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庭失去強大的威攝力後,人界與神界,尤其是人王與神界的關係,基本上就是互相需要互相利用的關係,例如南嶽帝君和楚王。南嶽帝君向楚王和楚國的屬國要供奉,楚王可説是南嶽帝君的大金主。楚王呢,要維護自己的統治,要以天命來強化自己正統的地位,就必須要得到天庭的支持,拉起虎皮才能做大衣,天庭和南嶽府就是楚王的虎皮。
有了這層關係,事情也就容易了。南釋權代表南嶽帝君跟楚王一説,南嶽帝君、十七王子的面子要給;另一個,吳不賒的威脅也是實打實的,居然能打敗趙國的五十萬大軍,楚王想想都要打寒戰。因此,楚王二話不説,立刻派使者去了象西國。象西國只是小國而已,楚國都怕吳不賒率獸兵來打,象西國憑什麼不怕?而且楚國也不是白要象西國的地,另拿一個縣來換。象西王非常爽快,立馬就答應了。
雙象口就是兩座大山包,粗看上去,還真像是兩頭鬥架的大象。象西國在最窄處修了一座攔河壩。實話實説,最初修這座攔河壩,不是想要水淹象南國,而是澆灌下游田地用的。沒有這座壩,象南河是條災河,年年山洪,下游顆粒無收;有了這座壩,象南河成了福河,下游沿河數幾十裏良田,旱澇保收。就是象南國,當年也很得了些好處,最初還着實謝過象西王呢,大善人啊!結果象南國亡也亡在這大善人身上,倒是怎麼也想不到了。
大壩兩側的象山上,可築軍寨,最有利的一點,敵人若來攻,只能從河谷那面來,其餘三面皆是險峯懸崖,大壩一修,可就易守難攻了。敵人來少了沒用,來多了,乾脆就開閘放水,都不要動手了,一股洪水就衝了去。
吳不賒帶了顏如雪、四大長老一看,個個稱讚。吳不賒道:“有山勢之險,又有山洪之利,若説地利,不比你們在雲州的飛雲關差,只是裏面小了點兒。”
司風長老老臉放光:“裏面小點兒無所謂啊。吳使君請看這兩側,沿山勢下來,都頗為險峻。只要修上幾個關卡,或者乾脆修上兩道城牆,中間這十多里長的河谷便誰也進不來了。我族可依山而居,沿河而種,若有強敵,往山上一退,敵弱我打,敵強放水,比飛雲關只強不差。”
其他三大長老個個點頭,興高采烈地滿山踩點,商量何處修牆,何處建卡。顏如雪陪在吳不賒身邊,臉上的笑,燦爛如山花,看得吳不賒發呆。
“哥,謝謝你!”
“怎麼謝?不會就一句空話吧,要不親個嘴兒?”
香吻沒撈到,撈到一指掐,吳不賒嘟起了嘴。顏如雪“咯咯”一笑,甜甜蜜蜜地吁了口氣:“族人有此一地,再不必我操心。從此以後,我就真的只要安安心心做你的傻媳婦兒了。”這話吳不賒愛聽,樂得下巴差點砸斷腳面子。
雲州遺族沿山建卡修牆的事不急,事實上,有了先前對趙國那一仗,楚王已經非常清楚地知道雲州遺族的背後是吳妖王和他的百萬獸兵。在趙國再起大軍打敗吳妖王之前,楚王無論如何不會來打雲州遺族的主意。而在西南這一塊,楚國不動,誰又敢動一動?所以這會兒最重要的,是全力準備迎接趙國必然的進攻。確實是必然,幾乎是在雲州遺族接手雙象口的同時,天帝的詔令也下來了,對吳不賒嚴加斥責,説他恃功而驕,無法無天,居然率獸兵殘害人類,令他即刻解散獸兵,自縛去西嶽府請罪,否則天兵一至,定要他粉身碎骨。
天兵是沒有的,即便下界各國掏了軍費,那萬餘腐敗到了根子的天兵天將也打不了仗。能出兵的,還是趙國和他的屬國。當然,天帝的詔令不止是發給趙國,是發給人界各國,令天下諸侯共討之。可這種費力不討好、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的事,誰管啊?口頭上喊得熱鬧,出手的沒有。倒是南嶽帝君奉天帝詔令,撤了吳不賒的職,下令通緝,可私下裏南釋權卻和吳不賒稱兄道弟,帶來十七王子和南嶽帝君的話,都是一個意思:往死裏打,咱們支持你,打得越厲害,就越有辦法。
吳不賒也知道拳頭硬才是真道理,雲州遺族的事一了,便動身回追風城。葉輕紅、九斤麗、象斧等人自然是要跟去的。顏如雪本有些害羞,如果吳不賒不是公然説她是他的女人,那無所謂,可這麼大喊大叫天下皆知了,卻又沒拜堂成親,這麼跟着去就有些羞人了,可架不住吳妖王死皮賴臉,只得隨行。後面還跟了個尾巴,是駝玉兒。
上山,眾妖接着,追風城越發是熱鬧了,多了很多人,更多了不少鋪面房屋。算時間,從吳不賒去象南城到回山,前後不過個把月時間,這追風城幾乎就變得不認識了,變化之快,讓人瞠目結舌。甚至舊城牆都拆了,沒辦法,先前的老城太小,容不下這麼多人。新城卻還沒開始建,一個月時間,狽有計和烏靜思定了三次牆址,結果都推翻了,因為進城的人,每天都是翻着跟頭往上長。人啊,就是這麼一種愛跟風的動物,先前説城裏是妖怪住的,除了那些要錢不要命的傢伙,沒幾個人敢進城來住。現在説法不同了,妖怪是仙子收服的,而那個妖王也不是妖,是佛前伏魔羅漢轉世,仙子和羅漢,當然是我們人類這一邊的。至於妖怪、妖獸、獸兵,那都是仙子和羅漢收來給我們看家護院的,就像看門的狗,耕地的牛。還好,沒説是養肥了等着過年的豬,着實給面子了。但主人翁的心態不同啊,沒有主人怕看門狗的,更沒有牛住主宅而主人睡牛棚的理兒,所以進城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因此,當狽有計把新城的規模大略指給吳不賒看時,吳不賒張開嘴半天沒合攏來。這新城的規模,居然比山下的雙餘城還要大上一圈,最少可容五十萬人口,它也將是未來追風國的王城。
吳不賒發了半天愣,腦子才重新轉起來:“這要多少錢、多少人、多少年才能建起來?”
“大王不必擔心,很快的。”狽有計呵呵笑,“錢是要花不少,但要看怎麼算,錢花出去,至少養活了人,不讓他們白吃飯;要的物資多,來做生意的人就多,開的店子多,我們收的税也就多了。各種產業也能借機興盛了起來,要鐵便要開礦、要匠人、要鋪子,要磚便要窯、要工人,那麼多人要吃要穿,衣服、布料、菜蔬,哪怕就是小小的針錢,都要有人做才行,這樣就又可以養活人。我以前也只知道建城就是花錢的,後來才知道,建這一個城,是可以養活很多人,成就很多產業的。可以這麼説,這個城建成,我追風國的各種產業也就配套成功了,以後做任何東西,都不用出山。”
得,追風國直接出來了!吳不賒也沒心思問這個,他關心另一件事:“人呢!有那麼多人嗎?”
“哪會沒有人?”狽有計呵呵笑,“現在進山的人,每天最少也在一萬五千人以上,有時候一天有兩萬多人。”
“每天都有?”吳不賒大是奇怪,“難道消息在山下沒有傳開?”
“就是傳開了啊!聽説大王是羅漢轉世,與顏仙子是前世仙緣,收服妖怪只是替百姓盡力,大王與顏仙子鎮着,妖怪再不會害人的。”狽有計嘻嘻笑,不過一看吳不賒臉色,他馬上知道自己是誤會了,“哦”了一聲道,“大王是説天帝那個詔令啊!早傳開了,都知道,可那又怎麼樣?趙國還想提兵來打,窮搜國內不説,也在眾屬國拼命搜刮。聽他們説,趙王要一兩銀子,到郡裏至少就要刮十兩,再到縣裏至少就要刮出二十兩來。層層過手,這麼一刮,老百姓哪有活路,家破人亡的數不勝數。而在我追風國呢?不論建城、燒磚、開礦、打鐵,又或修路、開渠、墾荒,只要有把子力氣,就能掙條活路出來。便是女子,上山採野菜,下河撈魚蝦,有手藝的織布紡紗,沒手藝的哪怕去別人家幫傭,只要肯做,哪裏不討碗飯吃。實在是那些老、病不能動的,每天也有兩頓救濟。這麼些日子,每天這麼多流民進山,我們追風國就沒餓死過人。”
狽有計得意洋洋地喘了口氣:“最重要的,我們分田土。只要進山,安心住下的,我們就分給他田土,而且十隻税一,所有人冬天不會餓死、凍死,明年開春還有分的田地在等着。這世上,還有比我們追風國更好的地方嗎?還有比大王更仁德的君王嗎?天帝也好,神仙也好,趙王也好,一邊喊大王是妖孽,一邊自己做着妖孽不如的事;而他們口中的妖孽,卻比九世善人更仁慈。百姓不只是有耳朵,還有眼睛,不只是會聽,還會想,兩下一對比,有人信他們的話嗎?沒有。所有進山的人,親眼看到的人,親身感受到好處的人,異口同聲就一句話:天帝受騙了,天帝身邊有小人。消息傳得越廣,進山的人反而越多。”
吳不賒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一時都不知道該是驚是喜了。還有一件讓他驚喜的,僅僅一個多月時間,狼嫵媚竟然訓練出了兩千多妖獸,就是母雞孵小雞,好像也沒這麼快啊!細一問才知道,原來還是沾了人的光。這兩年獸類與人類打交道多了,多沾人氣,漸漸開化。狼嫵媚再從數十萬獸類中遍挑有靈者,給以食物讓它們安心修煉,又讓豬黑子等妖怪講授修煉的心得,開悟的獸類自然就多,才有瞭如此神速的效果。
象斧幾人不喜歡獸兵,一聽説已有了兩千多妖獸,頓時就爭了起來。最終吳不賒給他們定下名額,兩千妖獸分為四隊,象斧挑五百最高大有力者,每妖一把大斧,編為巨斧隊,專司劈鋒破鋭;桑刀兒相反,挑最小巧輕捷者,也是五百人,組成斥候隊,專司敵情打探,消息傳遞;另一千妖獸,盡數交給鹿銀弦,組成強弩隊,專破敵軍弩兵;鹿金弦性子沉穩、辦事妥帖,便統帥先前山中的一百妖獸弩手。這一百妖獸弩兵可是見過戰陣的,算得上是妖獸中的老兵,真正的精鋭,專司護衞中軍,對付敵軍的術法高人、玄功高手。當然,弩兵還少了些,不過狼嫵媚信誓旦旦地保證,到年底之前,至少還能給吳不賒練出兩千妖獸來,到時可全數充為弩兵。三千妖獸強弩手,足可橫行天下。
象斧幾個倒不嫌少,從光桿司令到五百部下,實力翻了五百個跟斗呢,還有不樂的?就是看着妖獸的獸頭有些不對眼,可人家看着他們的碧眼紅髮也怪異啊。説起來,還是真正修成了人身的妖怪漂亮些,妖獸雖是人身也沒有尾巴,卻有個獸頭,獸人雖然身子、臉都變過來了,頭髮、眼睛卻怎麼也變不了,若脱了褲子時,屁股後面還吊着個尾巴。妖,妖獸,獸人,三者恰如三兄弟,大哥莫笑二哥,二哥莫笑三弟。當然,要論淵源,哥弟的比喻不太恰當,妖怪是妖獸進一步修煉而成,獸人乾脆是妖怪和人的後代。真要論起來,妖獸是爺爺,妖怪是爸爸,獸人其實是孫子了,不過一輩論一輩,講究不了那麼多。
山中以前也偶有獸人,都是被妖怪強擄進山中的女子所生,不過往往沒個好結果,妖獸把獸人當雜種,妖怪則把獸人當孽種。現在象斧這幾個獸人竟然要當將軍,最初還有妖獸不服氣,虎大嘴先還以為象斧的斧頭是木板削的呢,真真假假地向象斧挑戰,給果被象斧三斧頭把鋼叉劈成了半輪彎弓,再不敢嘟囔一聲。鹿家兄弟也是一樣,兩手箭術一露,上千妖獸鴉雀無聲。倒是桑刀兒那裏無聲無息,不知桑刀兒玩的什麼把戲,反正手下五百妖獸盡皆服氣。吳不賒打聽得明白,知道四人都能服眾,也就安心了。
硬要説不那麼順心的,便是吳不賒的後宅。吳不賒總想來個一龍三鳳,可顏如雪怎麼也不願意,吳不賒也沒法子強逼她,只有每夜唉聲嘆氣地換房。不能陪葉輕紅的那些晚上,可憐的腰間軟肉便要遭受無情的報復。吳色狼痛並快樂着的同時,憧憬往後的日子,想到還要娶林微雨進門,林微雨也是個怕羞的,必也不肯和其他女子大被同牀,那時候葉輕紅還不知道要怎麼掐。只自空想,他腰間那塊虐肉已是欲仙欲死地顫抖起來。
這樣不行,一定得想個辦法,先把如雪擺平了,以後微雨進門,若見如雪這仙子一般的人物也肯跟我胡混時,説不定便從了我;若如雪擺不平,有她這例子在前面,休想微雨會依我。”吳色狼暗暗咬牙發狠,可天一黑三女各自進房,他半點兒辦法也沒有。
所有人都很忙,顏如雪是不用説了,經常到各村鎮巡視,她露一面對流民的安撫作用,拿吳不賒的話來説是抵得過三個大餅。當然,嘴賤者自挨一掐。便是葉輕紅兩女,也招了兩百女妖獸來,每日訓練。唯有吳不賒,以前撒手慣了,山中有他沒他一個樣,倒是清閒得很,所以沒事就發花痴。
這日午後,顏如雪到下面巡視未回,葉輕紅兩女包括象八婆幾個全去訓練妖獸了,吳不賒無所事事,在城裏轉了一圈,回家倒頭要睡,駝玉兒突然回來了。吳不賒一喜,以為顏如雪也回來了呢,因為駝玉兒幾乎就是顏如雪的影子,到哪裏都跟着的,誰知駝玉兒卻告訴他,顏如雪在山中發現了一件異物,請他去看。
“什麼寶貝兒,還巴巴地叫我去看?”吳色狼嘴中嘟囔,暗裏早樂得屁股肉亂癲,“莫不是親親小寶貝想約在野地裏親熱,所以找個藉口?”
隨駝玉兒出城,一路往山左而來。為什麼説山左?因為追風城的開發就是沿着婁江一線往下,江兩岸山林開發較少,所以山左山右,除了進出的通道,還是獸多人少。
飛了數十里,見一奇峯,駝玉兒忽地下掠,一個幽谷,小潭矮樹,景緻與當日遇合歡蛇而一親香澤的懸崖之底頗為相似,最妙者,谷底也有一洞。吳色狼越發想得實了:“小寶貝果然是想與我野外約會,就地方都選得和當日一樣。”
駝玉兒落在崖壁一株矮樹上,一指山洞道:“雪姐在洞中守着那物,你自進去,我在外面望風。”
“這丫頭是個知情識趣的。”吳不賒心裏狠狠將駝玉兒讚揚了一把,道一聲有勞,自進洞去。
洞子不大,倒是較深,內裏還拐了個彎,吳不賒把聲音裏放上三斤糖,叫道:“如雪,雪妹!”顏如雪沒應,吳不賒有些奇怪,不疑有他,只想,“難道真守着個什麼東西,怕驚動了,不敢應聲?”往裏又走去一程,忽聽身後呼啦啦一聲響,天光立暗。
“怎麼回事?”吳不賒扭頭,卻見無數沙子山一般傾瀉下來,眨眼便將洞口堵得死死的,漫進來的黃沙甚至把洞子淹了半截。
“駝玉兒,你搞什麼鬼?”吳不賒叫了一聲,又叫,“如雪!”不見應聲,急往裏走,洞子拐一個彎,裏面不過數丈方圓一個小洞,除了四面石壁一地山羊屎,哪有顏如雪的影子?
到這會兒,吳不賒終於清醒了過來:“駝玉兒故意誘我到這裏來,想用沙子活埋了我?”明是明白了,卻又糊塗了,又驚又怒,“駝玉兒你這瘋婆娘,搞什麼鬼啊,難道你想活埋了我?我跟你沒仇啊?”
説起來他跟駝玉兒真的沒仇,硬算起來,甚至還有點兒恩呢。往日既無仇,近日又無怨,駝玉兒為什麼要這樣?開玩笑?有這麼開玩笑的嗎?而且平時這丫頭冷冷的,好像也沒熟到開這麼大玩笑的地步啊?
再叫了兩句,沙子封了洞口,聲音悶悶的,震得耳鼓嗡嗡作響,餘聲散去,側耳聽了一下,聽不見外面的響動。其實事情是明擺着的,駝玉兒沙漏能放沙子的術法他也見過,只是有些想不清楚駝玉兒為什麼要這樣。
“沙子埋得了人,還堵得了人嗎?這丫頭還真夠傻的。”吳不賒冷笑一聲,手化樹根,就從沙子裏鑽進去,鑽到洞口,卻碰到一處硬壁。
“説這丫頭傻,也不蠻傻嘛,還知道搬塊石頭堵着,可你堵得過來嗎?”吳不賒哈哈笑,他以為駝玉兒放了沙子後,還移了幾塊石頭來堵洞口。洞口有丈許方圓,以駝玉兒的力氣,絕不可能移整塊的石頭來堵洞口。那樣的石頭,便是象斧也搬不動,最多就是移幾塊幾百斤的石頭壘起來吧,這樣能把洞口堵起來,可石頭與石頭之間不可能嚴絲合縫,吳不賒只要找到縫隙,輕輕鬆鬆就可以鑽出去。
吳不賒手上下移動,怪了,那石頭竟好像是塊整的。這怎麼可能?駝玉兒若搬得動這麼大的石頭,她就不是駝玉兒了,是駝山兒了。吳不賒不信邪,沿着洞壁往外探,還真是邪門了,四面洞壁處也是堵得嚴絲合縫。即便駝玉兒搬得動那麼大塊石頭,洞口是不規則的,總會有縫啊,堵得這麼嚴實,就像塞子塞住似的,這就不是一般的古怪了。
“這丫頭另有法寶,可如意變形,像塞子一樣塞住了洞口。”吳不賒心中又驚又怒,拳頭擰緊,摸着堵的石壁,微退半尺,一吸氣,吐氣出聲,一掌打在石壁上。他這一掌用的是陽掌,剛猛無儔,以他今天的功力,哪怕是尺厚的石板,也要被他打裂。然而一觸手就覺不對,那石壁彷彿不是石頭做的,倒像一大坨沒幹透的泥巴,軟中打帶,竟把他掌力消了大半。
“還有這樣的古怪?”吳不賒真是不信邪了,他體內陰、陽二氣,石壁能消得了他剛猛之氣,柔力卻又如何。他手掌微退三寸,深吸氣,氣往下走,內圓而斂,輕飄飄地打在石壁上,外表輕,卻是勁力內斂,哪怕堵的真是團泥巴,也應該被打飛。誰知,接掌處無礙,手背處卻要被震碎。他又失望了,那團泥巴厚重無比,吳不賒掌力發出去,竟完全打不透。
“好寶貝,好寶貝。”吳不賒不怒反喜,當然不可能打不透,之所以這樣,只説明這寶貝內藴極厚,以本力抵消了他的掌力。
奸商素來是個愛寶貝的,好奇心大起,若説實話,更還起了三分貪心。他以手撥沙,要看是個什麼寶貝。卻又出了怪事,那沙子似乎無窮無盡,就彷彿前面是個沙海,撥去多少,湧過來多少,吳不賒身後都堆成沙山了,前面沙子卻絲毫不見少。
吳不賒心下起疑:“莫非……”也懶得撥沙了,把腳化成樹根,去地下左右一探:洞是石洞,卻不是整個洞子都是石頭,探着泥土鬆軟處,鑽地龍一般,嗖、嗖、嗖,不多會兒就鑽了出去。先不化人,就化成一株小樹,探出個頭來,一看,果然,堵在洞口的,是一個大沙漏,整個把洞口罩了起來。洞口再不規則也無所謂了,同時他也能理解湧出的沙子為什麼無始無絕了,就是沙漏裏放出來的啊。
“想不到這丫頭的沙漏居然還是可以變大的,果然是好寶貝!”吳不賒暗歎。看了寶貝,記起駝玉兒了,卻見駝玉兒跪在沙漏前面,口中喃喃低語。
“我且聽她説些什麼。”吳不賒小樹化藤,沿着地面爬過去,到近前,聽駝玉兒低語道:“如雪,我聽不到裏面的響動了,他可能被沙子埋掉了。”
吳不賒心中冷笑:“臭丫頭,想得美,區區沙子能埋得了大爺我?不知你家吳爺有化木鑽地之術嗎?哼哼!”不過聽得駝玉兒叫如雪,自然是顏如雪了,卻不知是什麼意思,他也不急,只看着她。駝玉兒似乎在凝神傾聽,左手也一直捏着個訣,想來是在掌控着沙漏。過了好一會兒,駝玉兒的神情慢慢鬆了下來,突然就哭了起來:“如雪,我知道你會怪我的,我知道你會怪我的。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啊,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你知道,每當他去你房裏的晚上,我在外面聽着,聽到你被他弄出那樣羞恥的聲音,那就像刀子在扎我的心啊!”
吳不賒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從駝玉兒嘴裏聽到這樣的話,一時淫蕩地驚奇起來:“原來我和如雪親熱的時候,這丫頭竟然在外面聽壁角啊!如雪平日裏害羞,真到動情處,也是火辣辣的,這壁角聽起來可難受了。不過為什麼説像刀子在扎她的心呢,難道她愛上了我,妒忌如雪?”
駝玉兒半跪在地下,挺拔的腰肢帶着一縷弧線,頎長優美。雖已入冬,但她身有玄功,衣服穿得不多,又是做了打鬥準備的,穿的是緊身勁裝,只下身多了條灑花邊裙子,上身緊繃繃的。吳不賒側對着她,可以看到半邊優美的Rx房。
“這丫頭身材一流,若是在牀上,這個姿勢……”
不過在吳不賒還未曾進入深度意淫時,駝玉後面的話卻像一盆冷水,猛然就澆了他個透心涼。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最卑鄙、最骯髒、最無恥的畜生。”駝玉兒這話是咬着牙在説,吳不賒可以清晰地聽到她磨牙的聲音,“如雪,你比玉還純潔,比雪還乾淨,怎麼能讓男人污辱呢!是,殺了吳不賒,你可能會傷心,可能會悲痛,但我可以告訴你,那是錯誤的,我會安慰你,我會保護你,你是屬於我的,在以後的日子裏,除非我死,誰也不能把你奪走。”
“這臭丫頭不是喜歡我,而是愛上了如雪。”吳不賒清醒了過來,卻是目瞪口呆。這個結果,也實在太出乎他意料了,那日九斤麗的話,不想真就應驗了。
過於吃驚,吳不賒不知不覺顯出身來。駝玉兒兀自咬牙切齒,眼角忽瞟到有物晃動,急回頭,一眼看到吳不賒,頓時驚跳起來:“吳不賒?你……你怎麼出來的?”看那沙漏,好好地罩在洞口啊?她不知吳不賒有鑽地之術,實是驚訝到極點,“難道……難道你……你已變成了鬼?”
她往後退,吳不賒被她嚇一跳,竟也往後退了一步。他見美女而後退,駝玉兒是第一個。沒辦法,她竟然真個愛上了顏如雪,實在讓吳不賒太吃驚了,變態到極處,神鬼皆畏啊,何況吳不賒不過就一奸商加半個色狼而已。
“我看你才是鬼呢,你一個女人,竟然説什麼愛上了如雪,你拿什麼去愛?難道……嘔……”不是吳不賒作態,他是真有些嘔。這一年多與葉輕紅、九斤麗兩女同牀,偶爾玩鬧,也會讓兩女虛情假意地玩玩,那只是玩笑,略帶點刺激,但真説一個女人愛上另一個女人,這種事,他情不自禁就有些反胃。
“啊,我殺了你。”駝玉兒先以為見了鬼,嚇得後退呢,吳不賒竟敢污衊她的愛,這可刺激到了她,拔出短劍,不顧一切就撲了上來。女人為了愛,神擋殺神,鬼擋誅鬼,最柔弱的軀體,為了愛卻有最堅強的決心。
吳不賒領教過駝玉兒的快劍,見她撲過來,他不躲不閃,身一搖,肩膀上剎時生出七八隻手來,一半擋在身前,佈下好幾道防線;一半四面出擊,上下左右,鋼鋸斧頭鑿,暴風雨般殺過去,可沒什麼客氣講。
駝玉兒一隻手一把劍,如何敵得過吳不賒四五隻手,便想拼個同歸於盡,吳不賒還有幾隻手擋着呢。她知道憑武功不是吳不賒對手,身一扭,斜斜退開,翩若驚鴻,雖然她的變態讓吳不賒作嘔,但她的身法之優美,吳不賒也不得不讚嘆。
駝玉兒上次與吳不賒相鬥,是借沙漏佔到上風的,這一次當然不會忘,左手捏訣,手一招,堵在洞口的沙漏忽地變小,到了她手中。洞中的沙子如一條沙龍,“嗖”一下飛進了沙漏中。駝玉兒沙漏在手,心中大定,沙漏口對準吳不賒,厲叫道:“吳不賒,識相的,就從如雪身邊滾開!否則我一定要你埋骨黃沙。”
“嘔……”吳不賒懶得答話,只是嘔了一下,這一次只是作態,不是反胃。
駝玉兒鳳目如電,厲叱道:“無恥臭男人,納命來吧!”聲未落,沙漏中黃沙飛出,先小後大,丈許外已是粗如巨蟒,嘶吼着猛撲向吳不賒。
“你有寶,我便沒有嗎?”不驚不慌,上次沒帶吹牛袋,被駝玉兒一追千里,今日吹牛袋在手,可沒什麼怕的。駝玉兒叱聲方起,他已把吹牛袋取在手裏,袋口張開,一見沙至,喝道:“袋兄費力!”
吹牛袋牛皮烘烘:“主人放心,看我老袋的!”迎着沙柱,一口氣狂吹過去。
兩人之間相隔不過四五丈,又是沙柱到吳不賒丈許前風才吹出,以吹牛袋吹出的那風之猛惡,那聲勢,可以想象是個什麼結果。但聞“譁”的一聲,沙柱迎風就散,更有小半倒捲回去,反把駝玉兒罩在沙中,餘下的滿谷飛揚,在午後的冬陽裏盡情飄蕩。
駝玉兒沒想到吳不賒的吹牛袋有這般威力,措手不及,尖叫聲中,人已被罩在沙中,急捏訣收沙時,忽覺腰間一麻,身子立時僵硬,仰天一跤栽倒——卻是吳不賒趁沙而進,以靈貓的定脈術制住了她經脈。
黃沙散去,駝玉兒沙頭灰臉,仰天躺着,睜開眼,見吳不賒正笑眯眯地蹲在她身邊,手裏拿着她的沙漏,顛來倒去地看,口中兀自嘖嘖讚道:“確是好寶貝,若與我的吹牛袋相配,迷人眼睛那是絕殺。喂,我説丫頭,這寶貝怎麼用?”
駝玉兒情知他想奪寶,哪會如他之意,呸了一聲,不想嘴邊有沙,這一張嘴,進了不少的沙子,一時連呸數口。
看她狼狽,吳不賒哈哈大笑,斜着眼睛在駝玉兒身上掃來掃去。駝玉兒只覺陰風陣陣,心下發寒,驚叫道:“你想要做什麼?不要看我!”
“我想要做什麼?嘿、嘿……”她怕,吳不賒越發就一臉淫笑,伸手去駝玉兒臉上撫了一下,一手的沙子,手感太差。駝玉兒驚怒聲中,他手往下移,忽一下抓住了駝玉兒一個Rx房。
“放手!”駝玉兒尖叫,“你這豬狗不如的臭男人、畜生,無恥,放手!”
她越罵,吳不賒越笑,揉搓着她Rx房,嘴裏嘿嘿笑:“不錯,果然夠大,也彈力十足。丫頭我跟你説,你該驕傲呢,我四個女人,論xx子大小,除了輕紅,其他幾個都不如你。即便是微雨,與你比好像也還要差着點兒。”
竟然拿她的Rx房去跟他的女人比大小,駝玉兒羞得幾乎要暈過去,氣得更彷彿要炸開來,嘶聲叫道:“你這豬狗不如的臭男人,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發誓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吳不賒根本不怕她威脅,玩了一個Rx房,又玩另一個,嘴裏嘻嘻笑:“殺了你,我暫時還捨不得。我知道你身世有點兒苦,對男人恨,也不稀奇,不過你不能一棍子打死天下所有的男人啊。其實男人的味道還是蠻好的,你不是聽了我和如雪親熱嗎?她動情時那種叫聲,你應該聽得出來,那是幸福到了極處的呻吟,當然,不親身經歷,你想象不到。我們能在魔界相遇,也算有緣,我就給你幫個忙,讓你嚐嚐男人的滋味。我保證,嚐了男人的滋味後,你會覺得欲仙欲死,從此再也離不開我。”
説着,他的手從駝玉兒衣領裏伸進去,男一隻手開始解駝玉兒的衣帶。駝玉兒驚怒欲絕,尖叫:“不要!住手!你敢強xx我,我一定要……啊——”卻是吳不賒伸手進了她衣領,突地抓住她乳尖,猛地捏了一下。
吳不賒冷笑:“不敢強xx你?你都要殺我了,我為什麼不敢強xx你?至於以後……”説到這裏,他嘴角邊又掠起淫笑,“嘗過男人的滋味,以後只怕要你殺我,你也捨不得了。”
“你放屁!絕不可能!”
“是嗎?”吳不賒哈哈笑,“試試看就知道了。”他一隻手在駝玉兒衣領內揉着Rx房,一隻手已解開她的外衫,月白色的肚兜露出來,他伸手去解肚兜的帶子。