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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傅震宇先一步趕到山後,和隱身一邊的龍武以傳音方式談話,交換了一些意見,連城璧與尉遲玉也跟到,傅震宇表示沒有發現,敵人一定遠逃,放馬後炮也沒用,就此回頭,連城璧與尉遲玉只是想“盯”住傅震宇,別管對方青白如何,根本事不關已,不願管別人的鳥事。

    東方青白一無所得,南宮秀只表示把人追丟了,絕口不提七八個高手被人制住的事,東方青白空自激怒,也無可奈何。

    他對傅震宇等,除了道過辛苦外,也無話可説。

    大家在推測是那一方面的人深入重地?意圖如何?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只有“旋風刀”史釗在捋須冷笑,一句話也不説。

    東方青白暗道:“老史一向深沉,莫非已有什麼發現?在這多人面前,不便詢問”

    他一抱拳,道:“小事一樁,明天再説。”

    道了安置,告罪退入內室,大家也各自歇息。

    在密室裏,燭影搖紅,只有東方青白與史釗相對而坐。東方青白道:“老史,打由今早起,事故頻頻,風波迭起,我是生平第一次感到辣手,卻理不出頭緒,要請教你了。”

    史釗道:“你先把一切經過,包括一句話,一個動作,詳細告訴我再説。”

    東方青白苦笑道,真的把傅震宇等三人與二位姑娘先後來到的經過,逐一述説。

    史釗連連點頭,道:“還有麼?必須一件也不漏,因為,要判斷一件事,必須鉅細無遺往往看來不相干的事,卻有連帶作用,稍一疏忽,就會毫釐之差,如事事想到,才有可靠而正確的結論。”

    東方青白因已心亂如麻,想由史釗處得到主張,只好尷尬地把“勝銅雀台”上發生的醜事,甚至連自己的懷疑,到九座樓台巡察一遍的經過也一一説出。

    史釗不住地捋着鬍子,不時嗯嗯呀呀,聽完了,把鬍子捋斷了幾根,站了起來,揹着手,打着圈子道:“果然可疑,果然可疑。”

    東方青白道:“誰?”

    “人可疑,事也可疑。”

    “人是誰?事又是那一件。”

    “人嘛,可説包括今天來的人及你的手下,皆可疑,事嘛,就是閨房疑雲。”

    東方青白切齒道:“如是那班騷女人作怪,我會把她門一概幹掉!”

    “捨得麼?”史釗冷笑道:“她們個個是你的心頭肉呀。”

    東方青白怒道:“有什麼捨不得,天下有的是女人,也沒有金錢賣不到的女人。”

    “笑話!真正的女人,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換句話説,金餞可以買到的女人,最不可靠,因為,她是嫁給金錢,並不是嫁給你的,當你沒有金錢時,她也走了,不要怪她們無情。”

    “就算這樣吧,她們現在也不會背叛我”

    “因為你現在有錢,而且富甲江漢是麼?”

    “我沒這個意思,不論如何,只要是她們背叛了我,我就毫不留情‘切掉”她們!”

    “聽説她們個個是人間絕色,你量珠買來,女人盡多,絕色難求。”

    “你以為我真正捨不得?瞧着吧。”

    “老白!”史釗板着死人臉道:“別説意氣的話,你也大把年紀了,難道連捉雙與見贓的話也不懂,我又沒有斷定她們與外人有姦情。”

    東方青白殺氣滿面,恨聲道:“希望沒有,如有的話,哼哼。”

    “老白,依我的推斷,這頂綠頭巾,恐怕難免。”

    “請教誰最可能?”

    “我不管你牀上的鳥事,老白,你當知道女人除了黃金可動芳心之外,還需要的是什麼?”

    “還不是那回事兒。”

    “對了,試問你能雨露遍灑,使她們‘九口’之身,可以無飢矣麼?”

    “這個難説,這些女人,個個出身青樓,也是我常不放心的原因。”

    “廣田自荒,怪得誰來?所以,我從來不二色,雖無豔福享受,守着黃臉婆也永遠無石碑壓背之憂,多少人,皆毀在女人手上,你也快遭禍水之變了!”

    東方青白幾乎跳了起來,道:“老史,請明白教我。”

    史釗慢吞吞的道:“你願聽不聽我的話?”“當然聽。”“什麼都肯聽麼?”

    “當然。”

    “如我説了,你不聽又如何?”

    “聽憑處置。”

    “好,一句話,我言出必行,不容更改,更不是做生意,討價還價。”

    “一句話!我聽你的。”

    史釗走近東方青白,近於耳語道:“你首先必須有做王八的度量,當烏龜的氣度”

    “你説什麼?”東方青白額暴青筋,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老白,你又食言反悔了?”史釗冷冷地走開。

    “王八好做氣難受!”東方青白細眼怒瞪,咬牙道:“老史,你能叫我受得這口氣?”

    “你要聽我的,就必須忍受,而且得忍人所不能忍。”

    “哦,我明白了。”東方青白大悟地低聲道:“你是要我沉住氣,假裝不知,待抓姦夫淫婦時再”

    “不!”

    “為何?”

    “就是明知姦夫是誰?親眼看到在牀上,你也要裝作沒看見,不知道。”

    “這是什麼話?”

    “天下第一好話!”

    “老史,你冤苦我了,我是在向你討教。”

    “這不是玩笑,就是教你。”

    “世上能有人做得到?”

    “只有能忍人所不能忍,才可為人所不能為,老史,要成大事,就必須有做瞪眼烏龜的忍耐。”

    “願聞這個道理。”

    “老白我聽了你剛才告訴我的話,我已斷定,你已帷薄不修,必藏家醜,而且斷定給你綠巾的,不是外來的人,而是你的屬下。”

    “證據?”

    “你的高足,做的好事!”

    “你是説那畜生?他已完了。”

    “還有別人。”

    “誰?”

    “你猜猜。”

    “這個,不是猜的事,如我知道是誰?早已”

    “你到底還是忍不住?”

    “好吧。”東方青白切齒道。“老史,我一定聽你的,只請你説明是誰?”

    “你能保證不亂動麼?”

    “一定,老史,我不聽你的,還聽誰?”

    “你不是最喜歡聽枕頭狀的麼?”

    “老史,別挖苦我了。”

    “你不是最相信兩個人的話麼?”

    “你是説南宮老弟和匡總管。”

    “除他二人之外,還有誰?難道是我姓史的?”

    “老史,現在我是聽你的了。”

    “未來呢?”

    “也唯你的話是聽。”

    “好吧,誰叫我們有幾十年的交情,又沾親帶戚的。”

    “我在聽着。”

    史釗死人臉扭曲了一下,摸摸鷹鈎鼻,道:“附耳過來。”

    東方青白真的湊過耳朵去。

    史釗一字一句的:“就是他們兩個!”

    東方青白成個跳了起來,道:“有這種事?有這種事!”

    “沒有這種事,只有那種事,哼哼!”

    東方青白雙拳緊握,咬牙作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喃喃地好象夢囈着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視他們二人如心腹兄弟,等他們不薄啊”

    “是麼,不薄一點也不薄,嬌妾也可送給人薦寢,他二人該説‘厚我,厚我!’了。”

    東方青白吸了一口氣,凜聲道:“老史,這是天大的事,你根據什麼?”

    “根據你説的話?”

    “我幾時説過他們二人?”

    “此理極明,我是旁觀者清,你是當局者迷罷了

    “請分析一下。”

    史釗點點頭道:“老白,你能如此鎮定,虛心討教,就不愧混了這麼大的世面,也不枉我一片苦心了。”

    “我要聽聽。”

    “我先問你,南宮秀是不是當年和你一同參與對付四大家的事?”

    “對!”東方青白全身一震,道:“老史,你最清楚,因為你也是局中人,當年火攻林家,是由南宮秀策劃佈置的。”

    “事後,他就一直跟着你,是麼?”

    “是,自從那一次共患過難後,他就未再闖外面,做了我的師爺,這多年來,他為我殫心竭智,連這座別墅,由請巧匠到設計興工,監督鴻造,都是他和匡總管二人不辭勞苦”

    “匡總管又是何時跟着你的?”

    “是四大家先後被毀後的第三個月。”

    “如何進來的?”

    “由南宮秀推薦,他也確實能幹,我把家務全託付給他了,這多年來,也省了不少精力。”

    “真不錯,的確省了不少精力。”

    東方青白胖臉一紅,啞聲道:“老史,我有哭不出之感,你還取笑什麼?

    我要你詳細告訴我聽。”

    “不告訴呢?”

    “我的心,像要炸裂了。”

    “你先喝口涼茶吧,先要平靜心氣。”

    東方青白苦笑着,真是啜了半杯香茗,由於二人是密室交談,無人伺候,香茗也都冷了。

    史釗與東方青白促膝而坐,慢條斯理的道:“老白,你可知二十年前,道上有‘七智’之説?”

    東方青白道!“知道,與這個何關?”

    “關係大着呢,凡事要由頭説起。”

    “我只聽人説江湖間,共有七人以足智多謀出名,有合組‘七星盟’之説,後來也沒有了下文。”

    “你可知七人是誰?”

    “當然是‘四海游龍’第一”

    “不對!”

    “符振揚是公認天下第一奇才。”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我説的是現在,何況,符振揚以俠義自居,個性又淡泊,那會創幫立盟?現在,更輪不到他了。”

    “那麼,第一當屬‘四絕諸葛’汪浩然了。”

    “對!”

    “第二是“八手伯温’鄧中儀,已多年不聞消息了。”

    “説下去。”

    “第三,當是‘活曹操’魏世才,也不知下落。”

    史釗笑了笑,道:“還有呢?”

    “當然是南宮秀和‘玉面子牙’姜傳遠,‘黑心無用’吳百用了。”

    “還有一位。”

    “那就不清楚了,其實,道上多智多謀者,不知多少,以你來説,如不是‘南莊’的萬字已夠響亮的話,也可以稱得一號。”

    “我麼?差得太多了。”

    “總比我高明。”

    “以智出名,當然必是出類拔萃,有鬼神不測之機,決勝千里之策的人。”

    “那麼,還有一位是誰?”

    “不知先生蔣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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