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貞!
錐子竟已到了他身後。
楊天沒有回頭,身子陡然拔起,凌空翻身,貼在屋頂上。
他沒有看見韓貞。
門外卻又有一個人的聲音傳進來:
“好輕功,果然不愧是飛狐!”
這又是韓貞的聲音。
楊天一反腕,從腰畔拿下了條銀光閃閃的練子槍,在屋頂上滑出一丈,貼着牆壁滑下,滑到門後,突然揮槍衝出。
門外也沒有人。
只聽身後一個人道:“我在這裏。”
韓貞竟已從外面繞過來,自窗外一掠而人,又到了他身後。
楊天反手揮槍,一條軟兵刃竟被他抖得筆直,直刺韓貞咽喉。
無論誰都看得出,他在這條練子槍上,至少已有二十年的功夫。
誰知韓貞的武功,竟比他想像中的可怕十倍。
突然出手,就已抄住了他的槍尖。
楊天想不到這人的出手竟如此快,猛一挫腕,全力奪槍。
韓貞的手竟又突然鬆開。
楊天重心驟失,踉蹌後退。
韓貞已閃電般的撲了過來,一伸手,就已點了他前胸的大穴。
葉開嘆了口氣,他也實在想不到,這個被他一拳打扁了鼻子的人,竟有這麼高的武功。
“砰”的,楊天已重重的跌在地上,韓貞連看都不再看一眼,回身拉住了葉開,沉聲道:“你還能不能站起來?”
葉開搖搖頭,苦笑道:“你真是來救我的?”
韓貞沉着臉沒開口,攔腰把他抄了起來,道:“你先跟我走。”
葉開道:“還有丁靈琳。”
韓貞皺了皺眉,道:“你還要帶她走?”
葉開嘆了口氣,道:“剛才還有人説,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軟。”
韓貞冷冷道:“現在你的腿也很軟。”
葉開道:“幸好小丁只不過是被點了穴道,你只要拍開她的穴道就行了。”
他趕緊又笑了笑,接着道:“只不過你出手千萬不能像楊天那麼重,我並不想要個死老婆。”
地室裏陰暗潮濕,而且冷得要命。
幸好屋角還有張木板牀,牀上居然還有條棉被。
葉開倒在牀上,才長長吐出口氣,他知道自己現在已不必做人家的泥娃娃了。
丁靈琳用力搓着手,道:“這地方好冷。”
韓貞道:“冷比不冷好。”
丁靈琳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韓貞道:“因為你總算還活着,死人就不會覺得冷了。”
丁靈琳嘆了口氣,悽然笑道:“不管怎麼樣,能活着總是不壞的。”
葉開也嘆了口氣,道:“實在不壞。”
他看着韓貞,忽然問道:“你的鼻子怎麼樣了?”
韓貞道:“還在疼。”
葉開苦笑道:“我的鼻子若還在痛時,我就絕不會去救那個打扁我鼻子的人。”
韓貞道:“也許我的心比你還軟。”
葉開道:“幸好你的心並不壞。”
他忽又問道:“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韓貞道:“什麼事?”
葉開道:“我見過很多當地的武林高手,都可以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那其中武功最高的一個你知不知道是誰?”
韓貞道:“是我!”
葉開又笑了,道:“你好像並不太謙虛。”
韓貞道:“我一向很坦白。”
葉開道:“所以我奇怪。”
韓貞道:“奇怪我太坦白?”
葉開搖搖頭,道:“奇怪的事很多。”
韓貞道:“你可以一件件的説。”
丁靈琳已走過去,依偎在葉開身旁,握着葉開的手,她也在聽着。
葉開笑了笑,道:“聽説你中了一動就死的毒,現在你動了,卻還活着。”
韓貞道:“無論什麼毒,都有解藥。”
葉開道:“連魔教的毒你也能解?”
韓貞道:“我還活着。”
葉開道:“所以我在奇怪。”
韓貞道:“奇怪我還能活着?”
葉開道:“奇怪你活得並不好。”
韓貞道:“我活得為什麼不好?”
葉開道:“像你這樣的人,本該活得更好些的。”
韓貞沉吟着,道:“你是説,我本不該在衞天鵬門下討飯吃的?”
葉開道:“不錯。”
他微笑着,又道:“衞天鵬並不是個很好的主人,你本不該如此委屈自己,更不該站在那裏挨我一拳的。”
韓貞沉默,似在考慮有些話他是不是應該説出來。
葉開道:“你挨我那一拳,顯然是因為你不願在別人面前顯露你的武功。”
韓貞終於嘆息了一聲,道:“我有原因。”
葉開道:“我知道其中一定有原因。”
韓貞道:“我在避仇。”
葉開道:“避仇?”
韓貞道:“我的仇家絕對想不到我會避在衞天鵬家裏做食客。”
葉開道:“你本來的名字不是韓貞?”
韓貞道:“不是。”
葉開道:“你的仇家是誰?”
韓貞道:“是個很可怕的人。”
葉開嘆道:“我想得到,連你這種人都在躲避他,他當然可怕。”
韓貞道:“那麼你也該想到,我為什麼要救你了。”
葉開道:“你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對付你的仇家?”
韓貞道:“我知道你是個很有用的朋友,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葉開笑了笑,道:“我也不想太謙虛。”
韓貞道:“一個恩怨分明的人,為了報那救命之恩,往往什麼事都肯做的。”
葉開道:“那麼你現在至少應該告訴我,你究竟要我做什麼。”
韓貞道:“以後我當然會告訴你,現在……”
他突然改變話題,道:“你受的傷好像並不重,怎麼連站都站不起來?”
葉開道:“因為我還沒有喝酒。”
韓貞道:“現在你想喝?”
葉開微笑道:“喝了酒之後,我的心也許會更軟,腿卻絕不會軟了。”
韓貞道:“酒能治你的傷?”
葉開笑道:“我受的傷很特別。”
丁靈琳忍不住插口笑道:“我相信有很多人,一定都願意受你這種傷的。”
韓貞道:“好,我去替你找酒。”
葉開道:“酒不能少。”
丁靈琳笑道:“下酒菜也不能少,最好再找套男人衣服來,我實在看不慣他這種不男不女的樣子。”
韓貞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樣子好像也跟他差不多。”
丁靈琳的臉紅了,她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套男人衣服。
有很多人都是這樣子的,只能看得見別人的錯,卻忘了自己的。
韓貞已走了。這地方只有一扇門,上面也是冷香園裏的一處別院,韓貞認為上官小仙絕對想不到他們還留在冷香園,葉開也同意。
越是明顯的地方,人們反而越不會留意──這也正是人類的弱點之一。
丁靈琳嘆道:“除了我們兩個人外,只有上官小仙知道我們的行動,我們本該想到消息是她故意泄漏出去的,這本是件很明顯的事。”
葉開苦笑道:“也許就因為太明顯了,所以我們才想不到。”
丁靈琳道:“我們也應該想到,上官金虹和林仙兒的女兒若是白痴,天下的人都應該是白痴了。”
葉開道:“她一定已把我們看成白痴。”
丁靈琳道:“看來她好像比她的爹孃還厲害。”
葉開嘆道:“上官金虹太專橫,林仙兒太軟弱,這兩種毛病她卻沒有。”
丁靈琳道:“但她還是有弱點的。”
葉開道:“哦?”
丁靈琳道:“她若沒有弱點,我們怎麼能到這裏來。”
葉開道:“她唯一做錯了的事,就是她低估了韓貞。”
丁靈琳道:“我不喜歡這個人。”
葉開道:“不喜歡韓貞?”
丁靈琳道:“嗯!”
葉開笑了笑,道:“他也並不要你喜歡他。”
丁靈琳眨了眨眼睛,道:“這也許只因為他知道我快要做你老婆了。”
葉開好像吃了一驚:“你説什麼?”
丁靈琳笑道:“你説你不想要個死老婆,我現在並沒有死。”
葉開嘆了口氣,道:“你這個人的耳朵倒真長。”
丁靈琳道:“我雖然不能動,也不能説話,但你們説的話,我每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葉開道:“哦!”
丁靈琳嘟起嘴,道:“那個人要餵你吃奶的時候,我真恨不得咬她一口。”
葉開嘆道:“老實説,我也很想咬她一口。”
丁靈琳又笑了,忽然抱住了葉開的脖子,輕輕道:“老實説,你準備在什麼時候娶我?”
葉開道:“在你不吃醋的時候。”
丁靈琳笑道:“傻瓜,女人若不吃醋,就不是女人了,這道理你都不懂。”
突聽一個人冷冷道:“他不懂,他只會殺人。”
地室的門在上面,聲音就是從上面傳下來的。
韓貞走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將這扇門從裏面閂起,現在再想去閂,已來不及了。
這句話剛説完,已有個人走了下來。
丁靈琳先吃了一驚,又嘆了口氣,來的不是上官小仙,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來的是個男人。
是個無論誰都不願見到的那種男人──無論誰都不願遇見殭屍的。
這個人看來就像是個殭屍,臉是死灰色的,顴骨高聳,鷹鼻闊口,好像連一絲肉都沒有,眼睛裏卻閃動着一種慘碧的光。
他的身材很高,身上穿着件繡滿了黑牡丹的鮮紅長袍。
袖子也很長,蓋住了一雙手。
無論誰看見這麼樣一個人,都難免要大吃一驚的,丁靈琳卻反而鬆了口氣。
她想説這個人至少還比上官小仙好看些。
在她眼中,這世上簡直已沒有比上官小仙更可怕的人了。
葉開看着這個人走下來,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看到這個人走路的姿態,就知道丁靈琳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他自己現在卻連丁靈琳都比不上,就算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也可以一拳把他打倒。
“剛才我已數了一遍,這地方前前後後,裏裏外外,一共死了八十三個人。”
墨家的弟子,鐵姑的門下和冷香園中的管事們,竟已沒有一個活的。
這人陰側側笑道:“一夜中就殺了八十三個人,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氣魄。”
葉開道:“你以為人都是我殺的?”
這人道:“我只知道他們都死了,你卻還活着。”
葉開道:“活着的並不止我一個。”
這人道:“只有你一個。”
葉開道:“你沒有看見別的人?”
這人道:“沒有。”
丁靈琳忍不住問道:“上官小仙呢?”
這人道:“我正想問你們,她在哪裏?”
丁靈琳道:“我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裏?我們也在躲着她。”
這人笑了。
丁靈琳不喜歡這種笑,沒有人喜歡這種笑。
這人陰惻惻笑道:“她本是跟着你們來的,你們卻在躲着她?”
葉開的心在往下沉,他已知道這件事的確很難解釋。
丁靈琳卻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大聲道:“不錯,她是跟我們來的,那隻不過因為我們也上了她的當。”
這人冷笑。
丁靈琳道:“人都是她殺的。”
這人冷笑着打斷她的話,道:“她為什麼不連你們也一起殺了?”
丁靈琳道:“因為韓貞將我們救了出來。”
這人道:“韓貞呢?”
丁靈琳道:“找酒去了。”
這人道:“這種時候,你們還想喝酒,他還肯去替你找酒?”
丁靈琳道:“你不信?”
這人道:“上官小仙殺人的時候,你們都在旁邊看着?”
丁靈琳道:“因為我也被她點了穴道。”
這人道:“你呢?”
他問的是葉開,丁靈琳卻搖頭道:“他也中了暗算,全身已連一點力氣都沒有,怎麼能……”
説到這裏,她才發現自己説錯了話。
這人的眼睛裏已發出了光,瞪着葉開,陰森森道:“你已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葉開只有苦笑。
他忽然發現,要女人不多嘴,簡直要比駱駝穿過針眼還困難。
這人盯着他,一字字道:“你若真的已連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就殺了你。”
丁靈琳大喝一聲,撲了過來。
她的武功並不弱,此刻“奪命金鈴”雖不在身上,但這全力一擊,也不是別人能輕易招架的。
誰知這人長袖一揮,竟將她的人揮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這人的手已從長袖中伸出,閃電般向葉開的咽喉抓了過去。
這隻手竟是紅的。血紅!
“紅魔手!”
無論誰只要被紅魔手一抓,都必死無疑。
葉開並不想死,也不敢招架,只有用盡全身力氣,想往後退。
忽然間,他的人已凌空飛起。
他的力氣竟又忽然來了,往後一退,人已飛起,貼着牆壁滑了上去。
紅魔手並沒有乘勢追擊,只冷冷的看着他,冷笑道:“你説你已連一點力氣都沒有,這力氣是從哪裏來的?”
葉開苦笑道:“我也不懂。”
這是實話,是句沒有人會相信的實話。
只聽門外一個人冷冷道:“你是不是隻懂得殺人?”
這次來的人也不是上官小仙,是個高大魁偉的黑衣人,身後揹着柄長劍。
劍是黑的,衣服是黑的,臉也是黝黑的,一雙漆黑的眸子閃閃發光。
他本來是個很高大的人,卻並不顯得臃腫。
他整個人看來就像是一隻黑色的鷹,矯健,剽悍,殘酷,充滿了野性的動力。
紅魔手抬起頭,看見了他背後的長劍,瞳孔突然收縮。
黑衣人發亮的眼睛,也正在盯着那隻血紅的手……彷彿那並不是只有血有肉的手。
你只有在噩夢中才能看見這麼樣一隻手。
黑衣人的瞳孔似乎也在收縮,一字字道:“伊夜哭?”
伊夜哭點點頭,緩緩道:“青魔日哭,赤魔夜哭,天地皆哭,日月不出!”
黑衣人淡淡道:“我知道你。”
伊夜哭道:“我也知道你。”
黑衣人道:“哦!”。
伊夜哭道:“你是嵩陽郭家的人?”
黑衣人道:“郭定。”
伊夜哭冷冷道:“嵩陽鐵劍,殺人無算,只怕還比不上這個人。”
郭定道:“葉開?”
伊夜哭道:“想不到你也知道他。”
郭定冷冷道:“一夜之間,連傷八十三條人命,這並不容易。”
伊夜哭道:“但他一口否認。”
郭定冷笑。
伊夜哭道:“據他説殺人的兇手是上官小仙。”
郭定道:“上官小仙是個白痴,世上沒有殺人的白痴。”
伊夜哭道:“你不信?”
郭定道:“不信。”
伊夜哭道:“他説他自己也險些死在上官小仙手裏,只怕他已全無絲毫力氣。”
郭定道:“他看來並不像中了暗算的人。”
伊夜哭道:“你不信?”
郭定道:“不信。”
伊夜哭道:“他説他現在還活着,只不過因為韓貞救了他。”
郭定道:“據我所知,韓貞才是中了暗算的人。”
伊夜哭道:“他説韓貞此刻不在這裏,是替他找酒去了。”
郭定道:“現在好像並不是喝酒的時候。”
伊夜哭道:“他説的話你完全不信?”
郭定道:“完全不信。”
伊夜哭道:“我也不信。”
葉開嘆了口氣,連他自己也覺得這些話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丁靈琳忽然道:“你們知道韓貞受了暗算,知道上官小仙是跟我們來的?”
郭定凝視着她,慢慢的點了點頭。
丁靈琳道:“這些事是誰告訴你們的?”
郭定道:“一個僥倖未死的人。”
丁靈琳道:“楊天?”
郭定默認。
丁靈琳道:“你怎麼知道他説的是真話?”
郭定道:“他是我的朋友。”
丁靈琳忍不住冷笑,道:“你有這麼樣的朋友,真是走運了。”
伊夜哭道:“他雖然不是我的朋友,他的話我也相信。”
丁靈琳道:“為什麼?”
伊夜哭道:“事實俱在,我不能不信。”
丁靈琳道:“什麼事實?”
伊夜哭道:“你們殺了所有知道內情的人,藏起了上官小仙,準備以後再嫁禍給別人,金錢幫的寶藏豈非就已穩穩的落入你們手裏?”
丁靈琳臉色變了。
她忽然也發覺,這推測實在不能算不合理。
郭定還在凝視着她,深深道:“你説的話若有人證明,我也相信。”
丁靈琳的眼睛亮了,道:“我們説的話,幸好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
郭定道:“韓貞?”
丁靈琳道:“不錯。”
郭定道:“他去替你們找酒去了?”
丁靈琳道:“不錯。”
郭定道:“既然只不過是去找酒,當然很快就會回來。”
丁靈琳道:“你最好等他回來。”
郭定道:“好,我們等。”
伊夜哭道:“你真的要等?”
郭定道:“我已説過。”
伊夜哭道:“等他們的幫手來,將我們也一起殺了?”
郭定沉下了臉,冷冷道:“你是你,我是我,並不是我們。”
伊夜哭盯着他,目光陰森如鬼火,冷冷道:“你莫非還不曾與我為伍?”
郭定冷笑,冷笑的意思也是默認。
伊夜哭道:“昔年嵩陽鐵劍在兵器譜中排名第四,的確可以算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只可惜……”
郭定沉着臉道:“只可惜怎麼樣?”
伊夜哭道:“只可惜你並不是郭嵩陽,郭嵩陽的屍首只怕早已化成灰了。”
郭定黑黝黝的臉,忽然變得鐵青。
伊夜哭冷冷道:“死人就是死人,所有的死人都一樣,莫忘記大劍客死了,屍身也跟別人一樣會腐爛發臭的。”
郭定緊握雙拳,一字字道:“你最好也莫要忘記一件事。”
伊夜哭道:“什麼事。”
郭定厲聲道:“郭嵩陽雖死了,嵩陽鐵劍卻沒有死。”
伊夜哭冷笑道:“嵩陽鐵劍難道還想帶着這殺人的兇手來對付我?”
郭定不説話了。
伊夜哭道:“郭嵩陽是死在荊無命劍下的,荊無命的劍法,傳自上官金虹。”
郭定的拳又握緊。
伊夜哭道:“你若是郭家的好子孫,就該與我聯手,除了葉開,找出上官小仙,再從上官金虹手上的武功秘笈中,找出他們劍法中的瑕疵,與荊無命決一勝負,為郭嵩陽死後的英靈出一口氣。”
他看來雖然孤僻古怪,但説出來的話卻極有煽動力。
郭定已不禁悚然動容。
伊夜哭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悠然道:“你的意思如何?”
郭定道:“很好。”
伊夜哭道:“你已答應?”
郭定道:“嗯。”
伊夜哭大笑道:“只要你我聯手,別説區區一個葉開,放眼天下,又有誰能與我們較一日之短長?”
郭定一翻手腕,已握住了劍柄。
伊夜哭的笑聲驟然停頓,盯着葉開陰惻惻道:“這地方別無退路,看來今日你已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