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撫摸着遽明黑細細的頭髮,激動得幾乎窒息:“明兒,你受苦了,都是娘不好,從小就離開了你!”
遽明感情在奔放,他忽然變成小孩子一樣,把頭埋在孃的懷裏,一面高喊道:“娘,娘,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中年美婦輕輕地撫摸着他,滿足地嘆了一聲,這短短的嘆聲飽含辛酸,她忍受了十多年風吹雨打,霜寒日曬,忍辱偷生下來,她的目的只是希望有這麼一天。
母子兩人靜靜地抱着,現在這種無聲的慰藉,卻比千言萬語還要深邃。
琅琊真君頹然倒在椅子上,他思想紊亂了。是的,他深深愛着這個女人,但是十來年,她一直沒有假以辭色,甚至於連一句話,也不願跟他説。
他想,我這一生完全喪在她手裏,她應該給我補償,我為了她,損失實在太大了,她不應該視若無聞。
他反覆考慮,一種心靈上的空虛感,使他挺身而起,他來回踱着,心裏一直在吼叫道:你不能失去了她,你不能失掉她,你的損失實在太大了!
他痛苦地抓住頭髮,連連搖晃,他象一個失意的醉客,在無人的地方摧殘着自己的身體。
半晌,他悶哼一聲,抬起了精光閃閃的眸子,那是含有原始野性的殺機。
他揮了揮手,朝恭立一邊的紫色漢子喝道:“你們出去!”
漢子們驚慌地望他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琅琊真君又在踱走了,他不時瞪着兇眼,狠狠地望着這對相逢的母子背影,似乎難下決心。
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俊美的臉孔亦是扭曲得可怕。
忽然,他重重點了一下頭,似乎下了最大決心,他緩緩移動着腳步,一步一步朝這對驚喜忘神的母子走去。
他舉起了手掌,那雪白瘦小的手掌是含有驚天動地的力量的。
他在距離兩人不到兩太之地,站住了腳步,仰面長嘆了一口氣,兩臂也隨着吸氣當兒,緩緩地提高起來。
正在這時,大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琅琊真君心社是一凜,收起欲擊的架式,不悦地喝道:“誰在外頭?”
“是我!”腳步聲一停,一個清亮的年輕人口音響起:“教主,人已帶來了,不知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琅琊真君臉色稍舒,正想開口,來人已推門進來,原來是一個瀟灑的年輕人。
年輕人相貌堪稱俊美,但那兩隻滴滴溜東西亂轉的眸子讓人見了,不由得生出惡感之心。
他身手靈敏,矯健已極,並且兩旁太陽穴鼓起老高,顯見他內功修為已達爐火純青、登峯造極的地步了。
他一邊走進來,肘腋下還夾了個纖巧玲瓏的少女身軀,不懷好意地低笑了兩聲,説道:“教主,只要她服下‘迷魂透血’後,準保她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不會再想那個小子了!”
琅琊真君似乎想起了什麼,奇異地問道:“那小子是否姓金”
他説説到“姓金”時,將聲音儘量壓低,深怕遽明聽見似的。
年輕人一怔,道:“教主此意為何,難道我夏鼎郎君騙了你不成,不信你可以問她。”
夏鼎郎君指了指手中夾着的少女道:“她一路上跟他在一起,那時我從那兒經過,適巧遇見了,於是我就乘那姓金的小子無暇顧及之時,把她帶了就走。”
他頓了頓又道:“為了此事,奪命金鞭還喪命在那小子毒手之下。”
琅琊真君又驚又疑,目光瞟處,只見遽明與他母親相擁一起,並未發覺到這邊來,於是,他趕緊將夏鼎郎君拉到一旁,奇異地問道:“賢弟,你只説那小子姓金,也沒告訴我他的名子,他是否叫金遽明?”
夏鼎郎君怔了怔神,面浮詫異之色,奇道:“大哥,你怎麼知道他叫金遽明?咱們相處一年,小弟還從未聽你提過這個人呢。”
琅琊真君俊臉倏變,説道:“賢弟,如果此刻你遇見了金遽明,又該如何處置?”
夏鼎郎君滿臉憤色,“拍”的一聲,自拍臉腰説道:“如果這姓金的小子讓我夏鼎郎君遇到,哼,那可有樂子瞧了,我夏鼎郎君不但可以雪幾年東竄西隱之恥。而且,可以為亡友奪命金鞭報仇。”
琅琊真君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説道:“賢弟果然是忠義之人,令人佩服不已!”
夏鼎郎君謙遜道:“大哥休要取笑,只要夏鼎郎君有生之年,必定為大哥鞠躬盡瘁。”
琅琊真君望了望他手臂夾着的少女,心裏不禁生出一個歹毒念頭,説道:
“賢弟,這個姑娘,你又作何處置?”
夏鼎郎君涎着臉,笑了笑道:“大哥,你明知道小弟生平就是有個貪色的毛病,此妹不知化費我多少心血才勾上手的,至於處置之法,你當然比小弟更清楚了。”
琅琊真君極愉地瞥了遽明母子一眼,故意提高聲音長笑道:“哈哈哈,夏鼎郎君就是夏鼎郎君,生平除了貪淫好色之外,什麼都迎合人意,哈哈哈,此妹是否照你一向手法玩了就殺”
琅琊真君內勁充沛,語聲本來已經不小,再加上此刻故意長笑豪語,頓把遽明從迷茫之中,驚得清醒過來,他細細聽了一遍,不禁又驚又怒,調轉了目光,投視過去。
一個熟悉的面龐映進眼簾,他幾乎驚呼出聲,那不正是廢寢忘食慾捕獲的夏鼎郎君嗎?
他瞧見夏鼎郎君肘腋下夾着一個纖巧的少女的體軀,極為熟悉,不禁驚喜交加,忖道:那少女不就是慧君嗎,不知她無恙否?
遽明心中焦急,匆匆朝娘道:“娘!讓我把這個壞蛋收拾掉,再來伴你好嗎?”
中年美婦關切地瞧了他一眼,只見他器宇不凡,身手矯健,星眸如電,不禁安慰地笑了笑,微感不放心地説道:“明兒,要當心啊!”
遽明應了一聲,扳起面孔,緩緩走了過去。
琅琊真君何等心細機警,當下故做未見,笑道:“賢弟,豔福不淺,終年常伴嬌花,享那人間佳樂,真羨煞老哥了,哈哈哈!”
夏鼎郎君與遽明背面對立,尚自未覺,暢笑道:“老哥真乃風趣之人,怪不得小弟初見面,就打從心裏生出好感。”
遽明熱血奔騰,怒火上衝,倏地大喝一聲道:“夏鼎郎君,且看看我是誰!”
夏鼎郎君聞言大吃一驚,身形飄動,閃出一丈遠外,回頭一瞧,不由得臉色大變,怔得説不出話來。
琅琊真君冷冷一笑,道:“賢弟,此人是誰?”
夏鼎郎君驚怔之餘,脱口而出:“金遽明!”
琅琊真君緊笑道:“哦!他就是那萬惡的小子,賢弟你適才不是説要將他碎屍萬段麼?”
夏鼎郎君臉色一紅,老羞成怒,大喝道:“正是!”鼎郎君又鼓足勇氣道:“金遽明,閒話少提,還我朋友命來!”
遽明怒極而笑,聲震長空,宛如喝金巨響,古鐘夜鳴道:“哈哈哈,夏鼎郎君,少爺還沒向你索取《南風真集》和慧君姑娘,你要先下手為強。嘿,諒你近年來,將偷竊去的《南風真集》已練得差不多了。咱們現在就過招吧,勝負由掌上見真章!”
夏鼎郎君冷笑一聲,將昏迷不醒的慧君放在太師椅上,迅速退卻外衫,露出一身勁裝,喝道:“動手吧,是非由武功解決!”
慧君不言不語,倏而仰聲長嘯,藉着龍吟般嘯聲,暗將金剛罡氣運足八成,怒喝一聲,翻掌吐勁。
立時,一股驚濤駭浪的綿綿大力脱穎而出。遽明睡眸電閃,恨他至極,早已存着殺機,是以開頭一招,就使出奇門玄功金剛罡氣,出掌毫不容情。
琅琊真君身形暴退,陰笑道:“賢弟,此番全看你的能耐了!”
夏鼎郎君臉色大變,想不到對手第一招就使出金剛罡氣,他鑽研《南風真集》多時,盡得真中三昧,但是唯一遺憾,限於天資,無法將金剛罡氣練得深具火候,只能踏入門徑,練得五分功勁。情急之下,他再也顧不得汗多,仰到猛吸空氣,雙掌運足所習金剛罡氣功勁,霍的迎上。
兩股柔韌大力一接觸,轟然發出暴響,夏鼎郎君勁力較弱,絲毫取不得巧,大叫一聲,震出丈餘遠外,氣血一陣翻逆。
遽明朗笑一聲,踏中宮,追洪門,五指猛彈,尖鋭指風破空而起,疾罩夏鼎郎君全身黑田、將台、風尾、百會四大要穴,左掌更不閒着呼呼推出一股凌厲大力,猛撞前胸,出掌三連,掌風之猛,無同倫比。
夏鼎郎君照面之間先機已失,被迫得左擋右封,連連倒退,不勝吃力。
遽明冷冷一笑,欺身而上,雙掌揮動,一左一右,又將夏鼎郎君罩在深猛的掌風下。
夏鼎郎君心膽俱喪,大叫一聲,努力朝側一閃,勁疾踢出救命雙腿。
遽明不再容情,雙掌互擊,“拍”地聲響,他一支右臂靈蛇般穿過左臂,徑朝夏鼎郎君天靈蓋拍到,疾如閃電。
夏鼎郎君愈鬥愈驚,而三個照面被他迫得連連倒退,鬥志盡失,暗地打起逃走的主意。
他百忙偷空一打量只見偌大的客廳,只有一處門户,別無逃路,連飛都休想飛得出去。
遽明似知他的心意,呼呼連擊四掌,踢出三腿,把夏鼎郎君四面籠罩得象一座吳羅地網,插翅難飛。
夏鼎郎君作夢也想不到,自己千辛萬苦習得《南風真傳》裏的武功,只因金剛罡氣功力稍弱,就落得一敗塗地,失望之下,悲嘆一聲,正待閉目等死忽然,他疾快閃過一個念頭,心中狂喜。等死之念立刻消逝無形,故作憤容,裂帛般大喝一聲道:“金遽明,你逼人太甚,大爺跟你拼命了!”
説罷,身形踏前一步,雙掌虛空呈揮,利用遽明微一怔神的機會,明攻暗退,倒縱一丈來遠。
遽明劍眉一挑,大喊:“匹夫敢戲弄我,看掌!”
聲出掌風,這番怒極出手,掌貺比從前不知要剛勁多少倍。
夏鼎郎君陰笑一聲,忽地俯身抱起慧君沉迷不醒的身軀,朝來勢迎去。
遽明陡然一驚,倉猝間,顧及慧君,忙不迭收掌撤招,硬生生暴退丈遠,怒道:“夏鼎郎君,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鄙,鬥人不過,硬拿無辜的人做擋箭牌!”
夏鼎郎君臉孔一熱,但他此刻顧命要緊,再也考慮不到面子問題,陰森森地笑道:“嘿嘿,我知道閣下捨不得將美人與我同葬,嘿嘿,姓金的,要活口就讓開一旁!”
遽明無可奈何,只氣得暴跳如雷,喝道:“小人,小人,看少爺不將你碎屍萬段!”
夏鼎郎君得意地嘲弄道:“嘿嘿,金某人也未免太狂了,須知碎屍萬段,這機會早已過去了,嘿嘿”
遽明強按千丈怒火,喝道:“你待如何呢?”
夏鼎郎君冷冷道:“嘿,要想叫在下留個活口,閣下就得乖乖給我站遠一點,讓在下全身而退。”
豈料,他得意地話尚未説完,便怔住了。
且説夏鼎郎君雙臂挾抱着昏迷的慧君姑娘,陰笑連連,就待離開。突然,背後脊樑穴,有物輕觸。
練武人最具敏感,夏鼎郎君大驚之下,猛然回頭,只見那平時稱兄道弟的太魚教教主琅琊真君,正怪異地微笑不已。
他又驚又疑,急道:“教主,你你怎樣!”
琅琊真君暴笑道:“哈哈哈,賢弟,鐘鼎山林,各有天性,不可強也!
須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哈哈哈!”
他似得意,又似譏嘲的笑聲,使得夏鼎郎君深深意味到,他不懷好意,但夏鼎即君仍不肯死心,急道:“教主,你別開玩笑好麼。這種時候,你還戲弄小弟,真是”
琅琊真君怪笑接道:“老弟,美人兒放下,自然就沒你的事了。”
輕描淡寫的數語中,充分表露他心中懷着的野心。夏鼎郎君驚怔之餘,知道琅琊真君話中含意,不由怒道:“教主,乘人之危,橫加威脅,這難道是你教主應有的風度嗎?”
琅琊真君冷哼一聲,手臂一使勁,夏鼎郎君頓感半邊身子發麻,手軟足虛,不禁暗暗叫苦,如雨冷汗,已然潛潛濕透胸襟,琅琊真君冷然説道:“賢弟,難道你還想反抗?”
投鼠忌器。夏鼎郎君斜瞟了怔立的遽明一眼,緩緩地將慧君嬌軀斜逼過去。
遽明被他倆耍戲法的動作愣住了。這時,眼看着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迭遇災難的慧君,又將落人琅琊真君之手,不禁急得龍吟般地大喝道:“且慢!”
夏鼎郎君打了個哆嗦,怨毒地瞥了琅琊真君一眼,那樣子象似在説,都是你這個出賣朋友的小人,害人害己,結果弄得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琅琊真君滿面詭異之色,説道:“金某人,你亦有奪鰲之念否?”
遽明怒道:“放下?”
一面凝氣運掌,舒掌伸妥,準備心要時,脱穎而出。琅琊真君怪笑道:
“金某人,如此麗妹,舉世罕逢,本教主操勞半生,中饋猶虛,難得絕世佳麗送上門來,本教主決定賜她教後之位,你欲加干涉嗎?”
夏鼎郎君垂頭喪氣,不時拋以怨毒目光。
遽明氣憤填膺,喝道:“琅琊真君,你師父苦口婆心地不能糾正你一股暴戾貪婪之色,可見你天性之惡,實在不堪想象,金某不才,但願能替北掌老前輩,略施微勞。”
琅琊真君秀眉一揚,怒道:“金某,你口口聲聲拿我師父做擋箭牌,妄圖壓制。難道本教主身為一教之主,就畏懼你不成。”
話雖這樣説,心中仍然免不了一股顧忌之情,幹瞪着俊目,不收有所動作。
這時,夏鼎郎君説話了,語氣之中,頗有從實招供之意:“金某人聽着,在下跟你雖有深仇大恨,但也願奉勸一句,此琅琊真君,心黑手辣,詭許異常,跟你家門有一段血海仇恨。如果你是血性男兒,萬萬不能放過他”
琅琊真君暴喝一聲:“夏鼎郎君,你自願撞到鬼門關,別怪本教主手下無情。”
一言未了,單掌如鐵,掌風若剪,呼呼快逾電閃,直擊向夏鼎郎君百穴之首丹田運氣之所。
遽明驚怔不已,事出倉猝,顧不得再加思慮,大喝一聲,雙掌陡翻,兩股凌厲大力直朝琅琊真君胸前撞去
一旁中年美婦雲倩,心關愛子,忍不住脱口呼道:“明兒,使不得!”
琅琊真君正面受敵,一個胸腹完全暴露在遽明的掌風範圍內,堪堪危及,百忙中,怒喝一聲,猛撤攻擊架式,一個旋身錯步,滑出三尺,喝道:“金某人,你既聽信小人之言,休怪本教主翻臉無情!”
金遽明長笑一聲,安慰娘道:“娘,您放心,明兒自己會照顧的!”
一面指着琅琊真君説道:“琅琊真君,你若是真心不願與我為敵,就從速放下慧君,否則我將會不顧一切,與你作對!”
聞言,琅琊真君低首覽視昏迷的慧君,但見她眉黛如繪,嬌靨似花,雖略帶憔悴之色,但仍然不失她閉月羞花,國色天香的絕世容顏。一時,猶豫不決,沉思不已。
夏鼎郎君瞧見遽明滿面憤怒之容,心中暗喜,以為有機可乘,遂諛笑道:
“慧君果然不愧天下第一美人,誰見到都會心動,難怪琅琊真君平日不可一世,此時美人在抱,也會貪色背義,見異思遷”
遽明聞言,大感憤怒,喝道:“夏鼎郎君,你休開口,咱們的帳,等會兒還須要做個了斷!”
偷雞不着,反蝕把米,夏鼎郎君臉色一紅,冷笑道:“姓金的,人我放心,就是你不提,在下也得替亡友報仇!”
話雖如此説,其實他心裏,早已暗自擬定了逃走的打算。
中年美婦一直在旁盼顧,這時也忍不住問道:“明兒,這少女跟你是什麼關係,瞧你那麼着急的樣子,好象是”
遽明俊臉飛紅,猶豫半晌才道:“娘,娘她是明兒未過門的妻子。”
中年美婦“哦”地一聲,仔細打量慧君幾眼,頻頻點首,狀似極為滿意,安慰地説道:“唉!光陰果然流逝得極快,想不到明兒已將成家安室了。唉!
我折磨了十來年,也該見見世面。”
遽明一慟,他聽出孃的話中流露出無限的傷感,暗想娘自生下自己以來,一直沒幸福地過着日子,全被琅琊真君以幽室軟禁,虛渡青春年華,可見是如此悲慘。想着,想着,兩行清淚順頰而下,激動道:“娘!等事情一了,明兒願意永遠陪着您,整天遊山玩水,戲遊人間,讓您享受應該享受的快樂。”
中年美婦茫然道:“明兒,人大了總有自己的志向,一個年輕人充滿了生命活力,應該創一番事業,光祖耀宗,不應該為了娘耽誤自己的大好前程!”
遽明毅然説道:“不,娘,您讓明兒給您製造快樂吧,您已受夠了悲慘,折磨”
説到此,一股怨恨油然而生,暴喝一聲:“琅琊真君,你現在該承認自己就是‘碎屍人’了吧。哼!殺人須得償命,你軟禁我娘多年,讓她受了無窮折磨,你要還我一個公道!”
此言一出,琅琊真君心神一凜,強笑道:“姓金的,你娘在我這裏渡過十來年,本教主敢保沒傷她一毛一發,雖然,本教主承認此地似乎較沒自由,但那是不得已的,至於這段恩怨,你不會了解,否則你斷然不會這般講法!”
遽明冷哼一聲,想起爹爹金獨生的遺言,不由咬牙切齒地喝:“碎屍人,你別再妙口生花,加以隱瞞。你原與我爹爹情如手足,後來卻為了滿足自己貪慾,奪我爹爹秘籍,將他下肢盡焚,還軟禁我娘十數年。此滿門深仇,如山似海,金某今天拼了受北掌老前輩責罰,也得報此血海深仇!”
琅琊真君見他一股交通規則定神色,料定萬難解釋清楚,不由得狂傲性起,眉毛一挑,冷冷道:“姓金的,你要報仇,儘管報仇,本教主並非無能之輩,豈會懼你,哼!”
遽明大怒,喝道:“如此好極了,金某拼出性命,也得與你周旋!”
言罷,氣貫雙臂,霍然一抖,“嘩啦啦”一陣骨骼響聲,他已將金剛罡氣運至八成。他自出江湖以來,所向無敵,金剛罡氣從未用到八成。這次,他冤仇家恨,齊湧心頭,憤怒之下,再也顧慮不到什麼了。
但見他毛髮根根倒豎,俊臉漲紅,星眸如電,一副兇猛神情,瞧得琅琊真君一凜,就是中年美婦也為她兒子這般淒厲神情,驚得説不出話來。
夏鼎郎君眉頭暗喜,眼眸藴悦,金遽明與琅琊真君干戈相交,正是他所希冀的事情。他一面暗自準備,等雙方兩敗俱傷之時,動手奪取那天下第一美人慧君,隱跡江湖,享受温柔幸福。
雙方虎視眈眈,四目交視,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琅琊真君左臂依然緊夾着慧君的身軀,騰出一掌,準備全力以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須臾間,兩人緊張得好似過去一年。
大廳靜寂,偶有幾個太魚教漢子,在門外探頭探腦,滿臉驚容,但他們卻不敢輕舉妄動,深怕一個不巧,惹得教主不悦,便身遭重難了。
遽明凝神聚氣,全身真氣運至頂點,突然仰面一聲長嘯,嘯聲朗長清高,餘勁雄厚,震得大寧宛如雷鳴交響,嗡聲不絕。
嘯聲中,遽明身如行雲流水。停身、推掌、吐勁皆在一霎,掌風如剪,驚濤駭浪般一股凌厲無比的大力,襲向琅琊真君。
幾乎同時,琅琊真君悶哼一聲,全身急顫,霍地翻掌迎上。
“轟”的暴響聲中,琅琊真君蹬蹬蹬連退五六步,方搖晃着站定身子,一頭端整頭髮,已被激飄得散亂零落,披頭散髮,狼狽至極。
原來他一手夾着慧君,功力減半。並且半側着身子對掌,以防慧君蒙受波及,是以開招第一掌,即吃了個大虧。
遽明一掌得手,心神突定,大喝一聲,左右兩劈,勁疾翻出,勢如排山倒海。
琅琊真君欲罷不能,咬緊牙關,揮掌迎擊,暴響聲中,又再後退不迭。
中年美婦瞧得忘神,眸子始終盯在遽明一張神采飛揚的俊臉上,不知是驚是喜,暗為自己兒子驚世駭俗的武功讚許備至。
琅琊真君連遭敗退,一張絕美面容已漲成紫醬顏色,怒吼一聲:“不是你便是我!”
右掌聚勁,不退反進,憑着深奧的內功修為,暗滲北掌傳授獨特罡氣,震劈翻出。
遽明足尖一頓,人又滑前二尺,這時三方已成三角對峙之式。遽明右臂如電,推出裂石大力,左掌卻乘掌掌交接空隙的剎那,駢指如戟,“噓”的划起輕微破空之聲,點向琅琊真君太衞、百匯要穴。
琅琊真君身如風車,衣衫飄忽間,躬身避招,右掌更不閒着,翻出未及疾吐,即刻半途收回,化掌為劈,直削遽明頂頸。
琅琊真君身為教主,武功確有獨到之處,拼鬥時雖只能動用一隻手掌,但暫短的時間內,尚能應付自如。
遽明心中微存顧忌,深怕傷及慧君,雖在憤怒之下,出手亦能握準方向,疾襲要害。
轉眼十招快過,這時大廳之內,聚滿了老少不一的漢子,俱各衣着紫衫,目藴精光,一見便知都是武林好手,全都屏息靜觀,戰戰兢兢,不敢擅起雷池一步。
他們眉宇間滿含着驚駭憂慮之色,眼見遽明越攻越勇,大有頃刻間便將琅琊真君斃於掌下之勢,不禁萬般焦灼,怎奈教現極嚴,他們只好緊握着兵器,眈視一旁。
遽明愈鬥愈怒,愈怒手中就愈加勁,一時呼轟之聲大起,他全身佈滿勁道,舉手投足間合能毀山裂石。
琅琊真君微感寒意,目睹遽明大展神威,不由自主地退跨半步。
遽明左掌猛穿右臂,游魚般跟蹤而至,掌未到,舒指輕彈,“噓噓噓”
五股尖鋭勁風夾着輕微破空之聲,紛襲而至。
真君心頭猛震,大驚之下,“嗖”地倒退數丈,遽明劍眉一揚,縱身而上。
夏鼎郎君目藴陰險之色,嘴角一動,“嗤”地一聲,發出輕笑,幾乎同時,他突然轉身翻掌,掌風嗖然地直襲琅琊真君小腹
遽明一怔,一聲“你”尚未出口,驀見夏鼎郎君掌過半途,突變掌為爪,快逾疾風,疾抓慧君衣緣,緊跟着他左臂肘腋微曲,一個“泰山壓頂”之勢,猛向夏鼎郎君天靈蓋拍下,出手怪異,發掌獨特,正是《南風真集》裏縛龍掌法中的“天神降龍”。
琅琊真君兩面受敵,事出倉猝,雖懷絕世武功,但亦無法躲避,氣得怒吼一聲,右掌猛撤,半途“呼”的一聲,不攻透明反襲夏鼎郎君。
他心恨夏鼎郎君,猝起發難,急切間,拼着身受遽明鐵掌擊身,欲跟夏鼎郎君兩敗俱傷,玉石同焚。
遽明星眸一掠,發現琅琊真君用意,他不願乘危施擊,就在左掌堪堪連及他衣緣之時,硬生生運勁撒招,掌風斜過左旁,擊得桌椅翻飛,塵土四揚
夏鼎郎君狂笑聲中,翻掌吐勁,“轟”然大吶,雙方被震得連連倒退,但他一隻右臂,業已抓住慧君衣緣,人已被勢拖出小半。
遽明一驚,毫不猶豫,陡出左臂,反腕伸掌,靈蛇般直削夏鼎郎君抓住慧君衣衫的手臂,出手毫不容情,如同一把鋒利快刃。
夏鼎郎君忙一縮手,放鬆緊抓慧君衣衫的手臂,飄出丈遠,氣得臉孔發青。
琅琊真君趁機縱退三丈餘外,喝道:“夏鼎郎君,你敢暗算本教主,看你沈得出太魚教壇!”
聞言,夏鼎郎君機警地掃了大廳門口一眼,見一批目露精光的太魚教徒,正瞪着憤怒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瞧着他。他微微一怔,也不把這放在心上,嘲弄似地笑道:“琅琊真君,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哈哈哈”
一面埋怨似地朝遽明道:“姓金的,怪你運氣不好;本該到手的經你一攪,弄得一事無成,徒費我一番心機”遽明不解道:“這話怎説?”
夏鼎郎君不悦道:“哼!好不容易抓着慧君姑娘衣衫,只要乘他忙亂之時,攻出一掌,使他應接不暇,慧君姑娘不是就落在咱們手上了。”
聞言,遽明更疑,説道:“哼!落人你手中,不跟落在他手中一樣,我為什麼要幫你的忙!”
“幫我的忙?”夏鼎郎君冷笑道:“應該説幫你自己的忙才對。”
遽明疑道:“這是什麼意思!”
夏鼎郎君笑道:“慧君姑娘被我奪回,還不是等於回到你身邊一樣,這不叫幫你自己的忙嗎?”
遽明道:“你的意思是奪回慧君後再還我!”
夏鼎郎君詭異地笑道:“難到不接受在下這場盛意!”遽明見他一臉奸險詭容,不悦道:“金某向來自己的事,自己辦,決不希求別人幫助。夏鼎郎君,你一番心意算是白費了!”
夏鼎郎君臉色一變,怒道:“好,姓金的,你可別後悔!”遽明劍眉一挑,怒聲以對道:“金某做事向不後悔,夏鼎郎君,咱們的事,馬上還要做個了結!”
又朝琅琊真君道:“碎屍人,放馬過來,有膽的再鬥三百回合,分個勝負存亡”
他話説到半途,突然禁口不言,原來他發現慧君嬌軀微動,似有轉醒的狀態。
琅琊真君亦有所覺,低頭瞧了一眼,長笑道:“好,好,好,咱們便鬥個勝敗存亡,讓這個美人親眼看看爭鬥的局面,哈哈哈”
説話間,慧君悠悠嘆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簾。首先映進眼簾的景象使她怔了一怔,隨即發現遽明,她不禁櫻唇微動,嬌喚出聲:“金哥哥”
遽明憐惜地望着她説道:“慧君別怕,我來救你!”
此言一出,慧君又自愣了一愣,揉揉眼皮隨即發現自己一個身子被人夾着,不禁驚呼一聲:“金哥哥遽明”
遽明叫道:“慧君,你忍耐一些兒,讓我救你出困!”
説着,身軀不由自主地趨了上去,慧君掙扎不休,急得嬌靨通紅。
琅琊真君傲然道:“姑娘別動,你掙不開的!”
慧君抬首望一眼,憤憤道:“你是誰?為什麼夾着我!”
琅琊真君道:“本教主不但夾着你,還要聚你為教主夫人呢!”
語氣輕薄至極,慧君又羞又急,張着櫻桃小口,半晌説不出話來。
遽明怒火上騰,大喝道:“琅琊真君,寡廉鮮恥,欺負弱女,看我肯饒你?”
琅琊真君眼珠一轉,似已想出一條計策,詭笑道:“姓金的,本教主為你犧牲已經夠大了,還了你的母親,讓你們母子團賀,你應該感謝我,報答我,用這姑娘作本教主損失的補償才對!”
聞言,遽明氣得俊臉變色,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怒道:“琅琊真君,虧你説得出口,你這枉披衣冠禽獸不如的東西,還不給我納命來!”
遽明雙掌猛推,金剛罡氣重又脱穎而出,響起強烈破空叫嘯之聲。
琅琊真君不敢硬接,夾着慧君掠出丈途遠外,遽明如影附形,跟蹤而至,他氣琅琊真君輕薄慧君,侮辱母親,出手無不畢全身功勁所聚。
琅琊真君武功雖高,終因慧君在抱,不能盡展胸中所學,對於這種凌厲大力,也只有東縱西掠,躲避不已,不敢正面與他對敵。
遽明牙關緊咬,展開虛飄幽風,人陸地行舟,跟隨尾後,不時發出驚世駭俗的奇門玄功金剛罡氣直逼得琅琊真君老鼠似地東鑽西竄,走頭無路。
夏鼎郎君不言不語,緩緩潛伏兩人身後,面容一副詭異之情,雙眼內隱隱閃露着殺機。
琅琊真君百忙中一飄身,目光掠處,不由心頭猛震,前車之轍,猶未能忘,不禁大喝道:“喂弟子們呆在那裏作什麼,還不快將夏鼎郎君拿下,免得多費我手腳!”
此言才出,近批兇狠漢子承奉旨意,兵器交響聲中,呼喝着紛紛向鼎郎君四周包圍過來。
夏鼎郎君“哼”的一聲,冷笑道:“敢情你們這批混蛋活得不耐煩了,跑來這裏送死!”
聞言,這批兇狠之輩,如何能忍住這口冤氣,紛紛怒叫一聲,刀、劍、鞭、棍,齊向夏鼎郎君身上要害擊將過來。
夏鼎郎君武功雖在遽明與琅琊真君之下上,但對付這般人,卻遊刃有餘,冷笑一聲,袍袖飛揚,“噹噹”遮開兩股沉重兵刃,箕開五指,老鷹似地撲擊而下。
兩聲淒厲慘叫響起,劃破岑寂夜間,兩個藍衣教徒撲倒在血泊裏。
夏鼎郎君狂笑連連,人如蒼鷹,盡展《南風真集》所載秘學,激鬥撲擊在眾太魚教徒之中。
琅琊真君叫道:“夏鼎郎君,你敢傷我教徒,這筆帳等會兒再”
“算”字尚未出口,遽明乘他分心當兒,雙掌齊揮,出掌繽紛,迫得琅琊真君尖叫一聲,向左一傾
遽明疾快踢出一足,所踢部位正是攀結要穴,左掌倏而單擊而下,疾如電火一掣。
琅琊真君大驚失色,欲躲已自不及,急中生智,忙將慧君身子舉了起來,當做擋箭牌,效適才夏鼎郎君挾天子以令諸候之舉。
遽明大驚,收掌不迭,怒喝道:“琅琊真君,枉你為一教之尊,竟用如此卑劣手法!”
琅琊真君俊臉一紅,反唇相譏道:“姓金的,你管不着,本教主高興用自己的妻子做護身牌,你又有何話説。”
遽明目眥盡裂,幾乎不顧一切,欲把琅琊真君毀身碎骨。但是,當他憤怒的目光,與慧君瑩清澈的眸子對視的剎那,他不禁心裏一動。
原來,他發現慧君眸子所顯露的目光,似乎有某種含意成份在內。他尚不能肯定,暗試着眨了眨睛睛,做了個暗示。
立刻,慧君美眸亦在眨着,長長的睫毛閃動間,顯得十分令人可愛,但狂怒的遽明已沒有這份心思去欣賞了。
遽明緩緩逼近琅琊真君,讓他不能分心顧及,一面暗地飄過一眼,果見慧君一隻只春葱般的玉指,正慢慢地指向琅琊真君胸腹間的幽風要穴。
遽明很緊張,他害怕慧君此舉讓琅琊真君發現,但一種更大的希望,使他沉着氣,緩緩向琅琊真君逼了過去:“琅琊真君,快放了慧君,饒你一命!”
他努力將話聲放得科平時一樣自然。
琅琊真君不料有詐,仍然傲容滿面,冷笑道:“姓金的,休得大言不慚,若不是本教主身有累贅,你不見得討得了好處,嘿嘿嘿!”
遽明故裝怒容,悻悻道:“哼!那你就試試看吧!”琅琊真君道:“姓金的,本教主不會讓你失望,接招”喝聲出口,他手足卻未動作,過份驚怔的面上,顯得微微扭曲。
這時間,遽明很感慚愧,可是,處於這種情勢之下,他又不得不如此做。
目光一瞟,業已發現慧君一隻纖細玉手,正指在琅琊真君腹間幽風要穴上,只要她輕輕一點,琅琊真君不死也得重傷。要穴被制,琅琊真君做夢也料不到,極力爭奪的美人,正是他苦難的煞星,不禁又驚又恨,一時倒給怔得口張目呆,如木雞般直立當地,做聲不得。
慧君櫻唇翕動,吐言是那麼柔美:“金哥哥,快來!”遽明不敢怠慢,趕至遽明前,説了一聲:“對不起!”一隻手臂業已扣住琅琊真君手腕內關穴上,騰出一臂將慧君一個纖巧玲瓏嬌軀,抱在自己懷中。
這時,大廳裏呼喝不絕,夏鼎郎君正滿面怒容,舞起團團拳影足影,穿梭在眾太魚教徒之中
遽明心念一動,裂帛般大喝一聲:“住手!”
聲如古鐘夜鳴,拼鬥眾人只覺耳畔如遭雷擊,忍不住各喝一聲,跳出場外。
夏鼎郎君“咦”地一聲,奇道:“姓金的果然好本事,竟將教主拿下了!”
遽明俊臉飛紅,盼顧母親,但見她一副驚喜模樣,不禁心中一喜,喝道:
“你們教主已被我拿住,還不快滾出去,聽候發落,難道要想叫你們教主多吃點苦麼?”
他言語中彷彿充滿了無限懾人心魄的力量,使得這批漢子驚駭地瞧了他一眼,垂頭喪氣退出廳外,但大都圍在門房四周,緊持兵刃,以防教主不測,羣起報仇。
遽明笑了笑,朝中年美婦道:“娘,請您先行一步,讓我制住他,免得多生麻煩!”
中年美婦驚喜交加,頻首安慰地道:“明兒,你要小心,他詭計多端,為人詭詐異常,莫要吃了他的虧!”
遽明應道:“娘,您放心,明兒自當防備就是。”
轉眼望見夏鼎郎君,又不禁沉吟起來,想算帳嗎?母親,慧君,琅琊真君將如何處理?放過他吧,自己千辛萬苦才找到他,未免太呆惜了!
腦海極快一思忖,只有娘與慧君的安全為要,説道:“夏鼎郎君,金某暫時放過你,不過下次讓我遇見,你可要留心點,最好將《南風真集》帶在身上,免得我多費手腳!”
夏鼎郎君又喜又怒,冷笑道:“姓金的,你等着好了,今天夏鼎郎君就算栽到你手裏,等下次再算吧,恕在下告辭!”
説着,一晃身,竄出房門,如飛而去。
望着他消逝的背影,遽明不知是可惜或是惋惜,深感以無暇清理夏鼎郎君一段舊恨為憾。
這時,琅琊真君開口了,語氣中含滿怨毒的成份:“姓金的,本教主幾十年來,總算栽到你這個小輩手裏,不過令我遺憾的是你並非恃着真正武功本事,而是依靠”他瞥了慧君一眼,精光閃閃的眸子,竟有依戀不捨之狀,繼道:“姓金的,本教主希望有各憑真才實學,鬥個你死我傷之日”
遽明緊緊扣住他內關穴,冷然道:“琅琊真君,你死了這條心吧,真難為你學了一身武功,非但未能替人類造福,反而慘害了一批善良之輩,所以”
琅琊真君似感他語中含意深邃,不懷好意,喝道:“所以你待如何?”
遽明沉思片刻,湛湛神光的眸子已露堅決之色:“我想,你還是不該有武功為好!”
琅琊真君大駭,俊臉驟變,遽然道:“姓金的,你敢”
遽明插口喝道:“琅琊真君,你該嚐嚐痛苦的滋味兒!”
説着,二指輕彈,兩縷勁風疾朝他胸間氣海穴擊去!
琅琊真君大驚失色,一揮未脱,急得猛吼一聲,用頭猛撞遽明胸脯。
遽明冷笑一聲,手掌用勁,琅琊真君立時內關穴上如同圈上一道鋼箍,武功全失,只感一陣鑽心劇痛,大喝一聲,已不省人事。遽明手掌一鬆,琅琊真君“叭噠”摔落地上,濺得灰塵四散飛揚,遽明朗聲道:“琅琊真君,休怪我手辣心黑,對不起北掌老前輩,委實你仗恃武功,作惡多端,天理難容,讓你自己深深體味一下,沒有武功那種飽受欺壓的痛苦!”
説着朝房門佇立的一批驚愕漢子喝道:“讓開!”
一幫教徒漢子,如同酒醉,紛紛不約而同讓出一條路來。遽明挾着慧君大步踱出,然後朝中年美婦説道:“娘,您身體虛弱,明兒揹你吧!”
這時東方已呈魚肚白之色,遽明想起沈齊尚在焦灼等待,不禁將娘輕挾起,一展身形,颯颯人如臨空隼鷹,轉眼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