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想睡卻又睡不着,這種滋味真是痛苦!
看着擺在牀下的揹包,林曉蕾焦慮不安的緊蹙娥眉,為什麼她的手機還沒有響呢?難道那個傢伙還沒有回家嗎?瞄了一眼手錶,時間快十二點了,而他最慢十一點之前回家,他應該早就回到家了。
還是説,那個傢伙不知道她今晚外宿?這絕不可能,稍早她用電話通知曹伯今晚不回家的時候,曹伯緊張得好像她要出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曹伯肯定會守在門邊等他回家,好立刻向他報告。
撇開霍均曜不知情的可能性,那他為什麼一通電話也沒有?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所以她有沒有回家都無所謂嗎?這也不可能,如果他不會擔心她,他就不會把她保護得這麼周到,當初哥哥把她託付給他的時候,他可是親口承諾會無微不至的照顧好她。
可是,隨着時間滴滴答答毫不留情的往前定,她的心越來越不確定,她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林曉蕾,-是毛毛蟲嗎?」丁敏終於受不了的坐起身,「我拜託-,-不要一直翻過來翻過去,-這樣子我根本沒辦法睡覺。」
這個時候再來假裝睡着好像太慢了,她也只能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跟着坐起身,「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一直翻來翻去。」
「少來了,-到底在幹什麼?」
「我睡不着。」
雙手在胸前交叉,丁敏冷冷的瞪着她,「-在等霍均曜的電話是不是?」
「……-怎麼知道?」她一副做錯事的縮着脖子。
「我是-肚子裏面的蛔蟲。」
乾笑了幾聲,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真的很受不了-,除了霍均曜,-那顆腦袋就不能裝其他的東西嗎?」丁敏越説越生氣,她們女人的臉都被她丟光光了。
瑟縮了一下,林曉蕾很委屈的説:「我也不希望自己的腦子成天繞着霍均曜打轉,-知道嗎?老是想着一個人也是很辛苦的事。」
「那-就不要想啊。」
「我又不是可以靠電腦操作的機器人,我怎麼控制得了?」這個女人只會説風涼話,一點也不懂得體貼她的痛苦和無奈。
揉了揉太陽穴,丁敏只有一個結論,「以後不準-住我這裏。」
很無助的咬着下唇,她像個小媳婦似的説:「-不要這麼生氣嘛,我也不希望這個樣子啊。」
沒好氣的賞了她一個斜眼,丁敏可不吃她這一套,「-不要跟我裝可憐,-最好搞清楚狀況,我可沒辦法像-一樣明天待在家裏補眠。」
這倒是事實,她還真不知道如何回應比較好。
搖了搖頭,丁敏忍不住嘀咕道:「我看-根本是太閒了,如果-每天像我這樣從早忙到晚,我就不相信-的腦子還有時間想他。」
「呃……好像很有道理,不過,我又沒有工作可以從早忙到晚。」如果工作真的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她也樂意找事情忙碌,不過,她對自己真的沒把握。
「那就找一件工作讓自己忙碌,-住的地方那麼大,我想應該有很多事情夠-忙吧。」丁敏瞥了雜亂的房間一眼,她單是這個小房間就永遠整理不完。
「家裏上上下下的工作都有責任歸屬,我根本沒有插手的地方。」她何嘗喜歡當個遊手好閒的人?除了曹伯和曹媽,霍均曜還另外請了鐘點傭人幫忙打掃清潔的工作,一個禮拜兩次,家裏幾乎是一塵不染,而霍均曜唯一分發給她的工作就是讀書,可是一説到讀書,她就覺得全身提不起勁。
厚!這真的很令人吐血,這個女人未免太好命了吧!不過,她有她的難處……腦子一轉,丁敏馬上想到一件差事,「-不是要考研究所嗎?」
「我又不是書呆子,讀書哪有可能不分心?」雖然她不想繼續升學,可是,她還是乖乖的準備考研究所的功課,不過看著書,腦子裏面打轉的卻是霍均曜。
「-的藉口真的很多。」
「至少我有藉口。」她説得很小聲,不過,絕對可以讓好友聽得一清二楚。
「睡覺了。」丁敏火大的躺了下來,這個女人根本是樂於當笨女人。
輕聲一嘆,林曉蕾再度跟着躺了下來,很自然,目光又一次飄向她的揹包。
「聽好,不準再翻過來翻過去,否則,我會用繩子把-綁起來。」丁敏撂下狠話,她可不想明天頂着熊貓眼去上班。
「我知道了。」不能夠翻身,她今天晚上怎麼可能睡得着呢?以後,她還是聰明一點,不要再出這種自討苦吃的爛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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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哈欠,林曉蕾無精打采的打開那道鏤空的雕花銅門,搖搖晃晃的走在石板小道上,她的眼睛已經快-成一條直線了,因為擔心丁敏真的把她綁起來,昨天晚上她為了保持同一個姿勢根本沒辦法好好睡覺,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丁敏又急急忙忙的把她掃地出門,昨天晚上簡直是一場惡夢。
恍恍惚惚的進了屋子,她甚至連自己是如何換上室內鞋都不清不楚,反正,她只知道往樓上走,現在她不能不慶幸自己有那麼多悠閒的時間可以補眠……
「-回來了。」霍均曜冷冰冰的聲音瞬間潑醒了她的瞌睡蟲。
全身一僵,她緩緩的轉身看他,雖然昨晚等了他一夜的電話,可是她並沒有準備好這個時候面對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們去書房。」他隨即從沙發站起身走向書房。
「你要幹麼?」她的雙腳卻很自然的跟着他身後前進。
「-應該知道。」他當然是為了她一夜未歸的事情,如果不是超強的自制力阻止自己的衝動,他昨晚就打電話去接她回來。
「為什麼我應該知道?」她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心虛。
「無所謂,待會兒就知道了。」他犯不着在這種小事情上面計較。
真是的,她幹麼這麼緊張?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好吧,也許她背後的動機可議,可是,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用不着覺得自己理虧。
念頭一轉,林曉蕾不由得挺起胸膛,她要理直氣壯,否則她永遠別妄想扭轉局面。
當書房的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了,兩人終於面對面,她剛剛培養的氣焰一下全消失不見了,沒辦法,他那張臉真的很冷酷很剛硬,尤其是現在,他看起來好像要把她凍成冰柱。
「以後,我不希望再有外宿這種事情發生。」雖然霍均曜的口氣平淡得像在描述一項生活守則,可是眉宇之間卻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嚴。
頓了一下,她努力提高自己的架式,可不能在一開始就輸了,「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偶爾在外頭過夜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怎麼看-都像個鬧情緒的小孩子。」
「我在鬧什麼情緒?」
「-不是很生氣我不同意-養狗嗎?」
「……是啊,不過,我才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在外頭過夜。」
「那是為什麼?」
怔了怔,林曉蕾誇張的乾笑了幾聲,「你的問題未免太好笑了,我就是想窩在朋友那裏聊個通宵,這還用得着理由嗎?」
「當初-搬來這裏的時候,我説不準超過十點回來,還有,更不可以在外面過夜,-還記得嗎?」
「我……我記得,可是,當時我還是個學生,你説什麼,我當然要遵守,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大學畢業了,這種規矩應該不適合我了吧。」
「-只要住在這個屋檐下,就得遵守我的規矩。」
「你只會要求我,那你自己呢?你哪一天十點之前回來?」她真的很不滿,他老是把她當成小孩子來管教,可是他自己就表現很好嗎?雖然他是喝醉酒的狀態之下才來招惹她,然而不管如何,他們之間會變調也是他起頭的啊!
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反過來攻擊他,霍均曜怔了半晌才彆扭的吐道:「我有工作。」
「你的意思是説,如果我有工作,我也可以跟你一樣嗎?」
「現在説這個太早了。」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快要招架不住的感覺。
「這是遲早要面對的事情,我們乾脆把話説清楚好了。」如果她下定決心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研究所的考試上面,這件事情馬上就要面對了。
「時候到了再説。」
「什麼叫時候到了再説?」
「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一件不重要的事情上面。」
「我知道,我的事情不重要,你的工作比較重要是不是?」她常常在想,她在他心目中到底排在哪個位置?最後嗎?
「事有輕重緩急,我現在必須趕去公司開會了。」為了她,他已經破例把開會的時間延後一個小時。
看着他走過她面前,伸手握住門把準備開門離開,林曉蕾突然蹦出話來,「有時候我真的很氣你,你知道自己很可惡很殘酷嗎?」
沉默了片刻,他卻説道:「我忘了提醒一件事,-的小狗還沒處理掉。」
「我知道。」她氣得咬牙切齒,這個男人根本是沒心沒肝沒肺的臭男人……可是,她為什麼那麼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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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沒睡好,這個時候她應該乖乖的待在家裏補眠,可是躺在牀上,不管她多麼努力,就是沒辦法入睡,因為一想到那個沒心沒肝沒肺的臭男人,她就覺得很委屈,她為什麼對他那麼死心塌地?
拿了揹包,她離開舒服的被窩出了門,可是這種上班時間,她根本找不到可以聊天解悶的朋友,不知不覺當中,她就走到變身遊戲顧問公司。
「不好意思,沒有打一聲招呼就跑過來了,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們?」林曉蕾難為情的頻頻對秦雨晨哈腰致歉。
「-不要這麼客氣,合約上明文記載,從我們簽約那天開始,-就享有三個月的諮詢服務,再説,我們當-是朋友,-有什麼問題還是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搔了搔頭,她靦腆的説:「我沒什麼問題,只是覺得很煩很煩。」
一笑,秦雨晨輕柔的説:「為了男人,是嗎?」
兩眼圓瞪,她不可思議的叫嚷,「-怎麼知道?」
「我想除了男人,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事情會讓女人煩得想拔頭髮。」頓了一下,秦雨晨接着道:「其實,男人真的很膽小,他們害怕改變,好像改變是毒蛇猛獸,他們有可能會因此失去自己。」
「-很瞭解男人?」
「我認識的男人幾乎都是這個樣子,我一直認為男人比女人還死腦筋。」
聞言,林曉蕾不由得沮喪的垂下肩膀,「那麼,我不是永遠無法突破僵局嗎?」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雖然男人很死腦筋,可是一旦解除防線,他們就會變得跟綿羊一樣柔順。」
「綿羊?」她實在沒辦法把霍均曜跟柔順的綿羊湊在一起。
「-很難想象對不對?」
苦苦一笑,她很無力的説:「這麼好的事情恐怕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打量她一會兒,秦雨晨笑着説:「-應該是一個很樂觀很積極的人。」
「我是很樂觀很積極,唯獨對他例外。」
「當得失心太重的時候,人往往會失去自己的方向,-不要想太多了,屬於-的,他是絕對跑不掉。」
可是,她現在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換言之,如果他不屬於我,我就是再怎麼費心也是沒有意義,是嗎?」
「沒錯,不過,-的努力一定會有收穫。」
她知道晨晨是在安慰她,可是,還是自然而然的脱口問:「-怎麼知道?」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如果凌菲聽見了一定會激烈反駁,她一直堅信秦雨晨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謝謝-,希望-的第六感可以帶給我好運。」
「我想,-一定認為我是隨便説説安慰-,不可否認,-並不會從現在開始就變得一帆風順,恐怕還有一段路程要奮鬥,可是我的第六感一定會兑現,-不妨拭目以待。」
瞧秦雨晨説得那麼真實,林曉蕾感覺到活力又回到身體裏面,「真的嗎?」
秦雨晨非常確定的點了點頭,「-不要忘了自己的優點--樂觀積極,這是-比別人更容易成功的條件。」
「-説的有道理,可是,-會不會覺得我很像小孩子?」如果她沒有辦法扭轉自己在霍均曜心目中的形象,她永遠沒辦法跨越他們之間的距離。
「因為-長得很嬌小,看起來會比實際的年齡還小,不過,外表並不能代表一個人,言行舉止才可以真正展現一個人的成熟度。」
「言行舉止?」
「人的言行舉止是經由歲月的累積,在與周遭的人事物互動當中不斷的學習修正,然後越來越趨於成熟,如果老是封閉自己,不懂得調整自己,説不定活到七老八十,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
半晌,林曉蕾緩緩的點點頭,「我明白了。」
「『外表』是一個善於説謊的專家,如果老是受到外在牽制,-就永遠看不清楚真相。」
「晨晨,真的很謝謝-,現在我覺得心情很輕鬆。」
「那就好,遇到問題,-可以找我,我很樂意幫。」
「嗯,我已經打擾-很久了,我應該告辭了。」
「我送。」
「不必了,我自己下樓就可以了,再見。」經由她們剛剛的對話,她想到下一步該怎麼走了,這一次,霍均曜非要面對她已經長大的事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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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他幾乎天天都在外頭解決,大部份是待在公司加班,偶爾跟客户、朋友有約,可是,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心虛,他用權威約束蕾蕾,可是他從來不會要求自己,她倒是説對了一件事,他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其實,不要管她,凡事由着她,他們之間反而可以維持一種安全距離,可是,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很不安?因為,他根本沒辦法不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嗎?這是當然,她是他的責任,他有必要知道她的每一件事……如果是這麼單純,他又何必如此慌亂?
「天要塌下來了嗎?」許俊彬終於忍無可忍的道,雖然好友是個什麼事都往心裏放的悶葫蘆,可是他還是希望他主動道來。
「嗄?」霍均曜怔怔的回過神。
看着他半晌,許俊彬一臉沉重的搖了搖頭,「我從來沒看過你這麼焦躁不安的樣子,你恐怕遇到天大的麻煩了。」
雖然很想否認,可是又覺得太過牽強了,他也只能問:「我看起來很焦躁不安嗎?」
眉一挑,許俊彬把問題丟還給他,「你自己感覺不出來嗎?」
略微一頓,他還是放棄跟事實掙扎,「也許,我是有點焦躁吧。」
「我看,你恐怕不是有『點』而已,是有『很多點』哦!」
一個無奈的苦笑,霍均曜無言為自己辯護。
歪着頭,許俊彬試探性的道:「我來猜猜看,這一定是跟女人有關對不對?」
「我很忙,我沒有時間跟女人胡搞瞎搞。」
「你家裏就有一個女人了,你用不着花時間出去跟女人胡搞瞎搞。」
「……我家裏哪來的女人?」
「蕾蕾稱不上女人嗎?」許俊彬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吧,就當她是個丫頭好了,我敢説,你的麻煩跟她有關。」
算了,他越想逃避就越逃不掉,所以他還不如避重就輕的面對問題,「她開始懂得為自己的想法爭取權利。」
「這有什麼大不了,她都讀到大學畢業了,難道不應該擺脱原來那種洋娃娃的生活模式嗎?」
「你是説,我一直把她當成洋娃娃嗎?」
「你用自己的期待去要求她,她跟一個任人擺佈的洋娃娃有什麼兩樣嗎?」
「我只是在盡我的責任保護她。」
嘖!許俊彬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當初曉風把蕾蕾交給你,他可不是想增加你的負擔,如果他知道你是抱着這種心態,他一定會自責。」
「曉風既然把蕾蕾交給我,她當然是我的責任。」
「如果蕾蕾對你來説只是一份責任,你已經看着她大學畢業了,這應該夠了,往後她想怎麼過日子,那是她的事,你就由着她啊。」
是啊,問題在於,她對他真的只是一份責任嗎?因為一次酒後的失控,他把他們兩個的關係推向一種曖昧不明的狀態,有時候,他會期待她向他素討承諾,可是
她隻字不提,於是,他更放縱自己沉淪在她的逆來順受當中,雖然每一次他都是藉由酒精貪取她身上的温柔,然而他對自己的行為一點都不知情嗎?不,其實腦子某一部份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只是不想清醒而已。
「我知道你責任感很重,可是,你也用不着這麼自虐啊。」
「我會掌握分寸。」
左眉微微上揚,許俊彬好意的提出警告,「你最好調整自己的心態,女人一旦拗起來可是很難纏哦!」
「我下至於連一個女人都擺不平,你不必替我擔心。」
唇角一勾,許俊彬若有所思的道:「你不要太有把握了,世事難料,人往往在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翻了一個大跟頭。」
「我會謹記在心。」
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許俊彬狀似不經意的説:「我多久沒看到蕾蕾了?大概有一年了吧,我應該找個時間去看看她。」
「她還是一樣,沒什麼改變。」
「是嗎?」許俊彬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這個傢伙肯定沒意識到自己會不由自主的想把蕾蕾藏起來,他對蕾蕾的小心翼翼恐怕早就超過他所謂的「責任」了。
顯然,霍均曜也注意到自己的反應不太妥當,他連忙拐個彎道:「過些日子你可以來家裏吃頓便飯,你就會知道了。」
「好啊,不過,就怕你太忙了,我想去你家吃頓便飯要等上一年半載。」
「等你變成我的工作夥伴,你的情況説不定比我還嚴重。」
擺了擺手,許俊彬認了,「算了,我還是別叨擾你們好了。」
「總會有機會。」
「是啊,總會有機會。」説不定得等到他大少爺結婚那天,不過,他相信這天應該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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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着紅筆,林曉蕾仔細研究報紙的人事資訊版,準備圈選她有興趣的工作,可是一個小時下來,她手上的紅筆根本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看樣子,找工作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麼容易的事。
拿起無線電話,她迅速撥了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硬是把好友從美好的假日早晨挖起牀,「-有沒有什麼工作機會?」
打了一個哈欠,丁敏沙啞的聲音透着濃濃的睡意,「什麼工作機會?」
「我想找工作。」
「……什麼?」丁敏顯然清醒了。
「雖然我很想透過自己的本事找工作,可是報紙上面的工作五花八門,有些看起來還奇奇怪怪,我越看越頭痛,我想,你們公司説不定還有缺人,透過朋友介紹的工作總是比較安全有保障。」
「-不是要繼續讀書嗎?」丁敏還是半信半疑。
「我覺得早一點跟社會接觸比較好。」
「-幹麼跟社會接觸?-的人生目標不是要當那個傢伙的老婆嗎?」
撇撇嘴,她可憐兮兮的説:「-不要取笑我,我可是很認真。」
「那個傢伙知道-的打算嗎?」
「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哼了一聲,丁敏根本不相信,「是嗎?」
「-到底要不要幫忙?」
「好啦好啦,我們公司是有在找人,可是總機小姐會不會太委屈-了?」
「沒關係,我可以試試看,如果真的不適合,我再另謀高就也不遲啊。」她只要立刻有工作可以做就好了。
「也好,-先來當總機,一旦其他的部門缺人,-可以搶得先機請調部門,對了,-待會兒就先把履歷表E-mail給我,我明天去公司上班就立刻幫-處理。」
「丁敏,謝謝。」
「-少三八了,我要睡覺了,-別再來吵我。」
結束通訊,林曉蕾心情愉快的把無線電話放回充電座,然後收拾攤在大茶几上面的報紙。
「為什麼找工作?」霍均曜正好從樓上走下來,他聽見她所説的每一句話。
不會吧,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合呢?她打算正式工作以後再告訴他,不過,現在恐怕由不得她了。「我找工作當然是因為我想工作。」
微蹙着眉,他極力控制自己正在攀升的焦躁,「研究所的考試呢?」
「我想早一點踏入社會當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等到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再繼續進修,我再來考研究所。」
「-認為有多少人踏進社會之後,還會回頭繼續進修?」
聳聳肩,她很爽快的説:「無所謂,我又不是非要讀研究所。」
略微一頓,霍均曜語帶質問,「-打從一開始就抱着這種無所謂的心態嗎?」
何必掩飾自己的想法呢?挺起胸膛,她理直氣壯的説:「對,我不認為攻讀碩士學位有那麼重要。」
其實,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他一直知道她對讀書沒有什麼興趣,為了滿足他的要求,她很用功的爭取好成績,可是,他以為她多少明白他的期待。
「我不同意,等-完成研究所的學業,我自然會幫-安排工作。」
瞪着他半晌,她大聲的做出自己的宣告,「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來決定,用不着你來替我安排。」
無言以對,他確實沒有資格安排她的人生。
「別再把我當成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人生規劃。」
良久,霍均曜近乎粗魯的説:「隨便。」
看着他大步的從她面前走了出去,她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失落感,她努力的反抗他,想讓他注意到自己已經長大了,可是,這會不會反而把他推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