也常説,老是跟一個不懂事的女孩子處在一塊兒很沒趣嗎?」她認真地望着他,「所長,到底有沒有其它機會呢?」
「妳這丫頭還真沒良心。」所長睨了她一眼,走回座位,從抽屜裏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她,「看看吧!如果我沒記錯,應該還剩三天。」
樸萄疑惑地接過資料打開一看,「天……基層警員晉級訓練,真的剩下三天報名時間耶!所長,你怎麼現在才拿出來?」
「怎能怪我呢?妳又沒説想參加。」他孩子氣的皺起眉頭。
「你收到這種訊息本就有義務要告訴我呀!怎麼可以……」樸萄鼓着腮,「我不管,你要推薦我喔!」
「不要。」他頭一偏。
「所長──」她的嗓音拉高八度。
「好好好,饒了我的耳朵吧!也不想想我手下就妳一個人,不推薦妳我要推薦誰呀?真是個傻瓜。」所長捂着耳朵碎唸了幾句,當看向她的瞬間,竟發現樸萄正對他咧嘴笑着。
「笑什麼?現實的丫頭。」所長敲了下她的腦袋,「明天就去報名吧!推薦信我明天會交給妳。」
「嘻嘻,謝謝所長。」她開心的拿着資料,腦海裏掠過許多夢想。
「不過我要勸妳一句,這次訓練長達半年,妳可得捱得住才行。」所長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説道:「幹警察的一年比一年多,為了挑出真正的菁英,不但訓練時間拉長一倍,連帶條件都提高許多。」
「也就是要拿到證書比以往更困難了?」她咬咬唇,説不擔心是騙人的,但她一定要試試看。
「還有,訓練你們的長官也很重要,有的比較人性化的還會稍稍放水,但遇上中規中矩,甚至特別挑剔的,就有妳好受的了。」所長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我一定會努心克服,達成目的,不會讓你失望的。」她舉起手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對自己的未來更是充滿了信心。
樸萄背上行囊,坐在所長的老爺車內前往車站。
看着遠山漸露的曙光,無形中帶給她許多希望,讓她一路上都掛着自信滿滿的微笑。
「幹嘛起個大早呢?晚兩個小時出發也來得及呀!」所長打了個呵欠,「難道妳不知道這種季節這個時間是最好眠的時候?」
「我想早點兒去適應環境嘛!以後也不會再煩你了,就別再抱怨了。」眼看車站已到,她在下車前給了所長一個大大的擁抱,「一有休假就會回來看你和大家,沒休假的話也別太想我喔!」
「妳這調皮的丫頭。」沒有一次説得過她,所長只好甘拜下風。
樸萄趕緊跳下車,對他一笑,「那我走了,拜拜。」
「再見,好好忍受折磨吧!」所長也遞給她一個微笑。
她點點頭,挪了挪肩上的行李後,便走進車站買了票,一上車才發現坐在她旁邊的居然就是半個月前幫她逮捕逃犯的那位組長。
「我們好有緣喔!」樸萄笑着坐下。
「我看是孽緣吧?」沈昊睨了她一眼後,便閉眼假寐。
她嘟起嘴兒偷瞄他一眼,明白是自己表現得不夠好,被他歧視是應該的,她轉移話題,「沒想到你在我們鎮上待了這麼久,休假嗎?」
他雙手抱胸,依舊閉眼沒回答她。
樸萄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並沒放在心上,反而愈説愈起勁兒,「組長,你知道一年一度的基層警察晉級訓練開始了吧?」
樸萄這一問,沈昊才張開眼,「什麼意思?」他又看看她腳邊的行李,「該不會妳準備參加?」
「我已經報名了。」樸萄突然想起,「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叫樸萄。」
「葡萄?!」他冷嗤,「我還叫橘子呢!」
「我真的叫樸萄。」
「妳是出身水果家族?!」該不會一家人都用水果命名吧?
「呃,不是啦!只有我一個人是這樣。」她抿了下唇,「或許我媽懷我的時候很愛吃葡萄,所以就──」
她解釋了老半天,才發覺他不知何時已戴上耳機,根本沒打算聽她説話!
「厚,既然不想知道幹嘛問呢?」她抽掉他一邊耳機,在他耳邊大聲問。
「妳還真沒禮貌。」沈昊坐直身,拿過耳機,「我不管妳叫葡萄、柳丁、香蕉還是番石榴,請別打擾我,好嗎?」
「是,組長~~」她刻意拉長尾音,然後頭一偏地説:「不理就不理,但你可別説我眼裏沒有長官。」
「長官?!不準妳再這樣叫我。」他冷沁地開口。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喊你……橘子?!」是他剛剛這麼説的嘛!
沈昊臉色瞬變,瞪視着她的目光更危險,嚇得她脖子一縮,將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色。
但是不到五分鐘,她又耐不住地轉過臉,偷覷他臉上的表情,發現他長得還真不錯,五官俊美,臉龐稜角分明,尤其那天他在海岸邊和歹徒搏鬥的畫面,至今她仍記憶猶新,那身手還真是帥呆了,如果不是當時氣氛這麼緊繃,她會以為眼前出現一位武打明星呢!
只是,他卻是這麼的冷漠,不易親近,還真是讓人鬱悶。
斜靠在椅背,望着外頭快速飛逝的景色,或許她太久沒坐火車了,坐着坐着居然睡着了,直到火車減速被震醒,她才發現身旁那個傲氣的男人竟然已經下了車!
她轉身問問後面的人,「請問台中到了沒?」
「已經過站了。」那人瞧她一眼。
「什麼?過站了!」她又問:「過了幾站?」
「好像三站了吧!」
「老天。」
她趕緊提起行李走到車門邊,當火車一停站她便衝下車,趕緊又買了票,搭反方向的列車。
樸萄看看錶,「車子快來……快來呀……報到的第一天可不能遲到呀!」
好不容易列車進站,她立刻跳上車,幸好才過三站,她又提早出門,應該趕得及才是。不知是不是老天爺早算出她會這麼迷糊,才想讓她起個大早,及早出發?
就這樣輾轉來到訓練所,樸萄拿着通知單去報到,接着便在等候室等待批次分配。拿到分配表,她才知道自己所處的是第三單位。
她微笑地自言自語着,「希望訓練官是個不錯的人,最好可以温柔一些。」
在第三單位的教室坐好後,樸萄便和其它人一樣捺着性子等待訓練官到來。不一會兒,有位女學員直奔進來,嘴裏喊道:「我們的訓練官剛剛朝這裏走來了,你們一定不知道他長得有多帥,簡直可以媲美電影明星了!」
「真的嗎?」
女學員們個個眼睛發亮,興奮地等待着,可男學員就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數分鐘之後,訓練官走進教室,樸萄也順勢抬頭,就在她看見教室前的男人時,頓時張口結舌,説不出話來。
天!怎麼又是他?他們的孽緣還真不淺哪!
講台上的沈昊神情認真,犀利的眸光梭巡底下三十幾張臉龐,當他的目光與樸萄交接的剎那,卻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任何波動。
樸萄嘆口氣,暗暗自語,「看他連一點兒反應都沒,可見壓根沒把我放在心上。」
不過既然碰面了,以後還要在他底下受訓,不如主動和他打聲招呼吧!
於是她伸手對他説聲,「嗨!」
沈昊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對着所有人説:「在我手下受訓有三個要點,一、不能是笨蛋;二、不準耍嘴皮子;三、如果不幸真成了笨蛋也別為自己找理由。」
説這話時,他的視線轉移到她臉上,變得不屑又凌厲。
剎那間,樸萄的身子竟發起抖來……完了,看來她以後的日子很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